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和脖子上的領帶拔河的夏光希,在還沒有個完美結局之前,就已經先被領帶勒死了,這是哪門子的領帶?
一直以來,夏光希就不是很會打領帶,自從兩年前雇用了韓以真以後,更顯得笨拙,因為幾乎都由她代勞。
他看看牆上的鐘,離他打手機給她已經過二十分鐘,她還沒來,宇希是不是不想放人?
不安地思考這個可能性,夏光希的手越來越驚慌,幾乎糾在一起。
懊死該死該死!他是不是白痴?連條領帶都不會打,他干脆重回到幼稚園讀書算了!
新仇加上舊恨,夏光希益發怨恨脖子上的領帶,不明白為什麼男人非得打領帶不可。
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個道理。問題這是國際禮儀,他又要會見國外的客戶,無論再怎麼不喜歡,也只得忍了。
夏光希很認真地在打領帶,因為太認真了,以至于沒听見開門聲,當然也沒看見韓以真進來。
「這東西到底要怎麼打?怎麼也弄不好……」他手忙腳亂的和領帶奮斗,一旁的韓以真實在看不下去,只得走過去說道--
「我來,你真是笨死了,一條領帶都打下好。」說著說著便接管領帶。
夏光希完全沒料到她真的會過來,欣喜之余忘了說話,表情好像白痴。
「你這條領帶不行。」接手後的韓以真,不是幫他打領帶,而是拆領帶。
「是嗎?」他茫茫然的看著她的縴手,壓根兒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丑死了,跟你的襯衫一點都不搭。」她不客氣的數落他。「粉紅色襯衫搭配鮮橘色的領帶,你以為你是要登台作秀嗎?」生眼楮沒看過這麼不會挑領帶的人,他是不是跟領帶有仇啊!
「我不是要登台作秀,我是要去見外國客戶。」他像傻子似的傻笑,一點都不介意她罵他。
「所以我才說你笨啊!」她繼續數落他。「要跟外國客戶見面,還挑了條這可笑的領帶,你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
「妳知道我一向就不會挑領帶。」他目不轉楮地看她熟稔地按下密室的按鈕,進入他的私人領域。
「我的所有一切都由妳打理,只要妳一不在,我就像個嬰兒一樣無助。」然後,他又目不轉楮地看著她走出密室,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暗紅色領帶。
「別跟我裝可憐,我不吃這一套。」韓以真毫不客氣地把領帶往他脖子套,力道之大幾乎要勒死他。
「自己無能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可不是你的幫凶。」接著,她開始打領帶,熟練的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我沒說妳是幫凶。」他咧嘴一笑。「我只是說妳的能力很強,少了妳我好像斷手斷腳,渾身不自在。」
「再找一個新的秘書就好了。」雖然他話說得很動人,她也多少受到影響,但她嘴上還是不認輸。
「只要你一開口,一定有成堆的女性搶著要做你的秘書,干嘛這麼委屈?」對她甜言蜜語。
「我……已經沒有人了。」夏光希羞于承認沒有人想幫他,但又覺得一定要讓她知道。
「什麼沒有人?」她停下忙碌的手,抬頭看他一眼,夏光希一陣臉紅。
「那個……咳咳。」他把頭轉過去,免得她看到他尷尬的表情。「所有助理都被我嚇跑了,現在已經沒有人想當我的秘書了。」
「你把人嚇跑了?」怎麼可能!
「嗯……嗯。」他不好意思的點頭。
「為什麼?」沒有道理啊,以前只要她一請假,助理室的妹妹們一定爭先恐後報名遞補她的位置,從來沒有發生過他說的那種情形。
「我、我也不知道。」他困窘的搔搔頭。「自從妳去當宇希的秘書以後,我的脾氣就一直處于隨時會發作的狀態,只要一點小事就會發脾氣。」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轉變,夏光希以開朗的個性和笑容著稱,一大堆辣妹就是敗在他有如陽光頑皮的笑容下,他才能毫不費力的一直換女朋友。
面對夏光希坦誠的告白,韓以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重新低下頭打領帶。而對于這樣的狀況,夏光希其實比她更無奈,他們變得好疏遠。
沈默充斥在他們的四周,他們不再有交談,現場唯一動的只有韓以真白皙有如蔥白的玉手,靈活地在領帶之間穿梭。
「Jeanie……」不,還有一股淡淡的芳香刺激著他的神經,引發他蠢蠢的。
「嗯?」她頭也不抬地調整領帶,怎麼樣都無法弄好。
「妳……」他困難的吞吞口水。「妳什麼時候開始搽香水?」如果是因為宇希才搽的,他一定會……
「我一直都有搽啊,已經好幾年了。」只是她使用的香水很淡,近乎香氛,味道不是很濃烈,要靠得很近才聞得出來。
「妳一直有搽香水的習慣?」夏光希愣住,過去他從來沒有注意到。
「是啊!」她點頭,覺得自己的領帶打得不好,又拆開來重打。
「原來是這個樣子。」夏光希好高興她不是為了夏宇希才搽香水,但高興了沒幾秒鐘,又開始不安起來,他的心似乎越跳越快。
她的手吸引他的視線,她的臉也是。他們相處了兩年,她為他打過無數次領帶,但他從來沒有發現,她的輪廓竟是這麼美,五官竟是這麼有深度,她的皮膚,有如白色乳膠漆--他最愛的涂裝材料……
「Jeanie……」他忍不住呼喊她的名字。
「干嘛?」她直覺回應。
「我……」他猛吞口水。「我給妳兩倍的薪水,妳回來幫我工作好不好?」
他原本想說他從沒發現她是這麼迷人,但不知怎麼搞的,話到了口中硬是轉個彎,換成最不討喜的字句。
「你現在沒有立場說這種話,我已經是夏宇希總經理的秘書。」她還以為他是要跟她道歉或是什麼的,哪知竟扯到錢。
「我知道。」該死,他到底在說什麼?完全失去重點。「我只是覺得過去兩年我們合作得好好的,沒有理由不再繼續合作下去,妳說對不對?」
他笑得很可愛,好像兩個星期前趕她走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韓以真不禁勃緊手中的領帶。
「我快斷氣了,Jeanie!」夏光希哎哎叫,韓以真全然置之不理。
「活該。」這點報復算什麼,應該干脆把他勒死才對。「領帶打好了,如果沒事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見。」
才說完話,她又要轉身。
「不要走,Jeanie!」眼看著她要離開,夏光希叫住她。
韓以真屏息以待。
「我……我的文件還沒弄好,妳能不能順便幫我把文件弄好再走?」
說他是白痴。他還不承認。明明想說的話不是這些,但一出口就完全變了樣,韓以真的臉都拉不來。
「把文件給我。」她伸手搶過他手上的檔案,飛也似的重新組合。
夏光希又爭取到一些時間偷看她的側臉,看著看著心好痛,她真的不願意再待在他的身邊?
「整理好了,還給你。」韓以真把重新整理過的檔案交還給夏光希,才發現他在打量她,目光好似從未見過。
「看什麼,還不趕快接過檔案?」她以為他又要嘲笑她是中性人,口氣很不客氣。
「好……好。」他恍神的接過檔案,感覺心在跳,他!他好想吻她……
「我走了,沒事不要call我。」韓以真臨走之前撂話,要夏光希安分點,他除了點頭之外,別無他法。
既然西線無戰事,韓以真自然是拿起皮包走人,夏光希內心的沖動,也在這一刻到達最高點。
「Jeanie!」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追出去︰心中的想念叫他一定要攔阻她的腳步,可是已經太慢了,她已搭電梯下樓,他追不到她。
「妳不要走嘛!真的不要走……」他對著電梯門喃喃自語,電梯門卻無法給他回應。
「我……」他茫然地盯著電梯門。「我好想念妳……」
好想念妳。
手機的和弦音樂響個不停,叮叮當當地吵死人,韓以真和夏宇希只得暫時停下討論,先去搞定電話再說。
「對不起,我忘了把手機設定成振動。」韓以真一面尷尬地向夏宇希道歉,一面拿起手機。
「沒關系,一定又是光希哥,妳快接。」夏宇希笑著答道。
夏宇希神機妙算,電話果然是夏光希打來的,手機上正顯示出他的號碼。
「怎麼了?」韓以真一掀開接起手機便凶巴巴,嚇了夏光希一跳。
「沒有啦!」最近她好凶。「我只是有點事情想請妳幫忙,妳能不能馬上過來
「又有什麼事?」這就是她生氣的原因。「你該不會又是哪條領帶不見了,或是襯衫縐了?這點小事自己解決就好,不要沒事就我。」
「不是那些事啦。」夏光希被數落得有點不奸意思。「那些事我會自己想辦法,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找妳。」
「什麼事情?」每次都說重要,每次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煩都煩死。
「妳過來了就知道。」夏光希故意不說,留給她想象的空間,韓以真干脆掛他電話。
「我沒空!」她啪一聲合上手機,氣得連胸部都在喘動,夏宇希好笑地看著她,覺得他們越來越有希望。
「光希哥又請妳過去幫忙?」他淡淡的問韓以真,只見她一臉尷尬。
「嗯。」她勉強微笑。「這次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故作神秘。」
「妳不去嗎?」能夠展現志氣是很好,但這樣就沒有戲唱了。
「我還有工作。」她婉轉拒絕夏宇希的好意,夏宇希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笑笑地拿起報表,繼續討論。
「我是覺得這個地方--」他話才剛說出口,韓以真的手機又響起,又是夏光希。
「這個家伙……」她氣呼呼的瞪著手機,恨他唆的同時卻也放不下他,這些都看進夏宇希的眼底。
「妳還是去一趟吧!」夏宇希莞爾。「我早說過他會不停地call妳,妳還不信。」
說他是未卜先知也行,他二堂哥的醋勁可不是蓋的,至今他還沒有殺過來揍他一拳已經是奇跡。
「對不起。」韓以真真的覺得很不好意思。「下次我會記得關機。」
「嗯。」夏宇希表面上點頭,但心里十分懷疑她會這麼做,這兩個人根本斷不了關聯。
「那麼,我走了。」韓以真又拿起皮包。
「慢走。」夏宇希早已習慣她慌張的模樣,只希望她不要太緊張跌倒。
「要不要我叫司機送妳?」雖然他習慣自己開車,但公司仍然備有禮車和司機接待重要客戶。
「不必,我搭計程車就好。」韓以真微笑婉拒。
也對,搭計程車比較快,上下車都方便,才不會讓他二堂哥久等。
想起自己居然還得扮紅娘,夏宇希就不禁莞爾,低頭繼續看報表。
韓以真搭計程車火速趕往夏光希的公司,他早已像頭不安的獅子在辦公室里面走來走去,一看見她就笑逐顏開。
「妳來了。」他像看到情人一樣高興。
「對,這次又有什麼事?我還得趕回公司。」相較之下,她的口氣卻是壞得要死,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模樣。
他反射性的畏縮。
「其實、其實也沒有什麼事……」他只是想見她……
「什麼,沒事?」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可怕。
「呃,我是說……」他搔頭。「其實、其實我是想問妳,新的咖啡粉放在哪里,我一直都找不到……」
在她殺人似的眼光之下,他的聲音逐漸變小,細如蚊蚋。
「……跟我來!」夏光希的聲音變小,韓以真的音量倒是挺大的,他又嚇了一跳。
「這里,就是放咖啡粉的地方。」她蹲在一個木櫃旁,里面放滿了咖啡粉和女乃精。
「還有這里,是放糖的地方。」她又突然站起來,打開櫃子的最上層,上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茶品。
「你如果想喝茶,就打開這個櫃子,看是要錫蘭紅茶或是日本綠茶,這里統統都有,一開就找得到,知道了嗎?」
韓以真既氣憤又無奈地跟夏光希說明各類飲品的擺放位置,夏光希的眼光卻放在她身上,他們兩個人的臉靠得好近。
她的皮膚,真的好白皙細致,教人好想撫模。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伸出手來,就快要貼近她的臉頰,這時候韓以真卻突然發飄。
「知道了嗎?!」問半天不回答,搞什麼?
女霸王發威,夏光希瞬間清醒,急忙收回手。
「知、知道了。」該死,他怎麼會突然想模她,心兒還怦怦地跳。
「知道了就好。」她砰一聲關上櫃門,表情凶巴巴。「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回去了,下午還要開會。」
「妳跟著宇希一起開會?」一想到他們頭黏在一起的親密模樣,夏光希心口頓時醋意橫生,幾乎被這股醋意淹死。
「不關你的事。」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只能幫夏宇希準備資料,而不能跟著去開會,那很沒面子。
「哦……哦!」他自討沒趣的搔搔頭,一臉尷尬。
「我走了,不要再call我,再call我就關機。」
韓以真威脅夏光希不許再跟她聯絡,但誰理她啊!棒天早上,她的手機照樣出現夏光希的大名。
「我不是說不要再call我?」一大早她才剛打開電腦,他又來電。
「那妳關機啊!」夏光希頂嘴。「妳不是說要關機?」
「奸,我現在立刻關機--」
「等一下!」夏光希大聲阻止韓以真,以免她真的關機。
「干嘛?」她真的很不想接他的電話,他只會找碴。
「我……」他手指無意識的拍打桌面,想這次又要找什麼借口。「我的檔案很亂,妳能不能過來幫我整理一下?只要幾個鐘頭就好了。」
「不行,我不能過去整理。」這次她干脆拒絕。
「拜托啦,Jeanie。」夏光希苦苦哀求。「真的只要幾個鐘頭,我的檔案亂得慘不忍堵,完全找不到資料。」
「叫助理室的助理上來幫你。」她不奉陪。
「助理全跑光了,妳忘了?」他又不是傻子,要那些助理干嘛,他要的是她。
夏光希一肚子壞心眼,但韓以真不知道,還以為他很可憐,真的沒人幫他。
「你的檔案真的很亂嗎?昨天我看還好啊!」怎麼到了今天就變亂。
「亂得一塌糊涂。」他保證。「昨天妳沒瞧仔細,檔案真的很亂,我連一份最基本的損益平衡表都找不到,妳看有多亂。」
「可是……」她為難地看著一旁的夏宇希,他正低頭看報表,俊秀的臉龐被濃岔的頭發遮住,看不出是在生氣還是在笑。但她好像隱約看見他的肩膀在動,她是個是看錯了?
「拜托啦,Jeanie,過來幫我一下。」夏光希哄道。
「我……」她一臉無奈的問夏宇希。「可以嗎,我可以過去幫他嗎?」
「我沒意見。」夏宇希仍然低頭,但嘴角的笑意已經大到掩藏不住,韓以真更加尷尬。
「好啦,我過去幫你,只有幾個鐘頭哦!」最後她終究還是投降,不過附但書,夏光希當然說ok。
「好,我等妳,妳馬上過來這里。」他興奮不已的掛上電話,對著牆壁傻笑,韓以真也在笑,不過卻是尷尬的苦笑。
「他、他又call我了。」她真的覺得對夏宇希很不好意思,明明是他的秘書,卻一天到晚往老東家跑,一點都不盡責。
「我知道。」他什麼都知道;知道他二堂哥放不下她,也知道她對他二堂哥依然有所留戀,但這是正常的,因為他們都還沒發現彼此的心。
「那……那我可以去嗎?」她幾乎個好意思問。
「看妳自己嘍!」他不會阻止她,也不會幫她出主意,她必須自己決定。
決定通常需要花一點時間,但韓以真僅是猶豫了幾秒鐘便拿起皮包,夏宇希再次感受到愛情的偉大。
競連一分鐘都不到就沖下樓,真厲害。
貝起嘴角,撥開垂至額前的劉海,夏宇希繼續研究手上的報表。
另一方面,夏光希則是面對著牆壁不停傻笑,因為韓以真說馬上過來。
她要過來了,地就要回到他身邊了,她就要--糟了,檔案!
猛然察覺自己撤下的謊有破功之虞,夏光希像被火燙到似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匆匆忙忙地沖向一旁檔案櫃,胡搞一通。
A到K……L到Q……R到Z……
韓以真原本按照英文字母整理得好好的檔案,經夏光希胡亂安插,二十六個字母瞬間亂跳,前後左右都分不清楚,接著他又進攻放滿了各式報表的抽屜,東塞一張,西插一份,依照年度區分的抽屜硬是變得混亂無比,夏光希這才滿意地住手。
這樣就對了,呵呵。
夏光希嘴角剛揚起,腦中立刻又有壞主意。光是弄亂檔案撐不了多久,干脆把辦公室也搞髒好了,這樣他就又有借口把她留下來。
既想之,則行動之。
不一會兒的功夫,夏光希的辦公室已經變成小型垃圾場,地上滾滿空的啤酒罐。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特別把花生殼從垃圾桶里面挖出來,像施肥一樣沿著行進動線灑在地板上,光收拾這些就要花掉不少時間,更何況還有一大堆髒碗盤要洗了。
確定辦公室已經像豬窩一樣骯髒,夏光希臉上的笑意擴到最大,相信這必定要花掉韓以真不少時間。
「喀!」
不遠處傳來開門的聲音,告訴夏光希她人已經到了。于是他趕緊沖回檔案櫃前
「哈!」他人靠在檔案櫃上,模樣非常瀟灑,但額頭冒著細汗。
韓以真皺著眉走進他的辦公室,將皮包隨手放上沙發,斜眼打量四周,懷疑的開口。
「昨天好像沒有這麼亂。」她指環境。
「是嗎?」他勉強微笑。「應該是妳沒注意,昨天妳來就這麼亂了,今天只是更亂一些。」
「我不覺得。」她明明沒有記錯。「昨天地板上沒有這些花生殼,啤酒罐也沒這麼多……你看,有些還在滴。」
「哎喲,那妳得趕緊整理了。」夏光希順水推舟,來個調虎離山,轉移韓以真的注意。
「妳知道地毯最怕濕,一旦弄濕了,就會變得很難清洗,說不定還會留下痕跡。」他笑得有如天使一樣無辜。
「這倒是。」韓以真果然中計。「以前就弄髒過好幾回,你真該改掉在辦公室喝酒的壞習慣。」
「我一定改。」他保證道。「但是妳可不可以先幫我把辦公室整理一下?髒死了。」
「我是來幫你整理檔案的。」韓以真嘴里雖然如此抱怨,但手還是不由自主地動起來,開始撿啤酒罐。
「對不起。」夏光希皮皮地笑一笑,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他簡直樂透了。
對嘛,這樣才對。她本來就是屬于他的,干嘛跑去為宇希工作?根本放錯位置。
夏光希看著韓以真高姚苗條的身影在辦公室內轉來轉去: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韓以真見狀用力將啤酒罐丟進垃圾桶,惡狠狠地瞪他,夏光希自然畏縮。
「頂多我也一起幫忙好了,別瞪我。」若說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應該是她態度上的轉變,變得恰北北。
「哼!」韓以真根本懶得理他,把她當老媽子一樣使喚,還要她像以前一樣溫順,下輩子吧!
「我幫妳掃地好嗎?呃,那些花生殼。」他求饒似地指著地上的花生殼,韓以真二話不說把掃帚塞給他。
夏光希撇撇嘴巴,覺得她真的變得好凶。一定是宇希不曉得灌輸了她什麼觀念,害他間接受害。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板,眼楮偷瞄一公尺遠的韓以真,她正彎腰收拾桌上的空盤子,嘴巴抿得好緊。
他輕咳了一聲,往她的身邊靠近,手中的掃帚不斷地揮啊揮,花生殼都快跳起舞來。
無獨有偶,夏光希的心髒也隨之起舞,怦怦跳個不停。韓以真白皙的肌膚像是上奸的絲綢,讓人忍不住想偷模一下,她的嘴唇,要命的吸引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夏光希對韓以真的感覺改了,由毫不在意改為男女間的。或許人都要經過提點,或是領略失去後的可貴,才會發現對方真正的價值,他和韓以真,就是如此。
不管怎麼樣,他好想踫她,奸想在她耳邊輕聲訴說︰不要走,留在他身邊。但他舊突然間說出來太突兀,只好偷偷模模低下頭,試圖出其不意來個第一次接觸,不料……
「你到底在掃什麼地?花生殼都飛到我腳上來了!」
韓以真一聲巨吼,宣告第一次接觸陣亡。都怪他該死的掃地技術,居然掃地掃到她腳上。
「對不起。」他無奈的道歉,痛罵自己無能,虧他還號稱愛神,干脆去撞壁算了。
「不會掃地就不要掃嘛!掃把給我。」
這下好了,連用來充當求愛工具的掃帚都被沒收,他還玩什麼玩?
夏光希哀聲連連,不明白把馬子高手的他,為什麼一下子變得跟初嘗戀愛滋味的高中生一樣蹩腳,搞不好高中生都比他還行。
不得已,夏光希只得回到檔案櫃前,重新拿起檔案亂翻。他的詭計雖然沒有完全得逞,但至少成功拖延了時間,等她將辦公室掃干淨,已經過了一個鐘頭。
「我臉上有東西嗎?」雖然他已經盡力掩飾,但仍被韓以真發現他在偷看她,不耐煩的反問。
「沒有,咳咳。」他假裝咳嗽。「妳臉上沒有東西,我只是在想妳什麼時候才要過來整理檔案。」他好下手。
「就快過去了。」她又給他一記衛生眼。「辦公室搞得這麼亂,還敢催我,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什麼?!」他驚訝不已的合上檔案,以為自己听錯,她居然敢罵他?
「你活得不耐煩了。」他沒听錯,她就是在罵他。
夏光希的嘴張得老大,再次確認韓以真在夏宇希的身邊沒好處,越變越壞。
韓以真壓根兒不理會他見鬼的表情,把清潔工具放回置物室以後走向檔案櫃,還不客氣地要他讓路。
「借過。」她並且進一步的將他推開,霸佔檔案櫃,他只得委曲求全地縮在一邊。
夏光希不能說他很喜歡現在的情勢,因為完全倒過來,以前都是他凶她忍耐,現在是她發脾氣他不敢說話,簡直相差太多了嘛!
靠在檔案櫃旁夏光希發誓,他遲早要找夏宇希要回他的秘書,他再也受不了失去她了。
直到看不見她的影子,夏光希才發現自己有多需要她,有多想念她。她就像是必要的空氣,只要一不在,就有缺氧的危險,讓他難以呼吸。
「到底是怎麼弄的,怎麼亂成一團?」將檔案抽出來重新整理,韓以真對他搞破壞的功力大為折服,完全亂掉。
夏光希聳聳肩,尷尬地笑笑,總不能說是他故意弄亂的吧?鐵定被罵死。
韓以真熟稔地整理檔案,一邊整理,一邊念夏光希,夏光希突然覺得好感動,他奸懷念這種感覺。
「Jeanie,妳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念妳。」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也很意外自己竟然能這麼輕易就說出,韓以真十分驚訝。
「你才不想念我,你只是想念我的工作能力。」也許是被他傷太多次心了,韓以真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表白,事實上,這也不算表白。
「不,我真的想念妳。」他深吸一口氣。「當然我也想念妳的工作能力,但我更想念妳的人。」
「我有什麼好想的?」她一點都不相信他的鬼話。「既沒胸部又沒,你沒事想念一個中性人做什麼?」
韓以真把他曾經說過的話還給他,夏光希才知道自己傷她有多深。
「妳不是中性人。」他困窘的搔搔頭,韓以真一臉不信。
「對,我不是中性人,只是不男不女而已。」然後,她又把他過去常掛在嘴邊的話一起還給他,夏光希更加困窘。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也不曉得自己過去為什麼那麼惡毒,只是一昧這麼認定。
「才怪。」她冷哼,飛快將檔案整理好,從A排到Z。
「Jeanie,妳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他只是覺得她可以承受他開的玩笑,就這樣做了,絲毫沒有考慮她的感受。
「鬼才會相信你,不要再說了,我要整理你那邊的抽屜,你快讓開。」顯然她已經下定決心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夏光希只得使出絕招,
「妳不听我解釋我就不讓開。」夏光希緊緊壓住抽屜。
「那我就不要整理。」她火大轉身,打算跟他saygood-bye,夏光希連忙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硬扳過來。
「Jeanie--」
「干嘛?!」
韓以真惡狠狠的語氣,對上夏光希哀求的眼神,他瞬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妳……」妳不要生氣,听我解釋。「妳……妳的檔案還沒有整理好,不能離開。」
他頭搖得像博浪鼓,韓以真越看越火大,他以為她閑閑沒事,專門供他差使就奸,還要听他這些無意義的廢話?
「我再也不會幫你整理檔案了。」她下定決心,管他多慘,都不再幫他。
「什麼?」夏光希一臉錯愕。
「還有,以後無論你打多少通電話,我都不會接。」她撂話。「不要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秘書,沒有必要幫你做這些事,再見。」
接著,她下巴拾得老高的離開,夏光希只能站在檔案櫃前發呆。
不要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秘書,沒有必要幫你做這些事,再見。
……看樣子該去跟他二堂弟要回他的秘書,他再也不能忍受這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