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憂郁 第四章

是夜,微風徐徐。

尹昊征和丘靜書並肩走在花蓮的大街上,邊走邊聊天。

花蓮雖然沒有台北的繁華,卻比台北多了一份詩意。馬路不是頂寬敞,但來往的人潮並不少,其中有不少是觀光客。

好山好水的花蓮,向來就是台灣著名的觀光聖地。除去知名的太魯閣之外,近年更致力子朝泛舟以及賞鯨方面發展,充分利用其豐沛的自然資源。

「好多觀光客。」丘靜書忘了自己就是觀光客,還好奇地左顧右盼,頭立刻就被尹昊征轉回來。

「別亂看。」他低聲警告道。「小心被人認出我們,到時又得跑給記者追。」

「你放心,記者沒有空理我們。」他倆已是昨日黃花,現在他們有更Hot的新聞要追。「而且逛街不亂看哪叫逛街?又不是行軍。」一二三,直直向前走,不準亂瞄,那多無聊。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他把丘靜書白天說過的話丟還給她,給她一記回馬槍。

「小器的男人。」她早該料到他不可能這麼輕易饒過她,但憋到晚上才報復,未免也太陰險了吧?

兩人一面抬杠,一面尋找女性內衣專賣店,他們都沒忘記,他們上街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幫丘靜書買內衣。

花蓮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多久,他們就找到一家女性內衣專賣店,兩人在店門口又抬起杠來。

「請你回避,自己一個人去逛街,半個鐘頭後再回來找我。」她給自己三十分鐘的時間,打理自己的內在美,衡量三十分應該足夠。

「我干嘛回避?」問題他連這三十分鐘都不願意等。「以前我兼職當模特兒的時候,所有男女模特兒都一起換衣服,所以我對女性身體並不陌生,不會覺得害羞。」

「你不害羞,我害羞!」他根本是故意找碴。「如果你陪我一起進去買內衣,別人會怎麼想?」

「會想這個男朋友真是體貼,還會陪女朋友來買內衣。」他不認為事情有她說得這麼嚴重,她多慮了。

他打定主意,非走進女性內衣專賣店不可,氣得丘靜書牙癢癢的。

「隨便你,被笑了我可不管。」她一臉不悅地推門進去,尹昊征果然跟在她後頭進門,高大的身材立刻引起注意。

「歡迎光臨……」哇,這個男人好高,而且長得好帥,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好像就是那個被打傷的唱片制作人耶!」有一名女店員認出尹昊征,跟另一個女店員使眼色,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你可真出鋒頭,紅到女性內衣專賣店來了。」了不起。

丘靜書虧尹昊征。

「我寧可相信她們是因為同情我在簽唱會受到的遭遇,不過話說回來,你好像也必須為這件事情負一點責任。」畢竟要不是她太愛逞英雄,他也不會受傷,更不可能出現在這間女性內衣專賣店之中,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你自己硬要跟進來,我又沒有強迫你非進來不可。」現在又怪她!

「你就不能平心靜氣好好買幾件內衣,一定要和我斗嘴才行嗎?」他真搞不懂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即使吵贏了也是輸家。

「是你自己先開戰!」

「對不起,這位小姐想買內衣。」他不待她反駁,就舉手招來店員,表明不想再戰。

「小姐你好,需要什麼服務嗎?」女店員態度親切,眼珠子更晶亮,但視線大部分的時間都追著尹昊征跑,氣煞丘靜書。

「呃,我要買內衣。」她尷尬地看著尹昊征,他一臉若無其事。「我想要買四分之三罩杯的,不要一體成型,要三片剪裁。」

「我明白了。」女店員點頭。「這邊有很多你要的樣式,請你過來一下……」

女店員將丘靜書帶到另一邊的開放式展示架挑選內衣,其它兩個女店員,則是趁著丘靜書進更衣室試穿內衣的時候,卯起來探听八卦。

「請問你是不是就是前幾天,新聞報導上那個被醉漢打傷的作曲家兼唱片制作人?」她們互推了老半天,終于鼓起勇氣開口問尹昊征。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僅是淡淡一笑,就足以迷倒女店員。

「是他耶!」女店員高興到像掘到寶一樣。

「那再請問……」難得在這個小地方踫見大人物,女店員圍住尹昊征吱吱喳喳說得不停,過足追星癮。

丘靜書一個人待在更衣室試穿內衣,听外面的女店員嚼舌根,席間雖然沒听見尹昊征回答任何一句話,但她深深明白,他就像梁朝偉,就算不開口,單憑他那雙憂郁的眼楮就足以迷倒人,根本不需要額外的言詞增添他的魅力。

她越想越不爽,郁悶之余,竟然決定只要是試穿過的內衣統統買了,管它合不合穿。

「小姐,我要結賬。」她從更衣室出來就擺著一張臭臉,算賬的時候臉更臭,嚇得女店員連忙中斷談話,趕緊過來結賬。

「總共是七千九百八十元。」

胡亂采購的結果是荷包大失血,她悻悻然地掏出信用卡準備刷卡了事,腦中恍然閃過——

如果你陪我一起進去買內衣,別人會怎麼想?

會想這個男朋友真是體貼,還會陪女朋友來買內衣。

好啊,既然他這麼體貼,就叫他付賬好了。

「男朋友,該你付錢了。」她把信用卡收起來,目光堅定地看著尹昊征,擺明了耍賴。

「這個時候就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了?」他走過來,笑笑地掏出信用卡交給店員,只見女店員傻笑,目光還不能從他的身上移開。

「是你把我害到這個地步,當然要你負責。」莫名其妙拉她來度假,還不給她任何時間準備,不怪他怪誰。

「你、你害她?」女店員以為這又是個大八卦,就算听不懂,眼楮也亮起來。

「我們私奔,她是這個意思。」尹昊征的笑容看來非常真誠。

「私奔?!」這真是大八卦,看來傳言都是真的,他們真的在一起。

「我們——」

尹昊征話還沒講完,就被丘靜書拉出內衣店,差點來不及拿回信用卡。

「你干嘛這麼多話?」丘靜書抱怨。

「你是指私奔的事?」他微笑,認為無傷大雅。

她點頭,覺得他真是個大嘴巴。

「這還不糟糕嗎?」想到她就煩惱。「一定又會傳出什麼奇怪的八卦。」

「不會啊,我倒覺得很浪漫。」他用一種難以理解的溫柔眼神看她,讓她一陣臉紅。

「浪漫個頭!」淨會胡扯。「我敢打賭,過不了幾天就會謠言滿天飛。」這是個八卦的時代,沒有的事都能瞎掰了,更何況他還在大庭廣眾下宣示,這還能不死?

「那我們就趁著這幾天難得的清靜時光,好好放松享受一下吧!」公眾人物不好當,一舉一動都受到注目,也不能隨便開玩笑。

「好吧!」他說得有理。「反正以後如果出事,你要負責。」她一個記者也不想應付。

「就怕我解決的方式,你承受不了。」他打啞謎似地看著丘靜書,看得她一陣莫名其妙。

「什麼意思?」她怎麼會承受不了……

「啊,流星!」他忽然手指向天空,大聲喊道。

「在哪里?」丘靜書仰頭看向天空,上面一片鳥漆抹黑,什麼東西也沒有。

「騙你的。」他笑著用手敲她的頭,她氣得拿起裝滿內衣的紙袋K他,兩人邊打邊走,玩得非常愉快。

是他嗎?

就在此時,有個男人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尹昊征的背影,懷疑自己眼花。

「你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丘靜書和尹昊征兩個人,一面打鬧,一面逛街,絲毫沒有察覺一場風暴正悄悄接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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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落地窗內,灑滿一室銀白。

丘靜書獨自站在落地窗前凝視窗外一片漆黑,這才開始意識到,她和尹昊征是兩人單獨相處,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其它人在這間屋子里面。

由于以往每次辦活動,無論是租別墅或是住飯店,他們身邊總有一大群人。這次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這讓她除了覺得不習慣之外,同時非常緊張。

怎麼辦?

他們兩個人會不會擦槍走火,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丘靜書的心髒怦怦跳,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緊張到快咽不下口水。

「靜書。」

她已經神經緊繃到隨便一扯就斷,尹昊征偏又挑這個時候叫她的名字,她極不自然地轉身。

「什、什麼事?」她勉強自己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看在尹昊征的眼里與僵尸無異,說不定僵尸笑得都比她自然。

「你要不要烤營火?」他希望她不要听成「你要不要上床?」不然他的罪過可就大了,活活把她嚇死。

「烤營火?」不是要上床嗎?她果然想歪。

「我在院子後面生起一小簇營火,也許你會有興趣。」

原來剛才他在院子窸窸窣窣了老半天,是為了生營火,她還在猜想他在干什麼呢!

「好啊!」她最喜歡露營和烤營火,自然一臉歡喜。

「記得帶件外套出來,現在雖然是夏天,但這里靠近海邊,還是會冷。」尹昊征體貼地囑咐丘靜書,就怕她傻傻地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沖出來,不小心著涼。

「好,我現在就去拿。」丘靜書沖回房間拿了一件運動外套之後,便直接沖到後院,尹昊征已經在添柴火。

「好久沒有烤營火了。」她在他身邊坐下,兩手伸出去烤火。「記得以前我們念大學的時候,你經常帶著我們去露營,大家像這樣圍成一圈烤營火,好懷念那個時候。」

「嗯,每次只要贏得比賽,我們就會一起出外露營慶祝勝利。」辯論社雖然是一個不受學校重視的社團,但社員彼此問的感情都非常好,一直到現在都還有聯絡。

「好奇怪的慶祝方式。」丘靜書想到就發笑。「以前就有好幾位社員私底下偷偷跟我抱怨,為什麼我們辯論社不能像其它社團一樣,到pub喝酒跳舞或到KTV唱歌,非得采取露營這種原始的慶祝方式。」讓人百思不解。

「你不覺得接近大自然的感覺很好嗎?」空氣新鮮,風景又美,還可以鍛煉體力。

「很好啊!」她也這麼認為。「整個辯論社,最喜歡露營的人就是我了,我當然站在你這邊。」這是她的私心。「不過他們還是寧願去跳舞狂歡,但是他們因為太崇拜你了,只要是你決定的事,都不會有第二句話,但私底下的抱怨可不少。」

「謝謝你到現在才告訴我,社員其實對我很不滿,我還以為自己是個很好的社長。」沒想到不是這樣。

「你是個很好的社長啊!」能力強,又時常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飯。「但是你有的時候太嚴厲了,搞得除了我以外,其它社員都不敢跟你說真話。」這是最可惜的地方。

「所以你最大膽。」他用手指輕敲她的頭頂,淡淡笑道。

「還沒有那些女孩子大膽。」她舉手拍掉他的手,表情有些不高興。

「女孩子?」她到底在說什麼?「哦,你是指那幾個女店員啊!」他恍然大悟。「她們只是好奇,我到底是不是報上刊登那位挨揍的作曲家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尹昊征誤以為她是在說女性內衣專賣店的女店員,然而她指的是更早以前,當他們尚就讀于大學的時候,那些不請自來的他校女生。

當時她剛升上大二,他已經大四,是在校的最後一年,也是他身為社長的最後一任。學期才開始,他們已經拿下一座辯論冠軍獎杯,他照例帶領全體社員上山露營慶祝勝利。

她還記得,當時他們也是像這樣圍在營火旁取暖,高聲交談。

他們聊得很愉快,不時夾雜的歡笑聲吸引了另一組在同樣地點露營的大學女生,她們一看見帶頭的人是尹昊征,一票女生立刻就圍過來。

「你是尹昊征對不對?你好,我們是明華大學辯論社的社員,上個禮拜我們才交過手……」

一群他校女生殺過來,目標立刻就鎖定尹昊征,每個女生都忙著把他當神拜,贊美他有多行。

丘靜書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他們原本聊天聊得好好的,誰知道會突然殺進這幾個程咬金,硬是搶走她的位子。

丘靜書于是默默地站起來,一個人獨自朝樹林的深處走去……

仔細想想,當時她真是神經病,干嘛為了那些不請自來的女生迷路?

想到這里,她看著尹昊征,他則是不明就里地問她。

「怎麼了?」干嘛這樣看他?

她搖搖頭,繼續烤營火。

幸好這次沒再殺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女生,不然她又要再度迷路……

許是營火實在太溫暖,抑或折騰了一天,她著實累了,丘靜書竟然就看著營火,頭不自覺地靠在尹昊征的肩膀上,進入夢鄉……

「已經睡著了?」左肩不期然被丘靜書的臉兒佔據,尹昊征先是一愣,而後微笑,心想她還真好睡,什麼地方都睡得著。

由于丘靜書才剛入睡,現在叫醒她,有可能會害她一夜都無法安睡。尹昊征只好一個人獨自看著營火,將記憶拉回到許久以前,丘靜書走失的那個晚上……

一群他校女生圍著他問東問西,有人請教他辯論技巧,但大部分都是乘機大力贊美他跟他搭訕,交流效果有限。

尹昊征老早就對這種一面倒的贊美感到不耐煩,但基于禮貌,他只好耐住性子,跟她們做些無意義的交談,經過了大約半個鐘頭,才發現丘靜書不見。

「靜書呢?」他一發現她沒在原來的位于上,立刻就問其它社員。

「剛剛看見她朝樹林的方向走,說是要去散步。」

「她跑進樹林里面去了?」他們是第一次來此地露營,對這個地方的地形根本不熟,她怎麼如此貿然行事!

「我去找她,你們統統待在原地等我們回來,不要又跟在我後頭進樹林。」萬一又有人迷路,到時可麻煩了。

「尹同學!」他校女生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跟尹昊征搭訕,眼看著就快要成功,那個叫什麼靜書的臭女生又搞失蹤攪局,真個是氣死她們了。

理都不理那幾個他校女生,尹昊征拿起背包和手電筒,便往樹林方向出發,沿著丘靜書留下來的足跡尋找丘靜書。

他仔細地辨認她的腳印,判斷正確的方向,這座樹林里頭有許多岔路,萬一不小心走錯了,又得從頭找起,必須特別小心。

另一方面,丘靜書既沒帶手電筒,也搞不清楚方向,就敢跟人亂闖森林,果然被粗大的樹根絆到腳,跌倒在地上。

「好痛。」更慘的是她還扭到腳踝,痛到站不起來。她已經試過好幾次,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會被劇烈的疼痛給逼回地上。

好痛……

她雙眼含淚地抬頭仰望高聳入雲的大樹,透過樹葉看見星光點點,這在城市里面根本看不到,這或許是迷路唯一的好處。

完了,她完了。

想到或許還要在這里待上好幾個鐘頭才會有人來救她,丘靜書就好沮喪,痛罵自己笨蛋。

有女生主動過來跟學長說話又怎麼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干嘛還要莫名其妙猛吃飛醋?

只有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敢對自己承認,她喜歡尹昊征。

人前她只會耍倔強,不停和他斗嘴,難怪他情願應付那些女生,也不願跟她說話。

黑暗和害怕使得丘靜書開始自艾自憐,從她踏進這座樹林以來,已經過了半個鐘頭,還沒有人出來找她,他們是不是已經忘了她,或打算不要她了?

她開始出現歇斯底里的情緒,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更加深她內心的恐懼。

難道、難道是附近的流浪漢或是壞人……

說時遲,那時快。

她不過才想憋氣,隱藏自己的氣息,手電筒刺眼的光線便毫不留情地照射在她臉上,引發她一陣尖叫。

「啊——啊——」

「別叫了,靜書,是我。」尹昊征在看見丘靜書的臉以後,大大松一口氣,總算沒有找錯方向。

「學、學長。」她呆呆地看著尹昊征,明顯嚇壞了。

「你還好吧?」他蹲下來,仔細看她的臉,上面還殘留著淚痕。

「不太好,我的腳踝扭傷了,站不起來。」她試著微笑,但疼痛讓她不斷抽氣,根本擠不出笑容。

「可能是發炎了,我這里有消炎貼布,可以減緩疼痛。」尹昊征卸下後背包,從里面拿出各種急救藥品,找出消炎貼布幫她貼上。

丘靜書原本灼痛的腳踝,在消炎貼布清涼的效果下,減輕許多疼痛,變得舒服多了。

「你每次露營都帶這麼多東西嗎?」有通訊設備、醫療用品和干糧,好像在登山。

「有備無患。」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尤其你又這麼會惹麻煩,當然要事先準備。」瞧,現在不就派上用場?

「我又不是天天迷路,偶爾一次你也要計較。」她噘高嘴抗議。

「再多來幾次我可吃不消。」他把背包和手電筒交給她,認命將她背回去。

丘靜書完全沒想到他會背著她走,感動之余總覺得自己賺到了,因此而竊喜不已。

「你笑什麼?」拜托,迷路又扭傷腳也那麼高興。

「沒什麼。」她止不住笑意,他的背好寬、好溫暖、好有安全感,而且是她的,至少這一刻是。

「神經!」他多少知道她在樂什麼,但故意不點破,點破就不好玩了。

丘靜書將臉貼在他的背,感覺好幸福,真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到永遠。

他們安靜地在樹林里面行走,走著走著,尹昊征突然大喊。

「啊,流星!」並且仰頭看天際。

「在哪里?」她也跟著興奮地看向天空,尋找流星。

「騙你的。」尹昊征哈哈大笑,丘靜書氣得拿起尹昊征的背包敲他的頭,差點沒把他打成腦震蕩。

當他們離開樹林,回到營區,丘靜書已經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怎麼樣都叫不醒。

「靜書,靜書。」他輕拍她的小臉,她靠著他睡得香甜,嘴角像作什麼美夢似地往上揚。

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會特別安心,睡得特別香甜,過去如此,現在也一樣。

看著丘靜書甜美的睡臉,尹昊征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的芳唇印上輕輕一吻。

此時天邊劃過一顆流星,在漆黑的夜空下,顯得特別耀眼。

「有流星!」他手指著天空大叫。

好不容易,他終于說了一次真話,她卻偏偏挑這個時候睡著。

你哦,真是沒福氣。

揚起嘴角,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丘靜書的眉心,尹昊征繼續凝視營火,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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