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精心打扮的阿麗爾出現在滄雨別宮的門口。
盎騰田中頗為訝異的看著身上不在是一身傳統絲汁長衣、臉上半掩薄紗的阿麗爾,她臉上涂著胭脂,身上則穿了一套粉白色套裝,腳登高跟鞋,看起來還頗有都市女郎的味道。
「阿麗爾,這麼晚了,有事嗎?」
「我找法老,我……」她美麗的臉上有著一股期待,「我想讓他看看我,我這樣子他是不是就肯要我了?」
這個傻女孩!他搖搖頭,「法老不在別宮里,他到普立爾去了!」
聞言,她黑眸中的光彩一下自變得黯然,「那我回去了。」
看著她孤寂的背影,富騰田中忍不住又開口道︰「法老已找到自己的愛人了,你還是別將心放在他身上。」
「什麼?」她猛地回轉過身來,一臉蒼白。
他走向前去,真誠的道︰「法老和巫梨心兩人相愛,這會兒她肚子里也許有小法老了,我相信梨心那丫頭,法老是無法抗拒她的魅力的。」
「騙人!」她盈眶的熱淚泛流,大聲吶喊,「你騙人!」
「是真的,梨心已到普立爾去陪法老,算算時間都有十幾天了,如果法老不要她,她早回滄雨別宮了。」
她怔怔的瞪著他,淚如雨下的轉身大步離去。
盎騰田中吐了一口長氣,雖然殘酷了些,不過,長痛不如短痛。
時值半夜,曼凱的門卻砰砰作響。
他從床上起身開門,卻發現哭成淚人兒的阿麗爾,「怎麼了?」
她用力的擦拭頰上的熱淚,注視著眼前黝黑切貌不驚人的曼凱,「你要娶我,是嗎?」
他臉一紅,兩人自小青梅竹馬,在他的心中,她一直就像個女神的化身,他深愛著她,但幾次說親都慘遭滑鐵盧。
「你要娶我,是嗎?」見他沉默,她氣沖沖的再問一次。
「呃……當然,可是你……」
「我願意!」
他面露驚喜的看著她。「真的?」
「真的,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當你的妻子。」她晶亮的黑眸快速的閃過一道陰沉的光芒。
「我願意,一件、十件、一百件、我都願意。」樂壞了的曼凱根本沒注意到她整個人散發出的邪恨怒濤。
「好!」阿麗爾將心中的計劃全數告知他,他雖感錯愕,但為了贏得美嬌娘,他目露堅定的眼神,握緊了她的手,「你等我的好消息。」
風塵僕僕抵達埃及的巫可杰和丹妮絲已在開羅機場敖近繞了近個把月,而巫可杰對妻子小心翼翼的在幾條寧靜小道上的牆壁,畫上一只只有一個拇指大的小白鴿感到疑惑,
雖然他問了好幾次,但妻子卻一直不作解釋。
「停!」盼了數十天,丹妮絲終于看到她期待許久的響應。
巫可杰踩了剎車,看著她飛快的下車,沖到那面垂著粉色花朵的黃色牆角,一閃身,居然不見人影了?
他驚愕的下了車,大步的跑上前去,而黃色牆面上,除了丹妮絲先前所畫的小白鴿外,上面還讓人在鳥嘴處添畫了一封信紙,而從剛剛她消失的牆角走過去,發現竟有一個僅可一人通行的狹道,
他邊走進去邊喊著妻子的名字,但回答他的只是空洞的回音。
「丹妮絲!」
「丹妮絲!」
巫可杰驚惶失措的在小道間來回喊叫,女兒不見了,妻子也不見了,他該如何是好?
著急的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的巫可杰在找不到丹妮絲的情況下,垂頭喪氣的回到下榻的飯店。
「1108。」他走到櫃台前拿鑰匙。
「尊夫人已經回飯店了。」櫃台人員親切的告訴他。
「回來了?」他一听急忙的沖到電梯上了十一樓後,便快步的往自己的房間跑,舉手敲門,「丹妮絲,丹妮絲!」
門打開了,丹妮絲飛身給他一個擁抱後,開心得道︰「有女兒的消息了。」
「真的?」他上下打量著毫發無傷的丹妮絲,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太好了,可是你到底上哪兒去了?我找了你一整天。」
「我……」她面露難色,「那不重要不是嗎?重要的是有梨心的消息了。」
他正視著她,「透過你所謂的管道是嗎?」
「嗯。」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深深地將她擁在懷中,「是你們情報局專屬管道,對嗎?」
「呃……」她的身體瞬間一僵。
「那只白鴿代表的是尋找,而那只信封則是消息,對其他不相干的人而言,那也許什麼意思也沒有,可是我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不停的來回巡視那些畫鴿的人,你怎
能以為你還能瞞住我?」
「我……」她退後一步,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那畢竟是以前的事了,從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便離開情報員的生活,遠離那些
爾虞我軋的臥底工作。」
他凝視著她,「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所以你一和給你消息的人接觸後就走了?」
對于他的敏銳,她只有苦笑,「我只是太震驚看到一個我以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就跟他走了,談了許多,也忘了你會擔心。」
「他!」他靜靜的凝視她充滿痛楚的藍眸,「是你永遠放在心靈一角的舊情人伊爾遜?」
她咬著下唇,點點頭。
「他也是情報局的人?」
她再度點頭。
「那你對他……」
「不!」她向前一步捂住他的嘴,「都過去了,我是你的妻子,我愛你,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聞言,他終于放下心中的石頭,「那就好。」
「別談他了,梨心前段時間都在滄雨別宮,但半個多月前已經離開那里,那時伊爾遜因為有別的任務,所以並沒有跟蹤下去,但他說我們到滄雨別宮去應該會有線索。」
「滄雨別宮?」
「嗯,細節我慢慢告訴你,那是有關近幾年來崛起的皇室黑幫……」
普立爾的小小別宮里,木村滄雨繼續和巫梨心大眼瞪小眼。
她來了二十多天,而他催她走了二十多天,但每晚她都先溜上床睡覺,將他的冷嘲熱諷視為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
白天,她則成了小小苞班,跟在他的身後爬山涉水,看著他采集一些珍貴藥材,雖不多話,但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的神情,令他的怒火升不上去,欲活倒是一日日的
包加沸騰!
算酸日子,只要他把把她的脈象,他就能清楚她究竟有沒有懷孕,可是也不知怎的?他居然不想這麼做。
難道真如巫梨心所言,如果她真的有了,他怕他會在和肚中的小生命有了小小的踫觸後,就舍不得了?
榻榻米的另一端,巫梨心凝睇著陷入沉思的木村滄雨,他俊美的五官上有著可見的困惑,明亮的黑眸則有著沉靜的光芒,一身的黑色襯衫及條紋長褲
,讓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真的很喜歡靜靜的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一個宇宙超級大帥哥確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她下意識的模著自己平坦的小骯,如果這兒真的有一個小法老那也很好,她挺期待小家伙的臉是不是和他張得同一個樣,是個縮小版的法老。
她提起嘴角笑了笑,她的MC一向很準時,而算算時間,也早該來了,既然沒來,那中獎的機率也有百分之九十了吧。
只是……她的笑容頓時又收斂起來,眸中亦襲上一層陰霾,她能追隨法老多久?
又該追隨多久?
若他真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相信自己一定會離開他的,為了保護肚子里的小法老,而她的愛情也將成為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僅是人生的一段浮扁掠影……不,
她不該想得這麼灰色,她相信法老也會舍不得她的,思緒至此,美麗的笑靨再次回到她的臉上。
木村滄雨抽離了忐忑不安的思緒,站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天上的一輪銀色月光,空氣中不再只有沙漠的干旱味了,他已習慣身後的淡淡百合香……
「想什麼?」她走進他的身旁,輕聲問道。
「不識相的你什麼時候才願意離開?」他撇撇嘴角。
她聳聳肩,「我說等你想離開時,我就會‘跟著’離開了!」
他冷嗤一聲,「拜你之賜,我采集藥草樣本的速度加快,確實可以離開了!」
「那麼快!」她的口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他以眼角睨她一眼,真的是拜她所賜,他排山倒海的強烈欲濤再不回滄雨別宮找人宣泄,他既有可能被欲火燒炙而亡!
「你要一路開回阿得斐斯嗎?」
「不然呢?」
她露齒一笑,「我很想看看你站在金字塔前的樣子,我們繞到這附近最近的金字塔去看看好嗎?」
「你可以自己去。」他不願意合作。
她抿抿嘴,「去一下又不會怎樣?如果我願意離開……」她故意拉長尾音。
他的心髒卻沒由來的糾成一團,他濃眉緊皺,「你要走?」
她巧笑倩兮地說︰「舍不得,對不對?」
「胡說!」他邊叱喝邊走進銀色的月光中。
她跟著踏上柔軟的沙地,麗顏上有著一抹嚴肅,「法老,你還是不願承認對我的感情嗎?」
「我愛你。」她走進他身邊,藍眸中的深情不容他忽視。
他別過臉,逃避她那雙含情脈脈的藍眸。
「法老!」
「告訴我,你接近我的任務是什麼?」
巫梨心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他。
他將目光移回她身上,「你是羅杰夫派來的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掃蕩皇室黑幫,但這一次富騰說你不是為了搜集一些情報而來,只是來接近我、愛上我,甚至幫
我生孩子,就是你的任務了?」
她柳眉一皺,語氣浮上了一層怒火,「我從沒隱藏接近你的目的,但你非要將後續發生的事講的如此不堪?」
「不堪?」他搖搖頭,「先前的宋明到現在的羅杰夫,用的就是美人計,而從那些女人寧願呆在後宮伺候我們四大王的行為看來,你覺得她們象什麼?你像什麼?」
她倒抽一口涼氣,怒氣沖沖的道︰「我希望你的答案不是妓女!」
他冷笑一聲,「你知道嗎?宋紫吟留在可汗別宮時就說過這句話,‘她不要留在那里當妓女’而一個神經大條的女人都將你們定位在妓女上,你又期望我怎麼看待你們?」
她咬咬下唇,「但可汗愛上她了,可汗別宮除了她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女人了。」
「可汗別宮不是滄雨別宮,我也不是可汗。」
「可是我有自信也讓滄雨別宮只有我這個女人。」她一臉驕傲。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凝視著她如海洋般的藍眸,心中波濤洶涌,美麗的女人吸引人,自信的女人更加撩撥男人渴望征服的心,她的心已沉淪情海,而他這顆仍期望能泅泳上岸的心怎能再與她共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卻益感沉重,「我明早要離開這兒,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她忍不住的挑起這些天來他刻意回避的話題。
他臉上一冷,「回到滄雨別宮後,我會告訴你如何處置。」
「處置?」她柳眉一皺,隨即怒視著他,「你也知道我真的有了。是嗎?」
「我不知道,只是如果有的話,我不會留下他。」
一股酸澀急涌而上,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你這麼確定我會跟你回滄雨別宮?」
「這是你的任務不是嗎?」他一臉鄙夷。
「哼!」她冷笑一聲,「說來說去,你就是在乎這任務兩字。」
「難道不是?為了任務你給了我你的第一次,為了任務你懷有我的孩子。」
她氣急敗壞的打斷他的話,「我說了,這後續的事是自然發展的,我是跟著我的心在走,無關任務。」
他搖搖頭,「但它是動力。」
「我不懂你為何要死咬者這一點不放,我也可以假裝愛上你啊,那我就不必這麼痛苦了!!」
凝睇著她藍眸中隱約可見的淚光,他突然嘗到一股酸澀,和她相處三個多月來,他不曾見她掉過眼淚。
木村滄雨暗暗得作了一個深呼吸,冷凝的道︰「換淚水攻勢?」
她眨眨眼,硬是將淚水逼回眼眶,「我不是那種女人。」
他嘲諷一笑,轉身走回屋內。
「法老,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他停下腳步,「說吧?」
「就算處置了我肚中的小孩,你又如何處置我對你的愛?」她的聲音有一絲哀怨。
他濃眉一擰,這個問題好沉重,他無言以對。
「別用可笑的任務兩字作成一道——,那是擋不住我的愛的。」
雖然沒回頭看,但他知道她在流淚,而且好傷心、好傷心……
她淚如雨下的哽咽道︰‘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他想離開,不想听她深沉的控訴,可是他的雙腳象生根似的動也動不了了。
「你是個敏銳之人,應該分得清楚我對你的愛是真是假?雖然我一開始就知道拿愛情來當籌碼是很危險的事,而且我舅舅也說了,女人要愛上你根本不難,而我卻還是傻得一頭栽下去……」
「我沒有要你愛上我。」
「對,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自嘲。
他悶不吭聲的往屋里走。
「如果我告訴你,我會自己處置肚子里的孩子,但不會跟你回滄雨別宮呢?」
「我不信任你!」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輕撇嘴角,「其實你在乎什麼呢?你不要孩子,你又管他在這個世上哪一隅生活?」
聞言,他回過身來,看著佇立在沙漠中的女人,「我就是不要他!」
巫梨心搖搖頭,「但我要他。」
「你……」他目光變冷。
她撫模著仍舊平坦的月復部,「你知道嗎?想著有一個小生命在你肚子里成長,內心便會不自覺的泛起一絲甜蜜,你會愈來愈好奇他的長相,甚至想到他出生後跟你之間的奇妙互動,然後你會愈來愈舍不得他離開,你會不計一切的來保護他,甚至得犧牲……」她將目光正視著他,「愛情。」
他表情冷凝,「意思是保有他,你就願意離開我的生活?」
「我不反對你這樣解釋。」
木村滄雨凝視著她,思緒翻涌,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嗎?但他為何不答應?干擾他平靜生活的女人離開了,他可以恢復往日的平靜,不好嗎?
他在猶豫什麼?
他在留戀什麼?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離他遠遠的,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無聲無息,再也不會有交集……
「你不是急著想甩開我?還需要考慮嗎?」她苦笑道。
「我……」
「怎麼?我想識相的離開了,你卻舍不得?」她語帶嘲諷。
「才不是!」他立刻駁斥。
「那還有什麼問題?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說這話時,她是心如刀割。
是啊?還有什麼問題呢?他點點頭,但不知為何這個動作變的如此沉重?
他答應了!她的心中卻無一絲欣喜。
她咬著下唇,將急向眼眶聚集的淚水逼回後,冷冷的道︰「既然達成協議了,那我該走了。」
「你可以明早再離開。」
她淒涼一笑,「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他提什麼鬼建議?他不是要她早點滾離他的生活?
巫梨心回到屋內,沒多久就提著行李開車離去。
木村滄雨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奔馳而去的車影,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似的好冷、好空洞……
「曼凱,有動靜了!」
在普立爾通往阿地斐斯的必經道路上,有三個黑色人影隱藏在高聳的仙人掌叢後,原本小睡的曼凱連忙清醒過來,接過同伴手中的望遠鏡,「太好了,就是那個女人,在這兒守了七、八天總算值得了。」
三人同時點頭,在巫梨心的車子仍有一段距離時,便站在路旁大聲的叫喚,「停車,停車!」
心情太過沉重的巫梨心沒有多想半夜三更的怎麼會有人在荒郊野外,更沒想到自己只是個單身女人,隨著他們的叫喊聲,她下意識踩了煞車,看著三名穿著傳統服飾的埃及人,「有事嗎?」
「我們的車子在前方拋錨了,一直守在這兒都沒有人經過,你可不可以載我們回阿地斐斯村去?」
「阿地斐斯?」她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你們是那里的人?」
「是啊,我們來這兒買賣絲綢。」
「那里離這兒有一天的路程,而這附近根本沒有交易市集,你們在這兒出現不太合理。」她的警覺性陡起,放開手煞車便想加速離開,但曼凱快速的抽掉她吉普車上的鑰匙,奸笑道︰「怎麼能讓你走呢?」
「你們想干嘛?」她臉上蒼白,雙手下意識的保護自己的肚子。
曼凱笑笑的道︰「沒什麼,你看起來很值錢,想拿你賺點結婚津貼而已。」
「什麼意思?」
「說那麼多廢話干嗎?上!」他吆喝一聲,三個人跳進車內要抓她,卻意外的發現她並沒有反抗。
「一對三,我佔不了便宜,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她冷靜的道,會這麼合作還不是顧慮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若真的反抗,難保他們在粗魯的打斗中不會傷到她的肚子。
曼凱奸佞一笑,「很有膽量的女人,不過,我們可不習慣帶著清醒的女人到那個地方去。」語畢,他以眼神向跳到後坐的同伙示意後,那個男人便以一記手刀她的後腦。
巫梨心悶哼一聲,昏厥過去。
曼凱得意一笑,「將這女人送到那里去後,你們就等著吃我和阿麗爾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