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蘿樺一路走來,沒有任何阻攔,臉上的冰冷神色,似乎是從沓恩身上渲染而來的。
站定在他面前,她話中有怒。「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濃眉往上挑,他看到一雙冰冷的雲眸。
「我現在很忙,沒時間和妳解釋!」
意外的,他沒有發怒、沒有咆哮,因為站在他眼前的,是他深愛的人。
從前,他愛過她,雖然他還憶不起當初對她的愛,但他清楚,現在,他更愛她!
「你在忙著斗垮殷氏嗎?」柳眉蹙起,她心寒啊!
她把整個人、整顆心都送給他了,他居然一點情面都不留。
他說過他愛她的,不是嗎?
「這就是你愛我的方武?」
無懼的迎視他銳利的黑眸,她捧著心碎的痛楚,質問。
「相信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妳好!」堅定的眼神凝定她。
呆望了半晌,她別過頭去。她恨自己,在這時候看著他,她競還想相信他。
他沒否認他要搞垮殷氏,這回,殷氏摔了一大跤,是確實,而且真的是他在暗中搞鬼!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爹的一生心血垮掉。
但看著他的眼,所有他做的一切,都變成是對的──不,她不能讓感情沖昏了理智。
「是不是要我在你把殷氏全部接收之後,還要我相信你,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她面向著花瓶,質問的不是插在瓶中的向日葵,而是老爹口口聲聲所畏忌的他。
老爹說他的性情完全變了,她也清楚,但她萬萬沒料到,對她,他也能做到如此絕情!
是她把他當成了昊天,掏心掏肺,對他毫無防備──是她錯了嗎?還是笨?
「我不會那麼快接收殷氏的。」走到她身後,他強勁有力的大手,環抱著她。「不過,總有一天會!」
她回過頭,怒瞪著他。「你真的要那麼做?」
「我還是那一句──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妳好。」他沉著聲道︰「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妳真正的原因。」
她生氣,他心疼,但時間末到,真相還不能攤開。
「放開我!」
「不放!」他把她抱得更緊。
她來,他緊繃的情緒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得到了松懈,抱著她,忙里偷閑中,他獲得了享受。
「我再問一次……」
「我會接收殷氏的!」問一百次,他還是會給她相同的答案。
心碎了、冷了。「連在我面前,你都懶得遮掩你的野心了嗎?」
「我不是在妳面前,我在妳身後。」他的聲音透著疲憊。「蘿樺,妳是聰明的,但這一回,我要妳笨一點,不要多想,妳永遠也猜不到我的原因。相信我,好嗎?」
一顆斗大的淚珠懸在眼眶,因為她听到他頭一回用溫柔的聲音,請求她。
她哭,是因為她還想相信他。
「沓恩,告訴我,你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你回不了昊天的身分了嗎?」吸了吸鼻,想強忍的淚水,卻依舊奔流。
听到她哭的聲音,他的心口揪成一團,扳過她的身子,她眼眶泛紅,兩行淚水勾疼了他的心。
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從前的霸氣,多了幾分溫柔。
「別哭!不管我是不是昊天、是不是會恢復記憶,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沓恩,沓恩愛妳!」
咬著唇,她兩手緊緊抱著他。她愛他那麼深、那麼濃,即便知道他要掠奪殷家產業,她還是想愛著他,不願放!
「沓恩……我求你,放過殷氏。」她含著淚,仰首凝睇他的俊容。
他用掌心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雙唇緊抿,不語。
「你非要讓我老爹恨你嗎?還是你希望我也恨你?」
「我會做到讓你們感激我的!」
靶激!?一個畫面突然跳人她腦中。她曾在大樓外,看到一個婦人帶著孩子,跪在外面請求見他,到最後,婦人的丈夫趕來,除了頻頻道歉之外,還不忘對他感謝磕頭。
他所謂的感激,就是那樣?
心,寒到極點。
斂住了淚,再多的淚水,也阻斷不了他掠奪殷氏的決心,何苦再流呢?
「蘿樺,相信我!我……」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他走去接電話時,她已木然地走離。
經過秘書室,原本以為不到五分鐘,就會看到她出來,但等了一個鐘頭,還在提心的金可美,看到蘿樺失魂的模樣,和臉上明顯哭過的痕跡,幸災樂禍的加強補充︰
「女人都是笨的,我深感同情。不過,我看妳挺聰明的,也應該猜得到,沓恩之所以接近妳,純粹只是要利用妳來觀察殷氏的情況。」
蘿樺大步走離,金可美的話在她耳畔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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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幫我,要補償二十年來,沒對我照顧的愧疚,我看你說的,全是一些屁話!」
知道殷氏跌了一跤,暗中作梗的竟然是向財集團,矯田健氣沖沖的來質問矯向財。
把床上的女人趕走,矯向財坐起身。「你太沉不住氣了!」
「我沉不住氣?你把殷氏搞垮,我手中什麼都沒有,我能不急嗎?還是你要把向財集團交給我?」
矯向財冷笑著。「你沒有你老子一半的頭腦,怪只怪你生活太富裕,過得太好命!人只有在逆境中,才會啟發潛能。」
「我不是來听你說這些廢話的!你告訴我,你究竟在打算什麼?」
穿好了衣服,矯向財轉動著脖子。「我對你真的很失望,你一點都看不出我精心的安排嗎?」
「我只知道殷氏斷了一條腿!」
「誰砍斷的,你知道嗎?」
「還會有誰?就是你的向財集團!」
「你錯了,弄清楚點,是向財集團的總經理沓恩。」
矯田健哼著聲,「那有什麼差別?」
瞇起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矯向財頗為失望的搖搖頭。「你一點用心去觀察都沒有,不管在商場上、在婚姻中,你注定會是個失敗者!」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矯田健沒耐性的低咆。
「難道你不知道,沓恩和蘿樺有非常親密的關系?」
「那又如何?」
矯田健沒有太大的震驚,他听母親說過,蘿樺和沓恩曾經是初戀情人,但那關他什麼屁事?
發出三個短哼的聲音,矯向財睨望著兒子,「你不打算娶蘿樺了嗎?」
「我盡力了,但這件事看來是沒希望,我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件事上。」
「你錯了,大錯特錯!你完全沒把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听進耳里去!」
矯向財一跛一跛的走向沙發。
「如果你不听我的,十年後,殷氏一樣不會落到你手中。」
「好,你說,你要我怎麼做?」
「沓恩砍了殷氏一腳,殷震絕不會讓他的女兒和沓恩交往,這是你娶蘿樺的最好機會。還有,告訴那殷老頭,向財集團的首席合伙人,就是你老子我,我相信,有你老子和他女兒這兩張王牌,殷老頭一定會馬上把殷氏交給你的!」
聞言,一抹勝利在望的笑容在矯田健唇邊成形。
案子倆對望,震天的笑聲,在房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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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衣的特制衣領翻起,長長的拉煉,一直拉到他挺直的鼻梁處。
這是到台灣來,他第二次著裝,以殺手的身分現身。
第一次,他要殺的人,是蘿樺。是老天不讓他們的緣斷,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阻擋了他。
他很慶幸,自己當時的猶豫,所以沒造成遺憾。
只是,義父竟然要他去殺自己的初戀情人,他的用意太令人質疑。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殷家的事,義父絕對會破壞到底。
斂下心頭的事,他銳利的目光,望向桌上的那張數據。
一樣沒有給他任何理由,就是要殺數據上的人。
銳眼瞇起,資料上的照片,一臉的狂傲自大……一連解決了兩名向財組織的殺手,這男人,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手機鈴聲倏然響起,接听後,他兩道濃眉緊蹙起。
「你確定他人在那里?」
得到跟監的人肯定的回答,沓恩心中的疑惑,似乎慢慢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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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寧願金可美說的話,是事實。
她寧願沓恩是在利用她,沒有對她灌注太多愛情。
但愛,她清楚的感受到。
因為有愛,所以她心痛、心醉、心寒……
他沒有利用她,因為他從沒問她殷氏的任何事,也沒有借著她,去和老爹結識。
要斗垮殷氏,他根本不需要如此費工夫利用她。
頭痛欲裂,拎著車鑰匙,老爹方才打電話來,要她回家一趟。
棒壁急促的電鈴聲,催得她頭更痛。岑思和雅旭揚出門去了,那鈴聲……仔細一听,是茵茵家的。
按門鈐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她走過去要問他是誰,茵茵正好走出來。
在茵茵的介紹下,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在動物園走丟那大男孩的哥哥,難怪她覺得有點眼熟。
聊不到五分鐘,一陣槍響,把她和茵茵嚇壞了。
「快進屋子里去!」
三人進入後,高大的男子拉開外套的拉煉,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來,神色嚴厲地說道︰「把門鎖好,不要出來,也不可以報警!」
說完,他一轉身,沖出門去。
「槍……槍……他……他有槍。」已經被嚇壞的茵茵,喃喃念著,兩眼發直,暈了過去。
「茵茵,茵茵……」
扶著暈倒的茵茵,躺在沙發上,蘿樺的心七上八下,唯一還知道要做的,就是打電話回家。
「老爹,臨時出了一點事,住在我隔壁的茵茵暈倒了,我要照顧她……您放心,沒事的。明天一早,我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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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的追逐,手中各握有一把槍的兩個高大男人,槍口分別抵在對方的額頭。
四周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你並不想取我的命,對吧?」狂妄的男子,咧出一道狂妄的笑容。
「不,你非死不可!」沓恩的銳眼,一瞬也不瞬地瞪向他。
「我知道很多的秘密……其中有一件是關于接昊天的秘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听?」
沓恩眉頭微皺。眼前這個男子,竟然知道他是誰!
「你一定很訝異吧?先前矯向財派來的兩名殺手,在我手中這把手槍的威脅下,透露了一些秘密讓我知道……能讓我追的喘吁吁的人,我相信,那一定是向財組織的頭號殺手。」
把手抽回,狂傲的男子臉上充滿自信。「我的這把手槍,從你嘴里,套不出任何秘密,再舉著,我的手會很酸。不過,你的這把手槍不同,你把槍口對準我的額頭,抵得愈久,我會說愈多的秘密給你听。」
劍眉擰攢,沓恩惡狠狠的瞪視他,他不喜歡那狂妄的笑容、不喜歡那自以為是的神態。
槍口抵在他的額頭,那狂妄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很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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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滿滿一桌美味佳肴的襯托下,殷震的臉色顯得格外沉重。
他用一生的心血築成的殷氏,竟然被一個在台灣商界混不到兩年的年輕小伙子,給絆了一跤。
他一直自豪的是,殷氏的根基穩固,每一步都走得踏實,再大的經濟危機,也撼動不了殷氏,沒想到……
「叔叔,沒關系,如果蘿樺不回來,我要說的話,現在還是可以說。」
在場的三人,唯獨矯田健顯得最開心。
右美雲一臉的愁郁,從矯向財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都睡不好覺,雖然事隔二十年了,兩人已沒有任何瓜葛,但他暗中在搞垮殷氏,明顯是在采取報復手段。
「媽,妳怎麼不吃呢?」
「喔。」端著碗,右美雲吃得滿腔愁悶。
再看看殷震,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叔叔,你是不是在擔心公司的事?」放下碗筷,矯田健笑得一臉開心。「你放心,殷氏不會再有任何問題的,我可以給你保證!」
聞言,殷震納悶的看著他。
「我听媽說過向財總經理和蘿樺的事。沒想到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一點也不顧和蘿樺的交情……」
想到公司的危機,想到女兒愛上冷血無情的人,擔憂的情緒一提,血壓升高,殷震氣得滿臉通紅。
右美雲見狀,急忙起身扶他。「田健,別再說了,你明知道你叔叔會生氣。」
「叔叔,您別生氣,我只是……只是擔心蘿樺愛錯了人。」
「先扶你叔叔到客廳去坐。」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順了氣,殷震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
矯田健站在一旁,突然屈膝跪下。
右美雲和殷震,錯愕的互望一眼。
「田健,你……你為什麼跪下?」
右美雲滿臉憂心忡仲,在這多事的當兒,田健可千萬別再犯錯。
抬起頭,田健又堆出滿臉誠意。「叔叔,先前我就和你提過,我要娶蘿樺,我的意念到現在沒有更改,你就答應讓我和蘿樺結婚吧!也許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但至少我不會像沓恩一樣,冷血無情。」
聞言,殷震默然不語。
從一開始,他就沒反對矯田健想娶蘿樺的事,一直拖著沒點頭,是考慮蘿樺始終都沒答應。
他私心的想著,這件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但現在……
「還有一件事,」誠意加上愧疚,矯田健精心布置著臉上的表情。「叔叔,其實,向財集團的總裁,就是我的父親矯向財。」
沒有料到兒子會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把事實吐出,右美雲的神情,明顯有著驚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也別怪我媽,我媽沒說,是不想再提往事。」他也順便奉上孝心。
殷震沒有生氣,二十年了,右美雲對他的全心伺候,他點滴記在心頭。
「我……我……」右美雲想解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不早和我說?」沒有生氣,殷震只是嘆了一聲。
「叔叔,媽是不想讓你擔心。」矯田健道出最後一招︰「你放心,我和媽都是殷家的人。我也去找過我父親,他也給我做了保證,以後,他絕不會動殷氏企業的腦筋。」
殷震狐疑的看他一眼。
是在商場多年,敏感的情緒作祟嗎?
為什麼矯田健明明說的一口誠懇,在他听來,卻成了威脅的話語?
「叔叔……」
「我想休息。這件事,明天再說!」
「你還沒吃晚餐……」右美雲扶著他。
「沒胃口,吃不下。妳去吃吧,我自己上樓去。」
長長的一聲嘆息,心,是煩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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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問的新聞快報,報導著美麗新樂園的社區內,發生了命案。一名男子躺在血泊中,送到醫院的途中,早已氣絕身亡。
「沓恩,做得好!」
必上手機,沓恩的神色冷冽。
矯向財也看到了新聞快報,不到二分鐘的時間,他就接到了贊許的電話。
低頭,他陷入了沉思。
一陣敲門聲之後,金可美走了進來。
「沓恩……」
「有什麼事?」
略略遲疑,金可美訥訥地問︰「韓國那邊,是不是有貴客要來?」
「什麼貴客?」抬眼,他冷睇著她。
「就……沒……沒有……我……我只是感覺奇怪,為什麼總裁又多訂了一問房間,而且房間外,還有兩個人在看守。」
她是不是又選錯時候進來?為什麼她總是得不到他的好臉色?
「什麼時候的事?」
冷峻的面容沒有不悅,反倒興起一抹──好奇?
金可美暗暗竊喜,她選對了話題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向前走近兩步,她在他的辦公桌前,離一步遠的地方停下。「昨天我安排……安排一位女明星和總裁見面,才看到的。」
對于她所指的「安排」,兩人心照不宣。
沓恩低頭思忖著。
「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跨上前一步,她成功破除這陣子近不了他面前的魔咒。彎著身,她企圖以胸前的波動,勾起他的欲念。
只要能再度躺上他休息室的大床,這一場仗,她就是贏家。
對她胸前的春光,視若無睹,他的心思,不在那上頭。
「不需要。」他嚴厲的拒絕。「總裁沒提的事,別多問!」
他的冷厲,又把她嚇退了兩步。看來,這一場硬仗,還沒結束。
殷蘿樺對她而言,始終是個威脅。
「還有事嗎?」
「喔,有。」深吸了一口氣,她平穩的道出︰「這幾天,有一個自稱是總經理堂姊的女人,每天都來公司吵鬧,要我們接收她的公司,我大致了解一下,那是個爛攤子,不會有利益。我也和她說得明明白白,我們不可能接收那樣的小鮑司……」
停頓了一下,她不確定他有沒有在听她說。
「那女人口口聲聲說你是她的堂弟,還說她叫什麼接……接梅月……」
沓恩失憶的事,和他的本姓,他雖沒說,但她從總裁身邊的人那兒听到的,也算不少。
「我看這女人,八成是被負債壓得得到幻想癥,才會滿口胡言亂語。我請守衛把她轟出去。」
「讓她進來。」
「嗄!?」她裝出一臉驚訝。
「我說,讓她進來!」
「喔,好,我馬上去請她進來。」
一轉身,金可美臉上的驚訝,瞬間轉變成算計成功的勝利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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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膽怯的心情進入總經理辦公室,接侮月低垂著頭,臉上滿滿不安的神情。
金可美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說話。
怯怯地拾起頭,當接梅月的目光,對上那張熟悉的俊容,瞠目愕視,驚訝寫在臉上。
「吳……昊天……」沒有虛偽,她的淚含在眼眶中。
沓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記憶模糊,眼前的人似乎認識,但又不是那麼確定。
「我先出去。」金可美識趣的先離開。
餅了半小時後,金可美端了兩杯咖啡進來。
「我爸常說昊天是天公子,不管是發燒、撞傷……最後都一定會平安,有一次昊天還……」
金可美投射一記狠瞪的目光,截斷了接梅月喃喃的敘述。
這笨女人,她可不是要她來說故事的,萬一沓恩不耐煩,重點還沒講到,說不定人就被轟出去了。
被瞪了一眼,接梅月想起今天來此的目的,垂頭,不安的情緒又漲滿心間。
想起她的丈夫和兩個孩子,一家四口,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生怕討債公司又找上門;前幾天,她的丈夫還被痛毆了一頓。
「都……都怪我!是我把蘿樺帶到昊天的生命中,她的出現,把我們兩家弄得不合。」
「妳說的是殷蘿樺嗎?」金可美一臉詫然。
接梅月愣愣的點頭。「對,是殷蘿樺。」
原本專注在審視評估表的沓恩,陡地揚高視線,表示他對這事有了關心。
「說啊,繼續說。」金可美催促著。
「我……蘿……蘿樺她……她把昊天迷得團團轉。」垂頭,她心虛的不敢看那張和昊天一模一樣的臉。「她要昊天轉學到台北去陪她,昊天的父母反對,她……她就慫恿昊天,和他父母斷絕關系……昊天真的听了她的話。
叔叔和嬸嬸氣我把蘿樺帶到鄉下去,昊天才會被她迷得連父母都不認,我爸媽護我,兩家人吵得不可開交。」
「沒想到殷大小姐居然有這種本領,真厲害!」金可美涼涼的諷著。
沓恩听了,臉色愈來愈沉重。
「後來,昊天在台北出了車禍,就是因為蘿樺非要他去幫她買飲料……」
「後來呢?」沓恩難得出聲問。
「後來……蘿樺和她父母到接家大吵大鬧,說昊天出車禍,和她完全無關,之後,她就沒再出現了!」
沓恩眼神一黯。「昊天出殯那一天,她也沒去嗎?」
搖搖頭,接梅月訥訥的道︰「沒有……」
「真不敢相信,殷氏大小姐居然會這麼絕情!」金可美嘆了聲。「總經理……」
「出去!全部出去!」
他憤怒的咆哮,讓金可美竊笑在心頭。這一劑,打對了地方。
「可是……」
「總經理還有事要忙,先出去!」
金可美架著還想說話的接梅月,一同走出了辦公室。
望著兩人的背影,沓恩的黑眸,瞇成了兩道復雜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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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跑車停在路邊,天色已暗,蘿樺還不想回家。
清晨發生的命案,讓她震驚不已。想起昨晚那個人拔槍出門時,叫她們不可以報警──她心頭慌措,不知道自己沒報警,是不是錯了?
她陪著茵茵到醫院去,茵茵又自責、又傷心。
她並不清楚那個人的來歷,只是當醫生宣告不治,幾乎有上百個小弟,護送他的遺體回鄉下去。
茵茵堅持要跟著回去,她看得出來,茵茵非常傷心,似乎對那個人,也有某種情愫在。
心頭紛亂,震驚和茫然的情緒交雜,她唯一想到的是沓恩,有他在,她才有安全感。
她茫然不安的心神,只有他能給她安定。
熟悉的人影步出了大樓外,她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沓恩一步出大樓外,紅色的跑車吸引住他的目光,當然,身邊的金可美也看到了。
一個拐腳動作,金可美順勢撲到他懷中。「總經理,對不起……」
「小心。」扶她站正,他的手沒有離開她的腰,摟著她,一同走著。
他的座車在她的車前停下,他和她對望一眼,旋即幫帶著勝利笑容的金可美開了車門,隨後,他也跟著進入。
蘿樺的視線,隨著揚長離去的車子望去,心口揪疼,沒有淚,只有一臉的落寞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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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和父親在書房內談事。
一個鐘頭過去,她的情緒還陷在茫然中。
「蘿樺,如果今天妳愛的是一個值得妳愛的人,老爹絕不會反對,但是……」
殷震停頓了下,重重的嘆了口氣。
「昨晚,老爹想了一整夜,如果妳真的那麼愛沓恩,妳就嫁給他吧!為了保住殷氏,犧牲妳的幸福,對妳來說,太委屈、太不公平。
我再活也沒幾年,沒有殷氏﹐心痛幾年就過了,如果老爹要自私的保住殷氏,往後的五、六十年,是妳在承擔痛苦。」
雖然老爹還是不喜歡沓恩的行為,但是,我相信我的女兒可以改變他。」殷震的一席話,催出了蘿樺鎖住的淚水。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為什麼她和昊天注定要愛得這麼坎坷?他死、他又復活,代表她和他的緣不滅,可是老天爺為什麼又要捉弄她?
在得到老爹的應允時,前一刻,她才親眼見證,他對她的愛,已逝。
「傻女兒,哭什麼?這不是妳要的嗎?」
心傷的搖搖頭。「老爹……」
「妳要嫁誰,妳自己選擇。」
抹去了淚水,她沉默了好久、好久。
「老爹,我要嫁給田健,這是我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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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來,蘿樺沒有踏出殷家一步,連新娘禮服都是設計師來到家中量制。
即將到來的婚禮,沒有為殷家帶來太大的喜悅,除了佣人們忙進忙出外,殷家的土人們,沉悶的迎接婚禮到來。
矯田健如同往日一般上下班,而蘿樺始終關在房內。
婚禮的前一天,殷氏被向財集團接收的消息,擊倒了連日來心情沉悶的殷震。
蘿樺聞訊,和右美雲急急的趕到醫院。
人還在公司的矯田健震驚之余,氣憤地直奔向財集團,要找他的父親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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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的房間里,五個嬌艷的中東女子,輪番上陣伺候著矯向財。
向來的矯向財,對神秘的中東女子感到新鮮,興致大增,玩得不亦樂乎。
一名女子端著一盆香粉,姿勢婀娜的在房內灑著香粉,另一名女子在他背上,拿著彩筆,點著紅痣,還有一個拿著神油,在他的命根子上涂抹,再加上兩名舞著艷舞的女郎。
這就是金可美所安排的五娘神功。
扁從矯向財臉上滿意笑呵呵的神情,就知道五名女郎已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外頭發生了什麼事,他根本無暇去管。
舞者把一條薄紗覆在他的命根子上,同時間,房間的門,由灑香粉的女郎打開來。
正在興頭上的矯向財一陣錯愕。看到走進房內來的人,更令他震驚。
「你……」
「矯總裁,玩得過癮吧?」
矯向財心驚,警覺心一起,想下床,無奈全身頓感無力。
五名中東女子穿好衣服後,由一名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帶定。
「你沒死!?」看五名女郎听從的離去,矯向財心知自己中計了。
「沒來和你說一聲謝謝,我要是死了,就死得太不禮貌了!」男子揚著唇。「感謝矯總裁招待我弟弟,住在這麼豪華的飯店房間,不過,你太寵他了,讓他迷上PS,到現在,他還不肯離開房間,我覺得很傷腦筋!」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難道招待我弟弟住五星級飯店的人,不是你?糟糕,那是我謝錯人了?」男子一臉懊惱。
「矯總裁,那香粉是迷魂散,你是不是吸太多了?還有那彩筆上沾了毒粉,你沒覺得發癢或是其它不適吧?還有……」男子指著被薄紗覆蓋的直立棒物。「嘖,那濃縮十倍的神油菁華,效果增強,可能一、二天都軟不下來。」
矯向財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唯獨那根棒物,屹立不搖。
「你……你……」他伸手想拿手機,無奈全身乏力,一丁點移動的力氣都沒有。
「想動我弟弟的腦筋,我這份謝禮,不知道你還滿不滿意?」男子邪笑著。「矯向財,這一回,你是踢到了鐵板。」
「沓恩……」矯向財使盡全力,朝手機叫著沓恩的名字,聲控裝置,他的救星馬上會到。
男子不疾不徐,也掏出自己的手機,盯著手機屏幕,喃喃念道︰「接昊天,智商二百三……嘖嘖,真是個天才,難怪矯總裁會盯上他。
假車禍,哦……不,那要人命的,怎麼可能是假車禍?車禍、腦死、復活、失憶……喔,天啊,一連串的完美……我真慶幸我弟弟只要一台PS2就可以搞定,要不然,不知道你會用什麼方式對待他?」
男子的話,讓矯向財听了臉色泛青。
「你的完美計劃相關人物,都無辜的消失了,但是你忘了一個人、一個非常關鍵的人,讓你猜猜是誰?」男子換了個姿勢,不到三秒,他說︰「好吧,看在你身體虛弱的份上,我直接告訴你答案,足當年制造車禍的司機。」
看到矯向財臉上驚駭的神色,男子彈了一下手指。「我就知道你把人家忘了。他沒判死判,而且最近出獄了,可是他說什麼也不願意來見你,這一點,真是讓人遺憾。
不過,你也別在意,你有個忠心的下屬,他已經代替你,去拜訪過那個司機了,那個司機看到你的下屬去,還感動的痛哭流涕咧!」其實是愧疚痛哭。
「喔,你不是要找你那個忠心的下屬嗎?」男子朝門口望去。「沓恩,你的義父好像急著要找你。」
男子和一臉冷厲神色的沓恩,在房間門口,交錯而過。
「後面的就交給你了,還有,這房間有隔音設備。」
說完,男子把門重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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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蘿樺和右美雲急忙趕到醫院時,卻看到殷震悠哉的坐在床上,滿臉笑容的吃著隻果。
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沓恩……不,是昊天的堂姊接梅月也在。
「老爹,您……」蘿樺一臉納悶。
「蘿樺,妳還認得這位小姐吧?」殷震笑呵呵地。
「學姊,妳怎麼……怎麼也在這里?」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右美雲也一頭霧水。
「蘿樺……」接梅月一轉身,慚愧的跪下。「對不起,蘿樺,我對不起妳……」
「學姊,妳快起來……究竟是怎麼了?」
「蘿樺,我……我對不起妳……」接梅月向她認錯,把為了自家的安全,不惜說謊一事,向她詳細說了一遍。「我……我也是不得已的,請妳原諒我!」
「蘿樺,昊天前幾天找過我,梅月的事,他也和我說了,妳也別怪她,其實沓恩根本也沒信金可美要梅月說的那些話,他有他的安排。」殷震一改對沓恩的壞印象,笑容滿面的直稱贊︰「沓恩這孩子夠沉穩、思慮周詳,我喜歡這孩子!」
老爹還和她解釋,昊天前幾天找過他,要把殷氏全盤接手,並要他配合,氣得病發送醫。
她听得胡涂。「老爹……」
「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我來和妳解釋!」熟悉的聲音傳來,沓恩正站在她身後。
「殷叔叔,一切都平靜了,殷氏還是您的!很抱歉,我現在想和蘿樺獨處,希望您別介意。」
沓恩摟著蘿樺,一副準備離去的姿態。
「去吧!蘿樺跟著你,我很放心!」殷震點了個頭。
頷首向病房內的所有人打個招呼,沓恩在殷震露著欣慰笑容中,帶走了蘿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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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的私人別墅,在柔軟的大床上,他不先回答她所有的疑問,一進房問,他把她抱在床上,激烈的纏愛。
他的唇在她的身上游栘,點綴著滿滿紅印,留戀在她的雪白雙峰,吸吮著那瑰麗的紅玉。
抖落她一身的遮掩,他的手輕輕地撫模她細女敕的手臂。
「嗯……嗯……」
悸動的感覺從手臂、從胸前,慢慢竄燒至她赤果的身子,他的唇、他的手,充滿粗曠的氣息,滿滿的包圍她……
在她平坦小骯上旋吻的唇,陡地往下滑栘,探入私密的黑絲絨地帶──
「沓恩……」
杯起雙腿,她害羞地想並攏,但他的手按住了雪白勻稱的兩腿。埋首,他的舌抖旋著那粉女敕的飽滿桃辦,引導出那晶澈的蜜液。
「沓恩……嗯……嗯……啊……」
一波波的酥麻,在她體內頻頻釋放,揪皺了床單,赤果的身子慢慢沉淪……
「蘿樺,妳真是美極了!」
挺直身,熱脹的碩硬戳入水蜜泛流的緊窒粉穴中,緊緊貼合那一刻,絕妙的歡愉,從下月復處竄開……
激情過後,他摟著她親密地相依偎。
望著他灼熱的目光,她還是那麼地愛他。
吻著她,他簡單答復她所有的疑問──
「向財集團以後是矯田健的,他簽了約,聲明和殷家斷絕關系。」
他早料到矯田健會去找矯向財理論,所以,他早擬好了契約,要矯田健簽下,送了向財集團給他,絕對不虧待他,不過,以後向財集團的前途,他必須自己掌控。「我堂姊向妳說了吧?我已經安排可美回韓國去了,她沒什麼大惡,不過,有點壞心眼。」他凝視著她。
「那天妳開跑車等在公司外頭,我是不是傷了妳的心?原諒我,我不得不那麼做,沒有可美的安排,那五名中東女子,沒辦法進入矯向財的房間內。」
她懂了,懂他的用心。
「那天妳來找我,失魂的模樣很讓我揪心,我沒看過妳那個樣子。」
「是因為我住的社區發生命案,死的是茵茵的朋友。」
「妳為了那個自大狂變成那個樣子?」他不高興,非常不高興。「再讓我遇到他……」
「你認識他!?」
「我不想提他,他好得很,沒有死,妳可以不用為他操心。」他氣,因為妒嫉。「那矯向財呢?」
「別問,他消失了﹐永遠!」
「沓恩,你把向財集團給了田健,你未來的打算呢?」該問的,她問;不該問的,她絕不再提。
摟著棉被底下的胴體,他用鼻蹭著她的臉。「我那麼盡心的保住殷氏,我的意圖不明顯嗎?」
蘿樺輕笑。「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大財團的工作,屈就在殷氏?」她盯著他看了好半響。「你是不是想起屬于昊天的記憶了?」
沉下臉,他低咆著︰「我說過,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竊笑著,哪有人在吃自己的醋?
偎在他的胸膛,她想安穩的睡一覺,半個多月來,她沒一夜好眠。
「沓恩……我們才……才做過……」
靶覺他的手指,溜進了她兩腿之間探索著,她發出微微的抗議聲。
「我們有半個月沒在一起,我每天都想妳……」氤氳的黑眸,透著強烈的佔有欲。「我要妳,瘋狂的想要妳!」
霸氣的吻,鎖住了她的唇,吸走了她的抗議。
棉被里蒙住的,是無限的狂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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