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天的安排下,好美姨的腳還是沒好。于是,已經跟準治互表心跡的早奈,繼續代替外婆前往杉川家工作。
只不過現在的她除了鐘點管家外,還多了一個「正牌女友」的身分。
得知十三號清水先生竟是外婆的有錢雇主,而且還是杉川制藥二少的香織懊悔不已,但還是給予他們由衷的祝福。
而早奈也在他母親生日時,陪同他一起出席了杉川家的晚宴。
在看見他的大哥杉川清治時,早奈真的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們長得幾乎可說是一模一樣。
得知他們其實是雙胞胎時,她更是吃驚,只因雙胞胎的他們竟有著全然不同的個性!
他的大哥是個交際高手,長袖善舞、能言善道,是能把樹上的小鳥哄下來的那種人,而他卻安靜的躲在一隅,像個不存在的人般。
早奈從旁觀察他,發現他從不與人說超過十句話以上,即便是面對他的家人。也就因為這樣,對于他至今還是改不了低著頭不正視她的習慣,她也就較能釋懷。
不過,她其實是有點介意的——雖然這其實不算什麼大問題,但身為他的女友,她希望他能在「視力正常」的情況下看著她,而不是只有在拔掉眼鏡時,才視線模糊的面對她。
再說,如果他們繼續交往,他難免會有面對她的朋友及親戚的機會,要是他連面對她都不能自在,又如何面對她以外的人?
她不要別人覺得他怪,因為她知道他並不是個奇怪的人,他只是……
總之,她覺得他必須有所改變,盡避這對他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她還是希望他能為她努力嘗試。
時序進入深秋,天氣越來越涼,早晚時分甚至會讓人覺得冷,尤其杉川家位在人車稀少的郊區,人口又少得可憐,此時更添幾分寂寥。
忙完了例行的工作,早奈滿頭汗地坐在長廊上乘涼。
「啊……」她長嘆一聲,大剌剌地躺在長廊的木頭地板上,然後閉上了眼楮。
「早奈……」突然,她听見葛西爺爺的聲音。
她睜開眼楮,坐了起來,只見葛西爺爺站在長廊外。「葛西爺爺……」
「我忙完了,先回去了。」他說。
「喔,好。」她一笑,「路上小心喔!」
梆西爺爺就住在附近,走路只需十分鐘左右,不像她還得搭電車往返。
「明天見。」葛西爺爺揮揮手,轉身走了。
她目送著他離去,然後打了個呵欠,繼續在廊上躺著。
傍晚的涼風吹來,偶爾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微寒,她打了個哆嗦,轉身微微蜷縮起身子。
整座宅子靜悄悄的,連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只有風吹動枝頭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不覺有了倦意,甚至有一會兒是完全失去了知覺及防備的。
忽然,有什麼東西輕輕的落在她身上。她猛地睜開了眼楮,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張薄毯。
她翻身坐了起來,驚覺到天色已黑,而準治正將障子一張張的搭上。
「你怎麼睡著了?」他邊搭上障子,邊問著︰「很累嗎?」
「不是,」她把毯子往身上拉,「只是躺在這里很舒服……」
想到他體貼的為自己蓋上薄毯,她心里不覺涌現一股暖意。
「會感冒的……」他走了過來,打算將最後一張障子搭上。
「慢著。」她制止了他,「這張先不要搭上。」
「為什麼?」
「我想坐在這里看庭院……」她說。
他微怔,然後下意識地看了看表,「你還不回家嗎?」
他在工作室里忙著,一時沒注意到時間,更不知道她居然躺在這里睡著,而現在都已經快八點了。她都在七點前就走人的,即使是在他們成為男女朋友之後。
忖著,他突然有種深深的內疚。
她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但是他們從沒到外面約會過,盡避他們天天見面,但卻忙著各自的工作。
她會不會覺得無趣?會不會覺得悶?會不會覺得跟他在一起,完全沒有那種戀愛的、甜蜜的、被呵護的感覺?
他是個不知道如何討女孩子歡心的人,他甚至不曾對她說過「我愛你」這種甜麻的情話。
男女之間的交往,最怕的是「給不了對方要的」,而他付出的,是她要的嗎?他……又給了多少?
「要我送你回家嗎?」他問。
早奈看著他,若有所思,「你怎麼怪怪的?」
「有嗎?」
「有。」她微皺著眉頭,認真的端詳著他,「你看起來像是對了什麼壞事……或是對不起我的事!」
他一怔,「咦?」
「唉呀!」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瞪大了眼楮,「你該不是上網看什麼養眼或很A的東西吧?」
聞言,他一震,「怎麼可能……我才……」
噗哧!見他一副緊張的,心慌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懊惱不已。
「你嘛幫幫忙……」她邊笑邊說著︰「你都幾歲了,就算上網看那種東西也是天經地義啊!」
「我……我是真的在工作。」他認真地道。
「好啦!別那麼認真嘛!」雖然不能看見他臉的「全貌」,但是她知道,他在害臊。
拜托!又不是未成年的小表,就算躲在房間里看限制級的東西被當場抓包,也不必覺得丟臉啊!
「難道你從來沒看過嗎?」她問。
他唇角微微往下一拉,「我不想跟你討論這種事情。」
「有什麼關系?我們是……」她想說我們是「男女朋友」,但突然就卡在咽喉了。
男女朋友就適合討論這種話題嗎?而他們已經是那種可以輕松討論這種話題的男女朋友關系了嗎?
他們相處得很自然、很輕松,但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說不上來的距離。
見她突然不說話,準治微怔。他疑惑地睇著她,而她卻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在她身邊坐下,「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轉頭看著他。而當她看著他,她發現他又不自覺地低下頭。
忽地,一種沒來由的懊惱沖上了她的心頭。
她伸出手,毫無預警地捧起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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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過我的樣子嗎?」她像拉開窗簾般的撥開了他額前的發,兩只眼楮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準治陡地一震,驚疑地望著她。
她的神情有點懊惱,但眼底卻是一種隱隱的苦悶及無奈。她那樣的表情讓他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緊張,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女孩子的情緒。
他濃眉一叫,眼簾一垂,神情懊惱。
「你不能看著我的臉說話嗎?」她問。
「早奈,我會覺得很不自在、渾身不對勁……」他說。
「我是你女朋友耶!」她有點生氣。
「我知道。」
「那你看著我說話。」她堅定地要求。
他眉心一擰,表情嚴肅又凝沉。
「有那麼難嗎?」
「不……」他揉著眉心,一臉苦惱。
看著他那麼苦惱的表情,早奈心里有一絲絲的歉意。
她不是存心為難他或給他壓力,她只是希望在她體恤他的同時,他也能為她做些改變。
「我難看嗎?」她望著他,又問了一次,「我難看嗎?」
他一怔,嚴肅地道︰「當然不是。」
「那麼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有看你……」他抬起眼簾睇著她,「你雖然不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我喜歡你。」
一般人應該會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子」吧?但他就是那麼的誠實、那麼的遲鈍、那麼的……讓人生不了他的氣。
他從不說什麼甜言蜜語討她歡心,但她其實一直都不在乎,因為她並不是那種喜歡听甜言蜜語約人。
她只是想看著他,只是希望他也看著她,不是「匆匆一瞥」,而是「深情凝視」。
看她又不說話,準治不安了,「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只是……」遲疑了一下,她幽幽地道︰「雖然我已經過了那種成天想纏著男朋友的年紀,但偶爾也希望能像其它人一樣跟男朋友逛逛街、看看電影……」
「……」他不習慣……不!與其說不習慣,不如說是不喜歡到人多的地方。
在人群之中,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像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的怪人般。
小時候,父親常在宴客時拉著他跟哥哥一起接待客人,每當客人問他。話,而他卻低著頭,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時,客人就會露出一種「真是個奇怪的小孩」的表情。
不只他不舒服,就連積極想栽培他及大哥的父親,也會因為他的表現而感到不舒服。
為了自己,也為了不讓他身邊的人為難,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那種必須與人接觸的機會。
他知道早奈這樣的要求並不算苛刻,但他無法給她肯定的答案,或允諾他能做到她所要求的。
「早奈,我不想敷衍你……」他臉上充滿歉意。
「我不是要你勉強順從我的要求,我只是希望你能為我做些改變及努力。」她情緒有點激動地。
「如果你想逛街,我……我偶爾可以陪你去,只要……」
「拿掉眼鏡是嗎?」她打斷了他,「我要你看著我,不管是在哪里,在什麼時刻,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就希望你清楚的看見我。」
見她語氣及神情都激動起來,他怔了一下,訥訥地道︰「早奈,抱歉!」
他是那麼的平靜、溫吞,即使她偶爾有些任性、小孩子氣或是發脾氣,他還是四平八穩的,好像她根本影響就不了他。
教她不由得懊惱起來的就是這個,她多麼希望他能有一點點的情緒,回應她的所有情緒。
「我討厭這種感覺,好像對你來說,我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一樣。」
他一怔,「你不是可有可無……」
「那麼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平靜,不管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都完全不受影響?」她的思緒很亂,心情也很亂,「我的出現到底為你的生活帶來了什麼樣的改變?」
「早……」
「我希望你的生命能因為我的出現及加入,而有一點點的改變,就只是這樣!」她不是把話說完,而是把話「吼」完,而當她一吼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懊惱又懊悔地看著他,眼底不知何時已飽蓄著淚水。
他仍然是那麼的平靜,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因為她的激動、抱怨及抗議而有所變化。
這是他體貼的、溫柔的、忍讓她的方式嗎?還是他覺得她根本是無理取鬧,所以不想跟她一般見識?
見她眼眶里有淚水打轉著,準治不舍。但他的關心及體貼通常不是外放式的,而是非常內斂,甚至是低調到讓人感覺不到。
「你……」他輕拉著她的手,「一定累了吧?」
她眉心一擰,沒有說話。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他說。
她猛地抬起頭瞪著他,唇片微微顫抖著。他為什麼不就她剛才的話做出回應?為什麼他可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在乎她的程度,遠遠不及她在乎他的程度嗎?付著,不知哪來的一股氣,她甩開了他的手。
「不必,你回你的工作室繼續忙吧!」說罷,她扭頭就走。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準治神情沉郁。
她受不了他了嗎?就算是那麼特別的她,根本不在乎他是什麼人的她,也還是難以忍受他的「怪異」嗎?
他長長的、沉沉的一嘆,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毯子往胸口一捺,上面殘存的是她的溫度,還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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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早奈每天都在深深的懊悔中度過。
她多麼希望自己那天沒有說出那麼任性又幼稚的話,她多麼希望他可以打通電話給她,但……說出口的話收不回來,而他也一直沒打電話給她。
他生氣了嗎?他覺得任性的她,一點說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嗎?
也是,她當初喜歡他的時候,他就是那個樣子,為什麼她現在卻希望他改變呢?
他並沒有冷落她、忽略她,他一直是那個樣子,從來沒有改變過,她那天是在發什麼神經?為什麼要對他發脾氣,還對他提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要求?
再說,就算她真的非常渴望他能有所改變,也不能這麼急于一時啊!餅去的他一直是那個樣子,她怎能要求他在短時間內做出什麼大幅度的改變?
她得耐心的慢慢來、她得等待、她得給他一點時間,而不是那樣對他亂發脾氣……
三天了!他連一通電話,或是托人帶來口信都不曾,她想,他一定對她很失望吧!
他以為她是特別的,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結果到頭來,她還是跟那些膚淺的、不成熟的女孩子沒什麼兩樣!
但……就算她再怎麼不對,他總該因為她是女孩子而讓她一些吧?難道要她自己去找他賠不是嗎?他就不能先……
「不!」她突然一震,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如果錯的是她,她怎麼可以期待他先來向她低頭呢?她向來是個是非對錯分明的人,絕不會因為自己是女性,而企圖佔人家任何的便宜。
雖說他身為男友,忍她、讓她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但她這個男朋友可跟別人不一樣,他不是那種會哄女孩子,說什麼好听話或送什麼禮物討她歡心的人。
假如她在乎他,就不該計較誰先低頭、誰又佔了上風,她應該……
「對,我應該先去找他。」她下定決心,拔腿就沖出房間,奔下了樓。
「ㄟ?」看她像一陣風似的下樓來,正在廳里看著電視的家人好奇地問道︰「你干嘛?」
「我出去。」她在玄關處穿著鞋子。
「去哪?」她父親問道。
「有要緊事。」她說。
「什麼要緊事?」他又問。
她穿妥鞋子,一臉「老爸,你管太多了吧」的表情。
「我走!」說罷,她打開門,跑了出去。
她前腳一走,好美姨啜了一口茶,「唉,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女大不中留啊!」
「就是說,」母親芳子拍拍他的肩,「你以為你女兒幾歲了?」
「我……」町田爸一臉無辜。
他又沒說不讓她出門,只不過關心一下嘛!結果……女兒不理他也就算了,還被老婆及岳母數落了兩句。
唉……他這個一家之主還真是有名無實!
「晚上涼,我只是要她穿件外套再出門啊……」他咕噥著,但還是沒人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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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急著出門,早奈一點都沒注意到外頭的氣溫已經這麼低。
她打著哆嗦,從電車站快步的朝著他家走去。
平時約莫要十分鐘的路程,她今天花了不到七分鐘就走完。她想馬上見到他,她要跟他道歉,她要告訴他,她喜歡他,就算他是個公認的怪咖,她也一樣喜歡他。
喘吁吁地來到他家門前,她拿出鑰匙開門,一打開門,她便被門里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啊!」她驚呼一聲。
「早……奈?」黑影說話了。
听那聲音,早奈的心情立刻安定下來,因為,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
他略前進一步,到了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當她看見他,她其實嚇了一跳,因為他的樣子跟平常不一樣。
他雖然還戴著樣式保守的近視眼鏡,但總是蓋住他半張臉的頭發,卻整整齊齊地梳了上去。
通常他以這種模樣出現時,就是他要去金湯匙俱樂部找綾子媽媽桑聊天的時候。
「你……要出去?」她微蹙起眉頭,有點落寞。她來得不是時候嗎?
「嗯。」他點頭。
他的神情看起來有點不自在及靦腆,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正在她面前「原形畢露」。
只有在綾子媽媽桑面前,他才可以感覺自在及輕松嗎?她雖然給了他「樂趣」,卻無法讓他感到自在嗎?
盡避知道他跟綾子媽媽桑真的沒有什麼復雜的關系,她卻還是忍不住護嫉起綾子媽媽桑來。
「那我……我回去了。」她有一點點的負氣。
轉身,她急著想走。
「早奈。」他拉住了她,「不,別走……」
她緩緩地轉過頭,神情略顯哀怨,「你不是要出去了?」
「是,可是……」他想直視著她,卻又有幾分的掙扎,像在跟什麼奮戰般。
「你去吧!沒關系的。」她說,「我只是……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們出去走走吧!」突然,他說道。
她一怔,對著他眨了眨眼楮,一臉迷惘,「什麼?」
「我是說……」他輕咳兩聲,潤了潤干澀的喉嚨,「我正要去找你,我們……我陪你出去逛逛。」
聞言,早奈呆住了。她瞪大著眼楮看著他,像看見了什麼天文奇觀般。
「你……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
他是要去找她,不是去找綾子媽媽桑?他……他要陪她去逛逛?
她一臉認真地伸出手,探了探了他的額頭,「你發燒?」
他搖搖頭。
「那麼你……」她欺近他,將鼻子靠近他的嘴巴嗅了嗅,「喝酒?」
他濃眉一蹙,「不,我沒有……」
「那麼你為什麼……」她驚疑地望著他。
他一臉誠懇嚴肅的表情,「我想跟你說對不……」
「不!」她及時地制止了他的道歉。
是她不對,是她任性,她才該向他道歉,而且她就是為此而來,絕不能讓他先開口向她道歉。
「是我不好。」她略顯急躁焦慮,「我才該說對不起。」
他微怔,「早奈?」
「我……」她眉心一蹙,眼里閃著淚光,「我反省餅了,我不該那麼任性的要求你,我太愚蠢了……」
見她眼里泛著淚光,準治很不舍,「不是的,其實我……」說著,他輕輕的撫模她的臉頰,眼神溫柔地凝視著她。
迎上他那深情的眸子,早奈胸口一緊。
就是這樣,她喜歡的男人就是個這樣的男人,她一開始就喜歡他這個樣子,現在也一樣。
「什麼都不要說了!」她伸出手,輕捂住他的嘴巴,「我們哪里都不去??」
他微瞪大了眼楮,驚訝地望著她。
她老是在他想宣布些什麼重大事情時搗住他的嘴,不讓他講話。
他其實是想告訴她,他願意改變,就算勉強、就算不習慣,為了她,他願意做調整及改變。
「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一樣……」她的眼楮因淚水而有些迷蒙了。
微弱燈光下的她的臉,不知怎地讓他內心一陣洶涌起伏。
突然,他的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像逆流般,教他的身體躁動起來。
他發現她的手心是冰冷的,而那是因為她身上只穿了單薄的衣物。「你的手好冷……」
「急著來找你,忘了多穿一件外套了!」她俏皮地一笑,「用你的身體溫暖我,如何?」
這話其實是開玩笑,但他認真的神情卻讓她心頭一悸。他直直地注視著她,而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正眼注視著她這麼久……
「ㄜ……」她有一些尷尬,「我亂說的!」
「我非常樂意。」他說。
「咦?」她一怔。
而此時,他雙臂一伸,將她撈進了懷里,緊緊地擁抱住她。
她靠在他胸前,驚羞不已,「準……準先生?」
雖然已經是確定的男女朋友關系,她還是喜歡叫他「準先生」。
「早奈,今天可以留下來嗎?」他在她耳邊低聲地問。
「呃?」老天!她猜想這應該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大膽吧!
這……比膽量,她怎麼可以輸給他呢?
抬起頭,她凝望著他,又說了句俏皮話︰「我會把你撲倒喔!」
他微微一怔,然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