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
事後,一切歸于平靜。徐納真臉靠在冷弘郁的果胸上,享受歡愛過後的寧靜時光,冷弘郁冷不防指責她,徐納真完全不想回應。
「我什麼時候說謊?」她有預感,他八成是想提那件事……
「你騙我說你不是處女,結果你根本沒有半點男女經驗。」
她就知道,他就是要提這件事。
「是不是處女很重要嗎,你的觀念怎麼這麼守舊?」真尷尬,非得一直討論這個話題不可嗎?聊點更有建設性的東西吧!
「這對男人來說有多重要,你根本無法了解。」在他的想法里,這是最具建設性的話題,足以建設他的心靈。
「我知道。」別以為她什麼都不懂。「這可以滿足男人的虛榮心,你們男人最喜歡強調第一次,真是奇怪。」
「被你識破了。」他滿足地擁著她。
「我確實很享受這份虛榮感,畢竟我也是一般男人。」
「你不是一般男人,你是熊。」她用他最厭惡的外號叫他,果然立刻引來一個大大的熊抱。
「你敢惹我,看我壓死你!」我壓我壓我壓壓壓……
「別鬧了!」她尖叫著逃開,但黑熊哪有那麼容易驅離啊?她最後還是被冷弘郁壓進床褥凌虐,直到她舉雙手投降,他才饒過她。
餅于幸福的感覺令她不安,在來此地之前,她並未期待會獲得這樣的愛情和遇見像他這樣的男人。然而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其實她並不是那麼清楚,她只知道他有一股難以抵擋的魅力,和遠大的夢想,其余一無所知。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
也許是她眼里的渴望過于明顯,冷弘郁幾乎一眼便能望穿她的心事,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
「沒關系,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他也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的背景交代清楚,畢竟他們已粳上床,什麼都不了解未免太離譜。
「我們已經相處有一段時日,我仍然對你一無所知,只知道你是個探險家。」她說出她的疑問,只見他瞪大眼楮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你有工作嗎?」她知道他很有錢,但男人要有寬闊的胸襟,一直靠家里供應也不是辦法,最起碼要有一份工作,日子才會過得比較踏實。
「如果我沒有工作,你要養我嗎?」他跟她開玩笑,這回輪到她瞪大眼楮,懷疑自己養得起他。
「我當然有工作。」真猜不透她那粒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會突然冒出「冒險家」三個字來?「而且我的工作還挺忙的,你有沒有听過Force集團?」
「Force集團」是歐洲有名的私募股權基金,主要的投資對象大多集中在歐美地區,近年來積極搶攻亞洲新興市場,並且取得很好的成績。
「這是歐洲一家相當有名的私募基金公司,不是嗎?」結構龐大,能夠掌控運用的資金數目驚人,經常單筆交易就是幾億、甚至幾十億美元。
「我就是Force集團亞洲分公司的操盤手。」負責整個亞洲的投資。
就算此刻打雷她也不會更驚訝,他竟然是Force集團亞洲分公司的操盤手?那可是一家規模比他們公司還要大上好幾倍的跨國公司。
「可是……我記得操盤手是一位新加坡人。」她懷疑他是在吹牛。
「那只是表面。」他干笑。Force負責台面上的業務和應付媒體,我負責實際操盤,大家各司其職。」
換句話說,他是台面下的人物,雖然不在媒體前曝光,但實際上操生殺大權的人卻是他。
「難怪你這麼低調。」她懂了,因為他的身分特殊,所以想盡辦法避免曝光,以免傳出去對公司下利。
「反正我本來就下喜歡出鋒頭。」槍打出頭鳥,還是躲在暗處比較痛快。
「沒想到你是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私募基金是未來的流行趨勢,將來勢必會有更多的私募基金涌入亞洲市場,而他竟然一手掌控如此龐大的資源,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所以你才那麼喜歡極限運動。」她懂了,之前她還罵他是瘋子、不要命,但是他的工作才是真正下要命,壓力太大了。
「你真聰明。」他摟過她的肩膀親吻她的鼻尖,贊許她。「我必須做一些激烈的活動放松心情,不然我沒有辦法繼續。」
現代人承受各種不同的壓力,她光是一宗土地開發案,就煩惱到天天失眠,更何況他還得掌控全亞洲?
「每個人排解壓力的方式不同,像我就喜歡積極尋找下一個工作目標,做好事前準備工作,這樣我才會覺得好過一點。」算是比較特殊的減壓方式。
「這麼一來,壓力不是更大了嗎?」他懷疑地看著她,搞不懂她的邏輯。
「所以我總是不停在工作。」她嘿嘿嘿地笑,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是條可憐蟲。」不懂得享樂,只懂得工作。
「你要拯救我嗎?」她頑皮地對他眨眨眼,跟他開玩笑。
「這是我的榮幸。」他很樂意英雄救美,但是要遵守他的方式。
于是,床上又傳出男歡女愛的申吟聲,不用多想便知道他采取什麼方式。只是,這樣能夠減壓嗎?或許可以。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也算是一種「極限運動」。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有事沒事就結伴一起去騎馬、浮潛、騎單車,日子過得比誰都自在。
在冷弘郁細心的照料下,徐納真扭傷的腳踝已經痊愈。她陪著冷弘郁走遍公園各個角落,在他測量和拍照的時候擔任助手,日子過得相當愜意。
這天晚上,空氣飽含水分,碩大渾圓的月亮高掛在天際,像一個銀色的大圓盤照亮整座公園,徐納真來到這里之後,還沒看過亮度這麼強的月亮,不禁驚呼。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圓、好大、好亮。」讓她想起電影「跳火山的人」中的場景,只不過男女主角是在海上,跟月亮的距離也比較近。
「空氣也夠潮濕。」冷弘郁看看牆上的濕度計,上頭顯示今天晚上空氣的濕度很高,極有可能下雨。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冷弘郁拉起徐納真的手,二話不說便將她拉出屋外,坐上車子。
「我們要去哪里?」她好奇地看著他發動引擎,他的表情興奮得像個孩子。
「去看月虹。」如果看得到的話。
「月虹?」這是什麼玩意兒?
「看過彩虹嗎?」他問。
「看過。」她點頭。
「同樣的意思。」他解釋。「只不過彩虹是在白天發生,月虹則是在晚上,都是大自然的特殊現象。」
「可是白天要看見彩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她從小到大也只有看過五、六次,到了台北以後幾乎完全沒有見過。
「所以月虹更珍貴,我也不保證一定看得到,踫運氣嘍!」在月光下出現的彩虹,听起來就很浪漫,問題是這樣的浪漫需要多方條件配合才會產生,他們正在熱戀當頭,說不定會有好運。
徐納真聞言仰頭看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是很大很亮沒有錯,但真的會有月虹嗎?
他們開車到公園內最知名的大瀑布底下停好車,仿彿要配合他們似地,連在春天才有豐沛水量的瀑布,今天晚上也累積到一定能量,以千鈞萬馬之勢傾泄而下。
「好壯觀。」站在瀑布的下方,觀看水花四濺的景象,大自然的力量更顯現出人類的渺小,和人類的自大。
「是啊!」冷弘郁和她並排而立,仰望瀑布,懷疑自己是不是痴人說夢,竟然想做出和它一樣氣勢磅礡的復制品,他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
「沒出現月虹耶!」等了半天,不見任何東西,徐納真忍不住抱怨。
「沒辦法,誰教我們不夠幸運。」他有點困窘地答道,虧他還興沖沖以為或許可以看得到月虹,誰知道形勢比人強,他們白來了一趟。
「但是我還是很感激你願意帶我來看月虹。」他知道她是個城市鄉巴佬,整天埋首工作,要下就上網,極少有機會接觸大自然,當然也沒見過所謂的月虹,特地帶她來開眼界。
「干麼這麼客氣?」他搔搔頭。「反正月虹就是這麼回事,利用空氣中的雨滴像三稜鏡那樣折射分解月光,然後自然就會……」天啊,他到底在說什麼?竟然扯到大氣科學去……
「听起來好像很好玩耶!你覺得如果在你的公園蓋一座瀑布,會不會也有相同效果?」她知道他因為沒有出現月虹而感到尷尬,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太可能。」他干笑。「這是自然現象——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我只是覺得,如果能帶給人們驚奇,何樂不為?」在他詫異的注視下,她羞紅了臉,她又不是外星怪物,干麼這樣看她?
「我以為你對大自然漠不關心。」結果卻比他還熱中。
「我被你影響了。」她承認。「不,應該說,我被大自然影響了。」她喟嘆。「只有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中,才知道人類有多渺小,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都有義務保護它們。」
「我很高興你終于懂得我的想法。」他們曾為理念不合而爭吵,但以後的情形只會越來越好,因為她也被他同化了。
「再不懂就太不像話了。」她假裝生氣。
「你這麼用心帶我來看月虹,總要給你一點回報。」
「原來,你是因為這樣才對我好。」害他小小靶動了一下。
「當然還有別的理由。」她認真地看著他。「我要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教她認識大自然,愛護大自然,不然到現在她還是城市鄉巴佬,過著市儈的生活。
「既然你是真心道謝就該有所表示,不要老是站著不動。」這是最明顯的暗示,她再听不懂就太不上道了。
「這有什麼問題?」她踮高腳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兩人在瀑布底下接吻。
說來神奇,原本毫無動靜的天空,這時竟出現了一道白虹,像拱橋一樣地從天空的這端,跨越到另一端。
「看,是月虹!」冷弘郁指向天際興奮地大叫,徐納真也跟著拍手,不過——
「怎麼跟我想像中不一樣?」她以為月虹會像彩虹一樣色彩絢爛,結果只是一道白光。
「月光的亮度畢竟跟陽光不能相比,折射出來的效果當然有限,但內部結構是一樣的,都是紅、橙、黃、綠、藍、靛、紫,色彩一樣漂亮。」只是外表呈現出來比較暗淡,不像彩虹那麼耀眼。
「也好,別有一番風情。」比較優雅,徐納真點頭。
「可不是嗎?」他笑著低頭吻她,兩人在月虹下再次擁吻,說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徐納真一輩子也忘不了。
「等我建好了公園,你願意像現在一樣,在月虹下跟我接吻嗎?」一吻既罷,他跟她預約未來,她簡直不敢相信。
「但是、但是你自己也說過,這是大自然現象,不容易模仿。」她心跳快得像在集體跳踢踏舞一樣,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跟她求婚嗎?還是她想太多……
「不容易不代表做不到,我會努力嘗試。」多虧她的建議,他也想把幸福帶給人們,讓每個人都能分享他們的好運。
「弘郁……」她真的好感動,雖然他說這句話不見得有特別的意義,但他肯為她這麼做,她就很滿足了。
「你願意嗎?」他追問。
「等你真的做出來再說。」她不正面回答,只是將他的頭拉下來,間接告訴他答案。
畢竟,還有什麼比月虹下接吻更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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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假期即將結束的前夕,冷弘郁把握最後機會帶徐納真深入偏遠的山區,觀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轟隆!
從天而降的巨雷,恍若火樹銀花在天際綻放,輪番打在曠野上,景色非常壯觀。
自然公園的地形是多變的,既有聳立的山壁和縱深的山谷,也有寧靜的湖泊和氣勢磅礡的瀑布,更有人煙罕至的山區,那兒的景觀通常更為原始,相對也越危險。
轟隆!
巨雷不斷打在岩石上,即使隔著一段遙遠的距離,都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有多麼可怕,稍一不慎便會被摧毀。
冷弘郁和徐納真躲在距離降雷區五公里遠的山洞中,觀看這大自然的奇景。
他們的安全無虞,唯一的缺點是相隔太遠不夠刺激,不過徐納真懷疑冷弘郁會同意讓她去冒險,從他們成為情侶以來,做過最刺激的事情是騎馬,而且次數遠比他們在床上廝磨的時間少多了。
「我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降雷。」像下雨一樣不間斷,聲勢真嚇人。
「再靠近一點,我們就掛了。」大自然多了不起,隨便一個現象,人們就要研究半天。
「若是能把這些閃電轉換成電力,想辦法儲存起來,利潤一定很驚人。」她第一個想法就是利用這些雷電做為經濟用途,冷弘郁簡直哭笑不得。
「我以為你已經被我同化,不再滿腦子都是money。」誰知道開口閉口還是錢,多俗氣。
「我也是為地球好。」她辯解。「你想想看,這些閃電能夠發多少電啊?如果把它們統統集合起來,人類就不必蓋火力發電廠或核能發電廠,破壞大自然的生態,這不是很棒嗎?」
她是市儈,卻是有格調的市儈,休想這麼快定她的罪。
「你說的也有道理,就這麼讓這些閃電平白流失掉,的確滿浪費的。」現在市面上販售的避雷設備,都是將雷擊所產生的電流導到地面,從來沒有人動腦筋儲存。
「所以說,如果能夠在全世界各大降雷區,都架設設備搜集這些閃電,就可以為地球找到新能源了。」
因為地球的石油即將用罄,世界各國莫不為下個階段的能源傷腦筋,生質能源當然是未來的趨向,問題那需要時間栽種農作物,總不如立即的電力方便,況且像這種巨雷隨便一打就帶有幾千萬伏特的電壓,怎麼樣都劃算。
「你以為幾千萬伏特的電壓有那麼好搜集嗎?」天真。「如果有辦法利用這些雷擊,早就有人利用了,哪里還輪得到你來出主意?」就是因為有技術上的困難,所以才遲遲沒有人開發。
「更何況,萬一到了那個時候。大家為了搶能源一定又會拼個你死我活,在降雷區布滿各式各樣的設備,反而破壞大自然。」他難以想像眼前光禿禿的岩壁,插滿了鐵架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一定很可怕。
「你對人性真的很沒有信心耶!」徐納真嘴里這麼說,但心里其實也滿認同他的想法,人類就是這麼貪婪。
「我對人性是沒有什麼信心。」他承認。「光看你為了說服我賣地,就可以糾纏到什麼地步,你要我如何有信心得起來……」
「好,我馬上回台灣,省得害你對人性失去信心。」她有的是志氣,走人就是。
「你敢!」他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的身上。「你要是敢離開,我一定饒不了你。」
他甜甜蜜蜜吻她,徐納真亦熱情回吻,兩人就這麼糾纏起來。
四下無人,只有不斷劃過天際的巨雷能夠作證,于是他們大膽愛,一邊親吻一邊月兌衣服,不一會兒,兩人便果裎相見,光溜得有如初生嬰兒。
轟隆!
雷聲大作,電光閃閃,山洞里頭的兩人陷入永恆的瘋狂,在彼此的婆娑廝磨中重新找到定位。
「啊!啊!」
她不知道自己已失去理智,只是全心全意愛著她身後的男人,全心全意在他的沖刺下,變成的俘虜。至于台灣,至于工作,她已經想不起來了,只知道自己好愛好愛他……
他們幾乎是一起狂吼,一起狂喜,毫不修飾的舉止有如這片粗獷的大地,奔放而自然。
「呼!呼」
兩人都知道他們之所以如此瘋狂的原因,不外是必須分開。他要直接飛到新加坡,她則必須回台北,所以才把握這最後的機會,盡可能地在一起。
「還要再來一次嗎?」他有意操死自己,她搖搖頭。
「我累了。」他們總不能一直過這種不健康的生活,遲早會因縱欲過度而死。
「好吧!」他退出她的身體,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徐納真也跟著穿回衣服。
「等一下。」他拿走她手中的T恤,將它丟到地上,支起她的下巴狠狠吻她,于是他們又再一次陷入風暴。
再怎麼依依不舍,都必須面對現實。
盡避兩個人都不願意把話說死,但各分東西以後感情會不會起變化?會起什麼樣的變化?誰也不敢保證,只能把疑問放在心里。
「你星期五就要回新加坡了?」他在新加坡也有個家,所以她用「回」,不用「去」,因為他在那里待的時間反而比在台北長,朋友也多在那邊。
「你不也是要回台北嗎?」可能的話,他希望她跟他一起去新加坡,但她回答不可能,她在台北有工作,她不能放棄工作。
「是啊,班機都訂在同一天,好巧。」她笑笑,表情有些落寞,他是完全笑不出來。
「你可以更改班機。」反正新加坡是落地簽證,沒有簽證上的問題。
「你明知道我不能。」她喜歡他,但她同時也希望保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他能夠諒解。
餅去一個星期困擾他們的問題,又再度浮上台面,一直到他們回到冷弘郁的木屋,他們都還想不出解決的辦法,眼看著星期五就要到來,他們急也沒有用。
當他們從山區回來,已經接近凌晨,冷弘郁拿出鑰匙想要開門,卻發現門已經有被開過的痕跡,有人在門鎖上動過手腳。
不對勁!他用力推開門,打開電燈,里面果然一團亂。
「怎麼回事?」隨後跟上的徐納真愣住。
「我們遭小偷了。」他冷著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