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見識過樊氏別墅的豪華遼闊,相較之下樊氏集團的總部大樓,並沒有樊氏別墅那麼令人印象深刻,但她還是不免嚇了一跳。
直到踏進樊氏集團總部,梁萱若才知道自己鑄成大錯,她惹了不該惹的人,進入一個不該進入的世界,如今她只求能全身而退。
「對不起,我叫梁萱若,與樊嘉士先生有約,可以為我通報嗎?」她直接走向櫃台,接待小姐一听見她的名字,立刻就帶她搭乘專屬電梯直達頂樓。
「總裁就在里面,請你進去。」櫃台接待小姐一路陪著她上頂樓,並且非常禮貌為她開門。
梁萱若看著黃銅色閃閃發光的門把,不免想起家中那個時常故障並且生銹的門把,心想竟連門把都懂得區分他們的不同。
「謝謝你。」她勉強對櫃台小姐笑一笑,櫃台接待小姐回給她一個禮貌的笑容,而後搭電梯回到一樓大廳。
梁萱若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伸手握住門把,用力推門進去。
樊嘉士就站在玻璃窗前背對著她眺望遠處,單從背影可以看出他非凡的氣勢。
當初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應該逃的。
當初她應該假裝沒有看見他,根本不該看見他,如果她不曾看他,如果她曾經逃走,現在就不會如此痛苦。
樊嘉士仿佛感覺得到她的情緒,在她曝露出最赤果的感情時轉身,梁萱若飛快將臉撇向另一邊,只希望他沒發現她來不及收回的情愫。
「你來了。」樊嘉士的聲音一如以往低沉充滿磁性,梁萱若的心情一如以往般激動。
「對,我來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回道。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看見那些相片,那正好,省得還要費口舌解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敢置信地望著樊嘉士,他看起來毫不愧疚。
「你是指那些相片?」
梁萱若點頭。
「因為我高興,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這並非樊嘉士的本意,但不曉得怎麼搞的話一出口就變了個樣,但他不後悔就是。
「你怎麼能如此殘忍?」派人拍下那些相片,害她承受莫須有的罪名。「你怎麼能這樣對待阿強?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
「我本來就是一個殘忍的人,是你自己對我有所誤解。」梁萱若提起周益強,讓樊嘉士不爽,口氣冰冷無比。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個好人,也不稀罕當好人,至于周益強,這得怪他自己,誰要他擋了我的路。」他只是清除障礙。
「你怎麼能這麼說?阿強有沒有惹你!」他在她心中的形象 里啪啦破碎,怎麼也無法相信他和一再對她伸出援手的樊嘉士是同一個人。
「不,他惹到我了。」他冷冷回道。「或者說,他有一樣東西是我想要的,但他一直不肯放手,我只好想辦法奪過來。」
「阿強會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的?」他那麼窮,窮到一無所有,根本什麼都沒有。
「你,我想要你。」她錯了,周益強擁有一件絕世珍寶,極具有搶奪的價值。
「你說什麼?」梁萱若第一時間沒听懂,或者說她根本不想听懂。
「我想跟你結婚,這件事必須在近期內搞定。」
所以他才命人拍下那些照片,原來他早有預謀。
「你為什麼想要跟我結婚?」她漸漸懂他,並且覺得心碎,不想承認他竟是如此富于心機又殘忍的男人。
他為什麼想要跟她結婚?這是好問題,連他都在問自己為什麼非她不可,他明明有很多選擇。
樊嘉士凝視梁萱若,她和吳詩凡長得如此相像,也許這就是原因,也許這是他始終不願放棄的理由——他在追逐一個過去沒有完成的夢。
梁萱若在等待他的答案,他緊繃著臉不肯給她答案,兩人就這麼僵持住。
叮叮叮……
樊嘉士的手機忽然間響起,他從褲袋里掏出手機,直接按下通話鈕。
「喂?」
來電的人是陸超群,他已經打听到周益強被送往哪間醫院,也大致了解周益強的狀況,結果對樊嘉士十分有利。
「……我知道了,再保持連絡。」樊嘉士切斷通話,將手機放回褲袋之中,再度凝視梁萱若。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一直保持天使的姿態,可惜他終歸是惡魔。
「剛剛我的秘書來電,說周益強已經送到普通病房,你隨時可以去看他。」既然是惡魔,就該做惡魔該做的事,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妄想扮演天使。
「阿強已經月兌離險境?」感謝老天!
「是啊,非常不幸。」他嘲諷地揚起一邊的嘴角。「不過他雖然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但又能在醫院待多久?就我所知,你並沒有錢讓他住院接受治療不是嗎?再這麼下去,恐怕很快就會被趕出醫院。」
他真的非常殘忍,一再提醒她目前的處境有多艱難,梁萱若除了難堪以外,真的不知道還能做出什麼反應。
「我可以幫忙,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樊嘉士並不介意趁人之危,對他來說,只要能夠得到她,無論什麼手段他都樂意使用。
「你是說……」
「跟我結婚。」他斬釘截鐵說道,「你不必害怕,這是一樁契約婚姻,為期三年,三年的時間一到,你就可以月兌身,而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皆大歡喜。
「我不懂……」為什麼是契約婚姻……
「你不需要懂。」他冷冷打斷她。「如果你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會給周益強最好的照顧。」
依他的財力,她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到,但她就是……
「我給你半天的時間考慮,等你想清楚了以後再回答我。」他像做生意一樣,口氣冰冷且堅決。
梁萱若無法接受自己竟成了商品,他要踐踏她的自尊到什麼時候?
「你走吧,我還有工作要做。」他最後甚至對她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徹底踐踏她的自尊。
梁萱若像具破碎的洋女圭女圭,毫無知覺地走出樊嘉士的辦公室,感覺靈魂都被抽空。
樊嘉士在她離去之後,拿起公文批示,越看心越煩。
「可惡!」他用力合上檔案,感覺前所未有的心煩。
他早已決定當惡魔,只是為什麼他還有罪惡感?好像他的心也跟著被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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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病床上的周益強,梁萱若的內心無比煎熬,他的嘴唇毫無血色,臉色比電影中的僵尸還要蒼白,雖然她知道這不是她的責任,但她還是覺得自己難辭其咎,若不是因為她和樊嘉士扯上關系,事情也不會變得如此。
「梁小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就在她自責的時候,護士長突然推門進來,梁萱若連忙站起來,走向護士長。
護士長示意到外頭說,免得吵到周益強,梁萱若只得跟著護士長到走廊,只見護士長一臉為難的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梁小姐,你有打算讓周先生住院嗎?」護士長從陳大嬸那兒听說了她的處境,但站在醫院的立場又不得不提,因此顯得左右為難。
「我……」梁萱若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自己也很茫然。
「如果你要讓周先生住院,請馬上辦理住院手續,無法讓周先生住院的話,也請你盡快付清醫藥費辦理出院。」護士長善盡職責,感覺有些冷酷,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
「請給我一些時間考慮,無論是住院,我都會盡快辦理手續。」梁萱若拜托護士長,護士長猶豫了好一會兒,點頭答應。
「好吧!」護士長看她一臉疲憊,也很同情她,于是同意再多給些時間。
「謝謝。」梁萱若跟護士長道謝之後,回到病房。由于是臨時插隊,醫院只剩下昂貴的單人房,一天要好幾千塊,她雖然負擔不起,但為了周益強也只得硬著頭皮先讓他住下再說,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辦法。
坦白說,她能想什麼辦法,連她自己都覺得茫然。
龐大的醫藥費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再加上住院需要的費用,她簡直無法想像。可是她又無法放著周益強不管,因為他是為了她才病倒,她怎能忘恩負義?
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凝視周益強,腦海浮現出小時候他們在孤兒院,他為了別的小朋友搶走她的餅干,跟對方打架,被打得鼻青臉腫,最後終于幫她搶回餅干的往事。
「哪,給你。」
她永遠記得那時他臉上的笑容。
梁萱若的眼淚隨著兒時的回憶,從眼角緩緩流下,滴在白色的棉被上無聲無息。
這次,輪到我保護你了,阿強。
她發誓。
就算她必須出賣自己,她也不能讓他受苦,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梁萱若決定接受樊嘉士提出來的條件,雖然還無法確定條件的內容,但無論樊嘉士要她做什麼她都會照做,只要他能夠給阿強最好的照顧,要她出賣靈魂都可以。
「……唔。」病床上的周益強,昏迷了許久終于清醒,梁萱若連忙 干眼淚,站起來趨前關心。
「阿強,你醒了。」她的聲音一如以往溫柔,听在周益強的耳里卻已經不一樣。
「走開,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周益強揮手不許她靠近,又開始咳嗽。
「咳咳!」
「阿強,你不要緊吧?」她伸手猛拍他的背。「你不要太激動,當心又咳出血來——」
「別用你髒手踫我,你根本巴不得我死掉!」他拍掉她的手,情緒越來越激動。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梁萱若委屈地搖頭,眼淚又掉下來,周益強不憐惜就算了,反而罵得更凶。
「你嘴上不說,其實心里每天都在詛咒我。」周益強啐道,「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你只會騙我!」
「我沒有騙你!」她也是受害人,听她解釋——
「你敢說你沒有對樊嘉士動心?」周益強比想像中更了解梁萱若,不容她狡辯。
梁萱若听見這句話呆住,再也無法辯解。
「你還想騙我!」該死的婊子。「從你的眼神,就看得出你已經背叛我對你的愛情,你這個虛偽又不要臉的女人,還想瞞我嗎——咳咳!」
周益強一下子說太多話咳嗽不止,值班護士听見病房傳出爭吵,連忙趕過來,一推開門就看見周益強在咳嗽。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又咳出血來?」值班護士走到床邊為周益強做一些止咳的緊急治療,一邊按鈴呼叫其他護士來幫忙。
「我……」梁萱若不知道如何解釋,周益強毫不理性的咆哮倒是幫了她的忙。
「我不要再看到你,你滾,馬上給我滾——咳咳!」周益強才罵了幾句又開始狂咳,護士只好請梁萱若先出去。
「周先生的情緒太激動了,再這樣下去很危險,請你先離開,免得又刺激他。」
護士趕人,梁萱若為了不使周益強的病情惡化,只得離開醫院。
她茫然地走在街頭,耳邊不斷響起周益強說過的話。
你已經背叛我對你的愛情,你這個虛偽又不要臉的女人!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麼令她心痛卻又無力反駁。
豆大的淚珠,在她內心堆積成了海,從她的眼角溢出,模糊她的視線。
梁萱若知道周益強的話是對的,她辜負周益強對她的一片深情,愛上樊嘉士,她是個有罪的女人,應該千刀萬剮,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覺得好累,不只因為生活疲累,更因為她的心,如果她的心能分為兩半該有多好,一半跳動,一半靜止。跳動的是她對愛情的奢望,靜止的是她對周益強的感情,就算只是感激,她也希望能夠延續下去,不教他受傷。
她的世界,因為樊嘉士的出現而變得混亂,再也無法平靜。
梁萱若像一個游魂在街上行走,四周皆是往來人潮彼此談笑風生,她卻听不進任何聲音,只听得到周益強憤怒的咆哮。
你背叛了我對你的愛情,你背叛了我!
沒錯,她是個該受譴責的女人,為什麼上帝不懲罰她,偏偏是阿強受罪?
她的胸口被罪惡感佔滿,沒有注意到樊嘉士就站在前方,直到她的臉踫到他的肩膀,她才意識到自己撞到人。
她抬頭跟對方道歉,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先愣住。
「你在看哪里?」樊嘉士皺眉打量梁萱若,她看起來失魂落魄,心思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走路的時候,就該好好走路,你這種走路方式,會給旁人帶來困擾。」
他說話的口氣,仿佛她是他的部屬,自大得可憎。
梁萱若仰望樊嘉士,不明白自己過去怎麼會認為他是好人?他根本是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