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遨翔」員工眾多,加上此行可以攜帶親屬、朋友參加,所以有不少攜家帶眷、全家出動的有趣畫面產生。
文書處理部「勢單力薄」,只有韓婭織和張玉佳兩位成員,加上灌水的一員——石雋樵,加起來也不過三人,混雜在人群中成了「即溶牛女乃」,幾乎不容易被注意到。
對於這種局面,韓婭織不禁暗自欣喜;因為人太多、太雜,對她而言不啻是種解月兌,說不定她不必刻意躲藏,也不會撞見江滄浪和邱立婷卿卿我我的難堪局面。
很幸運的,在坐上機票上指定的位子前,她當真沒在途中遇到不想看見的那兩個人,著實讓她松了好大一口氣。
但很奇怪的是,每個人看到她都會向她點頭微笑,害得她從機場到坐入機艙內的短短時間里,因禮貌回應的笑而雙頰發僵,逼得她不得不一坐進位子便假裝昏睡,省得還要面對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應酬」。
約莫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到達帛琉時已是當地的清晨五點多,進入當地的飯店略作休息,預定中午左右出發觀光,頭一站便是設在令人向往的水母湖。
鮑司不知怎麼分配的房間,韓婭織竟獨自一人被分發到可觀看海景的商務房里。偌大豪華的商務房,只睡她一個人顯得好空洞,因此她站在窗邊凝著遠方漸泛亮光的晨曦,以無比神聖的心情準備迎接新的光明。
霍地,清脆的鈴聲打擾她的清靜,她以為是電話聲,接起來後又發覺不是;而鈴聲卻持續響著,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門鈴的聲音。
她走到門邊透過門板上的貓眼,模糊看見張玉佳的臉蛋在貓眼里幻化成大圓餅,她覺得好笑,忙拉開大門迎接。
誰知不過眨眼的瞬間,打開的大門外根本沒有張玉佳的身影;站在門口的,竟是那令人憎恨、想忘又忘不了的壞男人!
她又窘又氣地用力闔上門板,卻讓他一把抵住而無法成功,硬是讓他擠進房里來,害她心頭止不住地狂跳……
她冷冷地問︰「江先生有何貴事?」心頭百感交集,她甚至不知該以何種表情來面對他,只得背過身子眼不見為淨。
不難從她僵直的背影看出她還沒消氣。江滄浪輕輕關上房門,凝著她的背微嘆口氣。「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從那天晚上離開頂樓游泳池後,一直到隔天下班前,他電話打得電話線都快燒了,她家里的回答只有一個——「不在上因此他不再做無謂的聯絡,決定一切等見到她的面再說。
韓婭織不回答也不理他,事實上,她是心痛得無話可說。
「你又來了!」憋了一天一夜的焦躁和怒意爆發出來,他就是受不了她對自己不理不睬。「為什麼你有不痛快不直接找我談,非得憋在肚子里才高興?」
「我沒有不痛快。」她閉了閉眼,感覺眼眶發燙。「一而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只能祝福你們。」
「你說清楚!」他用力扳過她的肩,讓她正視他的臉,卻發現她緊閉雙眼,連施舍他一眼都不肯。「睜開眼楮看著我,你說的*你們*是誰?」緩緩睜開泛紅的眼,迷蒙的水光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還要我明說嗎?我都看到了。」顫著聲,她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好殘忍!為什麼非得再一次撕開她的傷口,讓她傷痕累累的心口再次淌血?
「你看到什麼了?」廢話!他當然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但他氣的是她完全不相信他!「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事實。」他說得好急,擔心她不由分說便判他死罪。
「不要再用這句話來搪塞我!」甩開他放在肩上的手,她再度轉過身子背對他。「我已經誤信你」次,上當一次就夠了,我不會笨得再上第二次當!」
江滄浪吸氣再吸氣,努力控制胸口翻騰的怒氣。
是,是他不好,即使想試探邱立婷深沈的心機,也該先讓她知道內情;但事發突然,在那種緊張且微妙的情況之下,他根本沒機會事先暗示她啊!如果他試圖這麼做了,邱立婷只會不斷地一再故技重施,那麼,將會造成他們之間更多的誤會,而不是更少。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該死!她一定得這麼固執嗎?難道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如此輕易就被一個花痴般的邪惡女人破壞殆盡?
不!他絕不妥協!
「不勞你費心了,未來的董事長。」她控制不住,熱燙的水珠滑下臉頰。
「我不會成為你的阻礙,祝福你和……邱小姐共效于飛。」
「該死的共效于飛!」他氣惱得口出惡言。「你就不能听我解釋清楚嗎?!」
韓婭織悸顫了下,她從不曾听他在自己面前,說過這麼沒修養的話。「對不起,我想休息了,麻煩你離開。」
江滄浪懊惱地咬咬牙,伸手由背後摟緊她的縴腰,讓她整個脊背緊貼自己的身軀。「不是你想的那樣,邱立婷已經被我辭退了;相信我,她沒有機會再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
韓婭織結結實實地楞住了,怔仲好一會兒。她以為自己的耳朵生病了,不然怎會接收到如此神似天籟般的訊息?
「為什麼?你跟她……好親熱……在我們第一次……」結合的地方。她仍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說辭,乏力地搖著頭。
「是我的錯。」他抱得她好緊,仿佛怕她瞬間就消失了一般。「那天她偷了總經理的頂樓備份鑰匙,還約了一大堆同事到頂樓游泳,一看到我就像章魚般黏了上來,我只得將計就計,看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你每次都這麼說。」她感到鼻酸,上回他也是這麼解釋的。
「是真的。」將下巴枕在她的肩窩,聞嗅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放開她。「當天在泳池的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證,我沒有對你說謊。」韓婭織很想相信他,但她還有心結未解。
「你……對我隱瞞了你的真實身分。」而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笨女人。「你連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教我如何相信你?」
「你從來沒問過我。」撩撥她細黑如雲的發,他的唇漾起好看的弧度。「記不記得還是我向你問起,認不認為我可能是老董的兒子,當時你是怎麼回答的?」
她的心髒微微凝縮,立刻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我……我忘了。」
她太自以為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壓根兒否認這個可能,所以現在才來指責他的不是,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鬧了。
「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大掌由她的腰際往上爬,逐漸攀上渾圓的高峰,使壞地搓揉起來。「要不要我提醒你?!」
「不用了!」她尖銳地否決,並企圖拍掉他作怪的手。「時候不早了,你該回房去休息了。」討厭!這色痞的色心又犯了!
「嗯哼。」他輕哼了聲,拉著她往床邊移動。「很抱歉,這里是我的房間。」
「你、你說什麼?」她想尖叫,想把全公司的人都叫來看這未來老板的惡德行!「你可別胡說……」她一定是作了噩夢,一定!
「我沒胡說。」他坐上床沿,順帶拉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的行李早就放在衣櫃里了,不信你可以打開來看。」早就安排好的計劃,當然不可能「突槌」,因為他不允許。
她無法止住狂擂的心跳,一雙手不知該擺哪兒好。「你為什麼這麼做?」
難怪這麼大的商務房只安排她一個人住進來,原來他早有壤心眼!
攤開她細長的手指,平放在自己修長的大掌上,細細包攏五指覆蓋她。「因為,我想跟你共度浪漫的七夕夜。」在她耳邊吹著氣,他喜歡看她無措的模樣,為他。
「七夕夜已經過了!」她緊張得胃部幾乎痙攣,聲音更顯嬌柔。
「天還沒亮呢!」他自然有他的計算方式,中原標準時間根本影響不了他的計量。「我們還有時間,度過屬於我們的第一個七夕夜。」吮上她的唇,不讓她問題多多地破壞氣氛。
熱辣的舌挑開她微啟的唇,他就像不曾嘗過人間的美味般吸吮著她口中的甘甜,溫柔且仔細地舌忝吮過她每一顆可愛的貝齒,直侵入她誘人的檀口,與她小巧女敕滑的舌頭糾纏、再糾纏……
「為什麼是我?」好不容易獲得喘息的空間,她氣喘吁吁地問道。
「因為你就是你。」略嫌急躁地扯開她惱人的衣服,他的呼息濃濁且紊亂。
「你是我命定的織女,我們注定要在一起的。」
「又騙人!」她羞赧地拍打他的胸口,他熱燙的體溫透過亞麻的襯衫直透她的掌心。「哪有、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听?」噢!他的甜言蜜語說得真好,要她不融化都難!
「當然有。」他堅持自己的理論,逐一褪去橫阻在兩人之間的衣料。「我的名字里有*浪*,你的名字里有*織*,所以我們是牛郎織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溫柔細膩的,帶著如風似雨的狂鷙激烈,挑動著她全身敏感的細胞;他拉開她勻稱的長腿,在她來不及替換的嬌喘聲中,溫柔且堅定的埋進她濕熱的花徑,用最強悍的撞擊逗勾出她令人沈醉的嬌吟,一次又一次,不曾稍歇地帶她攀上世界的頂端、眩惑的高峰——
「可是,牛郎和織女一年只見一次面哪。」激情過後,當氣息逐漸回穩,她趴俯在他寬闊的胸口,思慮著令人難解的疑問。
「難道我們一年也只能見一次面嗎?」如果他們真的是牛郎織女的話,那不是太可憐了嗎?
江滄浪閉了閉眼,每每被她天馬行空的問題搞得哭笑不得。
「天上的一天,等於地上一年。」為了說服她固執的小腦袋,他不惜搬出代代流傳的中國童話。「我們就把自己當成天上的神仙,那麼,天天都可以過七夕。」這個解釋夠浪漫了吧?千萬別再毒害他的腦細胞。
听著他的解讀,她泛起甜蜜的笑顏,過了好一會兒——「滄浪。」她輕喊。
「嗯?」為她的誤解而失眠,加上飛行的疲累和的釋放,他困倦得想睡。
「有件事我想不通哎。」她的精神很好,好得想出一個莫名其妙且邪惡的問題。
「什麼?」沙啞的嗓音顯示他在半夢半醒之間。
「既然牛郎和織女一年只能見一次面,那你說,他們在那天最想做的是哪件事?」
江滄浪猛地瞠大雙眼、睡意全消,微撐起頭驚愕地看著她笑得好生邪惡,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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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快快地游遍帛琉每一個風光迷人的景點和海灘,一海票「遨翔」的員工、眷屬「原機遣返」,在既愉悅又疲累的狀態之下回到台灣。
一下飛機領到各自的行李,才剛辭別幸福恩愛的石雋樵和張玉佳,就見江家的專車已到機場門口等待接機;沒給韓婭織任何拒絕的機會,江滄浪拉著她就往車里塞,這是他的另一個計劃。
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他早計劃好「先斬後奏」。
黑頭車一路由中正機場直奔位於林口的江家豪宅,韓婭織差點沒讓江家豪華的建築和遼闊的月復地嚇死,一路跟在江滄浪後面亦步亦趨,像怕走丟了似的。
她的內心是極其忐忑的。因為有錢人家大多勢利,她既沒錢也沒勢,最重要的是沒半點姿色,這樣的她怎能通過禿頭老頭和他夫人的認同呢?
天哪!她和江滄浪就要像「孔雀東南飛」那般,活生生被分隔兩地了!
嗚……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好不容易和愛人盡釋前嫌,過不了幾天好日子,又得面臨被拆散的厄運,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如坐針氈地坐在豪華沙發上,她絲毫不敢張望地眼觀鼻、鼻觀心,生怕第一眼印象就被打入冷宮,那她可不要活了,嗚——「婭織?」江繼超偕同夫人由內室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坐立難安的韓婭織,他立刻綻開和藹的笑容。「丫頭,你不守信用哦。」
「嘎?」韓婭織傻眼了,有這回事嗎?她壓根兒不記得自己跟這個禿頭老頭有過任何約定。「董、董事長,我不懂你的意思……」慘了!比打入冷宮還慘,她直接投環自盡可能死相會好看一點。
「我不是叫你有空來陪我喝杯茶嗎?」淡淡地掃了兒子一眼,江繼超的笑意更顯促狹。「看來我這個老頭子的面子比不上年輕帥哥,還是我兒子比較有魅力,能讓你來陪我喝杯茶。」
「老公,原來你上次提起的女娃兒就是她啊?」江夫人保養得宜的美艷秀容看不出一絲皺紋,掩著嘴極其嫵媚地嬌笑出聲。
後!「回眸一笑百媚生」,約莫就是形容老董夫人的句子吧?!這麼美麗的女人,配給禿頭老頭似乎太可惜了點……韓婭織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天馬行空,滿腦子胡思亂想起來。
「爸,你見過婭織了?」江滄浪頗為訝異,沒想到他們已先行見過面了。
「是啊。」招來管家端上老人茶茶具,江繼超不掩對韓婭織的欣賞。「這年頭像她這麼乖巧的女孩不多了,什麼時候讓我們辦喜事?」
江繼超太了解兒子的行事風格。「認識」兒子三十個年頭,從來不見他帶任何一個女人回江家大宅;如今他會主動帶這丫頭回來見他們,其間的涵義不言而喻。
「嘎?」韓婭織眨了眨眼,被江繼超神秘的問話唬住了。
怎麼今天禿頭老頭說的話她都听不懂?這可奇怪了,難道他是外星人派來進駐地球的間諜?哎呀呀!這可不得了了!天大的發現哪!
「如果她不反對,我想盡快辦一辦。」按壓著她驚慌的小手,江滄浪笑得好得意。
「嗯。」將熱水沖進雕刻雙龍的漂亮瓷壺,江繼超動作熟練地蓋好壺蓋。「找一天到丫頭家提親,記住,不可以失了禮數。」這是大戶人家的典型作風。
「咦?」到誰家提親?誰要結婚了嗎?韓婭織心頭裝了滿滿的問號,狐疑地看著江家父子。
「是,我會注意的。」看著父親緩緩地將第一泡茶水沖刷過四個瓷杯,江滄浪點頭答允。
將瓷杯挑上桌擺好,江繼超將第二泡頂級烏龍注滿每個杯子。「來,丫頭,喝茶。」
「嗯?我嗎?」原來「丫頭」指的是她啊?好新奇的稱呼,感覺好似古代的丫鬟。
「嗯。」江繼超把杯子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品嘗看看。
「呃……」她無措地看看眼前的三人六眼,心里有點發毛。「董事長,董事長夫人,你們、你們先請。」她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江繼超看了眼妻子,兩人忍不住相視而笑。
「我就說她是個有禮貌的丫頭吧?夫人。」江繼超開懷大笑,嚇得韓婭織差點拿不住杯子。
「嗯,這娃兒我喜歡,很適合當我們江家的媳婦兒。」江夫人輕淺地笑著,眼角微微露出一絲魚尾紋。
ㄟ?他們在說誰啊?
「爸,媽,我們剛下飛機,很累,先到房里休息了。」江滄浪達成目的,起身拍拍,拉起韓婭織準備走人。
「好,去去去,盡避去,別管我們兩個老的。」江繼超揮了揮手,心頭開始計劃如何進行兒子的喜宴。
「婭織。」喊住兒子和準媳婦急促的腳步,江夫人有另外的計量。「休息過後,陪江媽媽去挑首飾。」江家的媳婦可不能寒酸,先從她的衣著首飾開始換購。
「啊?喔。」韓婭織乖順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老董夫人何時成了江媽媽?
「還有,我得替你安排美姿和禮儀的課程,由我自己來教你。」
「欽?喔,謝謝。」
「然後我會叫人來為你做臉、打扮,弄得漂漂亮亮的。」
「是。」
「接下來還要……」
「好。」
「沒問題。」
就在反反覆覆和迷迷糊糊的應答之中,韓婭織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把自己「賣」給了江滄浪。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偶爾還會不經意地想起這段如何都理不清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