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來分鐘的車程後,他們抵達活動會場。
停好車兩人帶看小黑來到公園,會場里已經有志工穿梭忙碌看,桌子、旗幟和義賣品都已經擺好。
今日擔任義診的兩位獸醫師正輪流昔貓狗檢查狀況。
張宥青跟路寒峰一起過去,先跟姚晴打招呼。
姚晴要兩人先將手消毒,盼咐張宥青幫忙把檢查好的幾只小狽帶到附近造一遭,狗兒若有便便就得做及時必要的處理,以維持會場的干淨。
路寒峰則協助姚晴把幾只體積較龐大的狗抱住,好讓她能更快做完檢查。
兩人分頭幫忙,張宥青帶著小黑和三只小型犬到帳棚區後方的一塊拿地散步玩耍。
小黑很乖,就算放開牽繩它也不會跑遠,亦步亦趨跟著她。
這麼一來,她可以專心看顧三只活潑的小狽兒。
十分鐘下來,三只狗兒輪流便便,她蹲下來,用報紙包起便便,拿到帳棚後方的集便桶丟棄,洗好手後很快又繞回來陪它們,盡量不讓視線離開太久。
三只小狽和小黑玩成一團,另外有名志工也帶了兩只狗過來,志工掏出兩顆球丟出去,大伙兒搶著球,玩得好開心。
有一顆球滾遠了,狗兒沒去追,反倒搶著剩下的一顆球玩。
張宥青負責去撿球,球好像滾到帳棚旁邊了,她輕快地朝義診的帳棚走去。
她走到帳棚邊,轉身想找球,不意卻看見半開放的帳棚下,路寒峰靠近姚晴站著。
他捉著姚晴的手,擰著眉頭專注看著姚晴縴細的手腕。
張宥青看著過度親近的兩人,驀地怔住,心里浮上奇怪的感覺。
「不打緊,又不是第一次被抓傷。」這端,姚晴欲抽回手,她的手腕上有道舊傷,加上剛剛被一只攻擊性強的大狗咬傷的新傷口正滲著血,血絲烙在舊傷痕上,有點觸目驚心。
路寒峰執意握住姚晴的手不放,他拉著她朝帳棚另一邊走去,角落那里擺著醫藥箱。
「傷口有點深,我先幫你消毒包扎,再送你到附近的診所做進一步檢查,看看需不需要縫合。」他另一手撈來兩張板凳,拉著她面對面坐下來。
「我自己來。」姚晴實在有點招架不了小叔的過度關心。「這點小抓傷不用縫合,你別小題大作。」
每回只要她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路家人就擔心得要命。
唉,這也不能怪他們。
是自己曾做錯一件事,把路家人給嚇壞了。
當年丈夫突然意外死去,她一時間承受不了打擊,愚蠢的也想自我了斷,拿刀自殘跟著丈夫一起走。
她躲在浴室里割腕,當時若不是路寒峰及時發現救了她,她可能早就倒在血泊中,一命嗚呼了。
從那次起,他們就既緊張又戒慎。
有段時間,路寒峰和公婆還特地搬到她的公寓一起住,大家神經緊繃就怕她哪天想不開又做傻事。
後來,她漸漸放下丈夫死去的傷痛,在工作中重新找回活下去的動力和快樂,讓大家放下心中大石,路寒峰這才打包回府,公婆也搬回鄉下。
「你是我的家人,大哥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照顧,我不能放著你不管。」就算是小傷,也得注意才行,就怕萬一。「那只狗有打狂犬病疫苗嗎?」
他替她消毒、包扎,眉頭皺得死緊,擔心她被狗咬傷會有後潰癥。
「有,兩個月前中途媽媽收容皮皮時,已經帶去打了疫苗和驅蟲。」今天帶來的貓狗身體都很健康,她方才只是再做一次例行檢查而已。
資料上有寫,皮皮對適應新環境有障礙,需要多加注意和耐心引導,她已經很小心了,結果還是被情緒不穩的皮皮咬傷。
不過這種情況她常遇到,身為動物醫師總會遇見不配合的貓狗,被咬傷、抓傷是常有的事,根本不必大驚小敝。
「好了。」他替她很快包扎好,站了起來。「我去開車過來,得去診所打破傷風才行。」
「等活動結束我會自己處理,我現在擅自走掉,誰來替貓狗檢查?」
「還有另一位醫師在。」另一個帳棚里,有另一名醫師坐鎮。
「不能把工作全都丟給楊醫師,等會兒楊醫師還要負責普民眾帶來的貓狗免費植晶片,他會忙不過來。」姚晴堅持,不能丟下工作不管。「活動兩個小時就結束,我保證活動一結束一定去看醫生,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她起身,轉身走回位置,接續工作。
路寒峰對她的堅持沒轍,沒再多勉強,他走到一旁的籠子里,抱出一只貓咪。
兩人繼續檢查工作,沒發現站在帳棚外的張宥青。
間隔著距離,張宥青並沒听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兩人身上收回來,彎身很快找到球,轉身往回走。
她要自己別想太多,可剛剛那一幕已經深烙在腦海里,路寒峰落在姚晴身上那過度關注的眼神,實在很難讓人不產生聯想。
必于他對姚晴……路寒峰曾鄭重對她澄清過,他對姚晴的關注絕非她所想的別有用意和用心,純粹是對家人的關懷和呵護。
她該相信路寒峰!
甩開心頭那沉悶發酸的情緒,她把剛剛意外看見的那幕拋諸腦後,把球拋給小黑。
小黑很帥的凌空跳起,追逐著球咬住,然後獻寶似的跑來張宥青的跟前,尾巴搖得可厲害了。
她蹲下來,模模小黑的頭。「媽咪給小黑一個贊,小黑真厲害。」
小黑把球交到她手里,還想再玩一次。
她站起來,把球拋出去,綠色的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然後落下——喔哦,竟然K到一個小朋友的頭!
被硬球打到的小朋友哇哇大哭起來,坐在旁邊的媽媽一邊安撫小孩,一邊氣得跳腳。
張宥青一驚,趕緊跑過去。
小黑跟著她一起,一人一狗站在那個氣呼呼的媽媽面前——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朋友的頭有受傷嗎?這位太太,我一定會負起責任,醫藥費我全都會付。」她誠心誠意不斷鞠躬道歉,小黑蹲在她身邊,一臉無辜不敢亂動。
那位年輕媽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看她馬上跑過來認錯道歉,遂閉上了嘴沒再罵人,不過臉色還是很難看就是了。
「媽咪,你看,狗狗只有三只腳。」小朋友不哭了,掛看眼淚和鼻涕好奇的看看小黑。
「真的敷,只有三只腳,它是車禍受傷的嗎?還是天生就這樣?」年輕媽媽看看小黑。
「小朋友,小黑雖然只有三只腳,但還是很厲害喔,它很會跑,還會跳起來接飛盤。」看著一旁帥氣逼人的小黑,張宥青與有榮焉。
「我遇到小黑時,它就已經是這樣子了,不過不管小黑失去一只腳的原因是什麼,我對它的愛不會減少,它是只很乖又聰明的狗狗。」
她看著小黑的眼神是無比的驕傲。
「媽咪,我可以模小黑嗎?」小朋友抹去眼淚,怯生生地走到小黑面前,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想模模小黑,但臉上卻又帶著一絲遲疑。
「這要問一下阿姨,就怕小黑會咬人……」媽媽代兒子問,也是一臉猶豫。
「小黑很乖,它不會咬人,沒有攻擊性。」提到攻擊……剛剛那球是她丟出去的,罪不能加諸在無辜又善良的小黑身上。「小朋友,我抱住小黑,你模模它沒關系。」
見這位太太還是不太敢讓兒子接近小黑,張宥青蹲下來抱著它。
小黑很善良又親人,不能因為她一時失手而害得它形象全毀,這對它不公平。
「媽咪……」
「你想模就模一下好了。」
得到媽媽的允許,小朋友睜大發亮又好奇的眼楮,小手輕輕模上小黑的頭。
小黑乖乖不動讓小朋友模,表現很好。
「小朋友,你頭還痛不痛?可不可以也讓阿姨模模看,如果頭腫起來的話,阿姨帶你去給醫生杯杯做檢查好不好?」
小朋友搖搖頭。「不痛了,頭也沒腫腫。」
她還是伸手模模小朋友的頭,被球打到的地方沒有異樣,沒有腫脹現象。
「小姐,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年輕太太終于露出和善笑容,不再計較。「小杰,我們該走喔,小姐再見。」
「阿姨再見,小黑再見。」小孩子揮揮手跟小黑道別。
「拜拜。」
年輕太太牽起四歲大的孩子離開。
張宥青放下小黑,撿起球,掉頭往回走。「小黑,我們也該去忙了,活動好像開始了耶。
帳棚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看準備送養出去的貓狗,志工也穿梭其中。
「汪汪」小黑叫了兩聲給予回應。
它跟著她快步朝活動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