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的獵物 第一章

今冬的雪來得特別早,也特別多,花惜人在接獲好友,也是她紐約香美人俱樂部的大姊頭香隻的求救電話,就放下手中所有的事,趨車前往五公里外的目的地。

在她的印象中,香隻可以說是她們五個結拜的姊妹中最有頭腦,也最冷靜的,可是這一次她竟然「逃」到日本來,而且還躲入日本最有勢力的家族之一——山口世家暫住,真是奇怪。

香隻在電話中只透露她被一個有勢力的男人糾纏,不得不到此地避避風頭。

不過,就她和山口英夫接觸的經驗,那個像冰雕出來的男人,也不是好惹的。

據了解,山口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他們山口幫經營的山口株式會社表面上是正牌營生的大企業,但私底下可是刀口上舌忝血、胳膊上跑馬的極道之家。而不管山口幫到了山口英夫的手中漂白了多少,要他完全與他父親的極道事業劃清界線,是不太可能的。

再說,日本人很重傳統,子承父業幾乎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每次去他家整理庭園時,雖不常見到他,但是大宅內總是布滿了黑衣黑褲的保鑣,這哪是平常人家會做的事?香隻這會兒會不會是趕走了狼,又遇見了虎!?

不管了,她先去見見香隻再說,如果可能,她會試著將香隻帶走。

白雪茫茫的大地,只有她那輛運送花材的貨車在雪地中踽踽獨行。

忽然,她聞到一股怪味,那是一種過度燃燒所發出的味道。

她的心頭閃過一陣不安。該不會是她的車子……快拋錨了吧!?

好巧不巧,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貨車發出了噗噗的聲響,緊接著在一長聲的噗聲之後,車子就完全靜止不動了。

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不死心地繼續轉動車鑰匙,並猛踩油門,奈何只听見幾聲無力又斷斷續續的啟動聲,卻怎麼也無法發動。

她氣得大拍方向盤,「呿!什麼時候不拋錨,偏偏選在這個風大雪大的鬼天氣拋錨!」

抓出皮包內的手機,她準備打電話求救,誰知任她怎麼按通話鍵,屏幕板就是一片漆黑。

她的手機竟然在這節骨眼上沒電!?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雪地中,沒車、沒手機,就只能等上天垂憐,看能不能有車經過,救她月兌困了。

真是好笑,她原本是要去救人的,這會兒卻反倒成了待救援的對象。

一身火紅雪衣的她,只好從車後方抓出一大把的櫻花樹枝充當求救的旗桿,以便遠方路過的行車能看見她。

同時間,人稱撒旦的沙冽浪,正馬不停蹄地從泰國趕來這里,打算搶回他的女人香隻。

普吉島和名古屋的天氣真有如天壤之別,泰國是熱浪襲人的夏季,這兒卻是白雪冰封的北國,到處只見一片雪茫茫,連行道樹都被灑上了銀粉,煞是好看,只可惜他卻沒有閑情逸致欣賞。

就在他的車子全速往山口宅駛去的時候,忽然看見路邊有著一個一身火紅的小人兒,非常急切地向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樹枝。

沙冽浪的司機兼保鑣梅耶透過後視鏡問道︰「浪哥,要不要停下車子?」

「不!」沙冽浪立刻回絕。他只想早點找到香隻,其它的都不想管。

梅耶點了點頭,繼續往前開。

但那小人兒可沒就此放棄,抓起地上的背包,就一路追著他們的車子。

突地,一聲玻璃被石頭擊中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梅耶立刻煞車,機警地往後察看,沙冽浪也回過頭,發現玻璃上真的有道裂痕,同時也看見那小人兒已跑近他們。

沙冽浪眼色一使,梅耶立刻將槍藏在外套里面,走出車外,戒備地瞪著跑近他們的小人兒。

只听見這個年輕女孩,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長串的日文。

梅耶卻以英文回應她︰「我听不懂日文,還有,妳為什麼用石頭敲壞我們的車窗玻璃?」

花惜人立刻向他鞠了九十度的躬,並以流利的英文回答︰「真的很抱歉,我實在是太著急了。因為我的車子拋錨,而且手機剛好沒電,外加我要去救一個朋友,所以只好……」說完,她又是一次九十度的鞠躬。

這時沙冽浪已從後車座走了出來,高大的身影立刻讓嬌小的花惜人退了半步。

她沒見過這麼野性又那麼冷調的男人,她不禁臆測起這個男人應該是混黑社會的,再不也是和那個圈子月兌不了干系的人……

她是不是砸錯車子、求錯門了?

沙冽浪面無表情地審視著眼前這個膽大、身材卻嬌小的女孩。她清新干淨得有如涓涓溪水,同時又散發出瑰麗如櫻花的氣質,那是一種不協調卻又令人印象深刻的美。

他步步逼近她,有種獵人的敏感,直覺她或許對他會有用途。「妳要去救一個人?」

「嗯……」她忽然不想跟他求救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惹不起。

「上車吧。」他不動聲色地邀請她。

「你——我、我看我再等下一輛車好了。」她打算離開了。

但他卻一腳絆倒她,「在妳打破我車窗時,就注定妳的命運了。」

趴跌在地的花惜人,吃了一大口的雪花,憤而站了起來,「你這個外國人,你知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她虛張聲勢地吼道,玉雕的臉蛋倏地漲紅。

他當然知道,卻故意搖頭。

「這里是鼎鼎大名,威震日本的冷面閻羅的家鄉。」她忽然覺得山口英夫的名號很好用。

「那與妳何干?」他慵懶道。

「當然有關系!」她仍裝腔作勢地回道。

「什麼關系?」他可沒被她的夸大之詞給嚇到,他敢來這里就沒怕過。

對呀,什麼關系?

必系說遠了,沒有恫嚇效果;說近了,又好像在吹牛。但是不搬出個名堂,只怕這個像撒旦的家伙一定會綁架她。

豁出去了!于是她大聲宣布︰「我是冷面閻羅的未婚妻!」

沙冽浪怔了半晌,實在沒料到這個小妮子敢這麼吹牛,索性打蛇隨棍上,「那正好,我剛好要去妳未婚夫家作客,就麻煩妳帶路了。」不由分說,他一手便將她強押上車。

「放開我,你這個魔鬼!快放我下車!」花惜人沉不住氣地大叫。

「怎麼?怕了?難道妳不是山口英夫的未婚妻?」他故作驚訝地說道。

「不關你的事!」她惱怒道,正準備以皮包中對付的噴霧劑對付他,誰知拉煉還沒打開,皮包就被沙冽浪輕松取走。

「安靜地坐好,到了山口家我自會安頓妳。」他老神在在地說。

「安頓?什麼安頓?」她怎麼覺得他的話中有話?

沙冽浪卻在這時抓住她的手指,往他隨身攜帶的計算機儀器按了上去。

「你——你在干什麼?」她失聲驚叫。

「確認妳的身分。」他回答道。

「你——到底想干嘛?」她越來越慌。

「確認妳的價值。」他說得輕松。

二十分鐘後,沙冽浪得到一個答案,一個令他驚訝又感興趣的答案。難怪他覺得她有些面熟!

在他調查香隻時,知道她在香美人俱樂部有四個死黨,其中一個就是花惜人。

面貌清新的花惜人是中日混血兒,在花藝界小有名氣。有趣的是,她和山口英夫的母親交情匪淺。

據聞山口英夫是個孝子,如果利用他孝親的弱點,以花惜人交換香隻,應該小有勝算吧。

他笑了,詭異地笑了。

身著雪白和服的山口英夫,盤坐在和室中,若有所思地飲著茶,不疾不徐地等候著準備進門的沙冽浪。

早在夜影要求他收留香隻時,他就知道對方會找上門,只是沒想到沙冽浪會來得這麼快,看樣子,他比香隻認知中的還在乎她。

和室的門終于在僕人的通報聲後被拉開——

山口英夫望著雙瞳炯炯有神,渾身霸氣的沙冽浪,立刻判斷出他的撒旦之名,絕非浪得虛名。

而沙冽浪自高而下,瞥著神色從容卻又冰冷的山口英夫,感到有些詫異。

山口英夫明明渾身流著極道的血液,偏偏看起來又像來自冰天雪地的北國貴族,這種既矛盾卻又和諧的組合,很令人玩味。

如果他們目前不是「敵對」的狀態,他想自己會對山口英夫釋出善意。可惜——是友是敵,尚無定論。

「請坐。」山口英夫冷冷地道,同時瞥見沙冽浪身後還跟了一個嬌小的火紅身影。

他馬上認出對方,她是母親所鐘愛,甚至有些寵溺的忘年之交,他們家中的花圃,大多是交由這個叫作花惜人的女孩所打理。

不過他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和這個今天才下飛機的沙冽浪扯上關系?

一想到他倆莫名的關系,胸口忽然有股酸澀往上冒,惹得他十分不舒服,但很快又被他壓制下去。

沙冽浪用力將花惜人拉近自己的胸前,只听見她險些跌倒地驚叫道︰「你這個粗魯的人!」

山口英夫怔了下,他從沒听過她說英文,而且還是以這麼大的音量罵人。

據他母親所形容,花惜人是她見過比傳統日本女人更傳統的日本女人,語輕、身柔、手巧、膚淨。如今看來,好像……有點落差。

花惜人看見了山口英夫質疑的眼光,尷尬地垂下了眼。一瞬間,她覺得眼前這一黑一白的兩個男人,在某些地方有些神似。

一時之間,她也說不清哪里像,就是覺得他們是同路人。

沙冽浪的聲音立刻將她拉回現實,「我要我的女人!」

山口英夫又啜了口茶,「你不覺得自己走錯路、上錯門,也找錯地方?」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你是誰,你也解我三分。我只是來要回我的女人。」

「好吧,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已答應夜影,自然不會將人交給你。」山口英夫放下茶杯。

「如果我拿她交換呢?」他再度拎起花惜人,兩人此刻幾乎是前胸貼後背。

此舉令山口英夫的胸口忽地一窒。其實他對花惜人並沒有所謂的男女情感,但這一刻他就是不願見到她靠在沙冽浪的胸前。

「放開我!」花惜人尖叫。

山口英夫登時顯得有些浮躁,但仍未讓沙冽浪看出自己的轉變,只是冷淡地說︰「我不認識她。」

花惜人倏地瞪大眼楮。

拜托,她為他們山口家整理庭園也有大半年了吧!說不認識她也太扯了!

山口英夫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沙冽浪當然知道他會這麼說,繼而說道︰「但你母親卻視她如至寶。」

「那又如何?」

「如果我將她這雙會栽、會種的手指輕輕一折——」他故意以的動作撫過花惜人白皙的指間。

花惜人忽然感覺到沙冽浪並非無情人,只是個急于找回心愛女子的痴情男人罷了。

山口英夫見狀,倏地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他竟受不了沙冽浪對花惜人的小動作!

沙冽浪將他的大動作看在眼底。顯然他壓對寶了!這個女人不只是山口英夫母親的寶貝,在山口英夫的心底似乎也有些許的分量。

「怎麼樣?」他持續花惜人的手指,想探探對方的底限。

「來人!」山口英夫立時喝令道。

門外立刻出現人影,「是。」

「帶香小姐過來。」

「是。」

沙冽浪露出勝利的淺笑。

「別得意,我只是讓她自己決定跟不跟你走!如果她不願意,我會全力保護她。」山口英夫微微動怒。

沙冽浪但笑不語。

十分鐘後,香隻走進這里,一看見沙冽浪,立刻想逃走,但山口英夫卻將她安在身後,「有我在。」

「香隻?」花惜人一見到她,驚訝地低喚,同時也為山口英夫那句「有我在」,心口感到一股不知所以的悶疼。

「惜人?」香隻也看見沙冽浪的大掌模著惜人的小手,妒意隱隱升起。

山口英夫說道︰「這個男人說來找他的女人——妳。我想問妳,妳願意和他一起走嗎?」

看著沙冽浪的大掌仍然在惜人的小手上來回撫模,她突如其來地對山口英夫拋了一句連她也不相信的話︰「親愛的,你昨天不是才說要娶我為妻,並要我考慮的嗎?」

山口英夫被這話弄得一頭霧水,但旋即意會,「是的,那妳考慮得如何了?」

「我決定——」

沙冽浪卻趁其不備,迅速將香隻從他手中搶了回去。「妳和他沒有任何決定!」

「你不肯娶我,山口英夫願意,難道我不能同意嗎?」香隻怒問。

山口英夫這才了解他倆的心結所在,但卻不想便宜這個男人,又將香隻搶了回來。「她是我的!我會給她一個名分,一場盛大的婚禮,還會給她一群兒女!」

「你——」沙冽浪怒瞪著他,準備再次搶回香隻。

山口英夫卻將她摟在胸前,「你呢?你能給她什麼?」

「該死!」沙冽浪的怒氣似乎隨時會爆發。

香隻輕輕挪開身子,偷偷望著失控的沙冽浪,她從沒見過他為誰這麼失控過,他……是有點愛她的吧?

只是他對她的愛,足以讓他對她做出承諾嗎?

山口英夫決定再下一劑猛藥,「香隻,妳就嫁給我吧。我絕對是個有擔當、有勇氣釋愛的男人。」他的話極盡諷刺著沙冽浪。

她望著這個十足入戲的山口英夫,忽然有些怔忡……

據她了解,山口英夫是個冷情、不會開口談情說愛的男人,如今怎麼可能對她這個陌生人求婚,而且還求得那麼真摯?

沙冽浪再也忍不住了,以極快的手法亮出小刀,作勢準備劃傷花惜人的臉蛋——

「住手!」山口英夫立時放開香隻,架開沙冽浪,護住花惜人的臉蛋,但那鋒利的刀還是劃過他雪白的和服,血慢慢地滲出……

沙冽浪立刻搶回香隻,「她是我的女人,要當新娘也必須是我沙冽浪的!」話畢,他摟著香隻,倏如一陣風般走出和室。

外頭,山口英夫的保鑣立刻將沙冽浪團團圍住,只聞山口英夫不帶任何情緒地喝令︰「讓他走!」

人群立刻分列兩旁,沙冽浪頓時明白山口英夫之前所做的一切,原來是為了套出他對香隻的真心,于是轉過頭,朝他淡淡一笑,「謝了。」

「快走!免得我後悔。」山口英夫冷冷地目送他們離開。

花惜人彷佛歷經一場來去匆忙的搶劫,久久之後才回神,看著白衣被血染紅的山口英夫道︰「你受傷了。」

「送客。」他下著逐客令。

「可是你受傷了。」

「妳可以走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生氣。

「可是……」

「妳不是醫生,請吧。」話落,同時利落地撕下衣袖,旋即露出血跡斑斑的刀傷。

花惜人卻沒有半點驚慌,「可是我曾經是個護士。」

「什麼?」他挑眼看著她。

她不慌不忙地走近他,將他的衣袖再撕成幾片,綁在他的手臂上,「如果你們家有醫藥箱的話,也許我可以——」

山口英夫霍然露出感興趣的目光,示意屬下照她的話做。

「為什麼不再當護士了?」他突然好奇地問道。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朝他露出天真卻夾著隱情的笑容,「我發現種花、插花比較好賺。」

他立刻劃開彼此的距離,「滾!」又是一個拜金的女人!

「你——我還沒為你包扎傷口!」對于他態度的驟變,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需要妳!」他絕情地說道,頭也不回地走出和室。

她望著他偉岸驕傲的背脊,不知自己哪里說錯,或是做錯了。

花惜人望著電話好久,就是不想撥這通電話。

香隻回國之後便告知她,要和沙冽浪結婚了,她當然為香隻感到高興,可是他們倆卻要她去做一件事,這事令她有點頭大,即是讓她去邀請「媒人」山口英夫參加他們的婚禮。

但是自從一星期前,她被那個冰山怪胎趕出他家門後,她便告訴自己少和這種人打交道,就連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山口夫人,她都覺得應該保持某種距離比較好。

偏偏香隻千拜托、萬懇求地要她聯絡山口英夫,在這種人情攻勢下,她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人家,總得盡力。

多次舉起又放下的手,終于妥協地按下山口家的電話。

「喂,我是花惜人,我想找山口先生。」她輕聲細語地說。

對于自己輕柔婉約的嗓音,她一直很感謝母親。而媽媽沒有發病之前常常告訴她,「惜人的聲音就像天籟,好听極了,將來誰娶了妳,是他的福氣。」

可惜她的脾氣有點倔,這恐怕是很多大男人受不了的。

「對不起,山口先生目前無法接听您的電話,可否請您留下聯絡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有禮的拒絕聲。

不過花惜人對這種有錢人家的電話過濾方式太了解,所謂「留下電話再聯絡」,通常代表著「最好不必聯絡」,所以不待對方說完,她立即開口道︰「對不起,煩請告知山口先生,這是一通很重要的電話。」

「花小姐,我當然知道您有重要的事才會找山口先生,不過他目前沒空。」對方照樣打太極拳。

「沒關系,我可以等他。」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山口英夫通上電話。

若不是香隻要求,她可不受這種氣!

「這……」經過一番思考,電話那頭好不容易才傳來答應的聲音,「那就煩請花小姐稍待一會兒,我幫您看看山口先生是否能夠撥冗接听您的電話。」

「謝謝妳。」花惜人甜甜地道了聲謝。

山口英夫坐在和室里喝著下午茶,僕人卻跪在門外恭謹地說道︰「少主,有一位名為花惜人的小姐急電找您,說有重要的事必須親自對您說,不知您是否願意接听?」

濃眉蹙起,她和他之間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猶豫之際,門外的僕人彷佛臆測到主人的心意,立刻響應道︰「我會回絕她的。」旋即起身準備退下。

山口英夫的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接進來吧。」

「是。」

他接起電話,也不應聲。

花惜人對著話筒直喊︰「喂,山口先生,山口先生,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花惜人,上次我還去過你家——」

「找我什麼事?」他的聲音瞬間冷冷地響起。

「你在听啊!我還以為——」她喘了口氣。

「有事快說。」

「是這樣子的,我的好友,也就是上次受你保護的香隻小姐和那個——沙——冽浪先生準備結婚,沙先生要我謝謝你的成全,並且讓我詢問你是否願意參加他們的婚禮?」

山口英夫不禁蹙眉,這事沙冽浪那家伙不會親口對他說嗎?既然找得到他家,還查不出他的電話?何需透過一個小女人來傳達?

不對!這事有蹊蹺!除非——

是這丫頭想借故接近自己。

以往這種事他踫多了,見怪不怪。只是她這麼做,讓他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拜金加上愚蠢的心機,這個女人簡直一無是處。

花惜人倒是不知山口英夫對自己的評價如此之差,只是盡職地一再詢問︰「怎麼樣?山口先生,你會去嗎?」

「不去!」

「不去?」

「沒事別再假藉名目接近山口家或是我。」他旋即收線,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什麼?」花惜人對著話筒低嚷。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

對他有意思!?

天啊!她才不會故意利用什麼名目去接近他們山口家呢!

瞧他把她說得這麼不堪,真是氣人!

明明是沙冽浪與香隻再三拜托她打電話聯絡他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氣急敗壞地怒吼︰「臭山口,你就別有事來求我幫忙!」

明年春天,她一定不再為山口家整理花圃!不管山口老太太多麼熱情的拜托,她都不會去,誰教這個自大狂以為她是有目的接近他!

拜托,她好歹也是媽媽眼中的寶,男人眼中的美鑽,她才不缺人追求,更不愁吃穿,干嘛非巴著他不可?再說,她父親生前還是一名清廉的警官,她沒必要和一個黑道牽扯不清。

她自信她的花店即使少了他們山口家的生意,也不會因此倒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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