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段勻親手做早餐,這是她步入賢慧女人領域的第一步。
但,當她終于睡飽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段勻和他那枝相依為命的拐杖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床側已沒有昨夜纏綿的溫度,只躺著一把冰冷的鑰匙。
他留下鑰匙給她,這是代表他願意收留她在這里,繼續執行招親的計劃嘍!?這樣的進展大大的提升了歐陽蜜莉的信心。
她想要為他改變的念頭就此篤定!
忍著身體的酸疼,她慢條斯理的下了床,進到浴室沖洗一番,然後從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火紅色的露肩洋裝,她把這件性感的洋裝拿在身上,站在穿衣鏡前比了比--
這洋裝太露了,不適合高貴優雅的女人穿,她把洋裝丟回箱子里。
她要找一件適合的衣服來穿,跪在行李箱前,歐陽蜜莉把里頭的行頭像挖寶似的一件一件全都給挖了出來。
這件肩膀太露、那件裙子太短。這套質料太透明,里頭的內衣都瞧得見,那套是中空裝,露出肚臍又太過惹火……
一件一件不合宜的衣物全被歐陽蜜莉否定、淘汰,丟在床上、地板。天,她的衣服沒有一件合適的。
看來,她得重新置裝才行。
嗯,就這麼辦,既然有心意改變形象,就改變個徹底。她這頭被陽光照得燦爛的紅發也得把它恢復成原來的色澤才行。
打定主意,歐陽蜜莉隨手從地板上撈來一件洋裝穿上,飛快的換好裝,便出門去了。
***
出了桂冠社區,歐陽蜜莉在馬路邊招來了輛出租車,直駛向熱鬧的東區。
在東區商圈,可以找到很多名牌服飾,這些品牌服飾風格各異,唯一相同點是價位都很昂貴。
走在忠孝東路上,歐陽蜜莉爭取時間,在每一家名牌精品店里穿梭。
Versace、Hermes、Armani、NinaRicci……果然是名牌的集散地。
在無數家店面進進出出,她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問,就購買了十幾套保守又不失流行的洋裝、休閑服飾,另外她還購買了一套樣式保守的棉質睡衣、一組精致的盥洗用品及一件圍裙。
這件圍裙是她進廚房洗手做羹湯時要穿的行頭。
提著大包小包,她腳酸的進到一家富有意大利風味的咖啡店小坐。
點了一杯拿鐵,她輕啜著,濃郁的咖啡香頓時彌漫在她的鼻間。
稍事休息幾分鐘,她提著大包小包,又匆匆離開了咖啡店,繼續展開她下一個行程。
在咖啡店附近,她找到一家知名的發廊,指名找來店內最有名氣的美發師,她吩咐他,將她的發色染回黑色,還把微鬈的發絲燙直。
美發師羅丹召來助手,馬上為地展開變發計劃。
洗發、修剪、燙發、護、染發--總共花了五個小時的時間,終于完成了。
歐陽蜜莉滿意地看著改變造型後的自己,她覺得自己看起來就像剛從學校畢業的清純女學生--烏黑的發色,及耳的長度,發絲經過特殊護發之後,變得柔柔亮亮,好飄逸。
前衛慣了,一下子回復原來的模樣還真是看不習慣哩!
她俏皮地伸手把發絲往後撩起,再讓它柔順地服貼回來。
好「俗」的造型哦!她對著鏡子眨著汪汪水眸。
妳就像妳母親的翻版啊!歐陽蜜莉在心里想著,爺爺若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鐵定會激動得這麼說。
至于段勻……會是怎樣的感覺呢?對于自己的改變會獲得段勻如何的評價,歐陽蜜莉的心中充滿了斯待。
滿意地付了錢,接過櫃□小姐遞給她的大包小包,她再次召來出租車上路,趕回段勻的住處。
***
五點整,歐陽蜜莉回到了桂冠社區。在回到段勻的住處前,她不忘先到社區內的大型商店里采買一番。
由于她對料理完全一竅不通,根本沒有概念,所以她先購買了幾本食譜,然後再按照食譜上所列,很齊全地采買了各樣調味品、肉類及青果蔬菜。
「售貨小姐,請問一下橄欖油放在哪兒?」她一進到超市,先從調味品下手。
「在第十排的架子上。」
「黑胡椒醬?」找到橄欖油,她又回到服務□問道。
「在第七架上。」服務小姐還算和顏悅色。
「牛排呢?」拿到了黑胡椒醬,接著,她又繞回服務台。
「在冷凍區那邊。」服務小姐有點兒不耐煩了。
她走到冷凍區,彎身看著櫃子里這一堆冷凍牛排。
腓力、沙朗、丁鼻、牛小排……
「傷腦筋哩,我該買哪一種啊?」她抓抓頭,不知所措。「隨便啦,反正只要能烹調出可口的風味的就可以下。」
就這樣,她隨手拿起一盒八盎司的冷凍牛排放在手推車的籃子里。
「再來要買什麼?」歐陽蜜莉手忙腳亂地翻著手上的食譜。
「有了,做意大利面!」
于是她第N次回到服務台請求小姐幫忙。
「這位親愛的顧客,請問妳還需要什麼東西,我干脆一次幫妳拿齊好了。」
彼客至上是他們的宗旨,于是服務小姐本著熱忱服務的精神,步出服務台,接過手推車,準備進行大采買。
「謝謝妳,我要買這食譜上的東西。」歐陽蜜莉興高采烈地把食譜遞給服務員。
「妳……有烹調過這些食物嗎?」服務小姐看了食譜一眼,而後又撇頭狐疑地看著渾身散發嬌貴氣息的歐陽蜜莉。
看她那雙細白柔女敕的手,她一眼就明白,這個女孩子絕對沒做過家事。
歐陽蜜莉很老實地搖搖頭。
「這是第一次。」她告訴服務員。
「那這個料理『如果』做成了,有人要試吃嗎?」服務員又問,心里為那個倒霉鬼感到無限同情。
「有啊,是我未來的老公!」歐陽蜜莉愉悅地回答,她的腦海中,已經勾勃出了未來幸福的藍圖。
這個老公真是可憐啊!服務員在心中偷笑。
「我建議妳,最好買一瓶胃藥,免得有突發狀況發生。」她笑歸笑,本性倒還算厚道。
買胃藥?歐陽蜜莉認真思索半晌,決定接受她的建議。
***
花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她終于把菜色給買齊了。
好辛苦哦!扁是采買就讓她感到吃力、頭大,接下來的烹飪想必更讓她手忙腳亂。
欸!賢慧的女人真是不好當啊!歐陽蜜莉在心中感嘆。
她左手拎著幾袋食物、右手拿著裝著衣物的紙袋,搭上電梯,回到段勻位于十二樓的高級公寓。
回到寓所內,由于時間緊迫,她把手上那一大堆名品紙袋全都一股腦兒的丟到沙發上,從凌亂的紙袋中取出一套樣式保守的亞麻質料洋裝換上,然後又從紙堆中翻出圍裙穿上。
穿妥圍裙,她拎起這一大堆青果蔬菜、調味品,邁著視死如歸的腳步進到廚房內,準備大展手藝了。
但……
她從小就嬌生慣養,廚房沒踏進過,一杯茶也沒倒過,她甚至連米都不會洗,這她怎麼下得了廚哩?
哼!米不會洗又如何,她可以不煮白米飯,她煎牛排、煮意大利面總可以了吧!
這……不過是準備兩人份的餐點嘛,應該難不倒她吧?歐陽蜜莉心中如是想,她對自己可是充滿了信心。
進到廚房,她把所有采買回來的東西全從袋子里倒出來,倒在餐桌上,然後她打開食譜,開始著手--
首先,先來道美味的牛小排。哈哈,料理牛小排應該很簡單,她「應該」會烹調才對……不過就是放在鍋子里煎熟就行了嘛!
愉快地從凌亂的蔬果堆里取出一塊硬得跟鐵塊一樣的冷凍牛小排。把食譜撇在一邊,她信心滿滿,自作聰明地開始進行烹調。
烹調的第一步是打開爐火。
打開爐火後,再放上煎牛排用的鍋子……
煎鍋呢?她的目光梭巡了一下廚房--
目光轉了一圈,她在眼前的不銹鋼廚架上看見一只光潔嶄新得像沒用過似的平底鍋。
把煎鍋放在左邊的爐架上,她開始思索著下一個步驟。
是該先放油,還是這塊硬得可以敲破頭的牛小排?
歐陽蜜莉瞪著冒著熱煙的煎鍋,她在腦海里回憶著她去吃法國料理時,廚師當場料理食物的情形。
先放油!
她想了好久,終于想出了結果。
于是,她抓來一瓶標著「橄欖油」的瓶子,嘩啦啦的倒了半瓶油進鍋子。
隨著橄欖油入鍋,未做解凍處理的牛小排也被她丟進鍋里。
鹺鹺--油鍋頓時起了油泡。
「啊,好可怕!」驚叫一聲,她駭然地倒退好幾步,一下子就退到了廚房門口。
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情況?鍋子要爆炸了嗎?
她站在廚房門口,遠遠瞪著鍋子里「美味」的牛小排。
她瞪了足足有一世紀之久,等到鍋子稍微「平靜」之後,她才膽戰心驚地重新踱回爐前。
看了鍋內一眼,剛硬如鐵的牛小排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要煎熟這塊牛排費時良久,至少要半個小時以上吧?歐陽蜜莉目測之後,得到這樣的結論。
于是乎,她安心地蓋上鍋蓋,把牛小排單獨留在鍋子,自動烹煮。
牛小排搞定,接著是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她愛吃,但不懂烹調過程,于是她取來食譜,這次乖乖地按指示操作--
食譜上說明--先把水煮沸,然後再把通心面丟進去,煮個十分鐘,熟透後再撈起備用……
嗯,這個簡單,把通心面放在水里煮十分鐘--
歐陽蜜莉取來一只淺平的鍋子,放滿水,把面全部倒進鍋子里,然後轉開爐火,把水和面一起煮滾。
趁煮面的時候,她分秒必爭地繼續看著食譜上的操作說明--
用刀在西紅柿上劃上十字,然後放進沸水里略微燙過、撈起、剝掉表皮--
用刀劃十字?怎麼劃?
這個難了!
她從袋子里取出西紅柿,從櫥櫃取來一把水果刀……媽呀!她沒拿過刀,此刻拿著刀的小手竟顫抖了起來。
別怕,別怕!只不過是一把水果刀,就算傷了手,也不過是一道淺淺的傷口而已。
自我安撫之後,歐陽蜜莉緊張地半瞇著眼,咬著粉唇,抖動的刀慢慢地接近西紅柿--
「啊--好痛!」
丙不其然,她手上的刀沒切到西紅柿,卻切到自己的右手指了,這個傷口約莫有一公分長。
慘叫一聲,她痛得丟了刀、丟了西紅柿,趕緊捏住流血的傷口。
「好痛、好痛哦!」看著傷口一直流血,她害怕地直嚷。「老天,我流這麼多的血,會不會死翹翹啊!」
生命受到嚴重威脅,讓她感到非常驚惶害怕。
慌忙地飛奔回客廳,她東翻西找著醫藥箱。
「藥呢?到底藏在哪里?」她找著,嘴巴不忘著急地大叫。
約莫找了五分鐘,翻遍了客廳所有的櫃子、抽屜,在她把客廳搗得一團亂,連連地毯都翻過來之前,她很幸運地找到了一只醫藥齊全的急救箱。
皺著小臉,她胡亂地替自己的傷口止血,然後包扎。
和繃帶纏斗了整整十分鐘,終于把傷口包扎妥善。
丑斃了!她看著被自己裹成像面包一樣的手指,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笑了一會兒,她的心思再度飄回廚房。
她得馬上進去再繼續「奮斗」,非得在段勻回來之前,做出一桌豐盛、美味的菜肴來。
再回到廚房,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大驚失色--
天!兵子里的水沸騰了,通心面和滾燙的水正一直住外溢出來!
歐陽蜜莉慌慌張張地沖近爐邊,緊張過頭的她竟一時忘記要先關爐火,只想到把鍋子拿離爐架。
沒料到鍋子的高溫很燙,她就這麼赤著雙手,在完全沒有隔熱保護的措施之下,捧起了滾燙的鍋子……
「啊--燙啊!」
又是一聲慘叫,這聲慘叫比先前的叫聲更為淒厲。
「啊--砰--」
伴隨著慘叫聲,鍋子被重重丟回爐架,里頭的通心面和沸水全撒了出來,廚房頃刻間成了人間煉獄。
「嗚……」她的雙手被燙得好痛好痛,痛得連淚都流出來了。
雙手受了燙傷,讓她無法顧及廚房混亂的慘局,她飛也似的跑回臥房的浴室,在浴白放滿冷水,急忙把通紅發燙的雙手浸在水中。
***
時間還早,他應該留在辦公室里工作,應該專心地留在公司里設想挽救財務危機的因應計策才對!
他不應該這麼早就下班,更不該急著回公寓去見那個老想誘惑他上床的紅發小魔女!
他是怎麼了?是中了她的蠱?才會如此掛懷著她?
段勻站在電梯內,仰首看著電梯上直往下降的數字。
電梯抵達地下室停車場,他走出了電梯,手上的行動電話在此時響起。
「喂--」
他按下通話鍵,應了一聲。蹣跚的腳步沒有停歇,一拐一拐地繼續往停車區走去。
「段,你這麼早就下班啦,準備要回去和那個紅發小魔女展開第三回合的纏斗是不是?」好友靳亞的聲音傳來。
日前段勻曾向他提起過歐陽蜜莉的事情,听他說,她是「歐陽集團」未來的掌門人耶!
「我認輸了,我自認沒本事斗得過她。」
「這真不像是你講的話,我所認識的段勻是個充滿斗志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出『認輸』這兩個字呢?」
「如果你的公司被人不擇手段、有計劃性的搞垮,然後你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我看你就不會這麼說了。」段勻的語氣是既頹喪又無奈。
他現在面臨的難關是外人所無法想象的,他所辛苦建立起來的事業,已經被毀得徹底,現在的他是處于走投無路、投助無門的悲慘狀態之下。
「听你的口氣,你好象被整得很淒慘?」靳亞有點同情地說。
「豈止是有點淒慘而已,是慘兮兮啊!」大大嘆了一口氣,段勻坐進車內,把拐杖放在駕駛副座上,激活了引擎,然後以平穩的速度開上走道,駛出地下室。
「哇,真有這麼慘啊,听你這一嘆,我倒有興趣去會會那個紅發小魔女,看看她有何神法,能把這樣一個意氣風發、跋扈自負的男人,搞到這種狼狽不堪的地步。」
「她整人的法力還屬于初級,真正厲害的是躲在幕後的那只手段卑劣的老狐狸。要不是他突發奇想,想要招贅,我也不會莫名其妙的被整到如此淒慘的境地。」說起那個老奸巨滑的歐陽武,段勻的心里就恨得牙癢癢的。
「可是話說回來,能被歐陽武那只老狐狸看上,也是你的榮幸啊。」靳亞沒和段勻站在同一陣線上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替「歐陽集團」說話。
「榮幸?」段勻對著話筒大吼一聲,他憤怒地重重踩了一下油門。「這是哪門子的鬼話?」
「你仔細想想看,你只要點頭應允入贅歐陽家,那不僅可重振『段氏集團』,你還擁有事業版圖擴及五大洲的『歐陽集團』耶,這麼好康的事情是多少男人擠破頭想得到的啊,而你段勻卻視如敞屣,完全不屑一顧……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靳亞非常納悶。
「我腦筋有問題才會接受歐陽武這個荒謬的主意。」段勻大吼地斥回。
「不、不、歐陽武這個主意並不荒謬,我認為整件事出了一點問題,而這個問題可能出在歐陽蜜莉的身上或者是出在你的身上。」
「你在繞口令嗎?」段勻打了兩圈方向盤,車子進到了山路,開始往山上爬開。
「我是在挖掘問題,替你的困境找出路。」靳亞翻翻白眼。
「和我情同手足的你倒是說說看,這整件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唯一的出路是「歐陽集團」能放手,別再對他苦苦糾纏,段勻思忖。
「我猜測……問題出在歐陽蜜莉的身上,她可能是長得其貌不揚,或身材扁平沒有看頭,所以你無法說服自己應允這項婚事。」靳亞提出他的想法。
「你猜錯了,歐陽蜜莉並不如你所想的那樣。」段勻失笑的回道,歐陽蜜莉絕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靳亞的猜測完全不對。
他驀然憶起昨晚兩人交纏的火熱畫面,歐陽蜜莉那美麗的容顏,曼妙豐滿的身材,白女敕似雪的肌膚,還有那滑女敕的觸感……全身赤果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呵!
「哦,這麼說,她長得不賴,身材也不錯,很對你的眼嘍!」靳亞兩眉挑得極高,一臉興味盎然。
「對不對眼是我的事,你甭瞎操心了。」段勻淡然帶過,不想和靳亞多談歐陽蜜莉。
奇怪了,他對歐陽蜜莉的感覺忽然變得強烈,他竟有種想把她佔為己有的沖動,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她。
「我身為你的至交好友,關心你是應該的啊!」段勻這麼神秘,反而更激起靳亞對歐陽蜜莉的好奇心。
「你省省吧,你還要繼續探討下去嗎?若不,那我可要關機了。」
「嘿,別掛,我的話還沒講完咧!」靳亞急急阻止。
「有話就快講,別盡講一些廢話來浪費我的時間。」
「是,我現在就切入主題。既然問題不是出在歐陽蜜莉的身上,那麼就是你的身上嘍!」靳亞這次把矛頭對準段勻。
「我有什麼問題,你說來听听。」段勻懶懶的語氣,表明他不想多理會他。
「是你……無法滿足她那只小野貓的需求,是嗎?」靳亞語不驚人死不休,嚇死了段勻。
段勻聞言,方向盤滑了一下,車子險些沖出走道,差點撞上對面來車。
幸好,他實時控制住方向,把車轉回正軌。
「該死的你,你要害我再撞斷另外一條腿嗎?」他對著話筒大吼,這吼聲讓靳亞忙不迭的把電話拿離耳邊。
「我這話講對了嗎?」靳亞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但他仍然很不怕死地追問。
「我的答案恐怕會讓你再度失望了,我段勻的男性雄風可以用『威震八方』來形容,它比起你有過之而無不及。」段勻沒好氣的說。
「是嗎?」靳亞頗為懷疑。
「你不信嗎,那我們可以來個臨床實驗,我一定盡全力表現,絕對可以令你達到歡愉的最高潮。」段勻提議。
他竟然邀他上床!?靳亞嚇得電話從手中落下。
「不必了,我對女人身體比較有興趣,對你則是興趣缺缺,缺到了極點!」他干笑兩聲拒絕了他。
「女人抱多了會膩,偶爾換換口味、抱抱男人也不錯啊!」
電話彼端的段勻繼續捉弄他,他刻意放柔了聲音,語氣曖昧得令靳亞全身起雞皮疙瘩。
靳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謝謝你的提議,我沒有這種嗜好。呃……我還有事忙,不和你抬杠了,改天再聯絡。」生怕段勻繼續糾纏,靳亞慌忙地掛斷了電話。
段勻也掛了電話,他把電話丟到駕駛座旁,把被靳亞搗亂的心思重新放回歐陽蜜莉的身上。
歐陽蜜莉的身影竟然詭異地深刻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一想起她,他沒受傷的左腳就猛踩油門。
他要回家的心更急切了,這份急切隨著車窗外飛逝的影像,一步步接近歐陽蜜莉,奔向他的住宅。
***
段勻把車子緩緩駛進桂冠社區的停車場--他專屬的停車位。
車子停安後,他取下拐杖,走進電梯里。桂冠社區的電梯是以玻璃帷幕設計,可以看見山下的美麗景致。
夜晚來臨,山下的城市燈火漸明,從山上往下眺望,台北盆地美麗的風貌盡現眼底。
但段勻沒有那份閑情逸致觀賞夜景,他回家的腳步很急,很奇怪的,他心中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
仰著頭,他著急地看著電梯以烏龜爬升的速度往上攀升。
終于,抵達了他位于十六樓的住處。
當電梯打開,他一踏上走廊,他皺皺鼻,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這燒焦的味道是來自于哪一戶人家?
段勻心里忐忑地猜測著……他猜想,不可能是歐陽蜜莉的杰作吧,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哪來的本事下廚呢?
他當下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但當他打開大門,像遭到竊賊光顧過的客廳和撲鼻而來的濃烈燒焦味,即刻推翻他前一秒的想法。
這凌亂的場面,及由廚房飄出來的燒焦味和煙霧……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那個紅發小魔女制造出來的麻煩!
懊死的歐陽蜜莉!
他目前的生活已經混亂到了極點,而這小魔女竟還樂此不疲地為他制造更多的混亂!
段勻一臉陰鷙地瞪著凌亂不堪的客廳,鼻子被由廚房飄出來的嗆鼻燒焦氣味荼毒著……
這氣味讓他的頭皮發麻,腦神經衰弱。他拐著步,急速地邁進廚房,他要看看歐陽蜜莉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
「歐陽蜜莉,妳在胡搞、瞎搞些什麼?」邊邁步邊吼叫,他定要揪出這個罪魁禍首!
她侵佔、攪亂了他的公寓不說,還把他的公寓當成化學實驗室,制造出這彌漫的煙霧和嗆鼻的燒焦味來。
在臥房浴室里的歐陽蜜莉聞聲,一臉哀怨地跑了出來。
「你回來啦,我正在煎牛排,應該再過十分鐘就可以用餐了。」
她跑出客廳,正好和要前往廚房的段勻錯身。她說話的聲音十分哽咽而痛苦,因為雙手的燙傷痛得她無法承受。
「再過十分鐘,我的房子就要報銷了。」段勻沒有回頭看,緊張地直往廚房沖,他生怕下一秒就來不及了,會釀成火災。
「怎麼了?你餓昏頭啦,等不及要開飯了嗎?」歐陽蜜莉跟著進了廚房。
他沖進廚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餐桌上那堆積如山的蔬果、調味品。然後看見的是滿地狼藉……
爐面上,兩只爐口都還冒著爐火,爐架上兩只鍋子都已燒成焦黑色,還冒著陣陣濃煙--
「我的老天--」
瞪著這可怕的畫面,段勻不禁失去控制地大聲驚喊。
「啊,牛排怎麼會冒煙?」站在段勻背後的歐陽蜜莉,還搞不清楚狀況。
「牛排不只會冒煙,還會冒大火--」
他怒不可抑地回斥她。為免釀成災害,他迅速地熄掉爐子,掀開鍋蓋,赫然看見鍋子里躺著一塊黑碳。
兵蓋掀起,一陣更烈的濃煙冒出,嗆得歐陽蜜莉眼淚直流。
「哇,這牛排一定是過期了,才會冒出這種可怕的氣味來。」她捏著鼻子,躲在他背後說道。
她還處于渾噩的狀態之中,對烹飪一竅不通的她,根本不知道這混亂的局面是出自她手。
段勻一听,何止火冒三丈,簡直氣得要跳河、自殺了。
「段勻,妳別在那邊說風涼話,要不是妳,我的廚房、我的客廳、我的一切一切,也不會有這團混亂出現!」
他忿忿然地從齒縫中逼出話來,彎身忙著清理這一團糟,他甚至沒空回頭看她一眼。
「我費心做晚餐給你吃,而你竟然數落我搗亂你的廚房、你的客廳。」歐陽蜜莉可不接受這樣的指責,她為了做晚餐給他吃,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而他竟然還不知感激地反過來責罵她。
「妳省省吧,妳該有自知之明,妳根本沒下廚的本事,妳的本事是玩弄別人,把人搞得發瘋。哦,我差點忘了,妳還有另一項天大的本事,那就是袒胸露背的誘惑男人上床!」他無情地譏諷她。
「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我歐陽蜜莉是何等嬌貴的身分,我放段為你改變自己,替你張羅晚餐,這可是你天大的榮幸,而你竟然毫不領情,一進門就沒給我好臉色看,還用那麼不堪的言詞誹謗我……」
委屈的淚在歐陽蜜莉的眼里打轉,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用這麼譏誚的語氣責罵。
「我說的全是事實,嬌貴的妳,如果還知恥就別賴在我這里,別在這兒給我搗亂,我段勻被妳歐陽家整得已經夠淒慘了,我沒力氣、也沒閑工夫,更沒榮幸和妳玩那可笑的招親游戲!」段勻正彎身和那只焦黑的鍋子奮戰,沒有空、也懶得回眸看她一眼。
他用力地刷著鍋子,背對著她,繼續說著話,口氣益加嫌惡--
「我最後一次明白地告訴妳,就算我被妳歐陽家整到一無所有,我也不會點頭應允這件荒謬的婚事。而撇開這件婚事不談,我段勻就算再沒眼光,也不會看上妳這個沒氣質、沒內涵、驕縱成性、放浪形骸,一天到晚想和男人上床的千金大小姐!」
歐陽蜜莉被他嫌惡的言詞譏諷得全身發抖,他竟然把她說得這麼低賤不堪?
「段勻,夠了!就算你不肯入贅我歐陽家,也別把我講成這麼下賤。」她的心被他這番輕蔑的話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段勻冷哼一聲,不認為自己說錯了話。
「我說的話哪兒過分了,妳歐陽蜜莉不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嗎?我想每個被妳玩弄過的男人應該都和我一樣,深有同感吧!」
他正在氣頭上,句句話都口不擇言,卻重重地傷了歐陽蜜莉,她此刻只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我沒有玩弄你!」她否認他的指控,她把寶貴的貞操給了他,而他竟然還講出如此絕情的話控訴她,他實在太過分了。
「發瘋的人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他冷冷地笑,這冷笑聲就像一把利刃,在歐陽蜜莉的心上劃下了一道傷口。
這一道傷痕讓她的心好痛,痛得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年輕純真的心靈受到重重的創傷。
「段勻,你別說了,我會放了你,再也不會來找你麻煩了!」她無法承受他這般無情的傷害,她只能憤怒地對著他大哭又大吼。
段勻被她淒然的哭泣聲嚇到,他猛然的轉過身來……
一轉過身,他赫然驚見她竟染黑了頭發,來不及多問,只見她雙眼紅腫,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拇指包著繃帶,而且雙手燙紅。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難不成只為了他昨晚的那一席話?
段勻恍然領悟--
「蜜莉,我不是有意……」她臉上的淚讓他心軟、莫名的心疼。
他想道歉--
但歐陽蜜莉已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他的道歉已嫌多余了。
「哈,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存心的--」她哭著,轉身跑出了廚房,沖進房間拿起行李箱又沖了出來。
段勻也跟著沖了出來,他不顧腳傷,踩著大步硬跟上前想向她道歉。
但歐陽蜜莉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在他沒來得及攔住她之前,哭著沖出了他的公寓。
她走了,這一場荒謬的招贅游戲也宣告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