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歐陽性德很早就起床和裝潢工人聯絡送材料的事,為了辦好霍思暖在英國的首次個展,他可說是繃緊神經步步為營,就怕一個疏忽搞砸了他的公主的個展。
而他的公主呢?不若他想像中還在沉睡,也是一大早就梳洗完畢下樓找他報到,只不過他背對著她講手機,沒有發現她已經下樓。
霍思暖並未在第一時間出聲叫他,或是踏進客廳,而是默默地站在門邊。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說也奇怪,她見過他的背影無數次,但沒有一次能像現在這樣吸引她的目光,就好像她的感情突然有了新生命,對他產生了新的感覺。
涌上心頭的悸動.夾雜著濃濃的情愫,她想,她恐怕已經愛上他了……不,仔細回想,其實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校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對他產生相同的感覺,只是因為她的自尊心強,同學們又把她當成女英雄看待,公推只有她能抵抗他的魅力。她只好硬著頭皮和他杠到底,為了加強自己的信心,她甚至說服自己對他有感覺是不對的,他是個討厭鬼,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他。然而在此同時,她又期待上他的課,和他斗嘴。
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上歐陽性德,只是當時不明白,現在倒一目了然,最會吵的冤家極可能是最親密的愛人,她不知道自已有沒有機會成為他的愛人,但她知道,他們往後必定也是吵個不停……
一直背對著她的歐陽性德,這時候終于發現她站在門口,一邊講手機,一邊向她揮揮手,要她過去。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在他身邊的單人沙發坐下,盡可能轉過頭不看他,就怕泄漏眼底的情緒丟臉。
霍思暖不知道的是,她再細微的情緒歐陽性德都能感受得到,他草草結束和裝潢公司的通話,轉頭問她。
「你怎麼了?」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沒有啊,哪有怎麼樣?沒事。」她轉過頭,盡可能自在地面對他。
「你的臉紅得跟關公一樣,還說沒事?」他的眉毛挑得老高,不認為她有說謊的本錢,她太容易露餡了。
「有嗎?」她模自己的臉頰,發現她的臉頰真的很燙,于是臉更紅了。
「你該不會一大早……就在胡思亂想吧!」他勾起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霍思暖瞪大眼楮,心想不會吧!她真的表現得這麼明顯?他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麼。
她就像水晶一樣透明,想要掩飾心事,很難哪!加上他又特別了解她,在兩人的關系中,她注定要成為輸家。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討論預算的事。」不過他目前不急著宣告勝利,寧願一步一步慢慢來。
「預算?」霍思暖愣住。
「對你這位大小姐來說,預算可能不是問題,但對承展人而言,卻是首先需要考慮的事,如果無法通過預算,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每一座美術館都有預算的上限,一旦超過這個上限,事情將會變得棘手,所以最好控制在預算範圍之內。
「誰說預算對我不是問題?」她硬著頭皮逞強。「我也是會控制預算的。」
「哦?」他一臉不相信。「哪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控制預算。」
事實證明,她對如何控制預算完全沒有概念。
「我就知道結果會是如此。」他搖搖頭,算是敗給她無謂的自尊心,不會就該開口問,干嘛逞強?
霍思暖紅著臉听訓,這在她的人生中算是非常難得見到的場景,就算是她父親都不會這麼訓她。
歐陽性德決定從頭教起,他盡量采取簡單易懂的方式,霍思暖仔細聆听,從中學習到許多知識,才發現控制預算並不容易,稍微不慎,便很容易超出預算。
為了協助她加快進入狀況,歐陽性德翻出過去辦展的預算表,教她怎麼編列預算。
他們挨在一起討論,雖然不是坐在同一張沙發,但歐陽性德靠她靠得很近,近到她都可以隱約看見針織衫里面的月復肌。
昨晚他果著上身的性感模樣,倏然閃進她的腦海,從此賴著不走。她不斷想起他做仰臥起坐時所激起的強健骯肌,不斷想起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流體終至消失在褲頭,那強壯有力的肌肉線條,已非「美」這個字可以形容……
「你怎麼又臉紅了?」
就在她想入非非,快要滴口水的時候,歐陽性德冷不防來上這麼一句。
霍思暖嚇得跳起來,大聲說。
「我哪有臉紅?」她伸手模自己的臉頰,果然還是很燙,這下找不到借口了。
「唔,我可能是感冒了,有點發燒。」她換模自己的額頭,慌亂的舉動看起來沒有半點說服力。
「原來如此。」他假裝驚訝。「要不要看醫生?」
「我不要看醫生。」開玩笑,看了就露餡了,況且國外看病斌得要死,越文明的國家越貴。
「那,要不要試看看我的治療方法?保證有效。」歐陽性德提議。
「什麼方法——」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歐陽性德從單人沙發上拉起來,猛力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吻她。
「這個方法。」他吻得驚天動地,霍思暖亦掙扎得鬼哭神號,歐陽性德一臉不耐煩。
「老是玩這種‘你追我逃’的游戲,你不會覺得煩嗎?」他干脆把話挑明,省得還要打心理戰。
「誰跟你玩游戲……」
「你。」他斬釘截鐵打斷她的辯解,忍耐力已到達臨界點。
「你憑什麼認為我存跟你玩游戲?」她仍不肯認輸。
「憑你的眼神。」
霍思暖當場呆住,愣愣地問︰「我的眼神?」
「嗯。」歐陽性德微笑。「難道你不知道,眼神會泄漏出心底的秘密。」就算再高明的說謊者也會被眼神出賣,況且她稱不上高明,她的說謊技巧,簡直爛透了。
「我、我的眼神又沒有怎麼樣——」
「只是充滿了。」還要再玩下去嗎?他奉陪。
「胡說!」她活像被抓到小辮子似地哇哇叫。
「我胡說?」他的眉毛挑得老高。‘好啊!那你告訴我,剛剛你那顆腦袋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當然是想……
「在想我的吧!」他不用猜也能看透她的心思,霍思暖果然反應激烈。
「誰會那麼下流!」可惡,放開她,她要給他一巴掌。
「我猜對了。」看她的反應就知道,歐陽性德竊笑。
「才怪!」她掙扎著掙月兌他的鉗制,卻被他越摟越緊。
「干嘛這麼逞強?」再裝下去就不可愛了。「我人在這里,不需要空想,你可以自由感受……」
隨著他的話落下,歐陽性德強悍的唇再度壓向霍思暖,這回不容她逃避或是說些無聊的話,他要她最真實的反應。
被突然涌過來的舌浪襲卷,盡避霍思暖有意逃亡,但在他鍥而不舍的追逐下,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追到底。
她很快便臣服在他強悍熱烈的索吻中,粉舌隨著他載沈載浮。歐陽性德霸道地佔領她的芳腔,以火熱的舌頭劃出領地,從此以後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之後,只有不間斷的申吟和喘息充斥在春意盎然的客廳。
屋外的花季或許已過,但屋內的花季正要開始,他們會以愛情和激情為養分,開出最璀璨的花朵!
前面的金屬創意展覽終于不檔,距離霍思暖的畫展上檔只剩一個星期,在這一星期內,他們必須搞定所有事。
「地板的材料放在這邊!」
現場指揮官不消說必定是歐陽性德.只有他有辦法handle所有事。
「小心燈具!」他忙得很。「這邊和那邊都各要安裝十盞燈,還有那邊的角落要安裝大燈……」
展館有很多細節需要逐一檢查,這些都必須借助歐陽性德豐富的經驗,霍思暖只能從旁協助。
不,與其說是協助,不如說是學習。在歐陽性德身上,可以學到許多關于藝術方面的事,這些領域,是她過去從未涉足的。
「小姐,不要只會坐在那邊發呆,也過來幫忙一下。」歐陽性德對霍思暖點頭,要她過去幫忙安裝燈具,這在以前根本想像不到,她以前只會動嘴不會動手,是標準的大小姐。
「來了。」她戴上棉紗手套.跑過去幫歐陽性德搬燈具,人手不夠,很多事都得自己來,包括鋪地板。
「動作快一點。」歐陽性德站在活動鋁梯的頂端,和天花板復雜的電線纏斗,燈具是決定展覽能不能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必須小心安裝才行。
霍思暖將鹵素燈舉高遞給歐陽性德,他熟練地將燈安裝在天花板上,確定安裝無誤後才走下鋁梯。
他們接著重復相同的動作,直到午餐時聞,工人們都去午休,他們還在安裝燈具。
「累死了!」
歐陽性德才喊完休息,霍思暖第一件事就是忙著抱怨,歐陽性德模模她的頭,笑著問她。
「要吃早上帶來的三明治。還是去餐廳吃飯?」
「三明治。」霍思暖不假思索地選擇輕食,反正正餐也不見得好吃,不如就隨便吃了。
「你還不考慮學習烹飪嗎?」歐陽性德也很忍耐,英國菜超難吃,她又不喜歡下廚,這半個月來他們幾乎天天以三明治果月復。
「你怎麼不學?」雖然自從他們的關系從仇人晉升為情侶之後,霍思暖是有變得比較小女人一點,但她的大小姐脾氣還是沒有改多少,一樣很愛計較。
「因為這里是我的——-」
「地盤。」她點點頭,表示了解。‘那我們就繼續啃三明治,我能忍受。」
霍思暖挑明了她不會輕易妥協,就算他們現在再親密也一樣,她可不想變得連她都不認識自己,那就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