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後,陸羽薰又跟著父親上了樓,父女倆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
「好了,現在你老實告訴我,這幾天你都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
陸天坐在長桌前,雙手平放在桌上,眼神直視著女兒,聲音冷硬。
這太反常了!案親一向很放心她辦事,接手台灣的分公司以來偶有渡假,父親即便打越洋電話找不到她的人,也不曾出現像此刻這般質問的冷硬語氣。
陸羽薰在心中評估著,究竟要不要告訴父親筱玟失蹤一事,或許父親早听到風聲,如果自己還瞞著父親,他一定會不高興的。
但如果父親尚不知情,她突然說出,會不會打擊到父親?
雖然父親曾揚言要和筱玟斷絕父女關系,但她知道,父親對筱玟其實還是很關心的。
「羽薰,爸爸在問你話呢!你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
陸天的語氣明顯的不悅。
「我……沒有啊,爸。」陸羽薰努力的漾出笑容,她故作輕松樣,用來掩飾心中的不安。「愛嬸沒告訴您嗎?我只是去渡假。」
「是啊。爸,您該不會認為我是在偷懶吧?」她繞到父親身後,將下巴抵在父親的肩上,撒嬌的道。
陸天斜瞥了女兒一眼,重重嘆息了聲︰「羽薰,爸爸認為這事太嚴重了,你就別再和爸爸打馬虎眼,我們父女倆得好奸的談一談。」
陸羽薰站直身,徐步的繞回原位,她緩緩回過頭來,正視父親嚴肅的臉孔。
「若不是子信打電話給我,我恐怕避被你瞞在鼓里呢!」
「子信哥打電話給您?」陸羽薰訝異的張著嘴。
陸天點點頭,語氣里有些許的無奈。
「羽薰,爸爸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會和一個有殺手背景的男人交往……這事,真是讓我震驚不已。」
驚愣了二秒鐘,陸羽薰很快地就明白父親想談的事,和她心中所想的,根本是兩回事。
「爸——」她萬萬想不到父親是為了這件事,專程由美國趕回台灣來。
「我嚴禁你和一個危險分子交往。」陸天徐緩而堅定地道。
「這麼說,是真有其人?」見到女兒激動的表情,陸天才真的確定戚子信所言不假。
原先戚子信打電話到美國告訴他,羽薰和一個曾經是職業殺手的男人交往時,
他還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認為一向冷靜理智的女兒,絕不會做出讓他擔心的事,沒想到……
「爸,您听我說,耀宋他一點也不危險,至少我認識的他,和一般正常的男人沒什麼兩樣——」
「你只需要告訴我一件事,那男人以前是不是職業殺手?
「他……」陸羽薰沮喪地垮下臉。「是,他曾經是。但是……這並不足以表示他永遠都是危險分子呀!」
「羽薰,我想你是讓那男人迷昏頭了,我從來不知道你的想法如此天真——」
「爸,不是的,為什麼您不相信我呢?」她攤開雙臂,晶亮的雙眸黯淡了下來。
「相信我,羽薰,不管爸爸做什麼,全都是為了你好——」陸天站起身,像君主一般地發布命令。「我要你立刻回美國去,我不準你再和那男人見面。」
「爸……」陸羽薰驚呼一聲,頻頻搖著頭。
這不像是父親一向開明的作風!
她雖然可以理解父親為何會突然變成專制的君主,但她不能接受父親的命令。
筱玟已被警方限制短時間內不得出境,而且警方隨時都可能調她去問話——她必須留在台灣代替筱玟,筱玟若是不現身,她就不能離開台灣。
一旦警方召傅不到筱玟,那筱玟隨時會變成嫌疑犯而讓警方發出通緝的。
況且,她不想和師耀宗分開,她的心滿滿都是他的影子,她怎麼離的開他呢?
「羽薰,筱玟已經傷透了我和你媽的心,難道你也要讓我們傷心難過嗎?」
「爸,我不想讓您和媽媽傷心,只是……我不能離開台灣,我若離開了,分公司這邊,誰來接管呢?」
她試著找借口留下來。
她不想和父親正面起沖突,她做不到。父親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不管在學業或是在工作上,她從未讓父親失望過,但在愛情這條路上——
她沒想到,父親和她的觀點完全不同。
「我會派其它人來接手,這你無須操心。」
「不,我想留在台灣,暫時不回美國。」她委婉卻堅定地道出自己的心意。
「你想留在台灣,可以,除非你先和子信訂婚。」
「爸,我留不留在台灣,和子信哥有什麼關連?」
「子信已經向我表示過,如果我不反對,他希望能娶你當戚家的媳婦。我考慮過了,以子信現在的身分地位,你嫁給了他,並不會受到任何委屈,而且他也答應婚後你一樣可以幫爸爸管理公司的事——」
「爸,您曾經說過,不會擅自替我們姐妹的婚事做主的……」她記得,那是她在進大學前,有一回家庭會議時,父親突然主動提出的話題。
「我沒有作主,也還沒答應子信。」陸天仍是維持著冷硬的語氣。「你當然有否決的權利,不過,前提是你一定得回美國去,如果你執意留在台灣,就代表你答應子信的婚事。」
听完父親的話,陸羽薰呆呆的愣在當場。一向她來去自如的美國和台灣,一時間,去留竟成為她最大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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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宗,我想見你,馬上!」
和師耀宗通過電話後,陸羽薰立刻開車前往約定的飯店。
一整個下午,她人雖然在公司,但心卻飄飄忽忽的,坐立難安。
下班時刻還未到,她就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想要听他一句話,一句他從未對她說過的話、一句讓她足以和父親力爭到底的話。
半小時後,她恍恍惚惚的走進飯店的房間,坐在床上,她兩眼發直瞪著冰冷的房門,期盼他快些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終于敲門聲響起,她倏地起身前去開門。
師耀宗進到房里,見她一臉幽怨,憐惜的抱著她問︰
「怎麼了,羽薰,發生什麼事了?」
她仰起臉,水靈的雙眸漾著絲絲的愁意。她踮起腳尖,主動的吻他,現下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細吻漸轉熱情,她的手插進他的黑發里,紅唇緊貼住他的嘴,激情的探索他嘴里那殘留淡淡煙味的津液。
「羽……羽薰……」
師耀宗發出一聲難捺的呻/吟,他也同她一般想念,再經她這麼一撩撥,壓抑在心底一整天的渴望,此時全爆發了出來——
……
狂野的激情褪去,她枕在他的臂彎中,伸手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耀宗,為什麼你……你從不說——我愛你?」她幽怨的眸光,緊緊的盯視他的俊容。
她不想逼迫他,但去留一事迫在眉睫,在她和父親力爭之際,她要清楚的確定,她所認定的愛,並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想,我沒有資格。」他將視線調往他處,回避她的幽怨。
「為什麼?」她坐起身,順勢將棉被拉高。「難道,這真的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嗎?」
她不願相信,但他游離的目光,讓她的心忐忑惶恐——
難道她和他之間的狂烈纏綿,便是一場愛情游戲罷了嗎?
看著他線條剛毅的側臉,陸羽薰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乏力虛月兌的癱靠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