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突然犯花痴?真是太丟臉了!」
周末夜,大家顯然都很忙。阮少飛忙著當聖誕老公公,姚珊瑚則是懷抱著羞愧感,從周末一路來到星期天,整個晚上都在想同樣一個問題。
那就是,她怎麼會突然犯花痴?那不合理啊!
姚珊瑚心想自己明明就立志絕不跟他扯上半點關系,但才不過一點小小的踫觸,她就立刻想到那方面去。以後他要是萬一有機會吻她或是怎樣,那她不就得跳上他的床,大演月兌衣秀?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她絕不跟那麼老土的人發生任何關系,絕下能給他半點機會!
匆匆丟下抱枕,跳下床翻箱倒櫃。姚珊瑚決心搜出阮少飛的名片,跟他說清楚,她是真的真的對他沒興趣,請他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也別再到她家陪老人家打麻將,這招是沒有用的。
這次姚珊瑚的心意相當堅決,名片也極順利找到手,正拿起無線電話撥號,樓下就傳來一陣吵死人的引擎聲,不知哪個不良少年,騎乘重型機車在巷子里頭逞凶。
她立刻放下電話,沖下樓去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也不想想這里住的都是些老人,隨便一個都比他和機車加起來的年紀大,他騎這麼一大輛車來老人巷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不良少年--」
姚珊瑚推開擠成一團的老人們,硬是和來人卯上。話才說了一半,也和所有圍觀的老人一樣,欲言又止,甚至瞪大眼楮,直直地盯著來人。
重型機車上的男人,是一個很帥很帥的男人。眼戴墨鏡,頭發往上梳得非常晶亮,應該是有抹了一點發油。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最拉風的應該是他的穿著。全身的黑色皮衣皮褲,把他修長挺拔、結實但不粗壯的身材優點完全顯露出來,尤其是那一雙包裹在皮褲下的長腳,真的是很長,長到令人怦然心動。
「這個男人是誰?看不出來。」長輩們評論。
姚珊瑚完全同意長輩的評論,這個男人不是她想象中的不良少年,到底是誰?
「他肩上背的是什麼東西?怪形怪狀!」
然後,又有長輩眼尖瞄到他肩膀上的東西,姚珊瑚對他的好感瞬間蕩到谷底。
一個這麼帥的男人,居然背了個忍者龜出門,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美感啊……
原來這個很帥的男人,背了一個深綠色硬殼太空金屬包。樣子是很前衛、很炫沒有錯啦!但是遠看近看就像個忍者龜,這也是姚珊瑚心情為什麼不好的原因。
「是烏龜嗎?」果然就有長輩這麼猜。
「有那麼大的烏龜嗎?」也有長輩對「動物傳奇」這類節目不是很清楚。
「怎麼沒有?」另一個長輩斥責。「烏龜可以活好幾百歲,你說它大不大?」
大,但是真的有人背這麼大只的烏龜出門嗎?
大家的目光,一致看著那位穿著很帥,騎的車也很帥,但身上卻背了只大烏龜的男人,納悶他是誰。
「嗨,珊瑚。」來人摘下墨鏡,顯露他真實的身分。
答案揭曉,竟是阮少飛!
這下所有人倒成一團,包括姚珊瑚。
「你……」她已經說不出話,其它人也是。
「上來。」他要帥的樣子相當有個性,但姚珊瑚抵死不從。
「不要。」她絕對不要和一只烏龜出門,不論他有沒有穿皮褲。
「上來啊,珊瑚。」他不解,她不喜歡他的模樣嗎?
「我才不要--」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吵?」三表叔公被阮少飛持續加油的引擎聲吵醒,趕下樓一探究竟。
姚珊瑚一見竟是三表叔公,立即改變心意。
「你的包包里面,有放東西嗎?」她邊說邊做好準備動作。
「沒有。」阮少飛搖頭。「我只是今天早上看人這麼背覺得很帥,就想到--」
「很好,那我就丟了。」帥個頭,難看死了。
姚珊瑚直接把它拿起來丟向路邊。
「是誰騎摩托車--」
「快走!」接著,她跳上重型機車的後座,催促阮少飛快跑。
阮少飛雖然不明就里,但還是很听話地將安全帽丟給她,而後加快油門快跑。反倒是隨後趕來的三表叔公不能諒解他的作法,氣得快心髒病發。
「老天,那不是『魔鬼終結者』嗎?居然出現在我家了!」也跟三表叔公一起聞聲而至的三表嬸婆,用手捂著心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三表嬸婆!!」大伙兒齊聲大喊。整個家中,平時就屬他們夫妻倆最嚴肅,她竟然也知道那個外國演員。
「我都半夜偷偷爬起來偷看。」三表嬸婆掩嘴偷笑。「我覺得阿諾好帥。」
原來三表嬸婆不只偷偷看過影片,還知道演員的名字,比阮少飛更有sense。
「少飛這個裝扮好,比之前那些怪里怪氣的打扮好多了。」
「是啊,而且他穿皮褲的樣子忒好看,好像阿諾。」都快流口水。
「頭發也梳得油油亮亮,讓我想起家鄉的表哥,那時候他也梳這種發型。」
「妳說的是三○年代的事了吧!那時妳幾歲?還是個小孩子吧!」
「是啊!」女性長輩們格格笑。「但已經懂得欣賞念大學的表哥了。」
阮少飛一個阿諾史瓦辛格的扮相,居然也有辦法勾起老人家的回憶,以及遠古時代思慕的人。
「這像什麼話,少飛怎麼可以裝扮成那個樣子?!」三表叔公不曉得是在嫉妒,還是真的看不順眼阮少飛的打扮,卯起來窮嚷嚷。
「上次打扮成嬉皮,我都不說他了。這次更過分,居然連皮衣皮褲也穿來,簡直是反了反了。」老人家越說越激動。
「我一定不讓珊瑚跟他交往!」三表叔公跳腳。「等會兒珊瑚回來,我要告訴她少飛不好,我反對他們--」
「你要是敢反對他們交往,我就跟你沒完。」不待三表叔公跳完腳,三表嬸婆就跟她老公杠上。
「妳、妳……」三表叔公顫抖地指著他老婆,三表嬸婆理都不理。
「我跟你說真的,你要是敢對他們多說一句話,我就不幫你煮飯--」
「不幫你縫衣服--」
「你房間的地板也自己擦--」
「馬桶也自己洗--」
眾女性長輩沆瀣一氣,用實際行動威脅三表叔公閉嘴。團結一致的態度,宛若當年參與八年抗戰的熱血青年,不惜任何代價掃除一切障礙。
眼見同袍外加血親被圍剿,其它的男性長輩,除了一灑同情淚之外,完全不敢聲援,免得也被轟成炮灰。
「再說你根本就是嫉妒少飛。」三表嬸婆越想越不甘心。「就因為你年輕的時候,騎摩托車跌倒,現在你就怕了摩托車,瞧不順眼任何一個騎摩托車的人。」
「你啊!心胸就是這麼狹窄,才不得人疼。」三表嬸婆嘆氣。「人家少飛年輕,有力氣。你要是不想輸給人家,就想辦法弄來一輛摩托車,騎給我看看啊!別淨說一些廢話,听了就煩。」
話畢,三表嬸婆帶著一群婆婆媽媽進屋去做自己的事,留下三表叔公獨自一個人在屋外吹胡子瞪眼。
這個死老太婆……總有一天,我會讓妳瞧瞧我的厲害!
「想去哪里?」重型機車剛騎出巷子口,阮少飛便回頭問姚珊瑚。
「隨便。」她沒好氣的回答,還在為那只忍者龜的事情生氣。
阮少飛壓根兒不曉得她在氣什麼,不過她說隨便,倒讓他想起一個好地方滿適合散步的。大腳用力一踩換檔,手用力轉動把手加油,機車立刻有如子彈向前高速射去。
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姚珊瑚只得雙手環緊他的腰,意外讓她發現他的月復肌堅實有力,即使隔著一層厚厚的皮衣,手感依然非常好。
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他們的情景,那個時候的他,模樣就跟現在差不多,同樣瀟灑有型,跟他平時的阿呆德行,真是差太多了。
她不曉得其它人是如何看待她這段艷遇,不過她個人是很不安。所謂「一夜」,應該是過了一夜,就忘記對方的存在,像他們這樣死纏爛打,根本不符合正常程序,也超乎她的期待。
姚珊瑚越想越覺得不安,總覺得她應該跟他把話說清楚,他們不該再見面。
重型機車先是穿越市區,往郊區的方向邁進,經過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海邊,一個詩情畫意的地方。
打死姚珊瑚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是這麼浪漫的人,驚訝之余,像個木頭人一樣愣在機車的後座,久久無法回神。
「下來吧!」他伸出手讓她握住,欲扶她下車。她連眨了好幾次眼,才在他的協助下,跳下高聳的機車後座,並懷疑當初自己是怎麼跳上去的。
人在危急時的爆發力果然不可小覷……
「我這樣的裝扮還可以嗎,有沒有符合妳的期望?」阮少飛始終沒有忘記當初她設下的條件,並努力做到。
「那、那個……」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她根本已經把那件事全忘光了,她現在煩惱的是別的事情。
「我可是想了很久才記起來。」他咧嘴微笑。「我-直覺得我好像在哪里看過這類裝扮,但老想不起來,一直到昨天晚上看見電視台回放的影片,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阿諾史瓦辛格主演的「魔鬼終結者」系列影片,現在他可已經是貴為美國加州州長了呢。
相較于阮少飛的認真,姚珊瑚對他的輕忽,可說是不可原諒。她根本沒想過和他交往,會提出這種條件,也只是要刁難他,希望他知難而退。
「我們去下面走走吧,吹吹海風。」阮少飛又伸出手,帶她走過崎嶇難行的岩層,並要她小心腳下的礫石。
姚珊瑚像中了魔法似的跟著他走。一方面感動于他體貼的舉動,一方面被他優雅矯健的身手迷惑,他跟兩天前那個八家將,又是不同的人。
「我這身打扮還適合我嗎?」他一直沒辦法忘記這件事。
「嗯……嗯。」她不知不覺地點頭。皮褲將他長腿的優點顯露無遺,結實有力的臀部更是以著某種微妙的弧度,頻頻向世人展現他雄厚的本錢。姚珊瑚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就是她夢想中的男人,遠在少女時期立志要嫁的對象。
「我這個樣子,有符合妳的期望嗎?」阮少飛的個性非常執著,務必達到她的要求為止。
姚珊瑚還是點頭。他不只達成她的要求,而且還遠遠超過,她從沒指望會真的遇見適合穿皮褲的男人。
畢竟嘉兒曾經說過︰台灣適合穿皮褲的男人太少,等她到了適婚年齡,可能又死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早被人訂走。
現在正有個適合穿皮褲的男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要她不心動也難。
他們沿著海岸線散步了大約十分鐘,在這十分鐘內,她的心沒一刻安靜過,一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這個樣子好像不對,她應該正氣凜然,大聲跟他說︰「請你不要再來找我!」而不是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羞紅了一張臉,和他在海邊散步。
「阮少--」
「口渴了嗎,我們去喝咖啡好嗎?」
她才剛喊兩個字,他立刻又以低沈沙啞的聲音攻佔她的心,她不知不覺地說︰
「好。」
……好,怎麼會是好?她應該說︰「請你不要再來找我。」才對,怎麼會像個白痴拚命點頭?
姚珊瑚怎麼也無法理解,她外在的行動為什麼老是跟內心的想法相反?她又沒有意思演出「向左走、向右走」,能不能猜拳決定一個方向?
很不幸地,在她尚未能從內心的煎熬掙月兌出來前,就被阮少飛拎到重型機車的後座上,扮演阿諾的女朋友。
重型機車如狂風似地掃過公路,在路人的眼底,姚珊瑚反而成了老土。
「那麼帥的男人,竟然載了個這麼土的女人,好浪費!」
隱約中,姚珊瑚似乎听見有人如此批評,重創她的自尊心。
現在她居然成為老土了,嗚……
她在心里暗自飲泣,不過台灣版的魔鬼終結者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仍是自在的飆著重型機車,拉風馳騁在道路上。
姚珊瑚突然好奇他這輛重型機車打哪兒弄來的,他說昨天晚上才看見電視回放的影片,今天下午就有辦法弄來這身行頭,效率也未免太驚人了。
緊接著回想前兩次他怪異的裝扮,也幾乎都是在一天內就完成,姚珊瑚不禁對他的認真另眼相看,並覺得慚愧。
他很認真的在執行每一件她要求的事,她卻盡量閃躲努力敷衍,而且要不是家中長輩在一旁幫腔,她可能早就甩掉他了。
「卡布奇諾好嗎?還是要拿鐵?」
就比如到了咖啡館,他也一樣體貼,凡事以她的意見為第一優先,充分展現風度。
「拿鐵,要熱的。」她真的很迷惑。他的人就像她點的咖啡一樣,外表不起眼,聞起來也沒多少咖啡香。但若淺嘗一口,會被其中濃醇的滋味打動,至少她就覺得挺動心的。
咖啡很快端到他們的面前,時已近黃昏,在夕陽余暉下喝咖啡,最浪漫不過,姚珊瑚完全沈醉其中。
夕陽好美,她真該趁著太陽下山前,把話說清楚……
拿起杯子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姚珊瑚這才發現,正事都沒辦,反而搞些有的沒有的,莫名其妙和他來喝咖啡。
她重重放下杯子,用力清清喉嚨,正氣凜然地開口說道--
「阮少--」
「我們趁著太陽還沒下山之前,再回海邊散步,妳覺得怎麼樣?」
心有靈犀一點通,兩人都想趁著太陽還未下山前做點事,不過方向好像不太一致。
「好。」更離譜的是,她居然點頭。
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她已經又坐上重型機車,馳聘在通往海邊的路上,再十幾分鐘後,又回到海邊散步。
海洋的變化真的是很驚人,尤其在夕陽的渲染之下,呈現出赤紅色的霞光,照耀在沙灘上,景色分外美麗。
扁和影這時呈現出強烈的對比,在沙灘上散步的人們,既享受到光線的恩澤,同時也被迫暴露出陰暗的一面,被夾殺在光與影之間。
姚珊瑚痴痴凝望阮少飛的側臉,在光與影的轉換游戲之下,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性感氣質,經由海風的推波助瀾,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向她襲來,她幾乎潰不成軍。
忽地,一道影子抹去了夕陽,佔據了霞光。
接著,黑暗來臨。隨著阮少飛突然覆上的嘴,將她完全吞沒,無聲無息卷進黑暗之中。
他們的唇激烈交纏,要不是海灘上還有其它人在散步,阮少飛可能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而她也不會拒絕。
「走吧!懊送妳回去了,老人家可能會擔心。」一吻既罷,他居然立刻就恢復理智,提醒她家里還有一堆老人。
她點點頭,始終處于失神狀態。一個多鐘頭後,她終于回到自己的家中,但精神一直無法恢復過來。
他的吻技好棒,不愧是和她發生一夜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就該像--不對,事情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她應該是要義正辭嚴的告訴他︰「我們不能再繼續交往下去」,怎麼反而一直在想他的吻?
……啊,煩死了!
姚珊瑚越想越頭大。
她要找曉舟和嘉兒商量。
她立刻撥電話。
「有沒有果汁?」
「曉舟,妳有沒有記得帶蛋糕?」
「濕紙巾呢?」
「我要吃鹽酥雞。」
「熱狗和茶葉蛋拿過來給我。」
「還有鳥龍茶。」
「還有礦泉水。」
三個女生,擠在姚珊瑚的小房間里面大開同樂會,其中一個才剛坐完月子。
「嘉兒,妳又把果汁濺出來了啦,討厭!」姚珊瑚忙著搶救擺了好幾年的雜志。
「對不起、對不起,那本雜志沒怎麼樣吧?」李嘉兒趕緊道歉。
「還好。」姚珊瑚雙手緊抱著雜志。「妳要是把我的夢中情人弄濕,看我怎麼修理妳。」
「我好怕哦!」李嘉兒裝出一臉驚恐的表情。
「那個嘉兒,妳壓到我的蛋糕了……」
「哇!!」
小小的房間里面,還是一樣熱鬧。猶記得幾年前,她們也像這樣擠在同一張床上,一起分享對未來另一半的夢想,而今卻已各自擁有不同的人生。
「說真的,珊瑚。」李嘉兒一面大啃被她壓扁的蛋糕一面問她。「妳緊急把我和曉舟Call來,到底有什麼事?」曉舟剛坐完月子,她也剛度蜜月回來沒多久,就收到她的緊急征召令。
「呃……」反倒是發命令的人不曉得怎麼回答,抱著雜志發愣。
「咦,這不是那個穿著皮褲的男人,妳還沒忘記他?」白曉舟指著她胸前的雜志。
「哪可能忘記?」姚珊瑚吐舌。「妳們忘了,我高中時代曾經發誓,一定要找到一個跟他一樣適合穿皮褲的男人才要結婚。」
「我也告訴過妳--」
「台灣適合穿皮褲的男人太少,等妳到了適婚年齡,可能又死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早被人訂走!」
三個好友一起把李嘉兒高中時的名言說出口,說完了以後格格笑。
「妳死心吧,珊瑚。」李嘉兒勸她。「台灣沒有適合穿皮褲的男人,又要腳長,的弧度又要剛好,不能過翹也不能過扁,肌肉還要結實。」好難。「另外也不能有小骯,大腿要有肉但不能胖,肌肉還要結實。」
李嘉兒扳手指。
「光這幾個條件加起來,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更何況某個部位又要能夠引人遐思,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是她看不起台灣男人,而是本來皮褲這玩意兒,就是專為外國人設計,東方人鮮少能夠穿得出味道。
「誰說的,我就認識一個適合穿皮褲的男人。」姚珊瑚幽幽嘆氣。
此言一出,李嘉兒差點被蛋糕噎到,白曉舟差點被鹽酥雞燙到,兩人全都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她。
「妳認識一個適合穿皮褲的男人?」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值得大書特書。
「是啊,就是阮少飛。」姚珊瑚又嘆氣。
「……曉舟,水。」這下李嘉兒是真的被噎著了。
「……在這里。」白曉舟自己都忙著搶救被雞塊卡住的喉嚨,還要抽空遞水給李嘉兒,真的是很忙。
「妳們不要緊吧?」姚珊瑚仍是那個死德行。
「妳說呢?」看她們慌成這樣,也知道嚇得不輕,還好意思問。
李嘉兒抱怨。
「他怎麼會是適合穿皮褲的人?」白曉舟追問。「妳不是說過他很老土,急著擺月兌他?」
這是白曉舟和李嘉兒共同的問題,本來姚珊瑚也很贊成她們的想法,現在卻不確定了。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緊急找妳們過來。」姚珊瑚第N次嘆氣。「現在我已不曉得,自己還想不想擺月兌他了。」
接下來,她把最近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說完以後,現場一陣沉默。
「這麼說來,他是很努力在追妳了?」李嘉兒沒想到阮少飛居然追得這麼勤。
「而且還願意接受妳的各種刁難,一下子扮成HIPHOP,一下子又變嬉皮,好厲害。」若換做Peter,他一定不肯,可能還會罵她是神經病。
「問題是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刁難?」李嘉兒冷冷指出重點。「依照珊瑚的說法,那個家伙根本不懂得看人臉色,而且又認真執著得可怕,比韓炎還難纏。」
「韓炎也很執著啊!」白曉舟為韓炎叫屈。
「對,但他不會把自己搞成魔鬼終結者,還弄來一輛重得要命的摩托車。」李嘉兒反駁。
「那才凸顯出他對珊瑚的重視啊!」白曉舟又為阮少飛說話。「如果不夠愛珊瑚的話,還真做不出來呢!珊瑚妳說對不對?」
白曉舟和李嘉兒兩人辯了半天,終于又把重心放回姚珊瑚的身上,嚇了她一跳。
「呃……」怎麼又扯到她身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做出這些舉動,不過他一直說要負責就是。」
「負責?」李嘉兒听得-頭霧水。「負什麼責?」
「在峇里島發生一夜的事……」她尷尬的回答。
「厚!!」白曉舟和李嘉兒兩人快昏倒。
「怎麼會有那麼死腦筋的人?都什麼年代了,還……」以下消音。
「嘉兒!」白曉舟看不慣抗議。「人家只不過是富責任心,妳干嘛說得這麼難听?」還動用到消音。
「如果只是基于責任心才來追求珊瑚,我倒情願他算了。」李嘉兒實事求是。「愛情這東西,憑的是感覺。沒有感覺,再多的責任感也沒用,只是多負擔而已。」
李嘉兒這話表面上說得冷酷,但骨子里卻相當實際,白曉舟也無法否認。
「最重要的是珊瑚妳怎麼想?就像嘉兒說的那樣,對阮少飛沒有任何一點感覺嗎?」白曉舟不認為事情有那麼單純,是的話,她就不會叫她們過來了。
「我……」姚珊瑚的語氣中有幾分不肯定和遲疑。「其實我也不是對他完全沒感覺啦!」
丙然。
「既然如此就大方接受他的追求,反正他又有一個漂亮的,何樂不為?」李嘉兒最討厭拖拖拉拉。
「我總不能因為他有一個漂亮的就嫁給他吧?」太離譜了。
「為什麼不能?」李嘉兒呸道。「這是妳當初定下的條件,妳又對他有感覺,一天到晚想他的吻,那干脆連他的也一起想好了,省得還要分兩次作夢。」多累。
「妳好像說過不能叫,要叫臀部……」白曉舟在一旁提醒李嘉兒自己高中時強調的文雅。
「隨便啦!」誰還管那麼多,听得懂就好。「總而言之,有著一個結實、腿又長的男人不好找。就算是韓炎,也不見得適合穿皮褲,妳自己要斟酌。」
經李嘉兒這麼一講,阮少飛好像瞬間突然變得珍貴起來了。到底她們是在討論她未來的前途呢,還是在討論他的?弄不清楚。總之白曉舟和李嘉兒兩人一致認為,既然她對他有感覺,就不該掙扎,大膽放手去愛。
「可是……」萬一他們要是真的發展到最後一步,那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吧!」好友們都知道她在煩惱什麼,圍過來拍她的肩膀。「說不定事情的結局,超乎妳的想象。」
兩個都是過來人,都有相同的經歷,她們說的話最準。
「嗯。」面對好友,姚珊瑚只有感激。因為她們曾經在這個房間里面,編織對未來的夢想,也都一一實現。
「再來吃蛋糕。」
「再來看雜志。」
三個人彷佛又回到高中時代,那段對著未來有無限憧憬的青澀歲月。
「我未來的另一半不能長得太白淨,一定要有點男子氣概……」
「我沒什麼特殊條件,只要看起來好親近,對我好就好……」
「我未來的另一半,一定要是個適合穿皮褲的男人……」
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