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唇一笑,點點頭。「好,我不給你壓力,先從好朋友做起,但我希望你能重新敞開心房,接納全新的我,我一定會讓你快樂,這次我會努力守護你,不再離開,不再讓你傷心。」
他非常清楚,能讓她親口說出這個決定,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他十分熟悉她的個性,有自信絕對能重新擄獲她的心,只要他有耐性,鐵定能讓她這別扭的小東西早日對愛舉白旗投降。她呆呆望著他,試著消化他說的每一句話。為什麼,他表達的有點古怪?好似,他們之前就認識似的。可是,他們明明才見第二次面啊!
結束醫學討論會議後,步出會議室的呂瀅瀅低頭看著表,加快腳步把開會數據拿回辦公室放好。
月兌下白袍,身上穿的是剪裁保守的v領鵝黃色絲衫和棉料黑色長褲,幾分鐘後她離開辦公室,來到醫院一樓大廳。
自從答應跟盛仕赫輪流陪盛琉璃上課後,她都會盡量挪出時間來。
在大廳等了幾分鐘後,她看見盛琉璃被保母抱著走進大廳里,一大一小四處張望著。
她揚起微笑走過去,從保母懷里抱過可愛的小天使。「小璃,來,給姨抱一個。」
「姨,抱抱。」盛琉璃開心地張開手臂,投入姨的懷里。「姨,好香……」漂亮阿姨身上有好香的味道,盛琉璃好喜歡,總愛往她懷里蹭。「小璃也好香呢,身上有沐浴乳的味道,小璃剛洗完澡嗎?」她歪著頭,眨巴著明亮水眸望著盛琉璃。
在盛琉璃身上,並沒有太多屬于盛仕赫的影子,除了那頭黑發和黑眼珠,她猜盛琉璃的外貌應該承襲自其生母。
盛仕赫已經死去的英籍妻子,出身不凡,相關數據只要上網搜尋一下,很容易便能得知。
她並非刻意去探詢這些事情,只是想多了解他們父女兩人。
盛琉璃可愛的嘟嘴點點頭。「小璃有洗澡、洗頭。」
這一個多月來,盛琉璃已經來醫院上了幾次課,平常在家又有專業的幼教老師啟發做互動,她的表達能力有進步了。
「呂小姐,那小姐就麻煩你了,今天盛先生會親自過來接小姐下課。」保母笑笑的說道。
「他不是出差嗎?」幾天前他們通過電話,他人正在新加坡考察,會待上一個禮拜左右。算算,應該後天才會返國不是嗎?
「好像提早回國了,我也是剛剛才接到盛先生的電話。」現在少爺每隔一天會親自打電話詢問小姐的情況。
以往,少爺根本沒空搭理女兒。
但自幾個月前醒過來後,少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溫和有禮,不再暴躁善怒,對家人和女兒都相當關心,除了跟個性清冷的繼母柳繁和過度熱情的盛玫瑰保持距離之外,少爺跟任何人都互動良好。
保母告知訊息後,便先行離開醫院,搭車返回盛宅。
呂瀅瀅抱看盛琉璃前往七樓的小兒復健科,陪看盛琉璃做完一整堂課的語言復健。
課程結束,時間走到下午四點四十分。
盛仕赫剛剛打了通電話給她說了聲抱歉,因為塞車的關系,他五點十分左右才會趕到醫院。
她告訴他,她想先帶小璃到醫院頂樓的空中花園散步,要他慢慢來沒關系。
離五點十分還有半小時的空檔,呂瀅瀅帶著盛琉璃離開室內的人群,來到醫院頂樓的空中花園。
雖是初夏時節,但接近黃昏的午後微風徐徐吹來,把躁熱吹散。
這里是開放空間,但上來走動的人不多。
呂瀅瀅牽看琉璃在頂樓散步,催爾兩人會蹲在花圃前,指著各色花兒,讓琉璃分辨各種顏色,增加語言上的互動。
「這朵花是紅色,來,小璃跟姨說一遍,紅、色。」一大一小蹲在花圃前,呂瀅瀅和盛琉璃緊緊挨在一塊兒。
「紅--色。」盛琉璃望著漂亮的小花,眨巴著大眼楮。
「小璃好棒喔。」呂瀅瀅拍拍手。
盛琉璃自己也開心的拍著小手。「小璃的確很棒。」後頭驀然傳來說話聲,還有響應的鼓掌聲。身子挨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聞聲很有默契的轉頭。盛仕赫站在那里,他到了。
「爸比--」盛琉璃反應超熱烈,搖搖擺擺的朝那高大身影飛奔過去,淺藍色的洋裝隨著小巧的步伐飛揚著。
「小璃有沒有想念爸比?」盛仕赫彎,把作勢要撲來的女兒抱了起來。
「有,小璃想念爸比!」她嘟著小嘴用力點頭,親熱的在爸比臉頰上噠了一下,她現在語言表達的能力進步神速。
盛仕赫嘴角眼底浮上笑意,柔和了嚴峻的臉部線條。他微微側首看向已經慢慢走到身畔的清秀佳人。
「那你呢?瀅瀅。」她依舊是簡單的打扮,也許在外人看來很平凡不起眼,但在他眼中,她既純真而美好。「有想我這個好朋友嗎?」
「我……」她對他怯怯一笑,耳根微微泛紅,幾乎不看痕跡的輕點下頭。
她的好朋友定義,對他來說好像不一樣。
這一個月來,即便兩人各自忙碌,但他總抽空與她通電話聯系感情,催爾約她共進晚餐,他對她的態度很親昵,超越朋友關系,漸漸的,她也開始學看回應,所謂的好朋友關系共實已經悄悄變了質。
「我也想你。」他沒漏掉她的反應,心里感到開心。「晚上有空嗎?一起晚餐好嗎?」
他提早結束公事行程回國,為的就是能跟她這個好朋友約會,培養感情。
因為彼此都很忙碌的關系,見面時間非常少,大多透過電話聯系。
棒周他親自陪小璃來醫院上課的時候,她可能忙看替病患動手術、門診,要不就是開醫學會議,待下一周輪到她陪小璃上課時,換他被公務纏身走不開。
每逢假日,因為盛仕赫正積極拓展飯店業務,行程滿檔,而她也排滿手術或醫學會議,能抽空吃頓飯的機會屈指可數。
今天,總算挪出時間又見上一面。雖然有個小電燈泡,但無所謂。只要她肯賞臉,他高興都來不及。
「我晚上沒事,可以陪你和小璃一起用餐。」上次失約了,這回要彌補回來才行。「謝謝賞臉,走吧,司機在等著。」離開頂樓花園,來到通廊搭電梯。步入電梯,她刻意拉開跟他的距離。他注意到了,一雙深邃的眸子望看她。「怕被同事看到?」
「不是怕……」只是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不想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閑聊對象。「我們雖說只是朋友,沒什麼好避諱的,但我覺得還是低調一點好,將來會如何,我們都說不準,不過不管結果如何,我希望都能像以前一樣,平靜的在醫院里工作。」
這陣子她陪著盛琉璃上課,已經有不少流言蜚語傳出來,說她討好盛琉璃是想接近盛仕赫。
很多人在背地里取笑她根本是痴心妄想,即便她是醫院里最有前途的醫師,是心髒科名醫又如何?沒有家世,加上孤僻的個性,以她岔乏的條件,壓根兒不會是盛仕赫想選擇的對象。
即使盛仕赫一時眼拙看上她,不久之後也會失去新鮮感而拋棄她。
必于那些流言蜚語,她並沒有做任何回應。
懊怎麼說呢,她早習慣了。學生時代也曾經歷過,被排擠、被取笑,她早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不隨波逐流、不回應,獨來獨往是最好的辦法。
「有人在背後說小話了?」依他揣測,醫院里應該有難堪的謠言傳出來了,畢竟他的身分特殊,女兒前來醫院做語書復健,都已經傳到記者的耳里。上星期他陪著女兒上課時,還有記者守在外頭想訪問他,但通通被拒絕了。
記者都盯上了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她,醫院內部的職員絕對也都懷看好奇,想必謠言早在醫院里傳開來了。她沒開口,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的神情,算是默認了。「我知道了。」他點點頭。「謝謝。」她對他感激一笑,笑容法懦靦艦。搭看電梯下樓,果然遇見很多熟悉的護士和醫師。即便她已經刻意拉開距離,但在別人的目光中,大家還是將他們聯想在一起。大家表面跟她熱絡打招呼,目光卻難掩好奇地落在盛仕赫和盛琉璃身上。盛仕赫一臉嚴峻抱著女兒,沒對那些好奇目光做任何反應。那些好奇和探詢目光全被他冷酷的神情給擋回去。
來到一樓大廳,他抱著琉璃率先走出去,呂瀅瀅則小步跟在他身邊,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醫院。
來到停車場上了車,三個人一起坐在德制寬敞的廂型車後座,盛琉璃坐在中間的安全座椅上,小電燈泡把他們隔開來。
車子開始行駛沒多久,盛琉璃便睡著了。
她轉頭越過安全椅看著他刀鐫般的側臉,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他轉頭對她挑挑眉,露出不解的眼神。
「其實你不用繃看臉,這樣會把大家都嚇跑。」她小聲說話,生怕吵到睡著的盛琉璃。「這麼做太矯枉過正了。」
「不好嗎?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敢在你背後亂說小話。」他做了一個拉上嘴巴拉鏈的動作。
「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我。」答應跟他這個商界名人當好朋友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心理準備。
外界暖昧的猜忖和失真的流書蜚語令她產生困擾,但她不想回應,因應之道就是低調保持絨默。
她跟盛仕赫現階段純粹是朋友,並沒有夏進一步的交往,自己只是基于對盛琉璃的疼愛,自願抽出空檔陪伴上課,她並沒有任何目的,這一切她自己知道就好。
「真不在乎?」她表面不在乎,但心里總是會受傷。他了解她的,盛仕赫眼底浮上一抹心疼。
她輕輕搖頭。「所以下次你跟我一起在醫院走動,不必刻意板著一張臭臉嚇人,自然就好。」
「我的臭臉很有名,你不知道嗎?」在公司里,他嚴肅又嚴苛,是個人人敬畏的老板。「剛剛我只是露出本性,沒刻意做什麼。」
竟然有人承認自己臭臉有名?他突然這麼說,讓她為之語塞,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響應。
她愣了一下,驀地又揚唇笑了起來。
這一回止不住笑意,格格笑聲逸出喉嚨。
「我臭臉很好笑嗎?」雖然被取笑了,他卻一點也不生氣。目光戀著她有點呆憨的笑靨。
她能在他面前如此放松,表示她不再畏懼他兩人的距離已經悄悄拉近許多。
「不是……」她輕輕搖了搖頭,粉肩因為笑意而微微抖動著。
「那什麼事讓你笑個不停?如果不是中間有張椅子卡著,我會越過去,封住你的嘴,讓你笑不出來。」
笑聲因為他的威脅而戛然停止。
車子里,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
她別開微微發熱的臉蛋,轉而望著窗外。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臉蛋上,看看她連耳根都泛起一層粉紅,他悄悄揚唇,無聲的笑了。
結果,電燈泡被接回去了,三人行頓時變成兩人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