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如棉花般柔軟的白雲,閃著細致燦光的沙灘,墾丁的冬天充滿令其他城市嫉妒的耀眼暖陽,很舒服;很適合度假。
游客如織,穿著比基尼的美女和壯碩猛男在沙灘上曬太陽、玩水游樂,好不熱鬧。
杜蕬蕬一想到再過幾天就能卸下工作出國度假,和親親老公享受浪漫假期,她的心情就無比愉悅。
她笑靨燦爛的站在沙灘上听著導演執導,陪著工作人員勘景,身穿飄逸的波西米亞風紫色漸層染洋裝,長發隨風飄逸,美麗性感宛如女神降臨,電暈一堆工作人員。
趁導演跟工作人員談話的空擋,她拿出手機跟親愛的老公互留訊息。
她貼了張唇,送老公一個吻,然後再奉送幾顆熱情的心。
蔣國法個性內斂,不善表達內心的情感,垂著眼簾看著她傳過來的貼圖,不由扯動薄唇笑了笑。
眼底滲出的笑意雖淡,但盈滿溫柔情意。
「艾咪有安排保鏢隨身保護你嗎?」
言歸正傳,蔣國法提醒老婆。
「親愛的,我們今天早上剛返台,一路又奔波到墾丁,一抵達飯店,連喝水時間都沒有,又即刻進行拍攝工作的前置作業,大家都好忙。」
她明白他有多擔心,歹徒一天沒落網,他心頭梗著的那根刺便無法拔除,可是也得視時機作安排。
她身邊有這麼多工作人員,人又是在熱鬧的度假勝地墾丁,即便落單,也安全得很。
何況對方可能並不知道她和他的關系,威脅尚波及不到她。一切只是他失了冷靜,太過緊張了。
「要不我請方警官幫忙,先派個人過去?」他皺起眉頭,無法放心,一抹不好的預感在胸臆間蔓延開來,蠶食鯨吞著他向來傲人的冷靜。
「不行啦,我不能跟警察扯上關系,會引來好事的記者追問,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再惹出任何新聞,艾咪會宰了我。」她和霍向鵬的八卦好不容易平息了些,可不想再登媒體八卦頭條版面。
「可是我真的無法放心。」
他略顯煩躁的回復,伸手扯松領帶,另一只手揉著折痕深刻的眉間,一臉擔憂和疲憊。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親自保護她。
「答應我別擔心好不好,艾咪在上海時已經著手處理此事,找到一家值得信任的保全公司,演藝圈里很多大咖的保鏢都是他們的旗下員工,听說風評不錯,每個保鏢都經過嚴格訓練,來頭不小。」這樣,他總可以放心了吧!
「不過艾咪好像聯系上出了點問題,保鏢後天才會抵達墾丁,艾咪盡力了,不是艾咪的錯,這兩天我會跟艾咪和其他工作人員粘的緊緊的,絕不會落單。」知道他放心不下,杜蕬蕬再三提出保證。
「答應我,無比提防周遭的一切,小心行事。」蔣國法也不好在說什麼,有她的保證,他的確是安心多了。
「蕬蕬,快來。」
另端,藍妍佳月兌去鞋子踩著浪花,她開心的朝杜蕬蕬招手。
「有空再聊。」她朝藍妍佳揮揮手,低頭抓著手機傳出最後一封簡訊。
「愛你哦!」
手機收起,她月兌去夾腳拖,拎高飄逸的紫色長裙,尖叫著跑上前。
她和藍妍佳像孩子似的踩著海浪玩的不亦樂乎。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趁空過來湊熱鬧,大家頑皮的玩起潑水游戲,笑笑鬧鬧一番,稍稍減輕大家的工作壓力。
另端,台北——
蔣國法收起手機,起身離開辦公桌,看了看表,拿起資料迅速前往上司的辦公室開會。
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六點。
走在通廊上,迎著從窗戶吹進來的冷冽晚風,他疲憊的揉著眉心。
轉進辦公室內,他放下資料,桌子角落擺著新送上來的訴狀,堆積如山的公事讓他不得閑。
五天後他將出國度假,接下來這幾天他都得挑燈夜戰,把眼前這成疊的訴狀和案件資料消化完才行。
已經連著幾天熬夜加班,即便向來身強體壯,也無法負荷這過于繁重的工作。
這一、兩天,沉重的疲憊感席卷著他,加上擔心著杜蕬蕬,雙重壓力令他整個人陷入緊繃狀態。
「學長,這些是你的信件。」邱大山從收發室過來,順手拿回了自己和學長的信件。
他將一疊信件和排骨便當放在學長的辦公桌,自己也拿著便當坐回位子上,打開便當就猛嗑,一點形象都沒有。
蔣國法沒什麼胃口,他把便當往旁邊推開,拿起信件一一拆封。
大部分都是公事往來的信件,有一、兩封是廣告,另外還有一封有點厚度的A4大小牛皮紙袋,信封上只潦草的寫著他的名字和地址,沒有寄件人姓名;寄件地址。
他打開,是一本雜志。
隨手抽出來看,他臉色瞬間一變,轉為警戒。
邱大山嗑完便當,正其身欲將紙盒拿去回收,眼角余光瞥見他的神色有異。
邱大山朝學長走過來,好奇的瞥了眼他手中的雜志,一看哇哇叫。
「夭壽喔!是誰這麼缺德,竟然下得了手?這本雜志值得好好收藏啊,是吃飽閑著嗎?還是嫉妒女神太性感……誰這麼無聊,寄這本雜志給學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想威脅我的那個人,魏雄。」
蔣國法神色轉為陰鷙。目光瞬也不瞬盯著雜志封面,寒意從腳底沖上背脊。
手中的雜志,正是三個多月前杜蕬蕬為時尚雜志拍攝的性感薄紗造型封面,臉部以紅色油性筆畫上觸目驚心的X。
警方已經掌握不少線索,所有證據都指向魏雄,但魏雄行蹤不明,很難順利逮到人。
魏雄繼續逍遙法外,躲在暗處監視著他,甚至已經盯上杜蕬蕬。
八成是蕬蕬從上海飛回台北的那晚,就被魏雄盯上了。他所擔心恐懼的事,果然成真了。
毀容……
蔣國法告訴自己不能被唬住,但寒意彌漫全身,讓他高大的身軀顫抖起來。
「啥?」邱大山困惑的抓著頭。
「魏雄知道學長的偶像是杜蕬蕬?所以很無聊的毀了這本雜志……」事情不可能這麼單純吧?抑或有其他理由?
蔣國法倏地起身,拿著雜志大步往外走。
「學長,你要去哪兒?」
不是要留在辦公室加班嗎?過幾天學長要出國度假,堆積如山的公事處理不完,這幾天得加緊趕工才行哪。
「我得趕去墾丁一趟。」他必須前去保護杜蕬蕬。
「墾丁?學長,你是忙昏了嗎?你星期五才開始休假,不是今天……」
蔣國法無法跟邱大山解釋太多,他掏出手機打給杜蕬蕬,但沒接通。
又打了兩通,卻是一樣的結果。
他煩躁的趴過黑發,不好的預感在胸口彌漫,他無法坐以待斃,立即抓著車鑰匙往外沖。
驀地,手里的手機陡然響起。
「蕬蕬——」他焦急低喊,以為是她回電。
「蔣先生,我是艾咪。」
「蕬蕬人呢?我打電話她沒接。」
「不好了,蕬蕬……她、她失蹤了。」艾咪聲音顫抖著。
蔣國法停下飛奔的腳步,瞬間感覺天地崩裂,周圍的聲音仿佛小時了,他抓在手里的雜志掉落在腳邊,刺骨惡寒將他包圍。
「蔣先生,我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蕬蕬。」艾咪非常自責。
他被強大的恐懼侵襲,好不容易尋回一絲冷靜,才開口︰「蕬蕬失蹤了?她不是跟工作人員在一起?她答應我,絕不會落單……」
「學長……」邱大山看著一臉蒼白的學長,直覺不妙。
他閉上嘴靜靜佇立在一旁。
「一小時前大家還聚在酒吧吃飯,可是蕬蕬吃到一半直囔著胃不舒服,提早回飯店休息,原本我要陪她回去,但蕬蕬拒絕了……我後來越想越不放心,等不及聚會結束,就先回到飯店察看,結果蕬蕬不在房里,問過飯店人員,也沒人看見她回來……」
酒吧回到飯店並不遠,徒步走幾分鐘就到,街上又那麼熱鬧,杜蕬蕬才會不以為意單獨行動。
「街上的人呢?有問過附近店家了嗎?」
「問過了,他們看見蕬蕬一個人走著,路上還有人不斷要簽名,但現場太混亂,後來蕬蕬走去哪兒,大家都不清楚……蔣先生,警局不接受報案,因為失蹤未逾二十四小時……」
「我會請警方處理,我馬上趕下去,你要隨時跟我保持聯系,知道嗎?」
「我知道,我會的。」蔣國法大手顫抖的將手機塞進口袋里,他轉頭看見杵在一旁的邱大山,猛地抓住他的雙肩。
「大山,馬上聯系方警官,蕬蕬失蹤了,我必須馬上去墾丁找人。」
「蕬蕬?杜蕬蕬?」有沒有听錯?
「對,杜蕬蕬失蹤了,我必須盡快找到她!」他咆哮著,推著邱大山,要他迅速聯絡方警官。
「快去。」
蔣國法飛奔上車,發動油門,甩尾離開停車場。
怔愣在原地的邱大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高大身軀沖進辦公室,抓起電話聯絡方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