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帝的小淘氣 第九章

梆花仙迷迷蒙蒙中似乎看見一個人在和她招手,頻頻呼喚她。

「花仙,快醒醒!快醒醒!」男子的呼喚中夾雜幾分焦慮。

「你——是誰?」她問。

「我是誰?你還問我是誰?你忘了我?」俊冷的臉布滿疑惑、指責,還有憂傷。

「你——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你究竟是誰。」她誠實以對,雙頰還有少許的嫣紅。

「唉,花仙,你真的忘了我?」他還是不死心地再度追問。

「嗯。」她點了點頭。

看見他刻意隱藏卻又不經意外顯的悲傷,她好想安慰他。她緩緩伸出手,這時卻出現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女人。

那女人拔尖的聲音充滿了指責︰「你這個小妖女,竟然敢搶我的男人!?真是個壓不死、摔不死的妖精!」

「你在說什麼?我——我——怎麼听不懂?」她問著夢中的凶惡女人。

「哼!想裝蒜!」

「沒有,我沒有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委屈道。

她想找那男子求援,但那女子卻撲進那男子的懷抱中,還對她作出威脅且勝利的表情,「他是我的丈夫,永遠永遠都是!」

奇怪的是,男子竟然沒有反駁對方的話,只是哀傷地望著她,似乎對她有些失望。

「我——我——真的認不出你來。」她慌亂地啜泣。

他又輕喟了一聲,隨著那女人消失在山谷的山嵐中。

「別走!別走!你別走呀!」她大聲叫道,雙頰垂淚,心痛如絞,呼吸急促地驚醒,人也從床上坐起。

她知道自己又作噩夢了!這是她接獲那亞森那次電話後,第十次了。

她下了床,輕輕掀開窗簾,看著窗外,這時萬籟俱寂,沒有丁點聲響,只有白雪鋪滿大地。

她不斷地自問,夢中的男子究竟是何人?為何那個妖冶的女人一口咬定自己搶了她的丈夫?而那夢中的男子對她好像很深情,但為何又夾著失望呢?

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們真的認識?或者不單單只是認識那麼簡單,還潛藏著更深的情分?

她不會是夢中男子的「同居人」吧!?所以他的元配對她惡言相向?

姊姊和姊夫說,她因車禍與落入山谷兩次意外失去記憶,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但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和夢中男子非常熟悉!?

為什麼?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進她的鼻端,她朝著床頭櫃看了去——

那是她最喜歡的香味!迷迭香及薰衣草。

它們在這個季節是不可能生長的,但她試著種植它們,意外地,這些花竟然發芽成長。

當她熟練的栽植時,大姊曾驚訝地說︰「花仙,你真是了不起!什麼都忘了,就是沒忘記該怎麼種花。你知道自己這次來法國不是偶然的。」

她還記得當時問大姊︰「『不是偶然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姊卻噤口不答。

看著姊姊隱瞞的眸光,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麼名堂,也就不問了。

她曾猜測,自己來到法國是為了躲避一段感情,但因意外受傷,所以失去記憶,而自己也不願意再記起那一段情傷,故而忘了曾經歷的一切。

可是隱約中,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緩緩折回床榻,輕輕躺下,吐了口氣,忽然想起聖經里的一句話——萬事萬物皆有定時,定期。

也許她的記憶,必須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里,才能被重新開啟。

良心說,她不介意再夢見那雙帶著疑惑、指責、驚訝,甚至失望的眼神,因為她感覺得到,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突然,她听見東西從床上摔到地上毛毯的聲音。

她往下一看,是手機。

她都忘了它的存在了!

她還和他的主人那亞森通過電話呢,但就只那麼一次。之後,他們就像斷了訊似的,他沒有主動撥給她,她也沒有想到要打電話給他。

但今夜她有股沖動,想听他的聲音。

她旋即拾起電話,按下僅有的一組電話號碼。

電話鈴聲在響第二聲時就被接起。

「花仙!你終于打來了!」那亞森沙啞地說道。

「你在等我的電話?」她有點緊張地問。

「是的。等到病了你才打來。」他像個小男孩,故意向心愛女子撒嬌似的咳了幾聲。

「你——生病了?」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擰痛了下。

「小病一場,都是這場雪害的,讓我昏睡了十天,不知錯過你的電話了沒有?」他間接解釋他為何沒有再撥電話給她的原因。

「沒有,我沒有撥給你。」她誠實以對。

「呃!」痛苦的聲音傳進她的耳畔,「你仍然記不起自己是誰?也記不住你和我之間的關系?」那亞森撐起身子問道。

「我很抱歉。但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你問。」他鼓勵道。

「你和我——是怎麼認識的?」她的心跳變得好快。鼻端又傳來花香。

「先在希臘,之後在這里。」

「那時——你結婚了嗎?」她又問。

「沒有。」

「那——現在呢?」

他停了好一會兒,終于說道︰「結了。」他不管慕林與法律的否定,在他的心里,他永遠是葛花仙的丈夫。

「哦。」她的聲音透著失望。

原來她真的是介入他人家庭的情婦!

他听出她的沮喪,馬上拉回她的思緒,「花仙,你想知道我娶了什麼人嗎?」

「我——不想。」她逃避現實地說。她……怕听到令她心痛的答案!

「你必須想才對。」

「為什麼?」

「因為我听出你口氣中的失望。」

「那又如何?」

「那表示你關心,也難過我的『身分』。」

「我——」

「我娶的是你。」他認真地道出真相。

「真的!?」她雖然听過羅平及他說過,但是總覺得不真實。

「相信就是真的。」

「那我姊與我姊夫為何沒有提過這些事?」她半信半疑地問。

「他們要你自己想起我。就像花開花落自有它的時節。他們要考驗我,如果我真心愛你,就該讓你自己想起你我的誓約,也讓我們在這段分開的時間里,去想想彼此之間的關系。如果真有緣分,自會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在等。」

「那你——若一直等不到呢?」

「那就忘了你,再娶一個女人為妻。」他說著,又咳起嗽來。

「你——」原本的感動,倏地化作哽咽。

「不可以哭,誰教你讓我等了那麼久。」他故意說。

「你很壞!一會兒讓人家感動,一會兒又將人家推入雪堆中!」她抗議道。

「我不壞。我們是夫妻,總得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他笑著說,又咳了幾聲。

「你怎麼不看醫生?一直咳嗽不好。」她關心道。

「我故意的。」

「故意的?」哪有人這樣拿健康開玩笑的。

「對。」

「為什麼?」

「這樣你就會來看我。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丈夫。」他似假還真的說。

「我們真的結過婚?」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又停頓了一會兒,「你簽字了。」

「簽字了?」她不懂簽字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簽字答應結婚,但還未來得及進禮堂就出了意外,所以——」

「所以這段婚姻沒有效用?」她直覺判斷。

「很難說。」他想要做什麼事是沒有人可以阻止的。半年前的讓步,只是希望藉此讓自己了解,到底她對他有多重要。

結果證明,她對他,是生命中不可失去的珍寶。

「那——你——愛我嗎?」她大膽地提出另一個問題。

「你出來看我,我就告訴你。」他很正經地說。

「但我沒有車子,又下雪。」她有些猶豫。

「那表示你不夠愛我,否則你會想盡辦法來看我。雖然我可以為你安排一切。」他說。

「你這麼說不公平,我——起碼現在的我真的不『認識』你,所以你要我如何深愛你?那不是欺騙嗎!?」她急著解釋。

「唉!」他輕喟,那聲音就如她夢中的聲音。

她覺得不可思議。

「你相信嗎?我竟然在夢中听過你的嘆息聲。」她認真地告訴他。

「真的?」登時,那亞森原本氣餒的心情由谷底翻升。

「真的。」

「太好了,這表示你一直將我放在心上,只是你還沒將一切聯貫起來。這是好的開始,如果你我能見面,或許可以想起更多。」他興奮地說。

「也許你是對的。」她妥協道。

「那我明天派羅平去接你。」

「可是我姊姊及姊夫——」

她話未盡就被搶白,「一切有我,沒有人可以阻止已該開花結果的事。」他語氣平和,卻十分堅定。

「哦?」她拿著手機不知該接什麼話。

突然,她的房門被打開。

「花仙,你怎麼一個人自言自語?」葛風蝶走了進來,不可置信地睇著手拿手機的二妹,「你哪來的手機?」

她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梆風蝶走近她,「你——」她很想直問花仙和什麼人通話,但她沒問,只是說了聲︰「睡不著?又作惡夢了?」

「姊,我——」她也有話想問大姊,但卻猶豫了半晌。

「你這半年瘦了好多,早點休息好嗎?」葛風蝶替她重新蓋上被子,就像之前的事不曾發生。

「嗯。」她躺下,但手機仍握在手上。

「睡吧,晚安。」葛風蝶慢慢轉過身子,心里其實很急,但卻不想讓她有壓力。

「姊,晚安。」她目送大姊走到門邊時,終于忍不住出聲︰「姊!」

「什麼事?」葛風蝶很快就轉過身子。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梆風蝶認為這件事絕對和先前那通電話月兌不了干系,看來時間到了,「你問吧。」她坐到花仙的床邊。

她呼了口氣,問道︰「我是不是結過婚?」

梆風蝶停頓了好一會兒,不知該怎麼說。

「我的丈夫是那亞森對嗎?」她又問。

「花仙,你記起他了嗎?」葛風轉了個彎問妹妹。

她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你剛才是和他通電話嗎?」

「嗯。」

「是他告訴你這些事?」

「嗯。」

「手機也是他給你的?」

「算是。」

「算是?」

「是他讓他的朋友送來的。」她解釋道,「或是他的私人保鑣。我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是他讓那人拿來的。」

「我可以知道他找你做什麼嗎?」葛風蝶再問。

「他說,明天早上派人來接我。」她平靜地說。

「什麼?」葛風蝶實在太驚訝了。

「不可以!」這時慕林走了進來,語氣堅定地說。

她二人立即轉向他。

「花仙,你最好不要和他一起去。」慕林走近她們。

「為什麼?」她有些疑惑。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也記不起那亞森是誰,怎麼可以跟他走?再說,你和他的婚約根本不合法。」

「不合法?」

「對!而且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出車禍嗎?」他步步道出事實。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慕林于是據他所知的一一告訴她,「所以,我認為你還是先別和他一起定,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再說,你真的愛他愛到非與他共同生活的地步嗎?」

「我——」她答不上話來。

「別說了,林,讓花仙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葛風蝶出來打圓場,又拍著慕林的手往外走。

慕林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止住。

梆花仙望著他們的背影,思緒很紊亂,不知該怎麼辦。

走還是不走?去留之間成了一道難解的習題。

這一切都听在那亞森的耳朵里,因為葛花仙忘了關手機,以致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亞森主動關了機,決定提前行動。

「羅平,派幾名弟兄,潛入慕林的家,帶回夫人!」他按下對講機,有力地命令道。

十分鐘後,他拖著病體,坐陣在劫人的行列中。

他要去奪回他失去多時的妻子,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這該死的慕林,自己可以擁妻待子地過著居家生活,為什麼要他一個人一直等待!

當初他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為什麼要等花仙恢復記憶才可以和她在一起?

他要搶回失去的一切!

夜深人靜,葛花仙的臥室里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響,半夢半醒的她還以為自己听錯了,沒有立即起身,但當另一個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時,她倏地睜開眼楮。

是他!就是這個聲音!

這聲音的主人即是那亞森,一個自稱她丈夫的男人。

她眨著迷蒙的眼望著他,「是你?」

「是我,那亞森。花仙,跟我走!」他伸出手將她扶了起來。

她一身藕紫的連身睡衣,就像初醒的紫蓮,清純而不染塵埃。完全沒有刻意整理的長發,彷若瀑布般披在她的肩頭上。那亞森沒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她重逢。

她久久不語,于是他再問道︰「你願意跟我走嗎?」

終于,她交出了自己的手。

他立刻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在多名保鑣保護下,模黑往前行。

「怎麼那麼黑?」葛花仙有些恐懼地問,握在那亞森手中的小手還輕顫了下。

「待會兒我再跟你解釋,我們必須先離開這里。」

他越走越快,她幾乎得用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一到大門外,原本躲在長滿薰衣草的花田邊的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立刻駛出,他旋即抱起葛花仙,將她塞進後座,再坐進車里,命令道︰「快開車!」

車子往前沖,屋內的燈光也在這時恢復電力,里面的人迅速沖了出來。

慕林駕著車子,在夜空中斥喝︰

「那亞森!把花仙還來!」

那亞森完全不理會他的叫囂,令車子全速前進,極力甩開跟在後方的慕林,彼此的車身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險象環生。

「把花仙交出來!」慕林按下車窗,對著那亞森再次大喊。

「免談!」他毫不考慮地丟回一句話。

「你這麼做是綁架!」

「你們這麼做是軟禁!」他也不客氣的反擊。

「快停車!」

「辦不到!」

兩輛車險險因擦撞而擦出火花。

「啊!」葛花仙因驚恐而尖叫,那亞森立刻抱緊她,輕聲地告訴她︰「別怕,我會保護你。」

她的身子仍在抖,記憶似乎回到某種熟悉的景況中。

慕林也不甘示弱地叫嚷︰「那亞森,花仙若有任何閃失,我會告你,告到你身敗名裂!」

「只要你不再跟著我們,她就不會有事!」

「辦不到!」慕林也回敬他一句,車身再度互相撞擊。

砰砰的巨響,讓葛花仙的叫聲更大了,她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不要再吵了!拜托!不要!不要!」

說時遲,那時快,正好有一輛馬車從岔道中駛出,他們為了閃避它,緊急轉彎,發出巨大的煞車聲,接著兩台車分別往兩邊岔開。

慕林撞到花田間,氣墊立即充氣,使他免于受傷。至于那亞森這輛車就沒有那麼幸運,他們落入斜坡之下的小山谷。

「啊!」葛花仙叫得更大聲了,失去多時的記憶似乎在這一刻被喚醒,她繼續大叫︰「姊,爸爸,媽咪,救我,救我!啊……」

那亞森一直以身子護著她,「花仙,別怕,我會救你!」

「你是誰?」她邊叫邊問,像極了瀕臨發瘋的無助之人。

「我是你丈夫,那亞森!」他回應。

「那亞森?你——」車子終于停下,車身傾斜,她壓在他的身子上方,睇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她突然回神,眼神變得炯炯有神,「你就是那個會娶一個失憶女子為妻的旅人,也就是那個『愛的農莊』的主人!」

她……她記起一切了!?

他的心情變得五味雜陳,不論如何,能夠恢復記憶也是美事一樁。「沒錯!我是那農莊的主人,但也是你的丈夫。」

「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妻子!?」

梆花仙是恢復記憶了,但失去記憶後的那些日子,卻暫時被恢復的記憶所覆蓋,而變得有些模糊。

「說來話長,不過,我們必須先從車里出來。」

在此時趕來的保鑣們及羅平,將他們救出。

這時慕林也沖到他們這里,「花仙,你還好吧?」

「姊夫?」她的聲調變得像從前一樣勇敢。

慕林旋即猜測到一件事實,「你恢復記憶了?」

「我?我怎麼了?」她發生了什麼事?望著這熟悉的山谷與地形,記憶中失去的地圖一片片被連接起來。

她被迫墜落到這個山谷,只因那個瘋了的女人——美樂蒂認為她搶了她的「丈夫」!

一瞬間,她意識到在這段日子她經歷了許多事。

她睇著姊夫,再看著不顧一切護著她免于受傷的那亞森,她感到疑惑。

「花仙,跟我回去,大姊在等你。」慕林走近他們。

「花仙,跟我回愛的農莊!」那亞森也出聲,語氣十分堅定。

她左看右睇,一句話也沒有說。

突然,她想起來了,徹底地想起來了。

她獨自來到普羅旺斯,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向未曾謀面的那亞森,取回因誤會而失去的一部分「愛的農莊」的權利與土地。後來,卻因為意外而失去記憶,與他有了更多的接觸,漸漸對他產生難以割舍的情感……

「跟我回去!」慕林吶喊道。

「跟我走!」那亞森也不甘示弱地說。

一時之間,她左右為難。

她突然問道︰「現在幾月幾日?」望著緩緩降自夜空的白雪,她心忖,該是隆冬的十二月了吧?

「是十二月十五日。」那亞森說。

「原來我失去這麼久的記憶!紫色的薰衣草,青色的迷迭香,藏青色的蒔蘿都被白雪遮住了。」

「花仙?」那亞森與慕林同時出聲叫喚。

她突然朝他倆露出一個堅決的笑容,「我很好。謝謝你們,也歡迎你們來紐約玩。」

她和那亞森之間的情感錯綜復雜,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決定先回紐約再打算。

「花仙,你不再愛普羅旺斯的愛的農莊了嗎?」那亞森不甘心地追問。

「它已是你那亞森的了,不是嗎?」她反問。

「你不再爭取了嗎?」他又問。

「爭取?白紙黑字寫著你的大名,爭有何用?」她勾著唇似笑非笑。

「有!當然有!」他急了。

「謝謝你,那亞森。」她輕輕地湊近他的臉頰,輕吻了一下,然後她看向慕林,「姊夫,請為我安排回紐約的班機。謝謝你這半年的照顧。」

「不客氣,我們走。」慕林正準備帶她離開,她卻轉過身子,無言地凝視著那亞森。

奇妙的是,兩只不該于冬日出現的蝴蝶,這時卻突然飛舞在他們之間。

她認出它們來,它們是傳說中的伊莎貝拉!

她的腦海立刻浮現一段話——「葛氏子孫,如果你們有機會看到伊莎貝拉,就將遇見你們的命定之人。」

登時,她的心跳加速。

是他!?是他嗎!?

是的!是他!

她終于朝他釋出開懷的笑,「如果你希望來紐約過節,而且又沒有找錯地址,或許可以嘗到我親手做的火雞大餐及蔓越莓派。」語畢,她便毫不留戀地離開。

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咳!咳!」高燒未退的他視野變得迷蒙,但他仍硬撐著,直到她與慕林消失在眼前,才倒地不起。

「主人!主人!」羅平大喚了幾聲仍不見他蘇醒,立刻招來他們家的私人救護車。

那亞森被送入醫院急救,而在他高燒不退昏睡的同時,天空有一架飛往紐約的班機正劃過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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