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 第2章(1)

悠揚的琴聲充斥在優雅的廂房內,祁憐正在撫琴,一曲(流水)尚未撫完,那日在市集相遇的男子俊秀的面孔,不期然闖入祁憐的腦海,讓她中斷了撫琴。

「怎麼了,小姐?」蘭兒正在一旁收拾文房四寶,瞧見祁憐撫琴撫得好好的卻突然無端停下來,于是緊張發問。

「您不會又听見什麼,或是感覺到什麼了吧!」蘭兒的害怕全寫在臉上。祁憐無法責怪女僕,畢竟最近她遇見的事情太詭異了,連她都開始覺得不安。

「你先出去好了。」老是面露驚惶之色,她看了也難過。

「可是蘭兒是小姐的貼身女僕,不能離開小姐。」能夠暫時逃開這緊張的氣氛她當然很高興,但是她也沒忘記自己的身分。

「沒關系,你去廚房幫張大娘的忙,她正缺人手。」祁憐體貼地給女僕下台階,蘭兒還是猶豫。

「可是……」

「快去吧!」

「遵命,小姐。」蘭兒得到祁憐的允許,飛也似地跑出祁憐的房間,祁憐看著蘭兒的背影無奈地笑笑,如果不是爹治家嚴謹,蘭兒恐怕一刻鐘都不想待在她身邊吧!

祁憐搖搖頭,繼續撫琴,悠揚的琴聲再度充滿廂房。

「很悅耳的琴聲。」

正當她撫琴撫到一半,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祁憐再次停止撫琴,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來人。

有本事無聲無息闖入她的香閨,不消說必定是邪神,他就站在她的後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態度一派悠閑。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他取笑她訝異的表情,不明白她何以驚慌,他都已經預告過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雖然知道他還會找上門,但他進入房間的方式仍教她百思不解。所有的窗子都關得緊緊的,唯一的出入口是房門,可她並沒有看見他推門進來。

「這就要問你了。」他笑呵呵。「是你呼喚我的。」

「我呼喚你?」她愣住。

「嗯。」他點點頭,仍是一臉笑意。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呼喚你?」她根本巴不得不要再見到他。

「方才你不是在想我嗎?」他斜睨她,祁憐瞬間無言。

「你……你可以看穿我在想什麼?」居然有這種事,她不相信。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思緒。」他屈身雙手撐在祁憐兩側,整個人由身後將祁憐緊緊包圍。

「你能逃避我的唯一方法,只有封閉思緒,什麼都不去想,但你做得到嗎?」他聲音沙啞、語調低沉誘人,隨著他呼出來的氣息撫過她的頸後,灌入她的耳朵。

祁憐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躁熱朝她襲來,蟄伏于身體深處的某種感覺在這一刻被喚醒,她幾乎壓不住那股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體怎麼會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祁憐的身體僵住不動,內心卻異常活躍,然而當她想起他說過他能夠看穿她的思緒,硬是命令自己什麼都不準想,一定要讓腦子保持一片空白。

她的掙扎是如此顯而易見,即使表面不動聲色,她內心的聲音听起來卻格外響亮,呵呵,要他來說,他會說十分悅耳呢!

「你笑什麼?」

他突然噗哧一聲當著她的面笑出來,讓她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平靜。

「我有什麼好笑的?」祁憐氣得小臉脹紅,櫻唇如同夏天的櫻桃般紅艷,讓人看了極想咬上一口。

「要忍住很辛苦吧?」他喃喃誘惑,雙手悄悄覆上她的柔荑。「你何不放開一切,讓自己的思緒無限飛翔?」

隨著他低沉的呢喃,四周的景色丕變。原本雅致的香閨,不知何時變成了無限寬廣的天空,平日只能窺得一角的城鎮,在她腳下展開了全貌,視野無限寬廣美好。

她在飛?

祁憐困惑地看著腳下的城鎮,仰頭就是無垠的藍天,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由。

迎面而來的風是如此舒適,和只能竄進她窗戶的微風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全然的狂野,無限制地吹拂在她身上,帶給她一種全新的感受……

「你果然是不受拘束的。」邪神得意的笑笑,她的內心遠比她的外表精彩,跟她交手會很有意思。

祁憐倏地清醒,無垠的藍天又變回了雅致的房間,她的雙手依然被身後的男子緊緊覆住,想來這就是她看見幻影的原因。

「你到底是誰?」她不喜歡被人當成傻子戲弄,可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她,擺明瞧不起人。

「這麼快就要結束猜謎游戲了?真沒意思。」他撇撇嘴放開她的手,起身站在一旁打量祁憐。

她真是美得毫無瑕疵。

他想。

難怪孫大均會不惜獻出生命,也要一親芳澤。

「如果你是在問我的名字,答案是不知道,我沒有名字。」雖然他也想為自己取一個好听的名字,但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也許她可以提供意見。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來歷。」她對他的名字沒興趣,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我是神。」他說過好幾次了。

「你是神?別開玩笑了。」她冷笑。「我知道你不是神,因為我看得見神。」不止是神,各界的訪客她都看得到,也能清楚分辨。

「你也看得見我,這又該如何解釋?」

懊如何解釋?這可問倒她了。她確實看得見他,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邪氣,可他卻不是妖,因為他身上並沒有妖氣。他擁有實體,有著人的氣息和體溫。然而他又能在轉瞬間消失不見,還能制造出結界和幻影,這又是一般人類做不到的事,若說他不是神,還真找不到第二種可能解釋他擁有的力量。

「怎麼樣,你要如何解釋?」他挑眉等待她的答案,就算不窺探她的內心,也能看得出她非常困惑。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她承認她所知有限,還需要學習。「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神,至少不是真正的神。」

「對,我還不是真正的神。」她的領悟力不錯嘛,孺子可教也。「但我只要能夠擁有你的靈魂,就能成為真正的神。」

「我的靈魂?」這是他第二次提到她的靈魂,易真大師也警告過她要小心,她可能會因此惹上麻煩。

「你擁有一個純淨的靈魂,只要能夠吸取你的靈魂,就能淨化我身上的邪氣,使我變成真正的神。」然後永遠離開那個洞穴。

「所以你派人假冒易真大師的名義送信來,為的是引誘我出門。」她想起那天他使的詭計便覺得生氣,心想他真是有夠無恥,做出這種事來。

「沒錯,你真聰明。」他呵呵笑,不想告訴她,他之所以設陷阱完全是因為無聊。因為孫大均願意以生命做為代價,只求得到她,他出于一時好奇才想要會會她,沒想到這一會面卻為自己找到了通往神之路的快捷方式。

「你這麼神通廣大,直接拿走我的靈魂不就行了,干嘛還要搞出這麼多把戲?」一會兒騙她出門,一會兒又偷窺她的內心,無聊至極。

「我不能這麼做。」他遺憾的回道。

「什麼?」他不能這麼做?

「你听見了。」他聳肩。「我無法直接吸取你的靈魂,除非你肯拿條件跟我交換。」

「這不是太可笑了嗎?」她懷疑自己听錯。「你自稱為神,卻無法直接取走我的靈魂,而必須透過交換的方式。」

「這就是我痛苦的地方。」他自嘲。「我雖然神通廣大,卻受到諸多限制,其中最教我難受的就是你明明這麼可口,我卻無法一口吞下你。」他一語雙關,既指她的靈魂,也指她的人。

他的大膽舉動又再一次撼動了祁憐,令她更痛苦的是她又不能想偏,因為他隨時會窺視她的心,探索她的想法。

不能想,什麼都不能想,祁憐,你千萬不能動搖。

扁是要應付他的言語挑逗就已經夠累,還得逼迫自己不能對他的話有任何反應,祁憐的疲憊全寫在眼底,成了他對付她最好的利器。

「什麼都不能想很痛苦吧?」邪神執起她的柔荑貼在他的胸口,聲音沙啞而誘人。

「你何不放開心胸,要怎麼想就怎麼想,想法再齷齪下流都沒有關系。」他挑逗的語氣、曖昧的眼神,無一不透著邪。

祁憐的呼吸倏地變得紊亂,她有種荒謬的錯覺,今天看他仿佛又比上回更為俊俏,或者這是因為她的心在動搖的關系?

「你……你好大膽,竟敢在我面前說這些不得體的話!」她被自己慌亂的心情嚇到,直覺地推開他,催促自己盡快恢復正常呼吸。

邪神眯眼打量祁憐,她掙扎得很辛苦,難道她自己沒有發覺?

「想當貞節烈女,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也罷,就由她,邪神聳肩。

「才這麼區區一點挑逗,你就受不了,要怎麼承受我接下來的攻勢?」怕會是被攻得體無完膚。

「這話什麼意思?」她警覺地看著邪神,懷疑他又要搞把戲。

「我打算奪取你的靈魂。」他悠閑答道,自信全寫在臉上。

「怎麼做?」他未免也太有自信。「你自己也說了,你只能透過條件交換的方式,不能強取豪奪。」

「對,所以我打算讓你心甘情願主動把靈魂交出來。」這就是他想到的解決方式。

祁憐不可思議的看著邪神,以為他瘋了,世界上不可能有主動交出靈魂的傻瓜。

「你在作夢。」作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我不可能主動交出靈魂。」她信誓旦旦地說。

「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他搖搖手指,不認為有那麼難以置信。

「打賭?」

「嗯。」他點頭。「我打賭到最後你會愛上我,心甘情願把靈魂交給我。」

還說他沒發瘋,她根本連他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真有趣,你們人類管這種行為叫‘發瘋’是嗎?我會好好記住。」他又自顧自地窺探她的內心,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根本理都不該理他,最好是視他為無物,否則總有一天會被他逼瘋。

「想不理我恐怕沒那麼簡單。」他笑呵呵的反擊,即使她沒開口說一句話,他對她內心的想法仍是一清二楚。

「我只要一察覺你在想我,便會立刻現身,你如果不想這麼快和我見面,最好什麼事都不要想。」話畢,他朝房門走去,打算正大光明的從門口出去。

祁憐盡可能地保持面無表情目送他到門口,希望他快滾。

「不過,要保持腦袋空空真的很困難,不是嗎?」他明明都已經踏出房門了,忽然又回頭給她一記回馬槍。

「對你尤其困難,請多保重。」他的臨別秋波,說明他早已把她的底細模清楚,因為她喜歡思考,要她突然間什麼也不想,簡直是要她的命。

「只要不想起你就可以了,這有什麼難的?」她本來打算一路沉默到底,但他的說詞讓她再也忍不住反擊,他樂于看到她如此活潑的表現。

「原則上是如此,但你做得到嗎?」他不相信她做得到,遠遠的笑聲猶如夢魘不斷譏笑她,令祁憐難以忍受。

她不能一直這麼居于劣勢,她一定要想個方法反擊,至少也要阻止他進出她的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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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將邪神阻擋于門外,祁憐只好求助于易真大師。

「祁施主,大師尚在外雲游四方,還沒有回寺。等大師一回到寺里,貧僧會馬上告訴大師,祁施主在找他。」出面接待她的師父,一臉抱歉的看著祁憐,她雖然失望,卻不能多說什麼。

「那麼,貴寺可有什麼可以用來化煞的法器?」她試著找另一條出路,務求擋住邪神。

「祁施主身上不是正帶著一塊大師送給您的漢白玉?」師父好奇反問。「那塊玉就可以用來避邪,不需要額外使用法器。」古玉有其靈性,特別是那塊玉又經過易真大師加持,力量更強,用來抵御一般妖魔不成問題。

「我原本也以為如此,但是……」她喃喃自語,想當初她也是一樣自信,事實證明他根本不怕她身上的闢邪之玉,對他完全起不了作用。

「祁施主,您有何困擾,可否說出來听听?」師父瞧她一臉為難,亟欲幫她解惑。

「我遇見了一件麻煩事,希望能借貴寺的法器擋一些煞氣,如果師父能夠出借法器給小女子,小女子會很感激。」她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因為她遇見的事情太玄,恐怕只有易真大師能夠幫她。

「既然如此,貧僧就把身上這串念珠借給施主一用。」師父從脖子上取下念珠交給祁憐。「貧僧的法力雖然跟易真大師不能相比,但是仍然具有相當的力量,相信拿來避邪綽綽有余。」

「謝謝師父。」祁憐接過念珠跟師父道謝後隨即離開德化寺,始終默默隨行的蘭兒終于再也憋不住情緒,一股腦兒地宣泄出來。

「小姐,您到底遇見了什麼麻煩事,還要特地來德化寺借法器?」蘭兒害怕地看著祁憐手中的念珠,緊張地頻頻吞口水。

祁憐靜靜地打量女僕,明白她生性膽小,無法應付此刻發生在她周遭的事,而且依她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個性,怕會驚動爹老人家,還是暫時把她調離身邊比較妥當。

「蘭兒,這段期間,你就到廚房去幫張大娘的忙,不必伺候我了。」祁憐的決定,引來女僕激烈的反應。

「這怎麼可以?」蘭兒激動的說道。「小姐是千金之軀,身邊一定要有人伺候,如果小姐不喜歡蘭兒,可以換別人服侍您,但是不能沒有人陪伴!」

蘭兒雖然膽小又喜歡大驚小敝,對祁憐卻是忠心耿耿,一心為她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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