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水瓶女人 第七章

一整天,楚人都無法將心思放在工作上,因為她的腦子里不斷地想起昨晚的事。

他熱情的吻、溫柔的撫觸、撩人的話語……光是想起來,就讓她心跳加速、胸口發燙。

為什麼她容許他那麼待她?是他的挑逗技術太優,還是她的抵抗力不足?

從前跟山門在一起時,她對許多事都有著她的準則及堅持,但踫上他以後,她從前所堅持的那些卻是如此不濟。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是她天生的克星,是上天派來對付她的?

當她的手臂無意地摩拳到自己的胸部,她滿腦子都是他撫模她的畫面及感覺,這讓她覺得好羞恥、好罪過。

她希望今天不要再見到他,不是因為她不想他,而是她怕自己臉上的神情及眼底的期待會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幸好他今天不知到哪里去談生意,整天都沒有出現在公司里,她勉強算是逃過一劫了。

接近下班時間,她接到了他的電話。

「喂,今天想不想我?」他在電話那端笑問著。

「你……」因為大家都還沒下班,她顯得遮遮掩掩、神神秘秘,「做什麼?」她掩著電話,壓低聲音地問。

他在電話那頭笑了,「干嘛這麼神秘?又沒有人知道是我打的。」

「你在哪里?」一整天不兒人,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你想我?」他像是存心找她打情罵俏似的。

她秀眉一擰,「你貪好玩啊?」這可惡的家伙居然敢這樣吊她胃口?

「別氣。」他一笑,「我還在工作,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雖然他的聲線中帶著笑意,但言語中透露出來的卻是真誠及直率。

本來她還想多罵他幾句,但听他這麼一說,要是她再罵人就顯得太不通情理了。

「你在工作?」她話鋒一轉。

「嗯,」他說︰「在談一個時裝的Case。」

「噢……」原來他現在不只接手豐川社長的婚紗公司,還得一邊忙著巴黎那邊的時裝生意啊!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直史突然淡淡地說道︰「沒事了。」

「咦?」就這樣?她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談呢!

「你好像有點失望?」他促狹道。

「誰失望了?」她一哼,企圖掩飾自己的忐忑不安。

那一頭傳來有人叫他的聲音,講的好像是法語,而他也回了那人一句。

法語、廣東話、英語……真不知他還會哪種語言?突然,她又對他有些崇拜起來。

「我忙完再跟你聯絡。」他說。

「噢。」她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隨口應了應。

「能听到你的聲音真好。」他低聲地說。

听見他那動人的一言語及低啞迷人的嗓音,楚人的心不覺浮動起來。

雖說她本來是不想在今天見到他,但現在……她卻有種渴望見他一面的念頭。

為了粉飾她滿心的不安及期待,她閑閑地說︰「別說得那麼快,也許你馬上就會听膩的。」

「我們要不要試試?」他笑問。

「別說些不正經的話。」耳根一熱,她嬌斥著。

「好了,真的不多談了。」他說。

「嗯……」拿著話筒,她真的有點舍不得放下。

听見那頭掛斷電話的聲音後,她悵然地擱下話筒,神情有點郁郁寡歡。

眼尾一瞥,她發現大家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睇著她。

離開公司後,楚人先到街上遛了幾圈才搭電車回家。

一回到住處,她就看見一道眼熟的身影。

「清次?」雖然已經分手,她也沒那麼快就把他忘得一干二淨。

就算他曾背叛了她,但她也沒打算自此以後就拿他當萬代世仇看。

情人當不成,做做朋友還是可以的,只要他不要再糾纏不清、死纏活賴,她還是會給他好臉色。似乎是听見了她上樓的聲音,原本不知在忖度著什麼的他突然回過神來,「楚人……」

「有什麼事嗎?」她維持著那不即不離、不冷不熱的態度。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他一臉嚴肅,仿佛他即將說出什麼嚴重的大事般。

楚人睇著他,「什麼?」

「我听說你跟你的老板在一起?」他問。

听說?真不知道他是听誰說的?不過……除了「她」,大概沒有別人能提供他這種消息了吧!

「你是為了報復我才跟他在一起嗎?」他神情凝重。

「報復?」她撇唇一笑,「我像是那種人嗎?」她才不會因為要報復誰而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山門趨前,一臉關心,「別跟他在一起。」說著,他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楚人掙開他,「我跟誰在一起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她不是那種為了留住男人而委屈自己的女人,當一段感情變質,她是很有魄力,也很有決心快刀斬亂麻的。

「我公司里有個人曾經在巴黎待過半年,他知道不少豐川直史的事。」

她睇著他,差點兒要為他的消息靈通而鼓掌叫好。想不到他連豐川的名字都知道了。

「上次在你公司外面踫上的那個男人就是豐川直史吧?」他神色帶著點不滿。

她不語,算是默認了。

山門清次又一次地接近她,「我勸你還是別跟他走太近的好。」

「夠了,」她是個有自我主張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不想听。」

「你對他了解有多少?」他質問她。

了解?是的,嚴格說起來,她對直史的了解是很有限,甚至可以說全是一些表面上的東西。但是他吸引她,他就是讓她無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也許這一次她是有點昏了頭,可是……她只想隨自己的感覺去做事,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及判斷。

「我不想跟你說了。」她斷然地欲轉身進屋。

「楚人,」山門清次拉住她的手,「你听我說,一次就好。」

回頭見他一臉誠懇,她猶豫了。

買賣不成,仁義都還在,更何況他們還曾經交往過一年多的時間。

「你說。」她望著他,像是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似的。

「他不是你可以認真的那種人。」他言辭非常嚴厲。

她眉心一擰,「你是嗎?」

什麼人可以認真,什麼人不可以認真,又有什麼可依據的準則?

像他這種看起來忠厚老實的男人,不也在難耐寂寞時背叛了她,而且找的還是她身邊的人。

直史看起來的確是給人一種很難安心的感覺,但是……天知道,也許像他那樣看似不可靠的男人,才是忠實的好男人也說不定。

他一臉歉疚,「我知道我不對,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傷害,豐川直史他在巴黎曾經有過幾段戀情。」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像他那麼優的男人,就算曾經有幾打女人也不奇怪。

「你知道嗎?」他眉丘隆起,神情嚴正,「他所有的女朋友都是服裝設計師,我那位同事告訴我……他的興趣就是收集設計師。」

楚人一怔,「收集?」

山門清次點點頭,「沒錯,我不希望你成為他的收集。」其實關于豐川直史的事,他也只是听來的,究竟有幾分真偽,他也不清楚。

這一番話讓楚人有種突然被雷擊中的驚悸錯愕感。收集?這是多嚴重的指控啊!

驀地,她想起在香港踫見的MayChan,而性感美麗的MayChan就是一名服裝設計師。

直史一回國就像是鎖定目標似的追求著她,難道就因為她跟MayChan一樣,都是獨當一面的女性設計師?山門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人,」他捏住她的臂膀,「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走。」她冷冷地瞅著他。

其實此刻她的心已經被他給打亂了,但是倔強的她還是表現出一副她什麼都能搞定的模樣。

「楚人?」他訝異她在听見這些事後還能如此鎮定,是因為她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她已經完全被豐川直史所迷惑?

她冷睇著他,「你要說的都說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山門清次愕然地望著她,「楚人,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接下來的事已經跟你無關了。」說罷,她開門進到屋里,然後迅速地將他拋在門外。

就在山門清次怔望著她緊閉的大門之際,談完生意後興高采烈地準備來會情人的直史撞見了這一幕——

楚人丟下包包,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說她不在乎,那是騙人的。

在听見這種事情後,不論它是真是假,她總是有幾分在意的。

是真的嗎?直史的興趣真的是收集設計師嗎?

如果山門所說的都是事實,那她豈不是成了他的收藏之一?

不,她風間楚人絕不是那種能讓男人收集的女人,她獨立、她有本事、她絕不會因為任何男人而失去自我。

假如他真有這樣的習慣,她會離開他,絕不留戀。

問他吧!現在就打電話問他,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如果問他,他一定會誠實回答的。

但,要是他承認了,她……她又會怎麼做?

老天,她竟然舍不得放手?

苞山門在一起一年多,她可以說放就放、說離就離,為什麼跟他不過才短短的兩星期,她居然就覺得難分難舍?

正當她因為這件事而恍神之際,門鈴響了。

「找誰?」她理理情緒,力持聲線平穩。

「是我。」

听見門外傳來直支那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她慌了。

她是想找他問個清楚,但不是現在。她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啟口……

「楚人……」他在門外喚著她的名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壯士赴死般地走向門口。

懊來的總要來,該知道的,她就不能裝糊涂——

打開門,他神情有點沉郁地站在門外。

「做什麼?」也許是受到山門那番話的影響,她的神情及語氣都顯得有些冷淡。

問他,問他!她心里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催促著她。

真的要問他嗎?

罷才她不是有著立即問他的沖動,為什麼現在見到了他卻反而退縮了?

她怕什麼?怕她真的是他的收藏品之一?怕一旦知道了結果,她就會因為放與不放而掙扎不已?

她一向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何況他們也不過才剛開始,就算他再迷人,她也應該有那種放下的決心及勇氣。

听說你喜歡收集設計師,是真的嗎?好簡單的一句話,她一定可以說出口,一定可以!

然而,話到了嘴邊,她卻猶豫了。

他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尋常,眼底充滿疑惑地盯著她。

敝了,下班前打電話給她時,她的心情及口氣明明都還很好,為什麼幾小時過去,當他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卻又是這番冷淡態度?

是因為那家伙的緣故嗎?他又來找楚人做什麼?他不是已經背叛了她?而她不也已經選擇跟他分手?

說起來,楚人跟那家伙交往的時間長過他,雖說鬧得相當不愉快而分手,但人畢竟是情感的動物,若她對他還有一點感覺也是無可厚非。

但是站在他的立場,他是不會漠視這種事情的。如今在她身邊的人是他,盡避他對自己有著相當的自信,但絕不會忽略任何可能的危機。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他試探地問。

她睇著他,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沒有……」

「你怪怪的……」他將臉挨近她,細細地、認真地注視著她。

迎上他深沉的眸子,她不覺心慌,「干嘛啊你?」她試著躲開他的目光,而他卻忽地將她拉進懷里。

她驚呼一聲,倏地對上他銳利而敏感的眼神,「你……」

「一定有事吧?」他逼近她,沉聲問著。

她試圖穩住聲線,倔強地反瞪著他,「你跑來這兒就為了問這種事?」

「那是順帶一提,」他炯亮的黑眸深深地凝望著她,像是要看透她的所有心思般。「我只是想看看你。」

一句「想看看你」教楚人的心仿似冰山融化般失去防備,就算心底有多少的疑惑不解,在此刻,就像是什麼都可以不再計較了一樣。

她微微蹙起秀眉,一臉委屈地望著他。

不知怎地,自從認識他以後,她就變得善感,不只容易因為小事生氣,也經常為了他的一句話、一個擁抱而掉下眼淚。

她一直不是這樣的女人,但他的出現卻改變了她。

迷蒙著雙眼,她靜靜地凝睇著他如火般的眼眸。

「楚人……」覷見她眼底的隱隱淚光,他一怔。

喔,天呀!這個女人簡直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

她說翻臉就翻臉、說笑就笑、說哭眼淚就到……而最該死的是,她這一套把他治得死死的。

絕不是因為他是被虐狂,而是她的所有情緒,即使是細微得不值一提的情緒,也能牽動他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要那樣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想……這全是因為他太在意她了吧。

「千萬別掉下眼淚。」他溫柔地凝視著她,並輕輕為她拭去懸在眼眶的淚。

本來她還可以忍住不掉淚,豈知讓他這麼一哄,那眼淚竟然就無法控制地撲簌落下——

「都是你!」因為覺得丟臉,她死命地往他胸口捶。

他將她緊緊地鎖在懷中,無限愛憐地道︰「是,都是我不好。」

「是你……都是你……」她邊掉淚,邊嘀咕著︰「都是你害我變得這麼愛哭。」

他端起她淚濕的臉,溫柔地一笑,「雖然我怕你掉眼淚,可是……你掉眼淚的模樣真的好可愛。」

話罷,他低下頭,以那溫暖的唇吻去她的淚水。

他的一吻讓她心頭一震,胸口仿似火燒,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的身體已經要焚燒起來一樣……

懊死!這個男人到底是對她施了什麼魔法?為什麼像她這種理智至上的女人,也會因為他的溫柔體貼而心蕩神馳?

他在她面前變換著千百種不同的風貌,時而狂狷、時而溫柔、時而激躁、時而沉穩,而他的每一種樣子都像刀般在她心上刻上深深的一道——

他危險得像團火,但她卻仿如失去方向的飛蛾直往里撲;最可怕的是,她居然不怕、居然心甘情願如此受他擺

凝睇著她眼底的百般掙扎,他的心隱隱撼動著,一股不知名的急流在他身體里流竄,像是隨時會從他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狂泄而出。

再一次低頭,他深深地掠奪了她顫抖而甜美的唇——

有一瞬,她是打定了就這樣放任他的念頭。只是,當理智與感情開始拔河,理智往往是略勝一籌的。

「放開我……」她的拒絕並不強悍,但帶著一定的堅持。

他尊重她的堅持,但難免因為她沒有理由的頑強感到懊惱,「你在猶豫什麼?」

當他們彼此相擁、當他親吻著她,他都可以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不論是身體上或者是心理上。但是她為什麼總在最後一刻退縮?她心里掛慮著什麼?

倏地,他想起鈴木響子之前在大廳所說的那些話︰

清次說你是性冷感,交往一年多,你連……

真如鈴木響子所說……她性冷感?還是當她跟他在一起時,她心里其實還有山門清次的影子?若要他選擇其一,他寧可她是性冷感,那麼至少他可以花時間、用技巧地融化她。但假使她根本是還惦念著山門,那……他會怎麼做?

他並不是一定要立即擁有她,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如果她有所矜持也是正常。可是若她的拒絕並不是因為矜持?

忽地,山門清次的臉龐充斥了他整個大腦,讓他無由地心煩起來。

「你還想著他嗎?」他沖口就問。

她一愕,「誰?你……你說清次?」

听見她還那麼熟稔地喊他清次,他心底就像是打翻了幾百罐醋壇子似的難受。

「你是因為還想著他而跟我保持距離?還是只因為……因為生理上的問題?」他是有點失去理智了,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問。

楚人一听,整個人不禁沸騰起來。

「你說什麼?」他一臉不高興難道就只因為她有所抗拒?難到他認為他想要的時候,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配合演出?

他當她是什麼?他以為像她這種剛被男人背叛的女人,就一定寂寞得非要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不可?!

說什麼認真?說什麼真心?依她看……他根本是個可惡的獵艷高手,而她只不過是他的另一項挑戰罷了!

「你是想說我是性冷感吧?」一火起來,她措辭可是大膽直接得讓人咋舌。

他陡地一震,「我沒那麼說。」神情懊惱地瞪著她。

她猛地將他一推,氣呼呼地把他往門口推去,「你就當我是吧!」說著,她打開門,「你走,馬上走!」

見她如此無理取鬧的模樣,他的火氣也上來了。「走就走!」一甩頭,他沖動地奪門而去。

隨她去吧!如果她還想回到那個曾經背叛她的男人身邊,他也管不著了!

一出門口,耳邊就傳來她摔門的聲響。

他鐵青著一張臉,踏著重重的腳步踱下了樓。

罷踱到樓梯口,他就後悔了——

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說那些傷感情的話?他的積極應該不是用在吵架上頭吧?

積極該拿來溝通,拿來清除障礙,拿來拆卸藩籬,拿來化解誤會,拿來理清事實,拿來還原真相……

他錯了,真的錯了。他不該多疑、不該生氣、不該說那種傷人的話。

懊死!他剛才究竟做了什麼?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表在談戀愛,為什麼要搞得這麼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想著,他迅速轉身往樓上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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