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聶鈞和高美荷終于開始同居,湊在一起的時間也變多了,但極吊詭的是,他們的話似乎變少了。
或許是因為聶鈞忙著將業務擴展到台灣以外的版圖,也或許是因為高美荷和公司同事混熟了,身邊有新朋友可以分享新鮮事,因此兩人在一起除了,話題變得越來越少。
是雙方的感情變淡了嗎?其實不然。
斑美荷知道聶鈞很忙,自是不願他花費過多寶貴的時間來照顧她,所以盡可能遇到問題都自己處理,而且也從不拿公司里有男同事對她示好的事來影響他的情緒,總是直截了當地拒絕這些邀約。
只要是她認為自己能處理的事全擔了,只要聶鈞戀著她、疼她,她就甘願認命地在他身邊當個不多話的小女人。
那聶鈞沒發現她變得越來越安靜了嗎?
事實上他發現了,只是什麼都沒說。
他的工作量實在太大,幾乎佔滿了所有時間,聶鈞悲慘地發現自己竟抓不出時間來和她好好談談,只好消極地等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再說。
橫豎外婆那邊已然交代過去,嚴氏的股份仍穩穩地握在他手上,他大意地忽略了她的沉默,只因她一直都待在他身邊,而且也是自己不停沖刺事業的安定力量。
兩人的愛情就在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下,偷偷地進行了好些日子,而這期間,嚴家也發生了許多喜事。
鄭素伶的身體逐漸硬朗不說,嚴家經營的各項事業都開出紅盤,且嚴家長孫嚴鑫及長外孫穆鋒分別閃電結了婚,連家庭醫師都傳出喜訊,感覺整個家族的氣勢旺得無法擋。
但所謂人紅是非多,當所有人都對嚴氏家族的順遂投以羨慕的眼光,自然就會有人想要小小的搞些破壞,于是唯一沒傳出喜訊的聶鈞便成了眾矢之的,不幸淪為媒體跟拍和坊間相互八卦的最佳男主角。
所幸高美荷很低調地掩藏兩人的戀情,因此她和聶鈞同居一事並未被媒體抓包,不過聶鈞就沒那麼幸運了,每隔三兩天就有一個桃色新聞上報,不是和某知名傳播公司的當家模特兒吃飯,就是和哪位知名女藝人拍拖,搞得鄭素伶都火大了,急電召聶鈞回大宅問話。
「那只是一般性的商業應酬,不礙事的,外婆。」聶鈞從容不迫地答道。
「你說不礙事,別人就都會相信你不礙事嗎?」
鄭素伶惱火地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忿忿地道︰「還有,你打算給美荷什麼樣的交代?」
「我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她很相信我。」聶鈞聳聳肩,沒將外婆的警告放進心里。
這些日子以來,他忙得沒時間陪美荷,卻從不曾听她說過任何一句怨言,而桃色新聞這種事更是屢見不鮮,不只他,有時嚴鑫跟穆鋒也會上報,美荷應該已經習慣了。
「鈞兒,過度自負並不是件好事。」
鄭素伶深深蹙起眉心,對外孫的自負有些反感。「你注意到美荷變得越來越安靜,越來越不愛笑了?有嗎?」
「外婆,你到底想說什麼?」
聶鈞不安地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盯著外婆的眼神透出防備。
「我只問你一句話。」
美荷那個傻孩子,傻傻地付出卻不懂得爭取,身為她的忘年之交及未來可能的外婆,鄭素伶說什麼都得為她爭取些保障。「你們交往也好一陣子了,你什麼時候要娶美荷進門?」
「外婆,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結婚的。」
他的喉管突地有些許阻塞感,好似有個隱形的不知名物體正掐緊他的脖子,呼吸變得困難。
「所以美荷對你的愛不足以改變你,而你也不夠愛她,所以不肯為她而改變。」
鄭素伶了然了,心下為高美荷那善良的孩子感到萬分心疼。
「外婆,是美荷跟你抱怨了什麼嗎?」
聶鈞的視線緊鎖著外婆,他不明白外婆為何會突然跟他說這些,也不清楚外婆心里在計量什麼,但他發誓,他確實聞嗅到些許陰謀的氣味。
「美荷什麼都沒說,每次我問她,她都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你對她很好,很體貼也很疼她。」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飲一口,下達逐「孫」令。「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你可以回去了。」
「外婆!」
外婆的反應越是冷淡,他的眼皮越是莫名地惴惴亂跳。「你打算對美荷做什麼?」
「你以為我會對美荷做什麼?」
鄭素伶犀利的反瞪他一眼,緩緩將茶杯放回杯座里。「我只不過要把之前那個開心的美荷給找回來。」
半夢半醒之間,高美荷感覺有人撫觸著自己的臉頰,那手指有些冰涼,讓她從夢里轉醒。
「聶鈞?」
床畔站著一抹高大且熟悉的身影,她極自然地朝他扯開一抹笑。「你回來啦?對不起,我原本想等你的,可是卻不小心睡著了。」
「你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沒關系。」
他月兌下外套,掛在門邊的置衣架上。
她總是如此善解人意,總是不忮不求地陪在身邊,讓他覺得很安心,外婆肯定是多慮了,才會講些有的沒的。
「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還來不及講完,她的紅唇就被他堵住了。「聶鈞……」
「噓,讓我愛你。」
不曉得是近來工作壓力大,還是外婆的話觸動他心里某個不安的點,他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說,只想好好地抱她、愛她,似乎想藉此證明她會一直在這個家、在這個位置上守著他。
「你……有這麼急嗎?」
即便兩人已相戀了一段日子,但她還是對他的吻無法免疫,每每總被他吻到頭昏腦脹。
「我們很久沒做了……」
男人想要的時候總有很多理由,他也是,壯碩的身體直接壓上她的嬌軀,大掌開始到處游移。
同居這些日子以來,已數不清歡愛的次數,他清楚知道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點,每每總能讓她盡興而滿足,這是自己身為她的男人最大的驕傲。
「我們前天才做過啊……」
她的氣息開始不穩,敏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反應,迅速被他挑起。
「三天,三天是我能忍耐的最大極限。」
聶鈞低語,輕輕挑開她睡衣的扣子,微涼的大掌刻不容緩地覆上她胸前的渾圓。
他已經想不起自己在遇上她、戀上她之前是如何過日子的,因為她溫柔的陪伴,讓他找到生活重心,也很久不再憶起爸媽那段難堪的婚姻。
美荷對他來說很重要,真的真的很重要,他完全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將有多痛苦、難熬——
為了不讓那種事發生,他得更加賣力地取悅她,即便要不入流地運用自己身體的本能和來迷惑她,讓她因貪歡而離不開自己,他都不在乎。
……
「美荷,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
不知怎的,他的心好像無法安穩地待在原本的位置,即使兩人此刻正深深地融入彼此,他卻有種可能會失去她的恐懼。
「怎麼了?干麼突然這麼說……」
她眉心微蹙,氣息紊亂,擔憂地望著他——這是激情下忘情地月兌口的甜言蜜語,還是在暗示她什麼呢?
難道……難道最近報上寫的都是真的,他確實周旋在那些名模和知名女藝人之間?
思及這個可能,她的心整個揪扯起來,眼眶不覺泛起紅霧。
倘若報上寫的不是八卦而是事實,那……她該怎麼辦才好?
「什麼事都沒有,我只要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
他俯,胡亂親吻著她的臉、她的唇,好似怕她下一刻會變成泡沫消失在自己懷里。「答應我啊美荷!」
「聶鈞……」
聲音卡在喉管,她伸手拉下他的頸項,將自己的臉埋入其中,不讓他看見自己蓄滿淚光的眼眸。「我不會,不會離開你。」
「啊……啊啊……」
她的保證伴隨著從背脊竄起的酥麻快感,他嘶吼了聲,將全身的熱情全發泄在她體內——
激情過後,身體得到全然釋放,加上長時間超時工作,聶鈞才剛將她摟進肩窩,調整好擁抱的姿勢後,很快就沉入夢鄉。
美荷貼附在他胸膛,耳邊傳來均勻的鼻息,可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懷疑這種東西一旦開始萌芽,就不會那麼輕易被鏟除。
斑美荷一開始確實沒將報上的報導當一回事,畢竟她也有過類似的經驗,知道那未必是事實。
但他不太對勁的反應讓她不得不產生懷疑,心想說不定真有自己不知道的桃色事件正在悄悄發生。
俗語說,甘願擔蔥賣菜,不願跟人公家尪婿。
她可以不要結婚,也可以當個藏鏡人,但卻沒有辦法和別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
如果聶鈞真瞞著自己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就表示他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那她會選擇放手,不會死命巴著他,畢竟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寧願退出,不要為難另一個愛他的女人……
沒來由的,她突然想起鄭素伶今晚來電說要邀她到嚴氏大宅小住幾宿的事。
會不會因為她和聶鈞太貼近了,工作和生活全混在一起,才看不到彼此的盲點?
斑美荷抬頭看著他冒出短髭的下巴,認真考慮鄭素伶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