紐約極品黃金集團辦公室。
"你再說一遍!"紀孟然那一頭有型的鬈發,猶似被火箝烤過一般,正冒著炙熱的煙硝。
"歐汀先生表示,如果想開采他們公司的金礦必需是家庭幸福及健全者。"他的機要秘書兼同學——維克面不改色地重復一遍。
"他說的是什話!"誰人不知他們璀璨王朝上至父母,下至六個兄弟姊妹全家一條心,父母恩愛、手足情深,而且個個富可敵國,有哪一個家庭的組成成員比他們更適合成為歐汀家族金山礦產的最佳合伙人?
維克當然知道紀孟然不服,忙不迭地將辦公室大門關上,以免下面的話,讓他紀三公子叫囂跳腳、影響形象。
"歐汀先生所說的家庭幸福及健全,是指你本身。"維克不疾不徐地補充。
"我?"紀孟然脆冷的音調乍揚,連桌上杯中的水,都險些凍結。
"嗯,就是你。簡單地說,你必需是個結過婚的幸福男人。"
"可惡,我結不結婚關那老怪物什事!"冷厲突下。
他恨透了這個話題!
他至今之所以可以對女人呼風喚雨,除了他家財萬貫、風流惆戃之外,最值錢的就屬這張"未婚"的招牌了,一旦結婚,只怕——
不可否認,他愛極了女人對他趨之若騖的飄飄然感覺,而且他從來不掩飾他對這種感覺的喜好。
在紐約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紀孟然"三個字就代表——多金、英俊、單身!
要他結婚,等下輩子吧!
維克一見他乍紅乍紫的盛怒表情,故作同情狀,"你若不結婚就別想接歐汀的生意!這可是那老頭特別叮嚀的。"
"不接就不接!"紀孟然宛如被針扎似地彈跳了起來。
"-孟然,冷靜點。"維克褪去機要秘書的臉孔,換上老同學關懷與提示的口吻,"你不會拿每年倍數成長的收人開玩笑吧?"
他的提示將紀孟然從怒潮中打醒,仿佛是陰霾信道中點亮的一盞明炬。
生意就是生意!
一個聰明、甚至是狡詐的商人,絕不會犧牲任何一個可能賺錢的機會。
紀孟然的確花心,在英俊的外表下總給人一種混吃混喝公子哥的錯覺,以至對手總認為他不足為懼。
但他們全錯了!這只是他的保護色,也是他高明的地方。這招叫做"扮豬吃老虎",吃得對手無話可說。
雖然璀璨王朝自從他們父親退休後,分別將旗下六大企業轉交六個子女各自經營,並由大哥紀斐然統籌控管,但實際上,紀孟然是他們之中最像商人的商人。
大哥紀斐然冷騺無情,容易得罪人;二哥性剛烈火,不免沖動;只有看似無害,卻總是適時在利害當口伸出他搶錢的利爪,無人能擋。
利字當頭,紀孟然沉默了。
維克太了解他了,沉默就是是他開始思慮作戰的前奏,只消再加把勁兒,紀孟然八成會妥協,"你可知歐汀的礦產合作方案,最有魅力的點在哪兒?"
"我在听。"
"獨家開采,而且屬于他們的利潤部分,願意交由承接的公司制成成品行銷全球。"
剎那間,維克的話,已化成一條條國際標準的金磚,放在紀孟然面前。
"好個奸詐的老頭!"他好恨!這種"好康"的事竟必需拿他的自由來換。
"維克見紀孟然越怒,知道他內心掙扎得越凶。此時間只需閉緊嘴巴,讓他紀三少心甘情願地走進禮堂,金礦自然就到手了。
"可惡!"惡咒再揚,頓失平日翩翩情人的好風采。"大不了我買個大陸妹假結婚就是了!"紐約多得是這種想取得身分的投機女人。
"不成!歐汀早防到你這招了。"維克輕描淡寫地一聲謾笑,打散了他的美夢。
"你說什?"困獸般的咆哮霍然響起。
"歐汀把你的為人、能力及財務況,調查得一清二楚,尤其對你的私生活更是了如指掌,所以這招是行不通的-維克佯作嗚嗚咽咽的聲音,更加深了戲劇化的效果。
"這個老鬼!"爆裂的怒吼聲平地再起。
維克絲毫不受影響,紀孟然天生有副好脾氣,甚至可以說受盡上下員工的愛戴,女人對他更是服貼地似波斯貓,可以惹惱他的惟獨逼他"結婚"這件事。他想自己下面要說的話,準教紀孟然噴血,但是責任所在,不得不說。
"還有更嚴苛的呢!"維克斯條慢理地說。
"維克,你最好一次把話說完,否則我會解除你的職務,然後將你從這八十八樓層高的地方丟下去!"他真的火了。
"歐汀說,你不但必需結婚,而且你名下的財產需以-夫妻共同財產制-的方式登記,才能證明你不是假結婚;歐汀也說了,如果你願意邀請他參加婚禮,他非常樂意偕妻前來。"
維克的宣布不啻在紀孟然心中,投下一枚巨大的原子彈,頓時天地為之風雲變色。
"免談!"一個排山倒海的特大巨浪直撞下來,驃悍狂野的氣勢令人魂飛魄散。
"夫妻共同財產制"對于一個有錢的紐約人而言,是多大的賭注,沒有相當的愛為基礎或"實質的利益",夫妻中任何有財力的一方,絕不會同意這做的!
包何況他根本無意結婚,如今還要他釋出一半的財產,簡直是拿根繩索讓他上吊。
維克當然明白這一點,他不是紀孟然,自然不能代他決定什,但他的責任是提醒紀孟然,不要和到口的金錢過不去。
"盂然--"
"閉嘴!給我滾出去!還是要我把你從這里踢下去?"紀孟然瞄了一眼幾淨程亮的巨型玻璃窗,清冽冷絕的臉不帶丁點感情。
"等一下,告訴歐汀那個老家伙,采礦權要給不給隨便他,我,紀孟然,絕不會在他的威脅下步入禮堂的!"
"孟然,我勸你還是再多加考慮吧,一來,生意人哪有將錢往外推的道理;二來,婚姻生活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糟。歐汀先生那邊,我會先答復他說你需要幾天時間考慮考慮。"維克說罷,便走出他的辦公室。
☆★☆
屬于夜的繁囂正要開始,在一片摩天大樓鱗次相比的大道內,"黃金俱樂部"的霓虹燈招牌,在紐約市一片瑰奇流燦中爭艷奪麗。
這是一家頗具知名度的會員俱樂部,出人的全是紐約上流社會的名流仕紳。今夜,依舊是高朋滿座,夜歌聲霄。
"黛眉啊,若不是托你之福,我怕這輩子都無緣見識到紐約真正的夜生活啊。"一名刻意將短發染成橘紅色的俏女郎說著,一雙興奮莫名的眼可沒放過向四周狩獵。
今夜正是該俱樂部每月一次的"同心圓之夜",也就是說,所有會員必須移到俱樂部舞池中心外圍的包廂內"團團座",如此坐法可以讓賓客保有隱密性,亦可透過玻璃隔開的方式,看到舞池中心及圓周外的賓客,簡單地說,此舉是俱樂部刻意為會員制造彼此結識的機會。
當然,這對于極欲攀龍附鳳的人而言,是個毛遂自薦的跳板,所以,為免受擾到這晚一般金字塔級的富賈,多會回避。
按照常理,倪黛眉她可是寧願在家左抱六法全書,右端台灣友人寄來的香辣牛肉桶面,吃它個過癮,然而今夜——她有個實驗要做,不能不往這里跑。
看著模仿辣妹穿著打扮的朋友小咪,她笑了笑,"看到獵物了沒有?"
"今晚怎沒個稱頭點的?"小咪撇了撇銀紫色的沛唇,啜了一口天使之吻雞尾酒。
"小咪,你不該點這種酒的。"倪黛眉撩了撩肩頭的長發,淡青色小禮服下的胸線不自覺地扯動著,誘人的雙峰就這若有似無的煽惑人心。
她自是有本錢露,但又聰明地將尺度拿捏得精準,媚而不惑,艷而不妖,嫻雅的氣質正好掩去服裝所招來的遐思邪念。
一嘴女乃油的小咪,就這跟著她傲人的韻律移動,"你……在說什?"
"這種酒上面有一層懸浮女乃油,你攪都不攪拌就飲下,瞧,嘴上都一圈女乃油了。"倪黛眉搖了搖頭。
"哦——再沒有帥哥來,我可要打道回府,等下個月了。"小咪打了個哈欠,隨便擦了擦嘴唇上那圈女乃油。
"我可不願意等。"倪黛眉低聲道。
"原來你也是來獵——哈!你才離婚不到三個月,又靜極思動了?"對于倪黛眉已有的八次婚姻記錄,她可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平均每段婚姻僅維持三個月,真可媲美伊麗莎白泰勒,不!是更專美于前,因為泰勒已逾七旬;而她只有二十五歲。
"這次可不同。"倪黛眉搶白道。
"不同?哪里不同?這次是友誼贊助;還是幫同性戀取得身分;或是給流亡的民運人士個美國國籍?"小咪笑說。
倪黛眉那張足以迷倒眾生的俏臉,此刻卻充滿了邪氣的算計,狂野不馴,有種野獸獵物前的深沉,"這一次,是為了我自己。"
"你真該嘗一嘗愛情的滋味了。"小咪要不是擔任倪黛眉成立的紐約救援聯盟協會的秘書長,也不會了解到她是這一個"熱心助人"到連自己婚姻都可壓作賭注的人。
"愛情?小咪,你在紐約住多少年了?"倪黛眉那雙明眸正揚著刻意扯出的輕蔑。
"十年。"她還沒听出弦外之音。
"那還這天真!"學法律讓她明白一件事——愛情,只是男女之間,短暫交會產生的化學變化;一旦落實生活,"面包"才是兩個人必須面對的問題。
而有面包就有分配的問題;有分配就有權利歸屬的問題;談到權利歸,就必需與法律打交道。最後,兩個自以為有愛情的人,在權利歸屬問題之下,開始——勾心斗角。
愛情?哼哈!
紐約人的神話。
"黛眉,你真沒情趣!"小咪白了她一眼。
"那是午夜牛郎才做的事。"她的話明明像把刨刀,將人對愛情的最後一點憧憬也給刨掉,但那軟糖般的嗓音卻讓人以為她絕無惡意。
"黛眉你就是這樣!"小咪太了解她了。
"別氣,我雖沒有情趣;但我有幽默啊,這可比情趣更高一級哦。"
"可惜用錯了地方。"小咪雙肩一垮,嘆了口氣。
"你是說我不該用在原告,或是被告身上?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需要我的幽默。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了我的——"
"呸!呸!別咒我!"小咪沒好氣地又嗆了她個大白眼。
"哈!"倪黛眉編貝的皓齒在輕笑中更見皎潔。
"獵物來了!"小咪興奮地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倪黛眉隨著她的視線方向看去,一名瀟灑卓奇的男人正往她們座位的前兩間包廂走去,雋偉挺拔的身軀正散發出一種黑豹的惴懶力道,看似頹然,實則擁有一旦有人刻意挑釁,絕對可以在瞬間將對方撕爛的氣勢。
倪黛眉那雙琥珀色的瞳眸,頓時揚散出頑強波澤,"賓果!就是他了。"她已認出他了,低沉性感的嗓音仿佛滲進了迷藥。
"我要他!"打了一夜哈欠的小咪,精神立刻大作。
"他是我的。"倪黛眉嘴角微微上揚,性感的唇型正逸散著勾魂懾魄的無形魅力,顯露出她誓在必得的決心。
"黛眉,他是你最厭惡的那種男人,干嘛和我搶?"小咪對于自己魅力不及倪黛眉的事實感到扼腕,但卻在一件事上略勝她一籌,而沾沾自喜——
那就是她沒有倪黛眉"八次婚姻的爛紀錄"。
女人,是最不可靠的生物!表面上她們是"姊妹們兒";但私底下不是相互競標,就是互放冷箭!
倪黛眉當然知道小咪暗忖曹什,不過,她根本不在意。她那幀有如自海洋剽竊而來的湛美,豈是"不良婚姻記錄"所能擊垮的?何況——她從未"失去"什!誰又能否認妹的價值?
混著天使的容顏與魔鬼的心思,她淡淡幽雅的再次宣布,"我改變主意了。"
"什?"小咪大失所望地捶胸頓足。
恨啊!倪黛眉若執意進場,她還有什搞頭。
另一頭的紀孟然,才一踏進俱樂部,就發現他今晚來錯了。
"同心圓之夜"是他最不想光顧的一夜,除了不願應付一些阿里不答的"逆爭向上游"的人士之外;就屬那些根本不隸屬這家俱樂部會員的鶯鶯燕燕,雖說他"花名在外",但對于"來路不明"的艷遇,他可是敬謝不敏。
能做他紀孟然的女人,可都是他精挑細選的,不是淑女名媛,便是經過驗證安全無慮的清白女孩,總之,絕對沒有"水貨"!
因為他可不想沾上二十世紀末的黑死病——愛滋病,否則一旦中鏢有錢也沒命玩。
他一路走去,就看見成群的狂蜂浪蝶猛向自己放電,只好加快腳步直朝死黨的包廂走去,黑暗中,突然有人伸出一只腳絆住他。
"可惡!"紀孟然一跤跌了下去,正好摔在一個已有七分醉的酒客身上,狼狽至極,更添怒意。
"你罵我什?"那人趁著酒精作祟,雷聲大作地吼了起來,"你再說一遍,老字就要你——血濺——咦?喲喲喲!這不是咱們紐約有名的紀三少嘛!失敬失敬!"皮耶歪歪倒倒地嗤嘲著,用力大無窮的力道拍打著他的肩膀,頗有打壓對方的態勢。
紀孟然今個兒就是受了一肚子憋氣,要來這發泄的,沒想到反而被人當猴耍,頓時怒火攻心地站了起來,"別再說任何一句我听不順耳的話,否則——"深不見底的黑瞳,突地進射出一道陰冷又刺骨的寒氣。
"否則,你——這個繡花枕頭能把我怎樣?哈——"皮耶根本就醉茫茫,完全無視對方那股懾人的霸氣下所隱藏的無限爆發力。
紀孟然一拳倏出,皮耶鼻梁上的眼鏡立時斷成兩截,"別讓我再听見任何挑釁的話,否則這一拳就不是落在眼鏡上了!"冷呼一聲,紀孟然便朝一擁而上的死黨的包廂走去。
倪黛眉與小咪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小咪這下子對紀孟然的愛慕更加一成,"好酷哦!"
倪黛眉卻為他的沖動減分。沖動的男人容易誤事!
花心加上沖動,這個男人——唉!在她心中的評價越來越低了。
不過,就璀璨王朝僅存的未婚三公子的身分,佐以俊偉煥然、身材精練的外表及不可計數的財富,他的確是她準備撰寫"貴婦人生活探討"新書的最好實驗對象。
好吧!算她吃虧一點,還是選他好了。
一幕才落,一幕又起,就在紀孟然就坐後,在他們隔座包廂中,一名行跡奇詭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向紀孟然所坐的包廂前靠近,隨著俱樂部的鼓噪音樂聲及霓虹燈的光影,那人加速腳步來到紀孟然面前就是一鞠躬,忽而詭笑……
他是個"拿錢殺人"的職業殺手,只要雇主將錢及欲殺對象的數據交給他,定會在七日之內完成使命。而皮耶,正是他這次的"任務"。
倪黛眉直覺地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律師的職業反應,她總覺得這個人不屬于這里。
就在那人一轉過身子,她看見那人脖子上有一道難看的刀疤,直連到耳垂下方十分惡心。
這時皮耶與紀孟然同包廂的友人,似乎毫不在意先前的爭執,一一往舞池中間舞去。
而那個怪人又踏著步子,像被灌醉的河蛙,癲躓地向皮耶挨近。
滿場的人陸續往舞池中聚攏,剎那間遮住倪黛眉觀察那人的視線,一種直覺讓她旋即站起身,尾隨他向皮耶移近。
就在燈光一明一滅中,那個怪人突然向落單的皮耶一刀刺去——
須臾間,皮耶像棵被人惡意重砍的殘木,向一旁倒去。
眼下這一幕宛若跳格的影片,沒有人察覺,眾人繼續舞著、笑著。
倪黛眉見狀既不驚慌,也沒有失控尖叫,仿佛知道那怪人就是會這做似的。
那名幾近變態的凶手,不慌不忙地將凶刀塞進距離他數步之遙的紀孟然手中。
邪佞的笑瞬間漫開,當紀孟然赫然清醒時,那人便像只狡猾的狐狸從混亂的尖叫聲中火速消失。
"殺人了!殺人了廣尖叫的求救聲和著喧天的音樂聲,整個現場一片紊亂。
所有目光焦點全指向同一個方向——
就是手持著鮮血淋灕凶器的紀統孟然。
"我沒有!"
他今天是走了什狗屎運。
他難然極力否認,但沒有人相信他!尤其在他與皮耶有過沖突後,就更沒人會相信他。
倪黛眉將這一切盡收在眼底,走近被害人的身邊,以戴了手套的雙指觸及他頸上的大動脈後,幽冷地宣布︰"他死了。"
"什?"紀孟然手中的刀柄登時落地,險叫出聲。
在場的人大都先人為主的認定,是紀孟然想給皮耶先前的無禮一點教訓,卻不幸失手,令對方一刀斃命。
環視四周的目光,有驚慌、有同情、也有存心看笑話的,就是沒有一個人感同身受的關心這件事。
只有一個人例外。
倪黛眉深幽如汪洋的瞳眸,突而閃現生機。
"別慌。"一道狂卷成形的詭譎想法,旋即如巨浪漫過倪黛眉的心坎,她一雙美麗卻強勢的眼勾視著紀孟然,並不疾不徐地在他的耳際低語︰"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必需和我結婚。"
這話猶如南極寒凍,倏地喚回紀孟然剝離的理智,"你說什?"他今晚之所以會跑到俱樂部,就是為了逃避歐汀的無理要求,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又撞上這邪門的鬼殺人事件;這會兒,這個瘋女人還來插花攪局!
倪黛眉不以為意地望著他,明媚的美顏此刻正釋放出一股迫人的氣勢,楔而不舍地低語,"我看見凶殺案的全部過程。"
"你?"這說,她是惟一可以還他清白的人?
"如何?"她正以一種以逸待勞的氣息請君人甕。
紀孟然屯積已久的怨怒,在她輕松、詭謔的波光中幾乎爆發,那向來風流自信的臉孔登時隱恨,連周邊的空氣也隨之凝結。
嗚——嗚——警車的鳴聲已自遠而近的傳來。
倪黛眉對這種聲音及陣仗,不知已見過多少回,自然無視它的迫近,誘人的眸光里盡是兩泓深幽。
"你只有一分鐘考慮了。一旦進了警局,所有的話將作為呈堂供證。"
"你——"紀孟然氣得齜牙咧嘴。
霍地,深埋在心底一天的沉悶,有了某種轉機。
也許,他可以……
"如何?"她睇見他澤盼中的轉變,她相信自己的"機會"來了。
一分鐘後,大批的刑警員蜂擁而至。
紀孟然也就在倪黛眉"陪同"下,首次"光顧"了紐約市警局,並在翻記起她是誰了!
她正是紐約當紅的知名女律師,也是他這輩子避之為恐不及的女人——離過八次婚的超舊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