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你躲得過 第五章

大病了幾天,全靠苗緯拓細心的照料,我終于在兩天後逐漸朝健康邁進。

這意思也就是說,我最不想讓他見到的所有狼狽模樣,全讓他瞧得一清二楚了。

在苗緯拓的陪伴下休養的這幾日當中,他對我的寵眷與呵護就像一張綿綿密密的網般,將我扎扎實實的網在他的手心中,讓人無法不對他的眷戀一日日的與日俱增,一想到這幸福終究要拱手讓人,心痛到無以復加的疼痛就立即深深的刻劃入心頭,而且,神智越清明,也就越害怕,害怕終要面對的那一天。

這種感覺就像是吸毒般,讓人完全無法自拔或由意識來操控,對他的心防一旦潰決了一小角之後,那就再也無法受自已控制了。

現在的我,日里,有他傾滿關愛、寸步不離的照料;夜里,床上有的是他的體溫可供溫存,好似原本像朵游魂似的飄蕩日子就此終止,空蕩蕩的心也開始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在想什麼?」熬了些粥,苗緯拓一臉憐愛的走來。

就是這樣,他總是注入他毫不保留的情意,事必躬親的照顧著我,這讓人怎能躲的過?

「沒有。」貪戀他的一切,我只是深深的看著他挺拔俊俏的身形,只因我知道現在的幸福全是偷回來的,只能趁現在好好的看他。

「你的臉藏不住心事。」他輕輕擰了下我的鼻尖。

是嗎?過去二十二年來從沒有人這樣認為過,是他真的太懂我了?還是我越來越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嗯。」他將吹涼的粥放到我嘴邊。

「我可以自已吃。」不知道是第幾次跟他說這話了,捂著嘴——因為他會一個抗議一個吻的吻掉我的抗議——我猶鍥而不舍的爭取進食自主權。

吻不到我的唇,就見他笑得壞壞的放下手中的碗擁住我,改以從頸子嚙咬起,以贏得我的退讓……

「好,好,我投降。」引起一陣輕顫前,我臉紅心跳的大喊投降。他的唇越吻越深且還越來越往敏感地帶游移,這讓人不投降認輸也不行。

放開我時,苗緯拓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重重的吻了下我的唇這才又端起,繼續進行喂食的工作。

「今天你看起來好多了。」苗緯拓滿意的看我日益正常的進餐速度。

這代表兩人偷來的幸福將要用盡了嗎?

「嗯,確實是好得差不多了。」我露出一抹笑,心中的苦澀不敢流露一絲一亳。

「怎麼了?」

「沒有啊!」這苗緯拓非得把我看得這麼清嗎?是不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我盡力裝出西線無戰事的太平模樣。

「你的廚藝真的還不錯,可以考慮轉行了。」這是真話,有賴這場胃炎,我從沒想過他烹調出的食物會這般可口。

「意映,你別想瞞我。」苗緯拓皺眉。

嘆口氣,我知道瞞不過他的。「你在這邊已經陪了我很多天了。」

「那又怎麼樣?」

「有很多事在等著你處理。」也包括有人在等著你。我不敢說的太明白,只敢說出前一句。

「什麼事比得上你重要?」苗緯拓的神情中盡是不在乎。

「你當真從沒想過天愛?」我已經極明示了。

「我說過我會處理,你不要念念不忘這個問題,弄得自己不開心。」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神情,苗緯拓在我眉心落下一吻。

「你怎麼能當一切沒有問題的樣子?」

「因為從一開始它就不是問題。」執起我的手,吻了下我的掌心,苗緯拓以不容忽視的王者氣勢直視我心︰「你得試著相信我,意映,你要做的,就是把心交給我,嗯?」

「我能嗎?」問題是。

「為什麼不能?」听見我的低語,苗緯拓反問。

因為天愛啊!我的心吶喊著。

我很想相信他,如同他說的般將一切問題交給他,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天愛從這問題中忽略過啊!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屆時,人們將如何評論我?一個第三者?搶了至交好友未婚夫的第三者?

雖然我平日不是怎麼在乎世俗人看我的眼光,可這件事不能,我不能以平日般超然一切的心看待。不光光是因為我的道德良心讓我做不成這第三者,更因為如果我真的想不顧一切的這麼做,背叛好友的愧疚與自責就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我怎麼能呢?

「為什麼是我?」這問題反過來也是問自己。

為什麼是他呢?我向來是不常有大喜或大悲的情緒的,可這男人一出現就能撩撥我所有前所未有的情緒,整個心像不是自已的一般,完全無法操控。想的、念著的,就只有他,只有他的身影,整個人就只想拋開世俗、拋開天愛,不顧一切的與他遠走高飛,過著兩人耳鬢廝磨的日子……

「你不明白嗎?」炯炯發亮的黑眸炙熱的凝視著我。

真是前世注定?我無言以對,不想明白也無法明白。?

「別急著否認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一切,意映,你就該是我的。」霸道的吻住我,苗緯拓後來說的話全送入我的口中︰「我知道你明白,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承認你對我的情感。」

會有那麼一天嗎?我懷疑。

相濡以沫的切切深吻中止了我的思緒,這世界,仿佛就剩下我和他,其他的……

再也不重要了。

※※※

從那次的談話過後,我自欺欺人的裝做沒有天愛的存在、沒有其他惱人的問題,就這麼單純的與他過了幾日恩愛的逍遙日子。

他總愛糾正我,要我喚他拓,可現在的兩人世界,一來沒有其他人存在,我說話的對象肯定是他的緣故,二來是我自己不明所以的堅持,總之,我從沒有一次順過他的心,即使在心中已喚了千萬遍。

琦琦是我們在山中小屋唯一的訪客,我很訝異苗緯拓與琦琦相處融洽,他是個愛孩子的男人,即使他不承認,還常想掩飾,可我知道,他真的喜愛孩子,就由平日來說好了,他總一副縱容寵溺的神情看著我們玩鬧,直到他忍不住了,就會加入我們的陣容,甚至還玩得比我們開心。

直到後來,不用我露出思念琦琦的表情,他也會主動去娜娜家帶琦琦過來,說是帶琦琦來陪伴我,可我看他和她玩得比我還高興。

這表里不一的男人呵,越和他相處,就越加發覺自已更愛他一些,就像陷入泥沼般,已漸漸無法自拔了。

他才剛剛出門,接上好久未曾再踫過的電話,我趁著他出去街上——二十公里外的街上——買東西順便接琦琦的時間,撥了通好久前就該撥的電話。

雖然心虛、雖然不舍,可我知道該來的總是要面對,我不可能永遠和苗緯拓躲在這兒,總要有結束的時候。

「喂,請找天愛。」當然,打這通電話只是先探探天愛那邊的情形,我有良知並不代表我蠢,蠢到會不打自招,供出一切先徹底傷了天愛的心。

「意映小姐,你總算打電話來了,大家都快以為你失蹤了。」接電話的小美興奮之情溢于言表,怎麼,人緣這麼好,真這麼想我啊?我被她惹出一抹笑意。

「天愛呢?」

「她……」小美猶豫了下。

「怎麼了?」

「她這幾天很不好,中午的時候才被緯樵先生哄睡,緯樵先生出去前吩咐過我們不可以吵她。」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的心一沉,已經讓人發現了嗎?

「意映小姐,你快回來啦!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先是你沒消沒息的讓天愛小姐擔心了好幾天,後來又是緯拓先生……」小美倏然降低音量。「听人家說緯拓先生讓一個狐狸精迷去了。」

「哦?」我的心狂跳。若讓小美知道我就是那個狐狸精,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緯拓先生他先是突然沒預兆的失蹤了好幾天,那時候天愛小姐都快急瘋了,原以為他讓人綁架了,害得天愛小姐又哭又鬧的吃不好睡不著,後來在前兩天,緯拓先生有打電話回來給緯樵先生,沒頭沒腦的就說要退婚,還說過兩天他會回來處理……總之,緯拓先生的話像炸彈一般,炸得暢意居內亂成一團,尤其是天愛小姐,這幾天小姐的情緒起伏很大,你快點從東部回來啦!她一定很需要你的安慰……」

「你們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將來要依賴一輩子的人……」天愛的話猶言在耳,若苗緯拓的話對暢意居而言有如炸彈一般,那小美的話對我而言不啻是核彈,轟得我尸骨蕩然無存……

我不知道後來是怎麼掛掉小美電話的,在理論上與實質上,我只覺得無力感蔓延全身,整個人只能呆愣的盯住電話發呆,並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慚。

其實早該知道天愛會受不住的,只是自己始終欺瞞著自己,為了多爭取幾日與苗緯拓相處一起的時光而遲遲不願面對,我、我……

一時間,想像不出形容詞來描述自我的唾棄與自厭,我就光愣在原地發呆,連苗緯拓入門來也不知……

「想什麼?」像是失而復得般,苗緯拓由我身後緊緊摟住我。

「怎麼這麼快?琦琦呢?」我不願讓他看見眼眶中的淚,索性轉過身將自己埋入他像是為我量身打造的胸壑中。

「覺得心里有事,就先繞回來了。」還是讓他察覺了我的不對,他抬起我垂淚的臉,皺眉問道︰「怎麼了?」

淚眼模糊中,我看著他讓人心折的俊顏,痛,心會痛。

「如果可以讓我選擇,我一定不會放開你。」我哽咽。

這是第一次我肯承認對他的感覺,可也僅此而已,不能再多了,其他的,我是不會、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

「傻瓜,你在說什麼?」帶著霸氣的俊顏揚起一抹笑意,他笑著為我拭淚。

「沒有。」在電光火石的那一剎那,我已經理好了思緒。「什麼事?讓你什麼也沒買的繞這一趟回來?」

擦干眼淚,不能讓他發覺我接下來的意圖,我得鎮靜以對。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像出事了,心里很不安。」素來傲視睥睨的王者神采閃過一絲難為情,似乎很為自己的多疑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看你才是傻瓜。」我笑他,眼角不經意又滑落一顆淚。

「像個孩子一樣,又哭又笑。」他輕刮我的臉,眼中滿是憐愛。

「那你是在殘害未成年少女羅?」我皺皺鼻子。「這不是老牛吃女敕草?」

「沒辦法,老牛一輩子就只想吃這根女敕草了。」抵著我的額,他用他的鼻子輕輕摩擦我的。

「真是越來越像傻瓜了。」我張口咬他的唇。?

「傻瓜也得有野丫頭來配。」他趁勢吻住我。

「我不是野丫頭。」我的抗議全嘟嚷進他的嘴里。

「是、是、是,你不是野丫頭,你是我生命中最愛的女人。」重重的吻了下,苗緯拓晶晶發亮的黑眸望入我的眼中。

「謝謝。」我不知所措的避了他灼熱的目光。

「我以為我的愛該得到的不只是「謝謝」兩個字。」

「……」我無言以對。

「沒關系,我可以等。」輕啄了下我的口,苗緯拓不願逼我。「等到你願意敞開心胸,肯承認你對我的感情的那時候。」

這男人呵,怎能不愛上他呢?

「究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他還沒忘記先前的疑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這不算是扯謊,因為在我的潛意識里,始終擺月兌不了這困擾。

「又說傻話,除了你以外,誰配得起我?」苗緯拓捧住我的頰。

天愛!我沒說出口,只在心中回答。

「就算有,我苗緯拓只會有一個妻,那人的名字只會是夏意映。」深邃炯亮的黑眸望入我的眼︰「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霸氣十足的宣言刺痛了我的心,我夏意映何其有幸,能得到這男人鑽石般的真心?

「快去買些食物回來吧!晚餐要沒著落了。」緊緊的擁了下他,這安全溫暖的胸膛我會永遠記得的。

「是,難得你要下廚,我會準備足夠的菜色讓你大展身手的。」從听見我要下廚,好慰勞他多日來對我的照顧起,他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不過是個蝦仁炒飯加個那種速食濃湯罷了,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記得快去快回,還要帶琦琦回來。」只怕我是見不到了,不過為了讓他不起疑心,我只得像有那麼一回事似的說道。

「我知道。」讓我送上車,苗緯拓笑著絕塵而去。?

眼淚,這時候才潰決而下,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

在苗緯拓前腳甫踏出門不久,我實在是想像不出我還會有其他的訪客出現。

拎著火速整理出來的簡單行囊,我讓門鈴聲驚得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

莫非苗緯拓又折回來了?

不會,不會的。

算是安慰自己,我否定了先前的念頭,將行囊放在門後,我疑惑的開了門。

會是誰呢?

「你?」苗緯樵?怎麼會是他?我訝然的看著跟苗緯拓一樣人高馬大的他。

「很讓人意外,不是嗎?」苗緯樵一語雙關,跟苗緯拓神似的俊顏有一抹嘲弄,藏在鎢絲鏡片下的,是讓人心虛的擔憂。

我知道,他明白了所有的事。

「怎麼會找到這里來?」我讓他進屋,有點懷疑,自己的行蹤真的這麼好找?

「這重要嗎?」苗緯樵充滿文人智慧的雙眸透過鏡片看著我。

「他剛出去。」我因心虛而囁嚅著。

「我知道,來的時候跟他的車擦身而過。不似他的敞篷賓士醒目,我開的雅哥沒讓他發現我。」兩人像是討論天氣一般的不著邊際。

空氣在此時凝結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沒再開口說什麼。

「想離開?」苗緯樵瞄見了我的行囊。

「我能不走嗎?」忍不住苦笑。

「要去哪里?」

苗緯樵的問題問的我啞口無言,是啊,光是想著先逃離這一切,可我能去哪里呢?該說是,哪里能避過苗緯拓的追尋呢?

「很可悲,臨走才發覺沒地方去。」想起那個霸氣的男人,他不顧一切的執著,我頹然的坐下。

「記得上次在機場時你急急打斷的話嗎?」苗緯樵再次打破沉默。

怎麼會不記得,我當時還恥笑過他的死腦筋,若干年前曾提過的事怎能當得了準,更何況是一個不著邊際的夢中女子。那時還曾不以為然的想,要是我夢見劉德華,豈不是非劉天王莫嫁了……而現在……

倏然想起苗緯樵的車,我燃起一些希望,至少先離開這兒再說了。

「送我一程吧!」說做就做,我義無反顧的拎起行囊,就怕晚了會讓苗緯拓撞見我的二度離開。?

沒讓苗緯樵有絲毫選擇的機會,我拉了他上車,並指引他由另一條小路離開。

「天愛……還好嗎?」走了有好一段路程後,狹小的空間內,我問起了我一直不想面對的問題。?

「你想呢?」苗緯樵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的。」我嘆息,真的不想傷害天愛,可是事情就是這麼讓人無法控制的發生了。

「一直知道拓的個性,只要是他認定了的,那就再也沒有人能改變。」苗緯樵直視前方路況。「我一直知道,這事總是會有發生的一天,我一直擔心著,可是我從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你。」

我沉默以對。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那你呢?你對天愛又是怎麼發生的呢?」

不是想反擊或存心刺探什麼的,我只是好奇,因為始終不明白這斯文俊秀的學者怎麼也會掉進這讓人理不清的感情漩渦當中,以前一直沒機會問,此刻,在他的問題下就這麼不經思考的月兌口問出。

周遭的空氣立即化為一片靜默,苗緯樵將車子停在路邊的一顆大榕樹下,像是陷入回憶一般的沉思著。

「這種事……它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發生了,毫無預警也毫無征兆,當我發覺時,已經陷得無可自拔,整個人想的念的全是她,即使,明知道她是自己兄弟的未婚妻,我也是很無可救藥的無法將那份愛戀挪移……」

儒雅的英俊面容盛滿了回憶的痛苦,同情他也同情自己,他的自責、他的痛,我完全能明白,因為我也正切身遭受這折磨。

「就像是吸毒一般你明白嗎?明知不該,可是整個人已經義無反顧的陷入,再也沒有退路,沒有選擇……但是那又如何呢?我什麼也不能做,現在剩下的,就是扮演一個小叔的角色,守候在她的身旁,隨時照顧她與完成她所想做的,只要能見到她的笑顏,就覺得一切也都值得了。」

他還能守候在她的身邊,而我呢?這一走,就將什麼也不剩了……

「你已經比我幸運多了。」我澀聲說道。

「哦?」

「至少你還能留在她身邊,而我,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了。」若要比慘,恐怕苗緯樵怎麼也比不過我。

「對了,你還沒說你跟我大哥是怎麼發生的?」果然是兄弟,這苗緯樵的血液中也有著鍥而不舍的基因。

「就像你一樣,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記得你曾跟我提起過你大哥的夢嗎?恐怕你無法想像,我跟他一樣,一直有一個夢境存在。」我陷入回憶。「有點像童話一般,或者你無法相信,從很久以前,我的夢中就出現一雙讓人無法忘懷的黑眸,我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可是,自小到大,無數個夜晚的惡夢全被這看不清臉的黑眸給驅離,我從沒想過會在現實中踫見這黑眸的主人,可當我第一眼見到他時,我百分之兩百的能肯定那個人就是他,沒有理由、沒有原因,我就是知道。」

苗緯樵專心的听我近乎喃喃自語的訴說。

「你形容的真好,吸毒……可不是嗎,整個人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心,不是吸毒又是什麼?」回憶果然令人痛苦,想來我現在的臉色不比苗緯樵好到哪里去。

「現在,我終于明白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的痛苦了。」我苦笑。

「歡迎加入黯然神傷俱樂部。」苗緯樵朝我伸出手。

「謝謝你啊!」我的回答是奉送白眼一記。

「要是,命運之神不這麼捉弄人就好了。」苗緯樵喟然嘆息。「相同的四個人,若稍加改變排列組合,這不就成就了兩對佳偶?」

「世事本就是不能盡如人意。」其實,我還更擔心我們兩個人犧牲奉獻的黯然神傷,屆時會因為苗緯拓的執著,連一對也成全不了。

倏然想起與苗緯樵的初識情景,我漾起一抹笑。

「其實,在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的眉宇神情幾乎要讓我以為是你,那個夢中的人。要真的是你那就好了,可惜,我的潛意識在下一秒立即否決了你,要不,現在的情況也許不會這般復雜,讓人難以解決了。」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咱們兩個傷心人湊合成一對,這也算是一個結局。」苗緯樵笑得異想天開。

「你能嗎?」我平靜的問他。

沉默了一會兒——?

「不能。」苗緯樵頹然的笑了下。

意料中的答案由他口中費力的吐出,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要是我們的心能受我們的控制,現在所發展的一切也不會讓人這麼難受了。」我說出兩人的困境。

本來就是嘛!要是我們的心還能受自己的控制,那苗緯樵的情感不會陷入對天愛的這場無法自拔的泥沼,而我,也不會困在對苗緯拓的情意中無法抽身。若是一顆心真能如此受自己控制,誰還會在乎這一場的混亂?

「有時,我真恨起自己要做這種高貴情操的事。要不是那人是天愛,我想我是怎麼也不會放棄苗緯拓的。」

「記得天愛。」苗緯樵為我的話皺起眉頭。「別做出傷害她的事。」

「我沒忘了你以天愛的守護神自居。」我沒好氣,這苗緯樵真當我是什麼?「要不是因為天愛,你想我會放棄?」

「抱歉。」苗緯樵自覺失言。

「算了,我心里煩,口氣也不好。」我聳聳肩。

「現在打算去哪里?」再度發動車,苗緯樵看我一眼問道。

避開他的目光,我凝視著遠方,心中一片的空白,唯一浮現的是苗緯拓充滿愛意的笑顏與天愛淚眼相對的臉。

「我想不出現在我能去哪里。」我嘆口氣。

「真的確定要離開他?」苗緯樵看著我。

「能不離開嗎?」忍不住反問。這苗緯樵,問的什麼廢話問題。

「若真決定了……」苗緯樵想了一會兒。「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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