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日本朝日報社會新聞版報導著一則駭人听聞,卻又神秘吊詭的訊息。
流川風子與數十名手下,失蹤于日本外海一百海哩處,百至今晨仍未有一人生還,據悉,這一行人原本打算在海深五十公尺處進行走私交易。
謗據最後逃回岸上的目擊者死前透露,他看見一名不戴氧氣罩的神秘人,在海底與流川風予搏斗十數分鐘,並臆測他就是除惡務盡、行蹤縹緲的「浪潮」。
至于這次行動是否為︰浪潮」所為,沒有生還者可以證實。
此刻坐在山口家大廳的紀氏兄妹,也正看著由CNN播出的這則新聞,紀香緹不禁悲從中來……
思緒再次回到八年前的初次交會,他倨傲不領她的救命之恩,反而達給她一條項鏈作為酬禮,以期兩不相欠的原則。
她只能苦笑,下意識地撫著胸口那條從不離身的「紀念品」。她一直有個預感,他們會再相遇,果不其然,真的再次交會!
她記得……那次他是在三哥婚禮前去看三嫂,可惜當時她沒有認出他,只是對他有股說不出的莫名悸動。
最令她扼腕的,要算是那次日本海的再次相遇,只是角色互換,她成了受難者,而他卻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教她痛心的莫過于,山口嘗君一直盼望醫好她的「失憶癥」,卻久久未能見效,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她的記憶終于如他所願——找回來了,而他……卻永遠都將埋藏于深海底。
紀香緹那張猶如天使所瓖嵌的明眸,此刻全沒了焦距,仿佛像個被人掏了心的木偶,不能笑、不能哭,原本就縴盈的身子,在這一刻似乎只要一觸,就會頹然傾倒。
「香緹,別再折磨自己了。」紀霍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安慰她,「他若有靈,會心疼的。」
她就是要他心疼啊!她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獨活于世上啊!
淚水在眼眶不住地打轉,多少次瀕臨滑落邊緣,卻又被她硬逼了回去。
不哭,她不可以哭。因為山口嘗君不喜歡珠淚漣漣的女人。
她不哭,再痛苦也不能哭!
山口父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偌大的正堂上四人相對無語,因為任何安慰的言語,都無法化開天人永隔的激痛。
糾結的氛圍就在新聞播報完後到達最高點,電視也在這時被山口賀夫切斷,大堂上登時鴉雀無聲.只听見庭院楓紅被秋風刮掃的聲音,嘶嘶的摩擦聲听了更教人心寒。
就在這時,死寂的大廳傳來大伙這輩子最盼望听見的天籟之音︰
「希望我趕得上阻止你們慕我舉辦喪禮。」山口嘗君的雙臂上抱著一個人,深潭般的雙眼寫滿疲憊。
「大哥?!」山口資夫立時擺月兌原先淒然的神情,大步向仍舊身著黑色潛水衣的山口嘗君。
「嘗君——」山口冶夫終于解放最深的情感,任涕淚縱橫。
「父親,我盡力了,但渡邊大伯已無氣息,請原諒我。」山口嘗君捧著冰涼的尸體走向山口冶夫,「我想,你可能希望親手葬了渡邊大伯。」他虔敬地將渡邊相一的遺體安放在父親面前。
激慟的淚水再次浸濕山口冶夫的老臉,哽咽地無法成聲,只能一徑點著頭表達對兒子最深的感激。
山口嘗君憶及自己在幾乎滅頂那一刻,腦中想到紀香緹那張泣淚的臉,一種萬般的不舍再三鼓勵自己振作,意念終于得以戰勝死亡,所以他回來了。
他毫不猶豫地走向紀香緹,再也不顧忌他人的眼光,緊緊的擁住她,「我差點失去你!你是對的,我怎可以放棄——分情,香緹,讓我們重新來過吧。」
她又哭了,但這次卻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潤濕的黑亮眸子與他坦率的眼波交纏,空氣中蕩漾著熾熱的情愫,一掃所有的陰霾。
她認真地凝視著他,即使全身濕減、雙瞳泛著血絲、手臂與胸口傷痕斑跡,依舊是這麼瀟灑奇偉、獨特冠世。
她知道沒有了他,她將不再是昔日的紀香緹,而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紀香緹再度向他厚實的胸膛靠雲……
此時山口賀夫惡作劇的尖叫著,「哦!小美人,我的心碎了。」
「山口賀夫,叫大嫂!否則我會敲斷你所有的牙齒!」山口嘗君令喝著。不言而喻的求婚也在這時提出。
紀香緹霍地笑了,幸福地笑了。
紀香緹由山口嘗君的懷抱抽身,眉宇之間透著慎重。「我得和二哥先回紐約,你記得來我家向我爸媽提親哦!結婚這等大事,在他二老心中比璀璨王朝的基業還要重要呢。」
「香緹你?」山口嘗君怔住了,她……恢復記憶了?
「你後悔了?」她小嘴頓時嘟得老高。
山口賀夫又插嘴,「他不去,我去。」
「住嘴!」「夫妻」倆倒有志一同,一鼻孔出氣。
「我絕不會後悔,只是驚訝你……恢復了記憶。」山口嘗君沒想到九死一生後,竟能換來他衷心的期盼︰她找回了自己。
「我記起好多好多的事,連咱們第一次交會,你那倔強不領情的表情,我都記起來了。」紀香緹又喧又羞地重回他的胸臆,無視旁人的驚愕。
他們的命運早因「浪潮」而緊緊地系在一起,再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分開,連死神也不可以!
★★★
三個月後日本東京山口大宅
「你說蜜月到哪里?」紀香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寄月湖的湖底。」山口嘗君耐心地再復述一遍。
「我……有沒有听錯?」雖然她知道「寄月湖」的湖水,可以讓有情人美夢成真,但他們早就兩心相屬了,不是嗎?
「沒有,只有‘浪潮’的妻子才有此榮幸。」他當然明白她的疑惑。
「你的意思……」她還是一頭霧水。
「因慕那是‘浪潮’的大本營。我若想知道全球任何情報,都要回到那里,包括‘找你’也要靠它!那兒有全球最尖端的科技及工作人員。既然我們的相遇都與水有關,度蜜月當然得到那里。」
「原來如此。」沒想到她的老公這麼神通廣大。
「這個先收好,待會兒進到里面別忘了將面罩罩上,以後你就叫‘海小姐’。」山口嘗君將黑色面罩曖昧地塞進她的酥胸里。
「討厭啦。」她忸怩地嗔道,「為什麼叫海小姐?」
「因為我是海先生。」
「那你應該稱我為海太太!」她甜滋滋地糾正他。
「是,海太太。」他將她摟近自己,落下一吻。
「別……」她有些害臊。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容易臉紅。」
「我也不知道你竟是這麼!」她反將他一軍。
「海太太,我這哪叫作?這是丈夫應有的權利!」他還是牢牢地將她圈近自己的懷中,不讓她有退縮的余地,「從今以後,我只要到一個地方找你——」他說得挑逗極了。
「什麼……地方?」她快被他吻量了。
「床——上。」他在她耳邊吹氣,邪邪地笑了。
「討厭!」她佯怒。
「不喜歡?!」他再次逗她。
「不——告訴——你。」雙頰早就緋紅不已。
吻落至粉頰間,「你知道,我之所以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從日本海、渡邊百合手中,甚至寄月湖中救出你,是什麼原因嗎?」
「不就是——你那個——什麼地下——大本營嗎?」體內正有股熱流一路延燒,她……不得不承認,她……好想……和他……那個!
他當然看出她的,很滿意她對自己的反應!「因為這個。」他寵溺地俯近她的粉頸,並以舌尖將她從不離身的銀鏈勾出。
好癢!紀香緹格格羞笑,「做什麼啦!」
「因為它是個追蹤器,我‘浪潮’從不欠人情,所以,我當然得知道‘恩人’的行蹤,以便回報。」突然間他雙手收緊,品嘗著妻子的軟香,也許……也許……忽而,他露出詭笑,「我們還是……」
「做什麼?」紀香緹真不知道這個多變的丈夫,又在搞什麼名堂。
他的舌已經探進她的唇畔,堅實的軀干緊密地貼近她的每寸肌膚……
這下子,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你……你……要在這里?」她抖了個冷顫,深秋的湖畔寒意已濃。
「放心,賀夫不會來的。」他一早就派他出公差了,這會兒可沒辦法來打攪他們。
「這……」山口的猶豫又被他的吻含了下去。他溫柔地褪去她和服的黃櫻腰帶,露出凝脂的酥胸,深喘了口氣,便低頭含住她,「那一次——在我的房里——我就想這麼做了。」
「你——」羞紅的臉寫盡了她的旖美與期待。
「小美人,我的妻,我的愛……我再也不願失去你。」
「哦——」她幾乎無法言語,火熱的躁動已竄至全身每一個毛孔,就連深秋的凜寒也無法澆熄他們的欲火。
他覷了星眸迷醉的香緹一眼,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期待著這一刻!
撩起和服,將她貼近自己,躁動的體溫加速彼此的結合……
「哦——」滿足的吟哦瞬間流泄。
同時間,只見他二人一同栽入寄月湖,共飲一口遲來的祝福水。
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飲口寄月湖水,恩愛綿長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