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般來說是闔家歡聚的日子,對于田家這個注重傳統的家庭,尤為甚。
因此,一大早田心媽媽便忙著上市場,采購待會兒煮大餐要用到的材料。昨日剛返家的田地田娃也跟去幫忙,唯有田心因為工作特殊,可以賴到十點還不起床,卷著被子窩在床上。
累啊!
床上的田心真想就此長睡不起,在被窩里賴到天荒地老,以逃避現實。
餅去那幾天,不知著了什麼魔,工作一個接著一個。先是配音工作那邊說存量不夠,要她和麗麗多趕一些存量出來。然後紅包場這邊也說負責她之前那個時段的歌手請假,要她先代班幾天。害她累得人仰馬翻,還得想辦法圓謊,免得她父母懷疑她干嘛得提早出門,差點沒累死她。
謊言有如雪球越滾越大,她真是造孽。
窩在棉被中不斷地嘆氣,田心只想立刻上教堂懺悔,求主寬恕她的罪行。但後來一想,恐怕老天也不會原諒她說謊的行徑,還是窩在棉被里頭想想就好,不要麻煩上帝了。
不過既然提起上帝,田心立刻想起和他平起平坐的馬倫。那家伙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最近一直打電話給她,還在她的手機留話,留了三個字︰我無聊。
真的很無聊。
想到馬倫,田心又是卷起棉被,滾到床的另外一側,面對牆壁沈思。
他是不是在追她啊?
田心不安的猜測。
或許她這麼想是有些厚臉皮啦!但是他的舉動真的很像,讓她不得不心生幻想,可是他潑人冷水的本事又是那麼高明,教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的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想馬倫嗎?」
就在她煩惱到幾乎快得憂郁癥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應和她的情緒。
「對,我在想他。」她嘆氣,郁郁寡歡的語氣,充滿著數不盡的少女情懷,每一個嘆氣都是對馬倫的指控。
「你在想他的什麼?」背後的聲音問。
「我在想他是不是──馬倫!」听清楚背後主人聲音屬于誰後,田心匆匆地轉身爬起來,眨巴著一雙大眼看著來人。
「你、你怎麼來了?」她不敢相信馬倫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進她的房間。
「來吃飯。」他聳肩。「你媽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一起過來用飯,我說好,順便帶來兩尾大龍蝦加菜。」
「你、你又帶東西來?」田心仍末從驚訝中回復過來。「還是五千塊錢的那種?」
「不,六干。」馬倫點頭。「這次的龍蝦比較大,等級比較高,所以貴了一千。」
「那不就要一萬二?」田心聞言哀嚎。「難怪我媽死也要call你過來,她一定有給你一些好處。」
「你猜對了。」馬倫惡意的打量著她。「她給我的好處就是可以隨便進出你的房間,窺看你穿著……小熊睡衣!」
「啊?!」經他這麼一提,田心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著不安,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要臉,竟然沒經過同意就隨便闖進女孩子的閨房,你馬上出去!」她手忙腳亂的抓起棉被遮掩並下逐客令,馬倫反倒覺得更加有趣,更賴著不肯離開。
「你已經幾歲了,還在穿小熊睡衣,你那些露大腿的禮服呢?」馬倫故意提醒田心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田心連忙跳不床,掩住他的嘴,小聲的說。
「別講得這麼大聲,當心隔牆有耳。」她緊張兮兮。
「你怕秘密被發現?」馬倫挑眉問。
田心拚命點頭。
「你不希望讓別人听見我們的對話?」
她的頭照例點得快斷掉。
「那就讓我們躲在棉被里講話,這樣就不怕被听見了。」
馬倫提出這個建議,而田心覺得很有道理,二話不說就和他一起鑽進被窩里,躺在一起以後才發覺,情況不對……
「呃,我們、我們好像靠得太近了。」田心拚命往牆壁那邊挪,多少察覺自己落入陷阱。
「一點也不會,sweetheart──。」馬倫好整以暇的靠近她準備捕捉獵物。「事實上,你父母就希望我們靠得這麼近,我敢打賭,他們此刻就靠在門板上,偷听我們的動靜。」
「不會吧!」她父母有這麼開放嗎?「他們希望我們靠近干嘛?」
「生米煮成熟飯。」他的笑容很有問題。「你父母把我當成金龜婿,想靠著你的魅力,引誘我成為他們的女婿。」以後才好天天有龍蝦吃。
「我、我又沒有什麼魅力。」她對不起她的父母。「哪有可能吸引你……」
「不見得,sweetheart──」馬倫微笑。「穿著小熊睡衣的你當然是沒有,但是沒有穿衣服的你就不一定了。」
「你、你要月兌掉我的睡衣?」老天啊,她沒有听錯吧!田心瞪大眼楮。
「我倒寧願說是調情。」他朝她眨眼。
「調情?」她猛吞口水。「我不想跟你調情,你讓我起來──」
「難道你從沒想起那天的吻?」
馬倫隨便一句話,又是讓田心當場愣在原地,臉紅得像關公。
「我、我當然想過……」她沒辦法說謊,只得按兵不動躺在原地,給了馬倫莫大機會。
「幸好,我也是。」馬倫的笑容中滿是魅惑。
「啊?」田心愣住。「你、你也是?」她沒想到他竟然也跟她有同樣感覺,感動得眼淚快要掉下來。
「不然你以為我干嘛過來找你?我沒有那麼想吃你母親做的飯。」雖然很好吃,但不足以構成他非來不可的理由。
「可是我以為、我以為……」她緊張到頻頻口吃,心跳頻率迅速攀高。
「我有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想我嗎?」馬倫隨手撩起她的一撮長發,口氣輕松得像聊天似的。
田心羞紅臉,不明白他怎能夠將這麼親匿的話當作閑聊,但還是克盡職守的點了點頭說。
「想。」說完了這句話,她的頭立刻躲進棉被里,很快地又被抓出來。
「我也想,尤其想吻你。」馬倫支起她的下巴回應。
然後,一切就失去控制。
田心發現自己不但被馬倫吻得天花亂墜,他還手腳並用的踢開被子,探進她的小熊睡衣,並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里面什麼都沒有穿。」恬不知恥地霸佔住她睡衣底下的酥胸,馬倫得了便宜還賣乖,靠在她的細頰旁控訴。
「你放開啦!」她氣得捶打他。「睡衣底下本來就不用穿衣服的,你到底有沒有常識?」
「沒有。」他厚顏無恥的耍賴,大手還是不肯離開。「我睡覺的時候從來不穿衣服,不曉得睡衣長什麼樣子。」但無論如何,鐵定不會是小熊睡衣。
「你、你沒有穿過睡衣?」田心被這突來的訊息打愣了,不知道如何反應。
這剛好給了他造次的理由。
「對。」他邪笑。「所以我才更需要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研究一下!」
一聲慘叫。
田心的睡衣,就在馬倫熱心的研究不,被拉扯得嚴重變形,扣子都掉了好幾顆。
「你不可以再拉我的衣服……」
她才想出口抗議,未料剩余的話全沒入馬倫猛然覆上的薄唇中,再次成為他的俘虜。
田心顫抖地反應他的吻,生女敕的肌膚,在他若有似無的輕撫不變得焦躁不安,一如門外那疊成一堆的人頭。
不知他們的進展如何,有沒有做出違背禮教的事情?
從最小的田娃,排到最老的田爸爸,每個人的耳朵都緊貼著門板,唯恐錯過房里頭的任何動靜。
他們會不會是……正在嘿咻?!
「想到這個可能性,田家的每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氣,尤其是田心的媽媽,內心更是充滿自責。
她不該賣女求榮……不,是不該為了貪圖飯桌上那兩尾龍蝦,就把女兒硬塞出去。不過話說回來,馬倫的條件那麼好,不緊緊抓住可惜,對吧?為了女兒的幸福,她只得做個開明的母親,隨她在房里和他亂搞……
房外不安的情緒正沸騰到最高點,房內醞釀的熱氣也不遑多讓,一樣是氣喘吁吁。
馬倫滾過身,遮住自己的眼楮,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
不行,太快了。他不能現在就跟她發生關系,至少不能在她家,在她的房間。
這時,門外突然有所動靜,一听就知道有問題。
「下午我們去游泳,冷靜一下。」說是冷靜,但他懷疑自己真能靜下來,搞不好到時見了她穿著泳衣,會更發狂。
「可是下午我和人有約,沒辦法去。」她約了人喝下午茶,恐怕走不開。
「你和誰約?」他眯起眼,一副惡霸的樣子。
「朋友。」她沒好氣的回答。「我跟我朋友約好了三點一起去喝下午茶,怎樣?」
「推掉。」不怎麼樣,只是不許她赴約。「你下午要跟我去游泳。」他心意已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休、想。」她才不要每件事都听他的。「我就是要和朋友去喝下午茶,你別想害我爽約。」
「要不要打賭我有辦法讓你爽約?」馬倫這人最恨遭受拒絕,尤其在他非要她不可的時候。
「才怪。」她朝他做鬼臉,不相信他有什麼辦法。
結果他的辦法很簡單。
一陣大鬧喧嘩之後,門外的田氏一族再也受不了房內的尖叫聲沖進來,田心媽媽劈頭就是一陣痛罵。
「你們不要太過分,這是家里,要玩也要有點分寸──」田心媽媽原本準備好對他們兩人曉以大義一番,怎知實際看見的,和她腦中想的完全不同。
「伯母,我正在幫田心按摩。」馬倫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對著倒成一團,又亂成一團的田家人解釋,讓他們尷尬不已。
「呃,這個,馬倫……」田心媽媽是唯一沒有倒在地上的人,也是唯一還能說話的人,雖然她話說得結結巴巴。
「我了解你們在想什麼,伯母。」馬倫看著地上倒成一排的骨牌微笑。「你們可能以為我們在房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我只是在請求田心下午能陪我一起去游泳,可是她不肯,無論如何都不肯。」
說到這里,馬倫重重的嘆氣。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事。」他的笑容淒苦,表情唯美。「我只想多一點時間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一直拒絕我,唉!」
扯謊就罷,馬倫還順道用最生動的表演,拚命幫田心按摩肩膀,此情此景,看在田氏家族的眼底,又有一陣說不出的感動。
原來,他竟是如此的正人君子,又如此愛護他們家田心,他們都錯怪他了……
「爸、媽,你們不要被他騙了。」見苗頭不對,田心連聲抗議。「他哪是在幫我按摩,他是在威脅我──」
「閉嘴,阿心,再說我把你趕出去。」田心媽媽不給自己的女兒有任何辯解機會,力挺馬倫。
「媽!」田心氣極。為何她家的人都這麼沒大腦,看不出他是在演戲?
「伯母,我幫你按摩。」馬倫決心玩死田心,隨即轉移獻殷勤的目標。
「好孩子,還是你孝順。」田心媽媽站著享受未來女婿舒適的按摩,嘴里還不忘勒令她女兒。
「下午跟馬倫去游泳,听到了沒有?」說完,田心媽媽還特意拍了拍馬倫的手背,好像他才是她的孩子似的寵他。
「你不能這麼霸道。」田心向在場的所有人求救,才發覺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很不自然。
事有蹊蹺,真相絕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媽,你老實說。除了龍蝦之外,你還收了馬倫什麼東西?」她相信她媽媽除了想留住馬倫以外,一定還有別的好處,不然不會如此挺他。
「唔……」糟糕,被發現了。「馬倫他送給我一瓶珍珠粉,說是特地托人從日本帶回來的。」田心媽媽老實招認。
她就知道!
「你際泥,田地?」她把目標轉向她大弟。
「一台最新型的電子字典……」
很好,那價值八千塊。
「田娃?」她又把矛頭指向她小妹。
「一個名牌的袋子,馬大哥說大概要七千塊錢……」
非常好,她妹妹不過大一,就教壞她要崇尚名牌,以後出社會要怎麼辦?
「你呢,爸?你又收了人家什麼好處?」她把唯一的希望,托咐在她老爸身上,要求他務必挺住。
「我什麼都沒收……」
很好,總算找到一個有骨氣的人。
「馬倫只是給了我他店里的禮券,面額兩萬元。」
哇咧……
田心當場閉了一下,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她們家的人,為什麼這麼容易被收買,沒有半點節操。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麼麼麼──
田心仰天長嘯,昂首無語問蒼天。
「好啦,我投降,我跟你去游泳。」這總行了吧!
※※※
田心沒想到馬倫口中的「游泳」,竟是一路游到他家的別墅去,原本她只指望到俱樂部或是公共游泳池玩水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不小心掉下泳池的時候沒有人看見,省得丟臉。
身穿式樣簡單的連身游泳衣,坐在游泳池畔的田心做如是想。馬倫三分鐘以前才剛進了屋子里面拿飲料,正好給她充分的時間好好打量別墅的外觀。
說句老實話,這棟別墅真不錯。外型簡單,內部寬敞,外面建有長長的圍牆,庭院里植滿了大樹。感覺起來好像是二十幾年前那種老式別墅,雖舊但看起來很舒服,不像現代建築這般擁擠。
「你在看什麼?」手里拿著兩杯柳橙汁,馬倫一出來就發現她在東張西望,便問。
「看你家的別墅。」田心也隨口答。「你家這棟別墅看起來有些歷史。」
「你是想說舊吧!」馬倫準確無誤猜中她的心思。「沒錯,這房子滿久了,大概有三十幾年。」
「有這麼久了?」嚇死人,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啊!」馬倫的回答很隨意。「三十幾年前老頭就已經買下這棟別墅享樂──哪,你的柳橙汁。」
「謝謝。」她接過馬倫遞過來的玻璃杯,繼續這個話題。「听起來馬伯伯很早以前就發達了。」很不容易。
「嗯。」馬倫一面喝柳橙汁一面點頭。「他是很早就發跡,但有什麼用?老敗家子一個。」老了才來敗家,更慘。
「別這樣說馬伯伯嘛!」她為青春歐吉桑求情。「誰也不想老了才變樣,你就別再苛責他了。」經過這些日子相處,田心多少了解這對父子的心結,也很想排解。
馬倫不答話,只是一直冷哼,對他父親還是很不諒解。這也難怪,听說他前天又跑到公司找馬倫,害他差點來不及赴一個重要的約會,錯失一位重要的客人。
「馬伯伯還是沒有改變心意嗎?」田心問。
「還沒。」馬倫聳肩。「他堅持他不會改變心意,還要我抽個空去看看他口中的‘阿姨’。」惡心。
「這是個很好的建議。」田心興奮的說。
「你也贊成我去看那個女人?」馬倫沒想到她竟會投同意票,反過來注視田心。」
「當然。」她拚命點頭。「老是這麼僵住不是辦法,我看馬伯伯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娶那個阿姨不可。而且依照我對馬伯伯的了解,你若是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可能會天天到公司煩你,到時候更慘。」
田心頗有一番見地的分析,而馬倫覺得很有道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老頭就跟他一樣固執,外在表現方式不同,但骨子里都一樣,都是倔。
但他就是不想屈服。
盡避馬倫對他父親,乃至于自己皆心里有數,但天生的傲骨使他難以咽不這口氣,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原諒他父親特別去訂做領帶的事──瑪麗蓮夢露的領帶,夠惡了吧!
「再說。」馬倫決定跳過這個話題,不想好好的一個禮拜天還得遭他父親騷擾,田心只得嘆氣。
「好吧!」好人難做哦。「反正你自己會有打算,我就不提了,我們來說點別的……」
「說什麼?」他睨她一眼。
「說卡通。」她腦中靈光乍現。
「卡通?」他愣住。「那有什麼好說的,我早就放棄了。」
「但是你可以東山再起啊!」田心想自己可能用錯詞,但她是真心希望他再拾起畫筆,完成當初的夢想。
「我沒有空,sweetheart。」馬倫搖頭。「我忙得半死,光公司的事就用掉我大半精力,哪還有空管卡通。」
「但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田心。」他阻止她發言。「你想說,我卡通畫得這麼好,為什麼要放棄?但事實上是,我已經放棄了,而且現在有新的人生目標。完成這個新目標,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也是我唯一該做的事,懂嗎?」
馬倫不是不懂得她的想法,早在事業穩定之初,他也想過重拾畫筆。但最後他才發現,原先讓他厭惡的爛攤子,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的人生支柱,甚至是征服的目標,他不能、也不想放棄。
「好嘛!」聞言甜心不甘心的嘟高嘴。「我只是覺得可惜,你既然能畫卡通,卻又不畫,最起碼拿來當成消遣也好。」
「是可以當作消遣呀,你干嘛這麼憤慨?」馬倫覺得她忿忿不平的模樣十分有趣。────
「我哪有氣憤?」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明明就有。」他挑眉。「你既然如此憤慨,乾脆去屋子里拿紙筆來,我幫你畫一張。」省得她再嘮叨。
「你、你要幫我作畫?」田心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一分鐘之內不去拿,提議立刻取消。」馬倫間接回應她,田心高興得跳起來。
「我馬上去拿!」田心三步並作兩步,像只兔子跳進屋子里去,看笑了馬倫。
傻瓜,畫張圖也那麼高興,等會兒就知道了。
馬倫心懷惡意的等田心把紙筆拿來,要她腰桿兒挺直、坐正。田心不敢不從,坐得跟具雕像沒兩樣,盡可能擺出最美的pose讓他畫。
三分鐘過去,馬倫放下紙筆,宣告他畫完。田心眨眨眼,心想怎麼這麼快,她才剛擺POSE呢,結果就畫好了。
她接過馬倫遞給她的成品,正納悶他速度的當頭,赫然發現──「啊!你怎麼把我畫成這個樣子,我哪有這麼丑?!」
原來,馬倫大少爺把她如花似玉的容貌以很夸張的形式表現,看起來特徵很明顯,但擺明了就是外星人。
「這就是卡通,sweetheart。」馬倫非但不認錯,還反過來教訓她。「你看,你身上所有特徵我都畫出來了,大眼楮、挺鼻子、小嘴巴,這嘴角還有弧度。」
是,他說的都沒錯。她的確是大眼楮挺鼻子小嘴巴,但有必要把她的眼楮畫得像蒼蠅,鼻子畫得像樹枝,嘴巴小到看不見嗎?
「你、你分明是故意的,看我怎麼報仇!」田心禁不起侮辱,兩手一伸,就像只母老虎一樣撲過去。
馬倫閃避不及,腳打滑掉下游泳池,但他臨死之前也沒忘記找墊背,硬是將田心一起拉下游泳池,害她嗆了好幾口水。
冷不防被拖不泳池喝水,田心壯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她不是英雄,但她喝了好幾口水是事實,都怪馬倫這個壞心的混蛋!
「死馬倫!你有沒有風度──」田心脹紅了一張小臉,好不容易才吐掉水把話爽快罵出來之際,愕然發現自己又掉入另一個水池之中。
泳池的水……不,是馬倫的口水,正以排山倒海之勢迅速淹沒她,把她吻得頭暈暈、眼花花。非但如此,他還在剝她的泳衣,把她的泳衣從肩上扯下來,暴露出她不大不小的酥胸。
「馬倫,太快了,我們不應該如此。」田心到底是有理智的人,不想第一次就這麼奉獻給泳池,更何況她身上還穿著難看的泳衣。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沒有什麼快不快的問題。」馬倫對她的泳衣沒興趣,倒比較喜歡研究她的胸部。她的胸部不大,但很挺,形狀也十分飽滿。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的胸部,好惡心。」田心她家很保守,她也很保守,也希望她喜歡的人跟她一樣保守。
「要不然要怎麼看,你告訴我啊!」抱歉他就是不保守,就是色。
「呃……」田心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反問她,只得支吾。
「女人!」馬倫受不了的冷哼,搞不懂她們的邏輯,明明喜歡,還要假正經。
「反正、反正你不要看我的胸部就是了。」一時找不到話反駁,田心只好用硬拗的。
「好,我不看,我用模的。」馬倫也不羅唆,改弦易轍換用手進攻,嚇得田心拚命竄逃。
「你不要模啦,!」她尖叫,不過這招對馬倫沒用。
身為軍事強人的馬倫,三兩下就逮到臨陣月兌逃的逃兵,捉住她對她用刑。除了照例把她吻到天旋地轉之外,也沒放過她的胸部,一陣輕吻細啄以後,反倒是俘虜緊緊攀住他,泳衣掉落到腰部以不,和泳衣之間,還卡了一雙大手,親匿的搓揉那兩團凸起。
「現在真的是按摩了。」他咬她的耳朵,提醒她稍早在她家的惡作劇。田心嬌喟一聲,臉紅得像要燒起來,惹得馬倫輕聲低笑。
「我好想就這麼一直跟你斯混下去,可惜我還要經營事業,今天就暫時放過你。」懶懶地幫她把泳衣穿回去,馬倫的口氣中不無遺憾。
「你還要上班?」但今天是禮拜六啊!
「去火鍋店。」他點頭。「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來,必須去打聲招呼。」說到這兒,他不舍地瞥了滿臉通紅的田心一眼。
「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可口。」他握住她的下巴又給她一吻。「晚一點去看電影吧,我們約九點。」
「可是你不是要去火鍋店?」來得及嗎?
「打聲招呼花不了多少時間的。」他聳肩。
「好吧!」他有把握就行。「我們就直接在電影院門口踫面好了。」
「也好。」馬倫首肯。「可以的話,你先去麗麗那兒拿衣服,等我們看完了電影,我直接載你去紅包場。」
「就這樣決定嘍。」
田心和馬倫兩人達成共識以後,接著便各自更衣,回到市區,各忙各的事,但他們都沒有忘記晚上的約定,尤其是田心。
九點九點,快快快……
八點四十分才從麗麗家出門,僅花了十分鐘就趕到電影院的田心,喘得跟頭牛似的,站在電影院門口不停地喘氣。
糟糕,她忘了帶手機。
田心本想撥電話問馬倫來了沒有,卻發現不必了,她根本連電話都沒帶。
應該沒關系吧,反正她就站在大門口,應該很容易找到。
手提著裝有禮服的大袋子,田心預測馬倫應該很快就會來,果不其然,前方的轎車中正有人對她揮手。
她急忙走過去,以為是馬倫,卻意外發現不是他。
「Alex!」看清對方後,田心頗為驚訝。跟她揮手的不是馬倫,而是麗麗的男朋友。
「我有事找你商量,你能上車嗎?」麗麗的男朋友看起來滿臉倦容,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嚴重困擾著他。
「可是我和人約好了,他應該快來了……」田心不怎麼確定的左顧右盼,心想馬倫是不是遲到,怎麼不見人影。
「是有關麗麗的事。」對方無奈的嘆氣。「她鬧著要跟我分手。」
「她要和你分手?」代志大條了。「為什麼?」
「這就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但在這里不方便談。」
這倒是真的,他一輛加長型賓士就擋在電影院門口不說,出色的長相,也已經引來不少注目。
「好吧,我上車。」麗麗的事比較要緊。「你快點告訴我,你和麗麗是怎麼回事……」
田心和Alex,就這麼當著所有人的面揚長而去,女性紛紛面露羨慕的表情,男性則是咬牙切齒,憎恨不已的看著遠去的賓士車尾。
隨後趕到的馬倫,也無法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田心會當著他的面,跳上Alex唐的車子,他們不是約好了嗎?
說起Alex唐,他的中文全名就叫做唐皓深,是台北社交界的名人。他的行事作風低調,條件好得不得了,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認識田心,兩個人還很親密!
從沒被放過鴿子的馬倫,這回不但被放鴿子,放他鴿子的人還當著他的面,跳上另一個條件比他更好男人的車,這教他情何以堪?
為此,他立刻撥手機通緝田心,想不到手機沒通,只叫他要留話。
留話?留個大頭!
馬倫忿忿的切掉手機,氣得全身發抖,足足過了十分鐘還沒辦法冷靜下來。
他再撥田心的手機,還是沒通。他不信又撥,不通就是不通。最後他決定換一個電話號碼,一打就通。
「喂,是伯母嗎?我是馬倫。」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熱烈的回應聲,親切的問候他。
「是這樣的,您還記不記得上回我跟你們提到過的紅包場?」
電話那頭拚命點頭說記得。
「我想邀請您和伯父,還有田地田娃一起過去,您覺得怎麼樣?」
電話那頭一頭熱,听得出他們都很有興趣。
「那麼,我們一點四十分在‘麗聲紅包歌廳’見了。」他給田心媽媽一個地址。「我們去看最後一場,相信您一定會喜歡。」
馬倫說完便切斷通話,將手機收到褲袋里面。
她媽媽會喜歡,她就不見得會那麼高興,可能會當場嚇昏。
活該,誰教她敢放他鴿子,當然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