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與張檢察官的討論會議後,蔣國法開著他的黑色休旅車與邱大山直奔會面地點。
停好車,他們走過馬路,進入白色招牌的西卡咖啡屋。
這是一間位于林口住宅區靜巷內的咖啡館,販賣自家烘焙的咖啡豆以及咖啡、簡餐。
老板阿西是邱大山的同學,每次只要邱大山和線民們有事情要密商,常常會約在這里踫面,阿西會將唯一的包廂保留給他們使用。
非假日的中午,店內沒什麼人。
蔣國法跟阿西點了點頭,接到眼神示意,旋即走往後方的包廂。
包廂里,已經有人佔據一邊座位。
蔣國法跟對方頷首後,瀟灑落座。
「學長,這位是劉敞榮先生,魏雄的朋友。」邱大山也坐下來,替兩人介紹。
「劉先生,這是承辦案子的蔣檢察官。」
「劉先生,我們邊用餐邊談,請你慢慢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個案子目前罪證不明確,很難辦下去,若你能夠提供進一步線索,對辦案很有利。」
「我知道……」劉敞榮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接著放下杯子搓著手,如此無意識的重復動作,十分忐忑不安。
「不用緊張,慢慢來。」邱大山連忙安撫他。
為了讓劉先生放松,兩人並沒有一開始就切入主題。
他們先點餐,待餐點都送上來後,先用餐,待吃飽後,這才慢慢引導劉先生將內情吐出。
這件案子真的很棘手,被害人張香隻在住處慘遭人持刀砍傷,刀刀見骨,傷勢很嚴重,經過急救後雖撿回一命,但目前還昏迷躺在加護病房里。
這件殺人未遂案懸疑重重,歹徒闖入屋內,沒偷竊錢財和貴重物品,卻以置人于死地的方式砍殺被害者。
初步調查,鄰居魏雄曾跟張香隻發生口角,或許有感情糾紛,最有可能涉案,但因為沒有證據,加上魏雄堅持不肯認罪,因此並不能羈押魏雄。
魏雄被釋放,旋即銷聲匿跡,案子陷入膠著。
但即便如此,蔣國法仍沒放棄,檢警雙方皆積極搜證,希望能有進一步的證據,將魏雄羈押,並提起上訴。
「蔣檢察官,我、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跟你聯絡的,魏雄是我的情人,這件案子發生後,他就失聯了,這段時間以來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不應該再沉默下去……」劉敞榮用顫抖的雙手掩面。
「很抱歉,我不能曝光,我有我的苦衷,我希望蔣檢察官能幫我保密。」
「我知道。」蔣國法不動如山,沉穩的安撫劉敞榮。
「劉先生,你可以百分百相信蔣檢察官。」邱大山給了更有力的暴政。
「我知道,我查過蔣檢察官的委任,因為信任,才敢出面。」劉敞榮是經過一番掙扎才決定先生。
「其實……這件案子,我雖然懷疑他,但也無法百分之百確定是他做的,我只能將我所知道的內幕說出來,給蔣檢察官做參考。」
「那可以開始了嗎?」邱大山將錄音筆放在桌上,一邊做著記錄,靜靜等待劉敞榮回復情緒,好提供線索。
「沒關系,慢慢來。」蔣國法說。
劉敞榮又花了點時間才冷靜下來,蔣國法循序漸進的問案,讓他將內情吐實。
劉敞榮爆出一個驚人的秘密,原來魏雄跟被害人並無感情糾紛,兩人之所以種下心結,只是為了一只貓。
「既然你跟魏雄是情人,為何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據顯示你們來往密切?還有,你說魏雄愛貓成痴,張香隻卻討厭貓,常常找魏雄抗議,嫌他的貓叫聲太吵……這件事大樓警衛並沒有提到,張香隻若嫌貓吵,應當會找大樓警衛協調不是嗎?」蔣國法撫著下巴沉吟道。
「我已經結婚了,妻子和小孩都不知道我有情人,所以我跟魏雄的關系不能公開,雖然我跟魏雄住在同一棟大樓,但總是低調互動,就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即便兩人在電梯里踫見,也佯裝不認識……我跟魏雄大約一個月會見一、兩次面,見面地點在北部山區的一處私人住宅,那件平房是魏雄用假名租下的,我們一直很小心……」
「所以,截至目前為止,同棟大樓的住戶並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你的妻子和孩子也被蒙在鼓里?」每個疑點都必須要有合理的解釋,蔣國法得先弄清楚魏雄、張香隻以及劉敞榮之間的關系。
「是的。至于張香隻嫌貓吵,為何不找警衛協調,每次都親自找上魏雄抗議,我也不得而知,不過魏雄曾跟我抱怨過好幾次,他多疑躁郁,對張香隻屢屢登門抗議感到厭煩,有幾次,甚至說出要想辦法讓張香隻閉嘴……」
「魏雄要張香隻閉嘴……」蔣國法目光微微一閃,他和邱大山叫喚了一記眼神。張香隻聲帶被割,往後的確很難再開口說話。
「這會不會造成魏雄種下殺機,還有待商榷,但我們一定會小心求證,絕不冤枉無辜的人,也不會縱放嫌煩。」
必于劉敞榮所提供的線索,他心里暫時保持著存疑,一切端看後續的查證才能下定奪。他辦案向來小心,每一條線索和可能都不會放過。
「劉先生,謝謝你的出面,我們會盡快找出答案,關于那處民宅的地點,你可不可以把詳細地址提供給我們?」蔣國法接著說。
「我們的關系算是終止了吧……那間民宅不是很好找,附近都是農舍,晚上沒有路燈,旁邊也沒什麼住家。」劉敞榮從口袋掏出一張紙,攤開放在桌上。
「嗯,我知道了。」蔣國法把紙折起放在西裝口袋里,他起身跟劉敞榮握手,感謝他的配合。
「飯後還有附餐咖啡和蛋糕,劉先生請慢用,我有事先走一步,以後有事可跟我連絡。」邱大山也跟著起身,順便抽走賬單。
兩人一前一後步出咖啡屋。
邱大山機靈,老早就模透學長問完案後一定會先行離去,避免被有心人發現,一早就私下交代老板把附餐打包成兩份外帶。
「學長,這是你的附餐,美式咖啡和起司蛋糕。」一上車,邱大山把袋子遞給他。
「你先拿著,我們找個公園坐下來吃。」關于劉敞榮提供的線索,他需要消化一下。
「好,運動公園就在附近,停車位很好找。」
順著邱大山的指示,蔣國法把車開往附近的運動公園。
冬日暖陽很舒服,他跟邱大山找張長椅坐下,一邊喝咖啡吃蛋糕,一邊討論案情。
飛機在花蓮機場降落。
杜蕬蕬戴著大墨鏡,身穿連帽外套,圍著灰色粗針圍巾,渾身上下包的密實不透風。
一下飛機,一輛租來的進口廂型車已經等在機場門口。
艾咪、藍妍佳與杜蕬蕬快步走出機場,將行李放在後車廂,接著跳上車。
經紀人艾咪開車,藍妍佳坐在副駕駛座上。
杜蕬蕬摘下墨鏡,一個人蜷縮在舒適寬敞的後座。
「你不熱嗎?車上放暖氣唉。」艾咪透過後視鏡看著她,直覺有異。
在飛機上,她忍住不問,怕被空姐和其他旅客听見,知道現在才開口。
「……我不熱。」她不敢對上艾咪端詳的眼神,別開臉望著外頭。
一幕幕風景迅速掠過,外頭風很大,感覺很冷,車里頭則暖氣放松,將冷意驅逐在外。
寒意被隔絕,溫暖的密閉空間力,她卻包的如此密不透風。
說真的,還挺熱的。
「你是不敢月兌吧?」涼涼的聲音從艾咪的嘴巴吐出。
杜蕬蕬張開快合上的眼皮,干笑兩聲。
「你真是……」果然不妙!「一定有鬼!」
艾咪一臉挫敗的轉頭看著一旁的藍妍佳。
的確有問題!藍妍佳低頭竊笑著。
艾咪可一點也笑不出來。
「小妍,這下得辛苦你了,她身上的吻痕、捏痕全部都要藏好,絕對不準露陷。」但願藍妍佳能發揮鬼斧神工的化妝功力,把一切不該留在肌膚上的痕跡全部藏起來。
「好,我知道。」藍妍佳努力憋著笑點點頭。
每次只要杜蕬蕬休假後,復工時白泡泡的肌膚上一定少不了吻痕、捏痕,精彩的很。
「你們不膩嗎?都結婚幾年了,有必要搞得這麼熱情如火嗎?」看來,杜蕬蕬跟她的老公打得很火熱,幾年來感情不曾降溫過。
面對艾咪無奈的嘆息,杜蕬蕬只能傻笑。
膩?怎麼可能?她和蔣國法之間磁力超強,一見面就黏在一起。
「蕬蕬,我好羨慕你哦。」單身的藍妍佳露出一臉欣羨。
「羨慕?我懷疑她男人是屬蚊子的,專門在她身上留痕跡。」
「也、也沒有很多啦,我已經叫他要小心點了。」杜蕬蕬一臉尷尬的解釋。
「已經?」是在看不出來,杜蕬蕬的地下老公有多小心。
「蕬蕬,你必須隱瞞已婚身份,絕對不能曝光,更不能讓記者找出蛛絲馬跡大做文章,毀了你這些年辛苦經營的成就……你沒忘記吧?」這件事,是在有必要提醒她。
「人家哪敢忘記。」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艾咪,我身上的痕跡不多,真的!」
能逃過一時也好,杜蕬蕬真怕惹怒艾咪。
「沒有很多?那為什麼把自己包的像肉粽,不敢給我看見。」艾咪瞧她一臉心虛,擺明不信。
「我冷。」
「冷?那好,我把車子暖氣開強一點,你這下可以月兌掉圍巾和外套了吧?」
「呃……」不要吧!
「蕬蕬,真不是我愛說你,你要跟你老公這樣那樣我們都沒意見,但可不可以請他逐一一點,你的肌膚絕對不能留下任何痕跡,萬一被眼尖的工作人員或記者發現,傳出去還得了。」艾咪忍不住叨念起來。
名模要維持知名度,情事就不能曝光,這一點全天下都知道,就她杜蕬蕬的男人腦袋不清楚。
「他也不是故意的,這種事誰能控制得很好?我也沒辦法啊,我也在他背上咬了好幾口,齒印很深,還抓傷他……」
呵,杜蕬蕬說得可甜蜜了,一點悔意都沒有。
艾咪听得臉發綠,藍妍佳則听得臉紅心跳。
「蕬蕬,你跟你老公親熱時,都常失控喔……」藍妍佳臉頰發燙的追問,她還沒交過男朋友,對那件事只存在著粉紅色的幻想。
「妍佳,你不要被蕬蕬教壞了。」艾咪抬手朝臉一抹,無力的深深嘆口氣。
「艾咪,我哪有教壞妍佳。」後座的杜蕬蕬嬌聲抗議。
「你身教不佳。」
「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何況妍佳才小我一歲,她也該交男朋友了,你別把人家管太嚴,等過了三十歲,小心沒人要。」
藍妍佳是艾咪的堂妹,因緣際會跟在艾咪身邊工作。
年近四十,仍單身的艾咪是個保護欲很強的老大姐,她總算張大保護傘,將她們兩個保護的滴水不漏。
「等那時候再擔心也不遲,我四十歲都不擔心沒人要了,三十歲怕什麼。」艾咪涼涼反駁。
「可是……」
「杜蕬蕬,你別想轉移話題,現在,你皮最好給我繃緊一點,祈禱那些痕跡能趕快消失,要不連化妝都藏不了,你就等著上八卦頭條吧。」
「不會吧……」
「真的上八卦頭條,我會親手把你大卸八塊。」艾咪大發雷霆。
吼!恐怖捏!藍妍佳噤了聲,閉上嘴不敢再多問。
杜蕬蕬悄悄拉開領口,低頭往胸口覷一眼,白皙肌膚上精彩的痕跡映入眼簾,讓她瞬間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蔣國法在她身上烙下的吻痕怎麼可能馬上淡掉?
杜蕬蕬苦著臉縮了縮脖子,不敢想象等下艾咪看到她身體時的驚恐表情。
轉頭,閉上嘴看著車窗,杜蕬蕬在心里祈禱,艾咪不要火山爆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