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女孩 第五章

「叩叩!」

門板的聲響敲醒祁淇的呆滯狀態,她下意識吸了口氣,將差點流出嘴角的口水吸回嘴里,遲緩地將焦距調整到辦公室敞開的門板。

「你在發什麼呆?」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跟胡少韋認識的祁淇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認識的祁淇總是活力充沛,滿腦子都是一些古里古怪的Idea,雖然不見得每個點子都能用,但消除壓力是絕對沒問題的。

「啊?」呆愣地應了聲,她支著不曉得在想什麼的腦袋,感覺有點昏沉。「沒有啊,我哪有在發呆?」跟喝醉酒的人相同原理,發呆的人往往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確處于發呆狀態,祁淇的直覺反應也是這樣。

「還說沒有?要不是我敲門出聲喊你,我看你的口水早晚要水流成河。」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胡少韋的關心表露無遺。「我看你最近常在發呆,是不是被臧熙嬉那丫頭纏煩了?」

「嗯?」祁淇盯著地面的眼突然瞠大抬高,神色慌張地踫觸到他深邃的眸光。「熙嬉?她來了嗎?」老天!她的聲音怎麼變得如此尖銳?!

胡少韋搖頭,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她的失常跟那個纏人的丫頭月兌不了干系!瞧她沖煞沖得多嚴重,連他問題的重點都沒听出來。

「沒有。」他只是「不小心」提到那個名字而已。

祁淇明顯松了口氣,眼光又不明所以的在地板上來回梭巡。「沒來就沒來嘛!你干麼嚇我?」

不是她沒耐心面對一個煩人的小女孩,而是那丫頭……她,不簡單,真的很不簡單,一點都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天真無邪!

世上很多事情的變化,都是在些微不經意的時刻里產生,但臧熙嬉本身就是個活蹦亂跳的催化劑,明明也沒做什麼太特別的舉動,卻搞得她和阿達之間的化學變化更加混亂、曖昧,而且更引得人心惶惶。

偏偏那丫頭為了螢幕形象的問題,三天兩頭就往她家里跑,害得她後悔死了,後悔自己當初為何要帶那丫頭認識她家的地理環境呢?悔不當初啊!

可她又不能為了躲避臧熙嬉而連夜搬家。呃……因為人都有感情的嘛,她向阿達租那間房子也有一、兩年,住久了就舍不得搬……

好啦、好啦,她承認是因為她懶,因為搬家實在太累人了,她怎堪得起操個兩、三回?

問題是,越拖越慘吶!她和阿達一見面,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對方的臉就先紅了,哪還說得出什麼話來?弄到最後,害她和阿達每回避免不了地踫上面,就趕忙點個頭,各自躲回自己的巢穴,連放個屁的時間都沒敢逗留,尷尬死了!

所以臧熙嬉這丫頭根本就是顆不定時的未爆彈,什麼時候要爆炸也拿不得準,卻會讓人神經緊繃兼無力,因此還是少見為妙。

還好熙嬉和她煩惱的大問題,最後是經紀公司妥協,否則再拖下去,經紀公司也沒了推新人的沖力,因此不得不妥協于兩個女人的婬威……呃,威嚇,所以她現在還是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反正發片之後,理論上熙嬉是沒什麼空閑的時間可以來「麻煩」她,因為在前方等待著熙嬉的,將是令人喘不過氣來的通告和訪問,所以「非禮勿動」。

至于她跟阿達的窘境嘛!就熬吧,過了一段時間,或許就會恢復以往的奸情……呃,朋友之情,這種事不用太急,半點都急不來。

「如果你覺得臧熙嬉的案子讓你負擔過重,不如由我來接手吧!」他明白臧熙嬉是個難纏的怪咖,但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心疼下去,他還是願意接下這塊燙手山芋。「經理那邊我會去跟他打聲招呼,你覺得怎麼樣?」

祁淇突然驚愕地瞪著他,仿佛他是個剛由垃圾堆里被「挖掘」出來的流浪漢,還帶了點莫名的譴責意味。

細細地抽了口氣,她的頭搖得像支博浪鼓,而且看似有搖斷縴細頸項的危險。「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你怎麼可以打熙嬉的主意?她還未成年呢!」

胡少韋愣了下,顴骨脹得潮紅。「我不是對她有意思!我只是想分擔你的麻煩。」

「不是喔?」主動省略他的重點,她只听見前一句就放心了。還好他對熙嬉沒那個意思,不然恐怕要吃上官司咧!「那我就放心了。」是放心熙嬉不會受到他的摧殘。

她不安地再看了眼地板,終于勾起胡少韋無限懷疑。

「你到底在找什麼?」從剛剛就一直盯著地面,難不成地上有金砂還是鑽石?

「口水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你不是說我發呆,發呆到流口水都不知道?我當然要找到不小心留下來的證據,好毀尸滅跡嘛!」要不然傳出去多丟臉?

她還要留點顏面讓人探听呢!

胡少韋翻翻白眼,對她的反應感到啼笑皆非。「那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懂啊,怎麼不懂?」小學時老師就教過啦,干麼問這麼益智的問題?「可是,那跟我的口水有什麼關系?」八竿子打不著嘛,真是!

「那根本是假設性的譬喻!」胡少韋受不了地加大音量。「也就是說你原先‘差一點’流口水,而不是口水真的流了下來;所以你不用再找了,因為你的口水還在嘴巴里,半滴都沒流到地上!」老天!解釋起來實在是有夠拗口。

「欸?沒有嗎?」不安地再看地板一眼,她總算露出釋懷的笑容。「早說嘛,害我找得要死。」

「是你……」算了,他在這里跟她打什麼口水戰呢?反正他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對這個對愛情完全沒概念的女人,他除了循循善誘之外,別無他法。「我只是想問你,今晚要不要去喝點小酒?」

他想了好久,這是最不引起她懷疑,又可以多點時間和她相處的最好模式。

「喝酒?」她的眼亮了下,隨即又黯了下來。「不行啦,我每次都會不小心喝得太多,隔天起來頭痛死了!」而且還有「阿達事件」讓她引以為戒,著實小女生怕怕!

「我們就是聊天,不要喝太多就好了。」他可以阻止她啊,只要她願意听話。「你……今晚沒約人來接你吧?」莫名的,他也想到任達驊,心頭滿不是滋味。

「沒啊,我還能跟什麼人約?」她孤身一人在台北工作,要男朋友又還沒交到半個,所以約會乏善可陳。「啊!我今天騎摩托車來欸!要是跟你去喝酒,那我的車怎麼辦?」她總不能喝了酒又騎車上路,會被警察扣車的說!

「放公司停車場啊,有警衛應該很安全。」

「我不是擔心安全的問題。」她頓了下,理由很牽強。「我覺得它會很孤單。」

胡少韋翻翻白眼。「它是機車,沒生命的,哪有什麼孤單不孤單的感覺?」

「我就是這樣覺得嘛!」嘟起嘴,她在心里拔河。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約會?」嘆了口氣,胡少韋難免感到受傷。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有種人就是天生鄉願,怎麼都無法拒絕別人,即使心里的意願不高,在不願傷害人的情況之下,只要不是太過勉強都會答應,好死不死,祁淇就是那種人。「好啦,那你要送我回家喔!」

「那有什麼問題?包在我身上。」

※※※

老田一邊喝著酒,一邊泣訴自己是如何被老婆「凌虐」,一張老臉皺得跟涼掉的包子一樣,訴說得好不可憐。

任達驊安靜地傾听老田發泄心頭的不滿,其實不太能理解田太太的要求。

他看過太多生活習性不是很好,自制力又極差的運將,他們完全都不像老田這樣,將開計程車的時間安排得像公務員上班一樣「定時定量」,不是晨昏顛倒,就是嗜賭、懶散,弄到後來連輛車都租不起。

老實說,老田已經是很自律的計程車司機了,真不曉得田太太在嫌他什麼?

「她說我都沒送過禮物給她。」說起這個就氣餒,又不是什麼太好過的人家,繳孩子們的學費、生活費、拉里拉雜的費用都嫌不夠了,哪有可能花那個錢去買什麼禮物?「我每天累得像條狗一樣,還不是為了她跟孩子?真是不滿足的女人!」

喝了口啤酒,任達驊頓了許久才開口。「會不會……她希望你去找個較為穩定的工作?」

許多事情極容易產生盲點,尤其是在家帶小孩的田太太。

她怎會了解在外打拚的丈夫有多認真?或許她計較的是,老田一旦休息在家就沒了進帳,不似一般公司行號休假還得算薪資給員工,這或許就是她最在意的一點,所以只要看到老田在家就不順眼,因為他在家,就表示沒有收入。

「拜托,我都一把年紀了,攤開報紙,哪一個不是要三十五歲以下的年齡限制?除非我願意去做清潔工。」

找職業,年齡絕對是大多數公司考慮的條件,不是青青菜菜人家就願意雇用,況且現在失業率那麼高,他豈不是要跟別人爭得頭破血流?爭得到好工作就算了,萬一是間爛公司或爭不過其他競爭者,那還不是白費力氣?

所以總歸一句話──白搭!

「沒那麼夸張吧?」好笑地睞他一眼,任達驊試著將他的觀念導正。「去考個職貨或聯結車的駕照,找工作來得容易些。」一般來講,司機的工作較沒有年齡的限制,而老田最拿手的也只有開車一項,因此還是適合由這個方向著手。

「哎喲,那多麻煩吶!」煩躁地揉著頸子,老田的視線隨意在偌大的酒吧里亂瞟,不經意之間,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喂喂喂,阿驊,你看看那是誰?」用膝蓋撞了撞任達驊的膝,藉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動如山地繼續喝酒。「喝你的酒啦,別多管人家閑事。」這種地方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馬都有,尤其是流字輩(流氓)和惡字輩(惡霸)的最多,言行舉止都該保持低調,再怎麼說還是明哲保身來得要緊。

「不是啦,那個女人……啊!真的是祁小姐溜!」那抹身影正好將臉轉了過來,這下可讓老田看個一清二楚。「跟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啊?好陌生的面孔!」

任達驊猛地一回頭,眯起眼看清她的身影,再看了眼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不知怎地,心頭一股郁悶之氣直沖腦際,而且來得又快又猛,幾乎令他無法招架,干脆拿起啤酒罐直接飲灌。

「欸,你等一下不是還要開車?」老田見他如此牛飲,一顆心七上八下,他可是搭阿驊的積架來的,待會兒可不要出事才好。

「不開了,坐計程車回去。」以往,他戲稱這種行為是回饋計程車司機的辛勞,所以偶爾他會選擇乘坐別人或別家車行的計程車;只是料不到最近這種機會似乎特別多,令他感到焦躁。

「那不然……我來開怎麼樣?」老田可舍不得花那個錢,心髒抽痛了好幾下。

任達驊瞪他,很用力地瞪他。「你也喝了不少,難道想被扣車留照?」

他的車被扣是其次,頂多幾天沒有租金收入罷了,可是老田不同,一旦被扣車留照,連生活的工具都沒了,那麼田太太不是會更怨他?真是思前不知想後,結結實實的一個大老粗。

「那倒也是。」敲了敲額頭,老田這下倒不好意思了起來。「阿驊,我老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和祁小姐認識這麼久了,怎麼都擦不出任何火花?難道你不喜歡她那一型的女人?」在他看來就很好啊,獨立又時髦,這種女人帶出去多體面吶!

呼吸一窒、心口一亂,突然之間,他竟也厘不清兩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全然沒有進展?「別亂講,萬一讓她听到又不得了了。」

「嘿,你干麼那麼怕她?」拍拍任達驊的肩,老田陡地產生一股惺惺相惜的錯覺。「難道以後你打算跟我一樣,成為怕老婆俱樂部的榮譽會員?」他自嘲地苦笑了聲。

「我不是怕她,那是一種尊重。」這種話說起來,又是愛面子一族了,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看到她除了笑臉之外的表情,所以盡其所能,他能讓步就讓步,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種習慣,要不得的壞習慣。

「好,你說了就算。」老田也懶得跟他爭辯,反正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懂他們這些中年人的想法,老是自以為是。「不過,我看你也沒什麼機會出去認識女人,難道就這麼一輩子打光棍下去?」

「我已經習慣了。」他是個孤兒,從沒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就因為沒有嘗試過,所以不會有想擁有的強烈;但他很喜歡孤兒院里和樂融融的氣氛,所以他經常會回去他所成長的孤兒院看看。「這沒什麼不好。」

最重要的是不會為了該結婚而結婚。

有些人會為了家里逼婚,或種種莫名其妙的因素,而成就一段稱不上幸福的婚姻;正困為他沒有家庭的壓力,如今才能過得如此自在。

「我覺得這樣不好,很不好。」阿驊還年輕,不了解人到了某個年齡階段,那種有人能陪在身邊的渴望有多麼強烈,他絕對不是倚老賣老。「人,還是需要有個伴,雖然我們家那女人不太溫柔體貼,可是我還是很感謝她能夠一直陪著我。」

好笑地睞他一眼,任達驊其實是羨慕他的。「老田,你真的老了。」他打趣道,藉以掩飾心頭的寂寞。

「可能吧。」笑著搖了搖頭,老田倒是沒什麼異議。「不過,我覺得祁小姐人不錯,跟你站在一起也算登對,你真的不打算將她把起來當你車行的老板娘?」

※※※

前陣子常在電視上播放的酒品廣告,一個女人正對著身邊準備出國的男人嘮叨,不曉得是進修還是轉職之類,反正就是得離開台灣一段日子。

「後!年紀一大把了還要出國?」女人嘟嚷著,語氣里有著明顯的埋怨。「這樣我不就少了個能一起喝酒打屁的朋友了嗎?」

「說得也是。」男人喝了口杯中酒,陡地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那你……要不要等我?」

猜猜那女人有什麼反應?

「啊?」一個傷人至極的單音節,讓那個男人的臉都抬不起來,差點沒撞吧抬以謝天下。「啊啊啊?你說了什麼?」

祁淇現在腦子里正荒謬地閃過那個酒品廣告,因為她就像那廣告里的女人一樣,莫名其妙被一個自似為是好哥兒們的男人告白了,在這略嫌吵雜的酒吧里。

不過,胡少韋可不是轉眼間就要出國的男主角,他是才剛由歐洲回國支援,一時間恐怕很難在台灣消失,這可比那個廣告的情節更為棘手。

「難道你除了‘啊’之外,沒有更好的回答了嗎?」胡少韋的反應跟廣告里的男人不太一樣,他沒有那般害羞、那般容易放棄,反而積極爭取祁淇的歉意及悔意。

「呃……」咽下喉頭的硬塊,祁淇感覺之前喝下去的酒精都蒸發了,全成了阿摩尼亞。「那個……我、我去一下洗手間。」然後抓起皮包,沒敢回頭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跑。

要死了!胡少韋是哪根筋打結了是不?他和她,不過是比一般同事更有話聊的好哥兒們而已,他這麼突如其來,毫無預警地來場版白大會,這豈不教人尷尬?

一個阿達已經讓她沒地方躲了,這下子連胡少韋都來湊一腳,教她該怎麼辦才好?

滿腦袋亂七八糟的思緒讓她變得盲目,她看不清昏暗的走道上有沒有阻礙,沒頭沒腦地往前沖,想當然耳,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出「人禍」,她撞了人了。

「對……對不起……」忙不迭地向被沖撞到的人道歉,這一抬頭正巧對上對方在小燈映照下的清楚臉龐,頓時令她眼冒金星,一顆心差點沒跳出喉頭。「阿、阿達?你怎麼會在這里?!」

陰魂不散、陰魂不散吶!她才剛想到這冤家,他就無巧不巧地現身在她眼前,著實是陰魂不散!

「老田心情不太好,我陪他出來解解悶。」任達驊穩住她莽莽撞撞的身軀,也很難解釋這種巧合。

順著他的指尖,她尋到咧開嘴笑的老田,那老家伙還自以為瀟灑地朝她送了記熱情的飛吻,令她不得不哆嗦地將視線轉回到眼前男人的臉上。

「我的天吶,他是不是醉了?」搓掉手臂上的疙瘩,祁淇感覺有些反胃。

「沒有吧?!」雖然他和老田都喝了不少,但以老田的酒量,應該沒那麼快就被酒精撂倒才是。「起碼他還認得出你來,不是嗎?」

「我還以為他醉糊涂了咧!」祁淇吐了口氣,雙肩放松地往下垂。

任達驊凝著她微紅的頰側,沉默了一會兒。「你約了朋友?」

祁淇先是愣了下,下一瞬間雙眼一瞠,不安地看了眼胡少韋的位置;她幾乎忘了胡少韋的存在,在她撞到阿達之後。

「噓!」略嫌焦躁地將他拉往一邊的梁柱下,祁淇看起來神秘又緊張兮兮。「喂,阿達,你等一下怎麼回去?」

眉尾一挑,他仿佛聞嗅到逃避的味道。「干麼?」

「我……可不可以搭你的順風車?」她不想再坐胡少韋的車子回家了,至少在她想到拒絕他的方法之前。

他微眯起眼,凝睇著她略顯倉皇的神情。「為什麼不跟你的朋友一起走?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個……」好嗎?這種事跟他說,妥當嗎?「我跟你……比較順路嘛!」

任達驊冷睨了她一眼,陡地撥開她扯著衣袖的小手。

「阿達?」他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沒有理由就搭他的車回去,這是一種禮貌。」該死的禮貌,他竟有種不想讓她再跟那個男人接近的沖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達!」祁淇是遲鈍,但她並不笨,至少沒笨到感覺不到他的怒氣。「你不高興?為什麼?」她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惹到他的話啊!那他到底為何生氣?

「沒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教他該如何回答?「我跟老田也喝得差不多,準備先走一步,你自己就……看著辦吧!」

「阿達!」不假思索地,她伸手扯住他急欲轉身的手臂。「拜托!我真的不想跟他一起走,你幫幫我!」

他的眉心打了個結,瞬也不瞬地瞪著她。「給我一個理由。」

「我……他……」她脹紅了臉,無措的雙手更加猛力揪緊他的衣袖。「他突然要我跟他交往可是我根本沒那個意思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拒……唔!」她像機關槍似地直嚷個不停,直到任達驊捂住她的嘴,她才咿唔地閉了口。

「我知道了。」瞪了眼不知情的胡少韋,眯成細縫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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