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
「家安哥哥!」
「家安,你爸爸還好吧?」
李君蒙把寶貝送回家後,也讓家安下車,沒有多說什麼,就回自己寓所去了。
寶貝一回家,就哭著把事情告訴藍雨歌,後來李家安說他要去李君蒙住處,藍雨歌便幫他收拾了東西送他去。
這回,寶貝沒有吵鬧,默默讓他離開。
餅了兩個禮拜,這對父子都沒有聯絡,藍雨歌下放心,趁假日帶著寶貝過來看他們。
開門的是李家安,他面無表情,看不出來兩人過得好或不好。
「李老大呢?」寶貝仰頭問。
「他在午睡。」李家安剛才一個人在客廳看書,所以手里還拿著書,一只手拉起寶貝伸過來的小手回到客廳。「堂嫂,要叫爸爸起來嗎?」
「不用了。家安,你們這兩個禮拜都在做什麼?我上禮拜打電話來沒人接,手機也打不通。」藍雨歌在沙發里坐下來,看了看環境還弄得相當整潔,應該是家安整理的吧。
「上個禮拜爸爸每天帶我出門去買東西,我們沒有帶手機。」他想父親是想要彌補十多年來未曾買過一件東西給他的遺憾,趁一個禮拜補齊吧,現在東西堆滿一整個房間了,父親應該滿足了。
「那這個禮拜你們在做什麼?」寶貝晃著小腿,坐在李家安身邊,抓著他的手。
「這個禮拜大部分在家一起煮飯、看書。上禮拜爸爸好像怕我擔心,故意在我面前笑嘻嘻的,但整個人心不在焉。這個禮拜他變得很安靜,不太說話,不過精神看起來比上個禮拜好很多了……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做兒子的以前要擔心母親,現在要擔心父親,他這個兒子真辛苦。
藍雨歌听他說完,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會兒,才從皮包里拿出一張粉紅色喜帖。
「這是給你父親的,你母親下個禮拜結婚。」她把喜帖放在茶幾上。
李家安拿起喜帖,看著上面新人的名字,緩緩扯起眉頭,放回茶幾上,「不用給父親看了。」
「不行,薛以王是以公司總裁名義寄給同樣在商界有名的李事總裁,你父親不能不知道。」
「什麼事我不能不知道?」李君蒙打開房門,走出客廳。
「李老大!」寶貝馬上跑過去,撲進他懷里。「你起床了啊!」
「你來了啊,小寶貝。」李君蒙抱起她,走向沙發。「雨歌,你也來了。」
「嗯,時影交給我一份喜帖,我拿過來給你。」她望著他,目光瞥向茶幾。
李家安瞅著那張喜帖被父親拿起,他雙眉深鎖直望著父親……
李君蒙一手抱著寶貝,打開喜帖,看了一眼,便把喜帖丟回茶幾上,笑著對藍雨歌說︰「叫時影以公司名義包禮金過去。」
「好,我會跟他說的。」藍雨歌頓時揚起嘴角。
李家安訝異地望著父親的笑容,不同于上禮拜的強顏歡笑……父親好像接受事實了。沒事了?
李君蒙把寶貝放回李家安身邊,坐下來模模兒子的頭,「家安,你去整理行李,等一下請雨歌送你回薛家。」
「……為什麼?」
「你母親要結婚了,她應該很希望你這幾天能夠陪她,同時參加她的婚禮。」他笑著道。
「……那你呢?」李家安緊緊握著手,眼眶有些泛紅。
面對兒子的關心與同情,李君蒙眼里有些許落寞,但他隨即扯起嘴角笑道︰「我等你回來,陪你出國。」
「李老大!我也要去!」寶貝馬上搶著說。
「好,暑假快到了,一起帶你去。」他低頭瞅著滿臉笑容的寶貝,跟著微笑。
李家安緊繃著臉,直望著父親,喉嚨酸澀哽咽。
坐在對面的藍雨歌,則瞅著兩父子,眼里隱有慧黠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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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安在門前下車,提著行李走進薛家客廳。
薛以人一听說兒子回來,忙從二樓跑下來。
「家安!」她忙抱住兒子。
李家安靜靜站在那兒,呼吸著母親身上傳來的香氣,面無表情。
「家安……誰送你過來的?」薛以人放開他,望著他的眼神里略有期待。
他瞅著改變了造型的母親,還有更為光滑細致的肌膚,似乎一身子都特別做過保養。母親看起來為即將成為新娘子做了不少準備……
「雨歌堂嫂。」
薛以人一听,眼里難掩失落,看著兒子一臉酷樣,完全不主動提父親,終于忍不住先開口︰「你父親呢?……他好嗎?最近在做什麼?」
「很好。在家。」李家安淡淡地說,瞥見母親似乎被他過于簡短的回答所傷,才軟了表情,補充道︰「父親沒事,是他要我過來陪你,順便參加你和大舅的婚禮。」
薛以人一怔,大眼楮瞅著兒子,若有所思地問道︰「……他會來參加嗎?」
李家安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凝視母親,壓抑了滿月復莫名的火氣,才沒好氣回答︰「不會!他說他會在家等我,陪我一起出國。」
薛以人張圓了嘴巴,臉色一白,緊緊咬著唇忍下了激動情緒。
君蒙……真的不來嗎?真的眼看她嫁給以王?
……他真的這麼快就放棄了她嗎?
枉她煞費苦心,他為什麼不懂她,怎麼能不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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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以王和薛以人的婚禮選在下午舉行,婚禮的地點則在一處偏僻隱密沒什麼人會前往的深山頂峰小村落里的小教堂,沒有停機坪,還得繞過崎嶇山路,車子起碼得開上四個小時,沿路是斷崖峭壁,不小心跌落山谷,可能就得等著成為失蹤人口了。
小教堂二十多年不曾舉辦過婚禮了,本來已經殘破不堪如同廢墟,上個月薛氏集團派人過來買下附近大片上地,找來一大批工人輪班趕工,不僅修復教堂,還在空地上蓋了一棟豪華歐式度假別墅木屋。
听說新郎、新娘和家人前一天晚上已經提早來住,其他的客人則在今天陸續抵達了。
婚禮,即將開始。
新娘和新郎兩人在休息室里準備——
薛以人一襲白紗曳地,斜邊設計的禮服只露了一邊香肩,遮去了彈孔留下的傷痕。
新娘臉上沒半點笑容,憂心忡忡地直望著窗外的馬路,想到昨天前來一路上顛簸搖晃,連她都有些受不了了,臉色更加難看。
「你選這種地方,他萬一到不了怎麼辦?」前提得是薛以王必須沒有料錯,李君蒙一定會來……但他真的會為她來嗎?
「我特地把婚禮安排在下午,就是給他機會慢慢開車上來。」薛以王低頭拉平了黑色衣領,臉上無太多表情。
薛以人現在有些後悔把李君蒙會暈車的事告訴他,沒想到以王這麼想整李君蒙。
「你很心疼?」薛以王瞅著回過頭,用哀怨眼神睇視他的薛以人。
她只是無言地望著他。以王肯成全她和李君蒙,她感激都來不及了,怎能有怨言。
「……希望他能趕上。」她在心里補了一句︰希望他真的會來。
叩、叩!
有人敲門,薛以人看向那扇門,听到薛以美的聲音,「兩位!婚禮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薛以王走過去開門。
婚禮,開始了——
教堂里來了很多觀禮的賓客,除了親戚之外,有企業老板、媒體記者、知名人士,教堂外更圍了來湊熱鬧的村人們,幾乎把一個小教堂擠得水泄不通。
教堂里面偶有私語,都傳著一句話︰「會來嗎?你賭什麼?」
李家安安靜坐在薛以繁身邊,听著後面耳語不斷傳來,終于忍不住問了︰「二舅,他們在說什麼?」
一張和薛以王相似的面孔轉過來低望他,這時候已經不怕他知道了,薛以繁揚起嘴角笑道︰「大家在賭你父親能不能趕上婚禮,標準是必須在婚禮結束之前踏進教堂才算數。我也下了一把,賭你父親趕不上。」
李家安一怔,忽然轉過頭去,看見所有的人全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臉興味,根本沒有來參加婚禮的莊嚴表情!難道——
「听說你父親有嚴重暈車癥,你說他會不會已經暈死在路上了?」薛以繁揚起大大的笑容,完全是看戲的心態。
「今天要跟我母親結婚的人,不是大舅……是我父親嗎?」他心跳得好快。
薛以繁瞅著他,拿了一張喜帖遞給他。
李家安一怔,馬上搶過喜帖,翻開一看。不同于上次堂嫂帶來給父親的那張喜帖,新郎名字上清楚印著父親的名字,並且喜帖上還寫明了這是一場要給新郎驚喜的婚禮,與會賓客不得告知新郎,上面還寫了許多參加細節……李家安緊握著喜帖,恨不得立刻去打電話給父親,通知他飛奔過來。
「雖然新郎是你父親沒錯,不過前提是他要能趕上這場婚禮,否則你母親得要繼續留在家里當大小姐,下一場婚禮可能得等到十年後了。我想這已經是以王能夠退讓的底限了。」身為雙胞胎兄弟,薛以王的心情他最能懂……希望他放下這段感情後,能夠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人。
「婚禮開始,新娘進場——」
李家安還想說什麼,婚禮已經開始。
有別于婚禮的正常儀式,今天的婚禮上只有新娘一人,牽著她走人教堂的人也不是扶養她的父親,而是給予她重生的弟弟,薛以王——
「……會不會來啊?婚禮都開始了。」
「听說新娘站定位置後開始計時十分鐘,沒趕上就結束了。接下來遲到一分鐘婚禮延後一年,遲到三十分鐘,就得延到三十年後了。」
「真可憐,以後千萬不要跟薛氏為敵,太可怕了。」
私語聲不絕于耳,薛以人一手勾著薛以王,一手拿著捧花,一顆心狂跳著忐忑不安——只剩下十分鐘,李君蒙會來嗎?他會來嗎?
盡避她故意走得很慢,簡直像太空漫步了,感覺還是一下子就走到位置上。
屬于新郎的位置……空的。
「現在,新郎在十分鐘內進場,婚禮就正式進行!」司儀大聲宣布。
薛以王放開她的手,站在一旁等待。
教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的人都瞪著教堂上的大時鐘看,內心里仿佛都響著滴滴答答聲……
五分……」八分……八分……九分!
九分了,九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完了、完了!這下趕不上,新郎趕不上了——
五十秒……五十一秒、五十二秒……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結束——
「以人!」
一聲狂喊,引所有人全部回頭,新娘也猛然回頭,眼里早已全是淚,激動地兩手緊握捧花。
一個男人從教堂門口沖進來,身上一襲過時的廉價西裝,臉色蒼白,跑到紅地毯的一半還蹲下來乾嘔了幾下,一手扶著地慢慢起身,繼續定向新娘……
「君蒙……」薛以人差點沖過去,卻被薛以王拉住了。
兩旁閃光燈早已閃個不停,全都拚命按著快門記錄下這空前絕後的一刻!
明天出來的大標題應該是︰嚴重暈車的李君蒙總裁開車沖上山頂搶回新娘,在教堂里邊吐邊走向新娘,深情感人!
另外可能還會附上小標題寫著︰重視品味,總是穿出時尚的李總裁,卻穿著一襲十年前的廉價西裝出席婚禮,疑似故意給薛家難看?
李君蒙走得東倒西歪,終于走到薛以人身邊,撥掉薛以王的手。盡避臉色慘白,一副還想吐的模樣,他還是強悍的宣示︰「以人是我的女人!」
薛以王瞅著他,李君蒙瞪著他,兩人對峙許久……
薛以王忽然扯起嘴角,「恭喜你,最後一秒趕上了。」
頓時,掌聲響起!
瞪大眼楮看著狼狽新郎的司儀趕緊扯開喉嚨道︰「新郎進場,婚禮開始——」
「君蒙……你真的來了!」薛以人終于克制不住緊緊抱住他。
李君蒙呆傻在現場,一臉模不著頭緒的呆相再次成為鎂光燈的焦點,快門聲此起彼落,還有人邊按邊氣得大喊︰「輸了!輸了!」
新郎和新娘很快被分開,站定位置。
薛以王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教堂了。
薛以人,在神父的證婚下,正式嫁給李君蒙,成為他的妻子!
李君蒙,在最後一刻抱起新婚嬌妻時,才終于露出迷人自信沉穩的桃花笑……
李家安直到這一刻才瞪著父親,徹底明白自己完全被利用了——
大人真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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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式休閑度假木屋特別做了一間新房,給今夜這對新人洞房用。
夜很深,賓客鬧過後已經休息,新房留下兩人。
「你那麼生氣就走了。雖然以王認定你會來,但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兩只手緊緊抓著新郎的西服,眼里濕著感動的淚。
「你應該對自己多點信心的,你已經給了那麼多暗示,我怎麼可能不懂呢。」李君蒙自信滿滿地揚起嘴角,卻沒有說,他也是頹廢了一個禮拜,每天不停想著薛以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後來才慢慢想通的。
薛以人望著他,頓時紅了臉。
李君蒙還故意把她的「暗示」說出來︰「你如果真的決定嫁給薛以王,就絕對不可能再讓我踫你,甚至你還說要我給你一個女兒。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個性。」
「我們分開這麼多年,我很擔心你已經不懂我了。」她輕吸著鼻子,兩手攀住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怎麼會呢,我當然了解你了。」李君蒙心虛地拍拍她的背,接著說︰「我只是一直想不透你給我這個暗示的理由是什麼,一直等到雨歌拿喜帖來給我,我看到上面婚禮舉行的地點,我就大約猜到了——這場婚禮根本是為你我準備的,只是薛以王故意整我,才不許你透露。」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故意一身狼狽到場,表現得那麼驚訝?」薛以人抬起頭詫異地望著他。
李君蒙俯身,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下,才摟著她的腰說︰「我這叫配合演出。如果這麼做能夠讓薛以王甘心把你交給我,我犧牲形象讓那些媒體拍個夠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我能夠擁有你,一切都值得了。」
薛以人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兩手抱著他的頭,主動吻上他的唇……
長夜漫漫,李君蒙一點都不心急︰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她的吻。
兩人吻了許久才慢慢分開,她的目光落在他今天穿來的西裝上,從剛才就一直聞到一股刺鼻的樟腦丸味道,現在她才注意到是他這套西裝上的味道。
「這套衣服看起來很舊了,布料有點粗糙,你應該有很多更合適的西服,為什麼會穿這套來?」當然他穿什麼都好看,她都不在乎,她只是听到一些耳語,比如他故意令薛家難看之類。但她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想弄清楚原因。
李君蒙眯了眼,「你忘記了嗎?」
「忘記什麼?」她張眼望他,一臉空白,更加迷惘。
李君蒙頓時濃眉深鎖,完全被她給打敗!
「這套西裝是你買的,我們結婚不久,你瞞著我偷偷打工,賺了錢買給我——原來你根本都忘了,我還想讓你感動一下的。」他嘆了口氣,想到自己還特地回老家去翻出這套西裝穿來給她看,用心良苦,佳人卻早已忘得一乾二淨,真是泄氣。
薛以人眨了眨眼,她當然記得這件事,只是她已經完全忘了西裝的款式,沒想到……
「你還保留著?」她驚訝地輕聲問。
「是你辛苦打工買來的,我怎麼忍心丟掉……不管發生多少事,你為我真心付出的這份感情,我希望能夠將它保存下來。」他瞅著她臉上的感動,一顆心也滾燙了起來。
「我以為……你不喜歡。買了以後,你就生氣,後來也沒看你穿過。」她哽咽地說。
「我生氣,不是你買這套西裝,而是你嫁給了我,我不能夠給你好的生活,還得讓你去打工。我沒穿過,是因為這是你辛苦賺錢買來的,我想珍惜它,我不舍得穿它。……我本來想,等我有一天事業成功,我要穿著它告訴所有的人,這是我的妻子買給我的第一套西裝。」他低頭,親吻著她的唇。
「……對不起。」一串眼淚流下來,她現在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他疼惜呵護著,甚至連她買的衣服,他都珍惜,而她卻輕易舍下了他。
「傻瓜,不是你的錯。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多麼善良、多麼惹人疼惜,所以我才更加愛你,疼你。」他抹去她的眼淚,親著她的臉龐。
她望著他,眼里深情溫柔,伸手為他月兌下西裝……
李君蒙幫她拉下背後拉鏈,月兌下白紗,一把將她抱起來,走進浴室里。
「君蒙?」
「雖然你化妝很好看,不過我最喜歡你乾淨不帶妝容的臉龐。」他吻了她一下,笑著說︰「順便一起洗鴛鴦浴!」
不久,新人房里一股熱氣彌漫,兩人在浴室里待了好久、好久……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