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人情願來的是一只貓,而非陳明浩,就夏落聲的表情來看,他的想法也差不多。
夏落聲雙手抱胸,昂然挺立地站在游泳池的正中央,神色陰郁地等待愚笨的闖入者設法將自己弄下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陳大哥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遙人默默在胸口畫上一個十字,為陳明浩祈禱,但願他不會掉下來。
可遺憾的是,他果真\"砰\"一聲地掉下來,跌坐在他們的跟前。
遙人還來不及表示同情,接著就听見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各式各樣的工具掉落在陳明浩的身上。
\"陳大哥,你不要緊吧?!\"遙人心一急,跟著就要沖過去,卻被夏落聲霸道地攔了下來。
\"不準去。\"這句話是從夏落聲的牙縫里迸出來的,外帶殺人的眼神。
陳明浩頭暈眼花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被砸出好幾個包的腦子似乎還無法回復正常,眼珠子也對不準焦距,怎麼看都是四個人。
\"你帶這一包東西是準備扮演聖誕老人,還是嫌你命不夠長,想嘗嘗被鐵錘砸死的滋味?\"
夏落聲諷刺地撂話,一臉無奈的看著滿地的各式工具,其中從細小的鐵釘到粗如手臂的扳手,什麼玩意兒都有,他能不被敲昏,也算是奇跡了。
然而被砸得滿頭包的陳明浩仍舊頭昏昏眼花花,根本听不出夏落聲的諷刺。
\"你應該慶幸今天鐵絲網沒通上電,否則你就等著成為餐桌上的烤雞。\"也好省去他罵人的麻煩,夏落聲不耐地想。
陳明浩還是沒反應。好不容易,等他清醒過來,映入眼簾的不是夏落聲那張嘲諷的臉,而是遙人身上的瘀青。
\"遙人,你受傷了!\"陳明浩無法置信地瞪著遙人比基尼上衣間的紅色小點,不住地尖叫。
\"那是吻痕,笨蛋!\"夏落聲冷冷地更正他的錯誤觀念,無法相信竟有這麼愚蠢的人類。
\"吻痕?\"瞠大眼珠子,陳明浩愣愣地看著遙人嫣紅的臉,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們——\"接下來的話他干脆以張大的嘴代替,連話都給省了。
\"廢話。\"夏落聲冷哼。\"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剛剛在干麼,打屁兼聊天?\"有人聊天會聊得這麼激烈嗎?
說的也是,難怪他剛才翻牆的時候,一直听見奇怪的聲音,他還以為他的耳朵有問題,原來他們正在……
想到這里,陳明浩的眼珠子不知不覺地移到遙人身上,下意識的往水面底下的身影探去。
\"不準看,把身體轉過去!\"夏落聲一個箭步,倏地移至遙人的面前擋住她的身體,凶狠的瞪著陳明浩。
陳明浩只得乖乖的轉過身,腦子里塞滿的畫面,等待他們離開水面著衣。
唉,遙人真的長大了,陳明浩感嘆地想。還不到晚上,他們居然就敢公開在游泳池里做那檔事,這事若是給違天哥知道了,不曉得他會怎麼說?尤其夏落聲又握有載滿時族秘密的磁片……
磁片?!
陳明浩的腦子忽然靈光一閃,想起遙人這次的主要任務。別看遙人老是一臉不在乎,認真起來可是比大象還執著,她會毫不猶豫地跟夏落聲上床,一定是非常喜歡他。而當她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會變得非常沖動,沖動之余,就會守不住口風,一旦守不住口風,就容易泄漏秘密,那也就是說——
\"遙人,你把磁片的秘密告訴他了?!\"他不顧一切地轉身嚷道,嚇壞了正在著衣的兩人。
\"當然沒有,你怎麼以為我會做這種蠢事?\"遙人驚魂未定地綁好浴袍的帶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
\"那就好、那就好。\"陳明浩拚命地點頭,就怕她會做傻事。
\"麻煩你們哪一個跟我說明︰所謂的蠢事,該不會是指我吧?\"夏落聲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
\"還有,這小子為什麼這麼清楚時族的事,他又不是時族的人。\"調查結果顯示,只有姓\"時\"的人,才有資格進入那個神秘組織。他姓陳,又笨得要命,沒有理由是時族里面的人。
\"誰說我不是時族的人?!\"陳明浩鬼叫起來,難以接受這樣的侮辱。
\"我不但是時族的一份子,而且已經進入組織三年了,不信你自己問遙人。\"他地哼道,一點也沒察覺自己正步入陷阱。
\"是真的嗎,遙人?\"夏落聲眯起眼問。\"他真的是時族的一份子?\"
\"呃……這……\"笨蛋陳明浩,踏入了陷阱還不知道。這人在心里咒罵。
\"時、遙、人。\"夏落聲一個字一個字地低吼,不容許她再打混過去。
\"好嘛,我說。\"她翻了個白眼。\"陳大哥的確是組織里的人,他沒有吹牛。\"只不過他是組織里的笑話,偶爾才有超水準的演出。
\"原來你們的組織這麼好混?\"夏落聲冷笑,一臉不屑地睨著陳明浩。\"像他這種笨蛋都可以進去,所謂的時族也不過如此而已。\"虧譚晉檉還把他們說得跟神一樣,原來不過爾爾。
听見這明顯的侮辱,遙人還沒發飆,陳明浩倒是先發飆了。
\"你才是笨蛋呢!\"他不服。\"最起碼我進得了時族,不像你模了半天還弄不清它是什麼玩意兒,比我更像白痴。哼!\"什麼叫笨蛋,好歹他也是追地帶進去的人耶,怎麼可以這樣糟蹋他?
\"這倒也是。\"夏落聲點點頭,滿贊成陳明浩的話。\"既然你是老前輩,那麼你何妨告訴我,到底我該怎麼做,才能進入時族這個該死的組織?\"他已經受夠遙人的逃避和失去她的恐懼,倒不如跟她一起陷入還比較干脆。
\"你想進組織?\"陳明浩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看著夏落聲,懷疑夏落聲瘋了。當初要不是追地,打死他都不踫時族這玩意兒,簡直玩命嘛!
\"你確定嗎?\"陳明浩再問一次,證實他沒有听錯。
\"不要?嗦,只要告訴我怎麼做。\"夏落聲不耐地瞪著陳明浩,要他別多話。
陳明浩點點頭,確定他瘋了,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他都搶著做,可見他是真的很喜歡遙人。
好吧,這可是他自找的,誰要他是愛情的傻瓜。
\"其實想進入組織也不難。\"遲疑了一會兒,陳明浩照實說。\"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你身上流的是凡人的血,所以極有可能——\"
\"陳大哥,不許說!\"遙人忽地搶話,介入兩個男人之間。\"你不可以說出進入組織的方法,絕對不可以。\"說這話的同時,她的臉色蒼白,眼神驚慌,引起夏落聲更大的好奇和怒氣。
\"為什麼不能說?這其中有什麼秘密?\"夏落聲一肚子火地逼問遙人,目光炯然。
\"什麼秘密也沒有!反正我就是不要你進入組織。\"凶什麼凶?又沒人求他。
\"你——\"他眯起眼,握緊雙拳,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想掐死她又舍不得動手地左右為難,看傻了呆立在一旁的陳明浩。
遙人這回真的豁出去了,她不但違抗族長的命令,還想保護夏落聲。阿彌陀佛!但願她能一償宿願,得到最終的幸福。
\"再提一次進入時族的事,我們就分手,老死不相往來。\"不得已,遙人只好拿他最在意的事逼他住口,強迫他打消進組織的念頭。
夏落聲只得惡狠狠的瞪著遙人,好似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以後,才嘆口氣將遙人拉入懷里,無奈地吻她。
\"輸給你了。\"他投降。\"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提進入時族的事,你也不要再提分手的事,好嗎?\"
\"好。\"遙人答應,勾下他的脖子,也熱情的回吻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哇,遙人真是御夫有術,連夏落聲這麼難纏的家伙都能搞定,真有她的,陳明浩感動不已地想。
不過……他懷疑他們的幸福能夠持久嗎?依他對組織的了解,無法順利完成任務的遙人絕對逃不過違天哥的制裁,只不過早晚罷了。
一想到冷酷的違天哥,陳明浩不由得為遙人哀傷起來,連正在上演的親熱畫面也溫暖不了他。
\"該回去了吧,呆子。你應該看得出來遙人是自願留在這里,可不是什麼撈什子的綁架。\"
夏落聲冷冷地打破他的冥想,提醒陳明浩可以滾了。
這倒是。
陳明浩默默地點點頭,算是附議他的話。要是被綁架的人都像她這麼快活,那麼全世界的女人都樂于被綁架,她們的丈夫也可以少受一點罪。
\"再見,遙人,你多保重。\"
陳明浩垂頭喪氣地轉頭,正打算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離去時,夏落聲竟意外的好心,摟住他的肩頭客氣地問。
\"我看還是由我來帶路吧,陳先生?\"他有禮的致意,大家風度表露無遺。\"這房子挺大的,我怕你會迷路。\"
親切的微笑,有禮的叮嚀。陳明浩感動得快要死掉,當然也就一口答應下來。
\"那就麻煩你了。\"他也客氣回應。
于是,陳明浩像只小狽似的跟在夏落聲的身後,一直跟呀跟的,沿途九彎十八拐,好不容易才拐到大門前。
未料,有禮親切的貴公子突然間轉變為凶狠的大野狼,大手一推,硬是將可憐的小狽推進剛開啟的門。
\"進去吧,笨蛋!\"
一個踉蹌,陳明浩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想像中的大馬路,而是一間設計華美,但暗無天日的房間。
\"你就暫時待在這里吧,等我想到的時候,自然會放你出去。\"
夏落聲惡劣的話語和 嚓的上鎖聲,一並落入陳明浩混沌的耳膜內,久久他才反應過來——他居然也被綁架了……
???
是夜,微風徐徐,月光淡淡。在這午夜時分,萬物歸于平靜,只有溫暖的空氣借著氣流的回轉,透過門縫間的空隙溜進夏家優雅的房間,侵襲床上酣息的人影。
遙人。
恍惚間,遙人似乎听見違天的聲音,透過空氣侵入她的耳膜。她不安的動了一下,猜想她是在做夢。
起來,遙人。
惱人聲音依然不肯放過遙人,執意打擾她的寧靜。她只好翻過身、捂住耳朵,假裝听不見。
別想裝死,遙人,給我起來!
違天冷酷的命令聲越來越清晰,逼得遙人只好打開眼楮,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在做夢。
天花板還在,窗戶還在,她身邊的男人也還在。沒錯,她是做夢!
換把身體翻過另外一邊,遙人決定繼續睡她的大頭覺,不再理會耳邊的聲音。
再不起來,我立刻將你封入虛凝幻境,讓你一輩子都出不來。
冷冷的聲音顯示時族的老大生氣了。遙人連忙坐起來,不管她是不是在做夢,她都惹不起權力、實力皆超然的族長。
她揉揉眼楮,試著尋找違天的身影,結果什麼也看不見,瞬間明白她不是在做夢,而是時違天正使用隔空傳音的技巧,逮著她這個逃兵。
\"違天哥。\"遙人怯怯地呼叫她的親哥哥,也用時族人才听得到的心音傳話給違天。
\"虧你還懂得叫我。\"違天冷哼。\"磁片到手了沒有?\"
\"這……還沒有……\"遙人硬著頭皮回答,雖然看不見她大哥的表情,但不難想像他的臉色一定很差。
\"我給了你近一個月的時間,你都沒能將磁片拿到手,究竟是怎麼回事?\"空氣中的聲音越來越嚴厲,遙人自然也越答越結巴。
\"呃……因為我……呃……\"
\"是不是因為夏落聲太迷人了,所以你樂不思蜀,玩到忘記你的任務?\"
顯然時違天對這些日子里所發生的一切了若指掌,嚇得遙人更是不敢說話。
\"事情不是這樣……\"她想硬掰過去,但辦不動。她因私忘公是事實,或許在下意識中,她早已拋棄時族人的身份,所以寧可選擇按兵不動,只想把握眼前的幸福。
\"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違天殘忍地提醒她。\"身為時族的嫡傳,你已經算是最輕松了,更何況你明知道那塊磁片對族人來說有多重要,卻遲遲不肯下手,你這麼做是相心背叛族人嗎?!\"
空氣中的聲音越來越緊迫,一聲聲指責她的不忠。遙人激烈地搖頭,否認違天的指控。
\"我沒有背叛族人的意思,我沒有!\"她激動地傳話,過度搖晃的身軀不期然地驚動了身旁的夏落聲。
\"怎麼了,遙人?\"夏落聲也跟著坐起,眉頭緊蹙地看著一臉蒼白的遙人,她的眼神好空洞,仿佛進入了一個空靈世界,表情僵硬得嚇人。
遙人不理他,心思全集中在和時違天的對話里,力爭她的清白。
\"既然沒有,就把磁片拿回來!\"違天要求馬上看到成果。
\"可是,我——\"
\"別想再找任何借口推托。\"違天不耐煩地打斷她,拒絕再听任何辯解。\"夏落聲那家伙在你旁邊吧?\"他猜。\"告訴他,要他把磁片交出來,我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他不可能輕易將磁片交出來。\"遙人很快反應。\"他說過,那不是他的東西,他也只是替人保管而已。\"除了相守的私心之外,對朋友的承諾也是他堅持不肯將磁片交出來的原因之一。
\"你是在替他說話嗎,遙人?這麼快就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誰的血?\"違天相當不悅。
她知道,是時族。可是老天明鑒,她一點也不想當時族的人,尤其是族長的妹妹。
\"違天哥,我——\"
\"沒有任何借口!\"違天不容許她再逃避。\"我不管夏落聲有多少不能交出磁片的理由,總之那是你的問題。你大可啟用\-觀心\-的能力,找出磁片的下落。\"
時違天冷冷的聲音再度傳進遙人的耳中,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臂心?
她茫茫然地看著一臉擔心的夏落聲,迷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違天哥說的對,那張磁片很重要,關系著時族的生死,她不能這麼自私只管自己快活,而不去理會整個時族的興衰。
可是,她曾對自己立下重誓,此生不再使用觀心術這項能力,更不想把它拿來對付她所愛的人。
\"遙人?\"夏落聲擔憂的表情和著急的眼神,伴著他沙啞低沉的聲音,一並落入遙人的心中,激起她更深、更濃的愛意。
她愛這個男人,是的!她愛夏落聲。借由每一次交手、每一次接觸,她不由得對他多一些心動、多一些感覺,以至于走不開。
她明白,她不該如此自私,可是她真的很怕,怕她一旦使用觀心術觀透他的心,她所看見的不只是磁片,還會看見他對她的真正感覺。萬一,她看見的是一張完全不同于現在的臉孔,揚起嘴角對她說︰\"我只是玩玩罷了,千萬別當真。\"到時她受得了嗎?她會不會在他的謊言中黯然崩潰?
她萬分躊躇,然而他們卻饒不了她,一個勁的逼她。
\"遙人!\"
\"遙人!\"
兩個不同男人的聲音,用著不同的語氣,以不同的方式,灌入遙人相同的耳朵里。
抬起迷惘的眼楮,遙人僵直的看著夏落聲擔憂的臉,不曉得該听誰的。
是她哥哥,還是她的情人?
\"伸出你的手感覺他的心意,務必把磁片的下落給我找出來。\"違天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一步步逼她摧毀自己的誓言。
遙人全身顫抖,眼眶微紅,但還是不肯伸出手,不想打破她許下過的誓言。
\"別忘了你的責任,時族的秘密一旦被識破你一樣活不了。如果夏落聲現在就在你旁邊,我勸你別再猶豫,馬上啟用觀心的能力找出磁片的下落,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這不是恫嚇,而是貨真價實的威脅。違天哥肯給她這麼多時間,早已出乎她的預期之外,再這麼躊躇下去,他可能會采取激烈手段,直接鏟平夏家。
\"遙人!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心疼于她痛苦的表情,夏落聲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輕撫她零亂的長發。
倒在他懷中的遙人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時違天根本沒有給她任何選擇。
就照違天哥的意思做吧!別再多想了,夏落聲是不是真心愛她又有什麼差別,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閉上眼楮,集中心力,遙人將自己的思想放空,凝聚大自然所賜的力量匯集于指尖,慢慢印上他的胸膛。
求求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只是玩玩而已,我需要更真實的愛情……
\"遙人?\"夏落聲既擔心又困惑的聲音,再度打散她的思緒,中止她觀心的動作。
\"你今晚好奇怪,既不睡覺,又白著一張臉,是不是生病了?\"他捧起她的臉細細看了一番,試圖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沒事。\"遙人垂下手指,再次發現自己做不到。無論違天哥怎麼說,她都沒辦法用這麼卑鄙的方法探知他的心意,以及忍受接踵而至的分離。
\"我做不到,違天哥。\"她用心音對她大哥哀求。\"我無法對他使用觀心的力量,求求你不要逼我。\"
\"做不到也得做。\"時違天也以心音拒絕,進一步強迫她。
\"再試一次!\"時違天強硬的語氣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遙人只得再試一次。
她伸出手,又一次攀上夏落聲的胸膛,然而此時一雙溫柔的雙手卻握住她的柔荑,夏落聲溫柔的詢問隨之傳來。
\"要不要緊,遙人?還是我現在立刻開車帶你去看醫生,我們可以掛急診。\"
就是這句關懷的話語,打散遙人所有想嘗試的念頭。
她頹然放下手臂,改環住他的脖子,親吻他。
\"我決定不干了,違天哥。\"她斗膽抗旨,不要命的傳話給時違天。\"如果你不服氣的話,歡迎你自己來。\"諒他也沒那麼大本事,違天哥的能力雖強,但可沒包括觀心這一項,這是她獨有的天賦,族人之間誰也做不到。
\"很好,你這是跟族長杠上了,近期內我就會派人去收拾你!你最好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準備。\"時違天冷冷地撂話,听得遙人一陣毛骨悚然。
\"不是的!違天哥,我是說……\"
很快地,她發現她什麼也不必說,屬于時族特有的心音早已不見了,只剩普通的空氣,彌漫于這悶熱的夜。
她完了!
懊惱的蒙住臉,遙人難過得想哭。她不但違抗族長的命令,還不顧族人的安危,她所做的一切,只為了眼前這個男人。但搞了半天,她還不知道這男人是否真的愛她!
\"都是你、都是你啦!\"在沉重的壓力下,她只好轉而向夏落聲拳打腳踢,間接發泄。
\"都是你害的,你害我里外不是人。\"現在她反而成了時族的頭號敵人,簡直莫名其妙。
比她更覺得莫名其妙的夏落聲,可不打算忍受她突來的潑辣,遂擒住她的手腕,生氣的問︰\"你在發什麼神經?誰害你里外不是人?\"一會兒吻他、一會兒打他,擺明了有問題。
\"還有誰?當然是你!\"她恨恨地對著他做鬼臉,氣得夏落聲想打她。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是我害你里外不是人?\"他作勢要打她,可遙人一點也不怕。
\"說就說!\"她反射性的吐實。\"你知不知道剛才違天哥他——\"遙人連忙住嘴。好險,差點說出來。
\"又是你那些該死的哥哥,我真受夠了。\"氣惱于她的隱瞞,夏落聲怒吼。
\"他來了對不對?他是不是想——\"不對,他如果真的來了,為什麼看不見人影?
\"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亂想。\"遙人暗罵自己大嘴巴,忍一忍就過去了,干麼非把事情弄大不可。
\"我亂想才怪,這其中絕對有問題。\"他沉下臉思考方才的情形。在他熟睡的時候,遙人就動個不停。等他起來,就見她臉色蒼白得像鬼,靈魂好像被抽空似的對著空氣發呆。最奇怪的是她的動作,縴細的手指總是伸了又縮,縮了又伸,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出,有某種聲音在命令她、控制她做某件事,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罷了。
真該死!他忍不住著急地詛咒。他已經受夠了如此混沌不明的狀態,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開這個謎題?
看著遙人故作開朗的表情,夏落聲瞬時了解一件事——除非她肯說,否則一切的問題都是無解。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夏落聲無奈地開口。\"遙人——\"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會說。\"顯然她早有準備,干脆把耳朵憶起來。
\"該死,遙人!你不可以再逃避下去,我有權利知道我面對的是什麼怪物。\"隔空傳音絕非一般人類可以做到,時族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里頭又有哪些成員?
\"怪物?\"遙人深受打擊。\"你是在說我嗎?\"沒想到她付出了一切,只換得\"怪物\"兩個字。
\"我當然不是在說你,遙人你不要誤會。\"他一面詛咒一面辯解。\"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坦誠一些,既然你不希望我了解時族的事,最起碼也該告訴我可能的危險,我才好避開。\"
避不了的,遙人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除非他也跟時族一樣擁有超能力,否則無論他走到哪里,時族就跟到哪里。時族的勢力遍全世界,就算他躲到世界最偏遠的角落,也一樣難逃被追捕的命運。
懊死,她為什麼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干干脆脆地逼他交出磁片不就好了嗎,反正他們遲早會分開,多一分鐘或少一分鐘有什麼差別?
可是……
望著他的臉,遙人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心痛。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痛苦的滋味,早知道她就不要戀愛了。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不知所措地攀住夏落聲,捶打他的胸膛。
\"你明知我有難言之隱,為什麼還要逼我說出一切,假裝一切都很正常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一直逼我?\"他們能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違天哥的威脅從來就不是開玩笑。這回她敢違背他的意思,拒絕使用觀心的能力,日去還不知道要受到什麼懲罰,他卻還一直逼她,分明是想叫她自殺。
\"我也希望一切正常,但你那些該死的哥哥們顯然不願意放過我,你還能指望我怎麼做?\"
他也有滿月復委屈。
這倒是,現在族人要對付的人已經不只他一個,恐怕連她也包括在內了。
\"你可以交出磁片。\"遙人說。只要他願意交出磁片,問題只剩她一個人。
\"這點我辦不到,我有我的承諾要遵守。\"不單是害怕她會離去,同時也必須對朋友交代,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交出磁片。
他們互看一眼,明白事情又再次膠著。
在無奈的氣氛下,他們共同伸出手相互擁抱,一起攀赴的殿堂,將所有問題拋在腦後,留給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