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泄露?
雹君威好笑的看了眼身邊的可人兒,這小妮子可愈來愈會賣關子了。
現場的打斗已近尾聲,大部分的黑衣殺手已就擒,剩下的幾個兀自做著困獸之斗的,也由君揚負責做最後的圍剿……
意思是,這樣一個必勝的結局,其實也已經沒什麼看頭了!
至于讓聶虎兒瞧得目不轉楮的另一邊……「你究竟是誰?」
「喀!」地一聲,聶競天無情的一劍已挑起了面具,露出風宸狀似忠厚的容顏。
「簡叔?」聶競天意外,這位叔伯素來與他聶家交好。
也正由于這樣,這更引得聶競天怒火中燒,出劍更加凌厲,招招直逼要害,這個出賣朋友的人是罪無可赦的。
「天哥叫他簡叔?不是風叔?」虎兒在一旁听得可清楚了。
「他本名簡福,素來與你們聶家交好,為了財富害了你們一家,八年前殺了風總管,易容冒充至今。」
知道她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耿君威索性自動將昨夜所查到的消息,一古腦兒的全告訴了她。
「為什麼?他既然是爹爹的朋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虎兒哽咽,問出場中聶競天也想問的問題。
「虎兒……」耿君威輕擁住她。「人的是很可怕的東西,簡福的貪心讓他泯滅了人性,害了他的好友,滅了你的家人,這一切,只因他貪心的……」
雹君威語重心長的想安慰她,但說到後來卻也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
場中聶競天與簡福一對一的單挑仍持續著;以聶競天的實力,若不是為了躲避忽而出現的歹毒暗器,只怕早在那惡毒的黑心上,刺出血窟窿了……
「等這些事一結束,告一個段落後,咱們立即成親!」不知是領悟或感嘆于人生苦短,耿君威突然開口說道。
「嗯……」專心于場中的情形,虎兒心不在焉的答了一聲。
等等!他說什麼?成親?
「你剛才提到成親?」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雹君威露齒而笑。
「可不可以……不要成親?」
雹君威的笑容立即隱去,劍眉微挑。
「我的意思是……」巧葳的話仍猶在耳,她不希望她的威威變了一個樣子。
「我們這樣不也很好!」虎兒最後只能小聲的咕噥出一句。
「這是怎麼一回事?」山雨欲來之勢已再明顯也不過了。
懊死的!幾天之前她還是歡歡喜喜的待嫁新娘,這會兒倒顯得如喪考妣一般。
是誰?是誰造成這種轉變的?耿君威發誓,他肯定會大卸對方八塊以示報酬。
「巧葳說……」虎兒猶豫著該不該將這件事跟他說個明白。
一听到他那愛哭小姨子的名字,耿君威額際已開始隱隱作痛;這對姊妹的思考邏輯一向就異于常人,更別提湊在一起後的驚人效果了,這兩個人絕對有氣死聖人的本事。
懊讓那朵閑雲好好的管住他妻子才是,耿君威只能如此告訴自己。
「她說了什麼?」耿君威揉揉額際,還是先套出原因才是。
「你頭疼?我幫你揉揉。」乖巧的以精湛的醫術來為他做按摩這種小事。
「其實也沒什麼。」虎兒繼續著話題。「我只是不想看你變成另一個我不愛的模樣。」
她喜歡現在的威威,即使有著剛毅冷漠的外表,事實上他卻是個多情、重義又體貼的細心男人。
他照料著她的一切,不管生活起居抑或心靈上的支柱;惡夢醒了,永遠有他寬闊的胸膛可以依靠……
「我會變成什麼模樣?」看得出耿君威隱忍了很久才能心平氣和的開口。
呃……老實說,她沒想過。
「我不知道。」虎兒低語著。
「那是誰告訴你我會變的?」耿君威話一出口,就立即明白了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還會有誰呢……
「是巧葳!」看,果不其然吧!
這下子,耿君威開始嚴重懷疑起藍胤雲那小子是干什麼吃的?自己老婆也管不好,還糟到來帶壞別人的老婆。
「虎兒,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耿君威有些惱怒于她這般听信讒言。
呃……這實在是一個典型的兩難問題,一個是由母體一道出來的姊妹,一個是她愛若性命的男人,這讓她怎麼選?
姊妹的話又不假,擊愛的男人此刻只差沒用炙熱的眼神將她融化,這……她是很想相信他,但是……
痛苦的哀嚎聲讓虎兒獲得緩刑,顧不得回答什麼問題了,虎兒笑開了臉,拖著耿君威往場中走去——
走,看看她的杰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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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競天無情的酷臉上有一絲詫異。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不過是架開了另一波暗器的攻擊,怎麼才一轉眼,不共戴天的仇人已在地上打滾?
「天哥哥!」
笑臉迎人的妹妹拖著另一個男人走人戰圈,聶競天彷佛有些明白了。
「你們做了什麼手腳?」你們者,乃指虎兒輿另一個小麻煩,巧葳是也。
「你在他身上劃傷幾道傷口?」虎兒樂得很,尤其是與她親大哥正式見面,這讓她開心極了。
原本,她是要沖人她天哥哥的懷抱的,可是……耿君威不悅的揪著她的衣領,讓她想動也不成,他是不會讓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的,即使對方是她的親生大哥。
雹君威的佔有欲全讓聶競天看在眼里,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他並不打算與他多計較,換成他,只怕也是一樣的反應……
想到恬靜淡雅的心羽,冷酷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我們在他身上下了向陽草!」答案揭曉!
那是什麼?兩個大男人對望一眼!
兩個人的反應讓虎兒大有知音難尋之嘆。「向陽草它實際上是一種菌類,經過提煉後是一種可怕的藥物。」
「多可怕?」大獲全勝的耿君揚加入他們的「受教」行列。
「就像他一樣。」指指地上活生生的教材,「喏,吃入月復中,即使一丁點,向陽草便在寄生物上蔓延全身。
「只要寄生物一有傷口出現,因為受陽的關系,向陽草便開始生長,寄生物因體內向陽草破壞身體結構,就會痛不欲生……」
數了數,哇!簡福身上少說也有十來道深淺不一的傷口,也就是說……他完蛋了!
由此可知,女人,你的名字叫惡毒。
「賢佷,救、救我。」簡福在地上掙扎著。
簡福的呼喚讓聶競天覺得惡心,殺了這種人,真是污了自己的手;冷哼一聲,聶競天頭也不回的走了。
還有個人在等他,他生命中已不可或缺的女人。此刻,她正依傍綠蔭,映著白花花的陽光,等著他凱旋而歸!
「走吧!」信任綠竹鬼手的本事,耿君威對這鬼地方並不眷戀。
執起虎兒的小手,制止她再多看地上翻滾的丑惡人碴,他還有事得忙呢!
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以最迅速的時間,讓這冥頑不靈的小女人點頭答應嫁他……唉,真令人憂心。
「等等!」虎兒出聲制止耿君威的前進。
她眼中不忍的眼神讓耿君威腦中的警鈴驀然大響。「別亂來,他可是個喪心病狂的陰謀者!」
「你……不會吧?」耿君揚差點由馬背上跌下來,他也看出了她的意圖。
「我、我只是心里頭氣不過,想給他一點苦頭吃,我……我沒想要殺他。」這有點兒困難,但總算讓她在結結巴巴的情況下,給說明了自己的意願。
老實說,這可是她第一次使用向陽草,以往對它的認識只止于她二師父對她的口頭傳授,再多的話,也頂多再加上書本上的解說,她一向將它歸類于最高一級勿觸品……
她真的、真的不知道它的功能有那麼大,簡福痛苦的嘶吼,幾乎讓她產生錯覺,以為向陽草附著于自己身上……
「他可是殺害你一家人的凶手!」耿君揚在一旁闡述事實。
看出她的不安與害怕,耿君威嫌他多事的瞪了耿君揚一眼,要他閉上尊口後,這才將軟玉溫香納入懷中安撫。
「別濫用同情心,那種人只是在利用你的善良,若這種人受到再多十倍的痛苦,這也是罪有應得。」耿君威語氣輕柔的曉以大義,並特意忽略一旁耿君揚看戲般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
「我學二師父的本事,只是為了防身,我又不是殺人魔王。」委屈之意溢于言表。
耙情是因為沒殺過人,不想為自己優良記錄添上一筆血腥,更何況是這種殘酷至極的可怕手段。
虎兒的話讓耿君揚朝天翻了翻白眼,連耿君威也苦笑在心頭;綠竹鬼手聳動威嚇江湖一時的絕藝,至今淪為「防身」用途?!
若讓各路英雄好漢听到這等消息,只怕鼻血會迅速匯流成河!
驀然,耿君威靈光一現——
「若真不忍,就救他吧!」
「大哥?」耿君揚第二度差點由馬背上跌下來,沒搞錯吧?
「謝……王爺!賢……佷、女,救……我。」簡福猙獰的臉上也有幾分意外。但他可沒時間浪費在意外上。
對這難得的運氣……他還有機會!
「大哥!」耿君揚試著制止這種莫名其妙、近似荒謬的決定。
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耿君威阻止了耿君揚的任何力諫行動,是該讓小妮子試著了解人類劣根性之丑惡的時刻了,況且……
成不成?也看這次了!
「真的可以?」沒發覺兩兄弟的波濤洶涌,虎兒兀自猶豫不決。
看著自己所制造出來的痛苦,這讓她于心不忍是沒錯,但,她又似乎該讓他提早超生,盡早上黃泉路為他所造成的寬魂賠罪,這……
「啊——!」
「喏!給你!」反射神經讓哀嚎聲嚇了一跳,第一動作便是丟出解藥給地上翻滾的人,根本也沒時間再讓她細想。
緊緊偎在耿君威懷中,虎兒目不轉楮的看著嘶吼聲漸息,心中的大石也慢慢著地……
「我們走吧!」爹爹、娘,對不起,虎兒下不了手!
虎兒帶著矛盾的心情催促著上路,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殺人凶手,如今只求快快速離他了。
「納命來!」
雹君威意料之中,而虎兒腦袋瓜中所不能理解的事,就發生在他們轉身而去的那一刻——
空中由一片暗器所編織而成的網,綿綿密密的包圍住三人。
雹君揚方面尚能自保有余,而耿君威為了顧及懷中的心上人,以流星似的劍網擋住了所有的暗器,而緊接著暗器後那致命的一劍……
「威威!」奮怒的金針伴隨著尖叫,一窩蜂似的傾身射出。
「大哥!」利劍幻化一道劍光,直朝心窩而去。
那個膽敢傷害耿君威的混蛋,在最短的時間內,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緩緩倒下,彷佛不能相信失敗……
心窩上的血隨著劍汨汨而流,布滿全身的細微金針,隨著血流而緩緩退出,詭異的事發生在那一瞬間,那個有著丑惡人格的尸體……
每個流著血的傷口,眨眼間冒出植物般的爬藤,瞬間蔓延整個尸體,在爬藤吞沒整個尸體的下一刻,繽紛五彩的花朵一朵接著一朵的怒放著……
沒有人會想到,花朵怒放的一個小土丘,前一刻它還只是個……
「我的老天!」耿君揚讓眼前的奇景給震驚得無以復加,對虎兒的崇敬頓時提升至百分之兩百!!
「威威!」伏在耿君威身上的痛哭失聲,喚回耿君揚的短暫失神。
「快、送大哥回府!」兵到用時方恨少!
先前已令所有部下押解一干黑衣殺手回府,目前只剩耿君揚獨自包辦一切,饒是如此,耿君揚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三人上馬,急奔于回府的路上……
「威威,你不能死——」
床上不醒人事的人兒,讓虎兒喪失所有醫者的本能,只會埋頭猛哭。
般什麼?一旁的耿君揚仍理不出他親愛的大哥究竟在搞什麼把戲,他明明看見他大哥避過要害,僅受了點皮肉傷……
不過,既然他大哥「不吭聲」,他也樂得待在一旁看好戲。
「你快醒來,以後我什麼都听你的……」
隱隱約約,耿君揚有些懂了,笑意一路爬上俊逸的面容,嘴角已開始上揚……
「我們還沒成親,還沒生我們的寶寶,你怎麼能死嘛?」虎兒以利誘之。
「你不要死,我們馬上成親,我不在乎你變不變了,你不要死……」憶起之前的爭吵,虎兒內疚得哭得更大聲。
「虎兒!」套出想要的結果,耿君威立即恢復「清醒」狀態。
「你不要死、不要死……」女主角對耿君威的呼喚恍若未聞。
「我沒死!」這次的呼喚,沒好氣的成分已居多。她那麼希望他死啊?!
「你沒死,你沒死……」哭喊到一半,虎兒意識到自己的語意,哭聲像斷了線的琴弦般,鏗然而止——
「你沒死?!」虎兒驚喜的望入那泓潭似的深遂眸中。
一旁的耿君揚實在實在忍不住了,當眾爆出一長串的笑聲。老天!真是精采絕倫!!
「君揚!」虎兒不悅的喚了一聲。
讓耿君威意外的,他那素來不受拘柬的弟弟,竟在下一秒止住了爆笑,只是,他改進似的將大大的笑容企圖隱在一個茶杯後。
「你嚇死我了。」虎兒撲人耿君威懷中,眼淚啪噠啪噠的直流。
「耿君揚,『請』你走出這個房間,我與虎兒有事要談,『好嗎?』」耿君威的眼神讓君揚完全沒有說「不」的機會。
再不走,只怕真有人要動起家伙羅!耿君揚他尚覺得生命美好……還是模模鼻子,走人吧!
可惜了下半場好戲!耿君揚臨出門前兀自在心中嘀咕著。
淚眼迷蒙中,不知是錯覺抑或眼花,虎兒依稀仿佛中,似乎瞧見君揚在帶上門前,朝他的威威比了個——大姆指?!
「虎兒,記得你自己所說的。」耿君威在她耳畔呢喃。
「什麼?」虎兒有些反應不過來。
「咱們先成親,再生個小女圭女圭?」
「呃……我有說嗎?」以賴皮應萬變。
「虎兒?」耿君威帶著一絲危險逼近她。
猶帶著淚痕,虎兒兀自笑得開懷。「我騙你的!」
難得能騙得耿君威上當,怎能不令她開心?「這一輩子,你是躲不過了。」生離死別的那一剎那,她明白自己是離不開他了。「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心神俱失的難受,這一生她絕對不願再承受一次,管他變不變呢?重要的是這一刻他們還能在一起……蜷在他懷中,虎兒款款訴情。
總算!苦肉計上演,騙婚成功!耿君威心中大嘆命苦時,倒也著實松了口氣。
「這次我會看牢你,永不再讓你上演失蹤記!」如願輕吻了下紅艷艷的唇,耿君威在她耳畔許下承諾。
婚禮的盛況,第三度沙盤演練似的在耿君威腦海中進行著,沒有黑衣殺手、沒有任何外力阻礙……一切的美好,幾乎可以預見,幸福的日子正等著他們……
「威威!」因倦極而蜷縮在溫暖中、差那麼一點就睡著的心上人驚跳起來,打斷耿君威「美好未來想像藍圖」!
好吧,就假設進入美好未來前,還有一兩件小事待辦好了——耿君威翻翻白眼;就知道老天爺不肯讓他痛痛快快的娶個老婆!
「我……我……」她想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殺人了!」
那有什麼了不起?耿君威一臉古怪的看著她,他的身分,一天下令處死三、五個人都還算是家常便飯般的稀松平常。
「我忘了那把金針,前一夜巧葳一時好玩將它泡過向陽草的汁液,我還沒處理過它,加上當時心急你,就……」
順手將入射成刺蝟!耿君威在心中替她加上注解,也明白簡福何以吃了解藥卻又……那一堆鮮花怒放的小丘浮現耿君威腦海之中……
看來,他娶了個厲害人物……蒼白的容顏讓他在心中更正,他娶了個厲害——卻心軟的厲害人物!
「怎麼辦,我殺人了。」虎兒無措。
「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本來就該殺!」
「但……」
「別忘了,我們已給過他機會!」
「話是沒錯,可是……」
「他後來仍不知悔改,還傷了我!」
「對,可是……」
只怕耿君威再沒更「有力」的說詞,他蒼白脆弱的小新娘會因內疚而刺激幼小心靈,導致「咕咚」一聲,人跟著暈過去。
「虎兒,人不是你殺的,君揚的劍早了你一步,不,兩步,所以人是君揚殺的。」
必要的時候,君揚的存在還是有用的。
「真的嗎?」
「真的!」
「你怎麼會知道?那時你不是暈過去了?」
「呃……」馬腳露出小截。
老天,他耿君威乎日是少燒了多少香,讓月光大人這般作弄這一波三折的婚事,耿君威幾乎快……放棄嗎?
誰說的!耿君威一記殺人的眼光怒視彤掙一眼,而後再以醉人的溫柔面對心上人……
月老牽的這筆烏籠紅線,就留待耿家公子君威兄,慢慢與她的小娘子遇招了。
敖注︰我好歹也是作者!凶我……嗚……嗚……不玩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