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英國的雙親所居住的小鎮,全年氣候最宜人的季節是四月到九月間。
卓妮選擇在涼爽的九月拜訪,本來是打算和黎睿斯相偕前來的,但礙于他工作上還有要事纏身,卓妮便卯盡全力說服他讓她先行前來。
臨行前,她一再的保證,她會很安分地待在這小鎮等他前來會合——才怪哩。
她如果真的能實現諾言她就是小狽。
依卓妮那調皮外向的個性,一個無聊透頂的小鎮恐怕關不了她三天。
來到這里的第五天,她就再也待不住了,開始不安分地到大街小巷上來回穿梭。
每天早上在小鎮唯一的廣場上有花卉、舊貨市集,她一整個上午幾乎都待在這里閑晃。
晃著晃著,突然出現一名男人前來搭訕。
卓妮佯裝語言不通,純真的星瞳圓睜,猛搖幾下頭後轉身走人。
可那名男人不死心,又迫上前來比手劃腳。
真煩人——
卓妮不理他,迅速兜過一條街,她發現轉角有一間女性內衣用品專賣店,忙躲了進去。
耗在店內,她不時偷覷著門外的動靜,想不到那個男的竟然一直杵在門口尚未離去。
"真不懂得死心耶!"嘟嚷著,她只好繼續在店里亂晃,隨意看著幾套新款的睡衣。
在店內繞了幾圈之後,她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這家店里賣的內衣和睡衣的質料和款式都是很輕薄性感的。
反正耗著也是耗著,于是她隨意買了幾件,這些她打算留著婚後再穿,好心替黎睿斯養養眼楮。
手機乍響,卓妮忙從皮包里將手機翻找出來。
"哈羅。"來電的是遠在台灣的未婚夫。
"你在哪里?"劈頭就是這一句。
卓妮心想他大概打到家里找不到人。
"我在街上。"被個陌生人纏著——她在心里嘀咕,扭身看向玻璃門外,那個男人還在。
"哪條街?"低沉的嗓音略帶喘息,顯然他也在外頭。
"連這也問,你就不能關心些別的嗎?"卓妮沒好氣地回道。
這二愣頭打電話來也不會先說點甜言蜜語哄哄她,淨是質問她的去向。她心想自己的下牛輩子恐怕會過得很無聊。
黎睿斯停頓了下,接著又開口。"你遇到麻煩了嗎?"
他的思緒真夠敏銳的,一猜便中。
這下換她瞠愣,半晌回不了話,撇首又看向在店門外徘徊的那個男人。
"你真厲害,怎麼知道我遇到麻煩事了?"她驚訝地說。
"你除了會給我惹麻煩之外,沒有別的優點子。"冷哼了哼,語帶嘲弄。"告訴我你的位置?我好替你解決麻煩。"
"你要真能替我解決麻煩,我馬上就披婚紗嫁給你。"這男人講話還真狂,卓妮挑釁地回道。
她把所在的位置告訴他,心里篤定遠在台灣的他,縱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絕不可能有任何辦法能幫她月兌困的。
唉,她還是靠自己吧!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在幾分鐘後黎睿斯那俊颯的身影竟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他還沒開口說話,光靠那雙凌厲的目光,就把方才那個陌生男人給轟走了。
卓妮驚詫地飛奔出店外,一顆心因乍見他而飛揚起來。
"你、你……"推開玻璃門,和正要走進店內的他正面以對。
"我替你趕走蒼蠅了,你現在必須實現你的諾言。"風塵僕僕的他,向來神采奕奕的俊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疲累。
不累才怪,飛過大半個地球,然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趕搭火車來到小鎮,都還沒能休息就馬上又趕到市集來找人。
這妮子永遠只會為他制造麻煩。
"我有說了什麼嗎?"她賴帳,心里頭為自己太過沖動的允諾感到十分懊悔。
"需要我提醒你嗎?"直勾勾望進她閃著調皮光芒的星眸里,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想念太濃太深。
不過幾日不見,他想念她想得緊,于是日夜不休地處理完公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來與她會合,為的就是討一個吻以慰相思之情。
可是以現在內心翻騰的情潮看來,一個吻似乎解決不了他的相思之情,他要的絕對比這更多更狂烈。
"應該不需要吧,我再努力想想就好了。"含糊帶過,她親密地拉著他進到店內。"你來的正好,我采買了一些婚後可以用得上的貼身衣物,你正好可以替我付帳。"
她方才才發現身上的現金不夠,他的出現正好派得上用場。
黎睿斯嘴角微往上勾,黑瞳很快地掃了一眼店內的衣物,全都是性感至極的薄紗內、睡衣之類。
"你的眼光還真不賴。"
站在櫃台前,他單指勾起一件輕薄短小的睡衣,腦海里大膽地想像著她穿上時的誘人模樣。
"收起你那邪惡的遐想,快付錢吧!"這男人非得表現的這麼明顯嗎?!卓妮臉紅的扯下那件薄紗睡衣,嬌嗔地催促他。
"我想這些不用等到婚後才穿,今天就可以派得上用場了。"掏出現金,他語意暖昧地說,俊魅的臉龐綻現一絲促狹笑意。
"你想得美,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她的臉更加緋紅,簡直可以直接在上頭煎蛋了。
"我們有約定什麼了?"他學她——裝傻。
那位店員雖然听不懂他倆之間的中文對話,但光看女人那嬌艷羞怯的臉蛋,也知道這對情人正在談情說愛。
"需要我提醒你嗎?"他結完帳,她拿過提袋率先往外走。
"不需要,別忘了我的頭腦可比你靈光多了。"長腿往前邁一步,他親密地摟住她的細腰,一同步出店外。
"哼,自大的男人。"她斜眼瞄他,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自大的男人配你這個小心眼的女人正好。"他捕捉到她星瞳中的不屑眼神,懲罰似地捏了一下她的俏鼻。
她訝然地凝望著她,沒料到他也有這調皮的一面。
"別用那種眼神誘惑我,否則別怪我就在這里狂吻你。"他低聲警告,還是禁不住偷了一個甜美的吻。
"你……這無賴,大街上不要亂來啦。"她嬌嗔道,十足的小女人羞澀表情。
"好吧,我只好等回家後再亂來了。"他故意曲解她的話。
"你想得美哩!"掙開他,她姣美的身影像只調皮的彩蝶穿越過廣場,直往山坡的小路飛棄而去,一路格格嬌笑著。
刀削斧刻的俊顏,綻放著率性的笑意。他隨後跟上,視線緊迫著那抹令他心動的俏麗身影,一顆心滿是蠢動的情潮。
※※※
卓家兩老養老的小莊園,坐落在綠草如茵的一座小坡上;樸拙且古意盎然的建築物和院落,完全保留了英國的鄉間風格。
晚餐時間,卓妮幫著母親在餐廳布菜,黎睿斯和卓父則在前院閑聊。
此趙前來拜訪的目的,他在電話中已和卓父大略淡過,現在則和卓父談些婚禮細節。
"之前我曾听卓揚說過,你有一位走得挺近的女友是吧?"
一切還沒來得及談,卓父就先替黎睿斯來個品行檢討。
"在確定對小妮的心意之後,我和她已經都說清楚了。"只有卓妮能讓他一心一意對待,他和李婉兒之間,說穿了只是寂莫與的排遣。
"對方肯接受?"凝向黎睿斯那俊颯年輕的臉龐,卓父細細審視著這位未來的女婿。
"我和她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成分存在。"
所以他才能了斷得瀟灑。
至于李婉兒倒也坦然接受,因為自始至終她都很清楚自己在黎睿斯的心中那微薄的分量。
"對小妮呢?當你對她沒有感情的時候,是否也會以同樣一句話來定論你們之間的一切?"
卓父皺紋橫生的臉龐仍掩不住年輕時的俊俏,卓妮和卓揚兩兄妹的五官長相都承襲自卓父。
"我對卓妮絕對是真心的,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黎睿斯回以卓父一個自信而跋扈的眼神。
卓父淺淺一笑,這年輕人跟自家兒子一樣,自負到近乎目中無人的地步。
"你應當很了解她的個性,那妮子不是好管教的。"
一番審問之後,卓父終于肯切進主題了;在他的眼中,卓妮還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我很贊成伯父的看法。"把目光調回,他昂首遠眺著遠方的濃密山巒。
微風輕拂過,俊颯身影佇立在風中,更顯得其瀟灑率性。
"把她交給你,我很放心。不過我還是得請你給我一個保證,以後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天下父母心,即使眼前這位優秀的男人足以托付女兒的終身幸福,他還是要一份有力的保證。
"伯父,請相信我。"他的表情、眼神再真誠不過。
卓父頓了頓,沒有立即做回應。
"該用晚餐了,一起來吧!"他轉身進屋去,黎睿斯隨後跟上。
"伯父,請你給我一個答覆好嗎?"他想擁有卓妮的心情是急切的,現在他的模樣就像個毛躁沉不住氣的年輕小伙子。
卓父緩緩回身。"小子,再過些時日,你可得改口叫我一聲爸了。"
能不答應嗎?
看這小子一副想拼命的樣子,他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呀!
※※※
氣氛和樂的晚餐過後,卓家兩老即到鄰居費雪家串門子去了。
"睿斯,我已經把卓揚住的那間房整理過了,你這幾天暫且先住在這里。"臨出門前,卓母叮嚀道。
"謝謝伯母費心,我這些天和卓妮住一間房就行了。"黎睿斯卻出人意表地表示道。
話一出口,卓妮倒抽一口尖細的氣。"你、休、想!"
誰不知他打得是什麼主意,她氣得臉紅又跳腳。
"反正我們都已經有夫妻之實了,而且即將結婚了,有何不可?"他一臉不置可否,說的臉不紅氣不喘。
"你別再說下去了。"難道他想昭告天下不成,卓妮氣嘟著唇賞他兩顆白眼球。
"小妮,我和你爸很開通的,你們就隨意吧!"難得看見女兒羞怯的嬌態,卓家兩老開心的出門去了。
"黎睿斯,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還沒結婚就和你發生不清不白的關系了是不?"
砰!大門被卓妮一手甩上,口氣不悅地質問。
"噓,別發火,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黎睿斯大大的跨前一步,把她逼到門邊,鐵臂往門板一按,她被圈在他寬闊的胸膛和門之間。
"什麼事?"驚詫地瞪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黑色的瞳眸閃過一絲異樣光芒。"好不容易才等到我們獨處,你說……我想做什麼嗯?"
"我、我怎知道?"
他那炙熱的眸采讓她的心怦然狂跳,嬌唇變得干澀。下意識間,她用那小粉舌潤了潤粉唇。
這動作十足十的挑逗撩撥他那早已蠢蠢欲動的心。
"你不知道嗯?我看你比我還清楚我想對你做些什麼。"話一落,他的唇旋即欺了下去,在她小嘴微啟想回應的時候,密實地擄獲住那張誘人的檀口。
她細細嬌喘,眼神迷離,臉兒嬌紅如花。
思念不必追問,她的沉淪已經給了他答案。
"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兒?"
"你……不能食言。"吐氣如蘭,最後一絲理智提醒她一一把他推開。
"親愛的別折磨我……讓我愛你。"他誘惑著,重新擄獲她細細喘息的櫻唇。
※※※
朝陽迤邐入室,雪白的背上橫亙著一條古銅色的手臂。
卓妮慢慢地張開眼,翻轉過身迎上一張英俊卻溫柔的臉龐。
沒有看過他的睡顏,沒想到一向表情冷酷的地,斧削般的臉部線條在他睡著時,竟是如此的放松柔和。
卓妮縴細的手指輕輕劃過他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然後是薄被下堅實的胸壑。
他沒被她這只調皮的彩蝶擾醒,依舊沉沉睡著。
從台灣一路奔波到這小鎮,昨晚又忙得不可開交,難怪他會累成這模樣。
"黎睿斯,我告訴你哦——你睡著的時候比較討人喜歡耶!"她調皮地捏了一下他的鼻,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五分鐘後她梳洗完畢,徑自下樓用早餐。
"睿斯呢?"卓母巧手做了一大份青蔬水果優格沙拉端上桌,不見黎睿斯的人影,她往樓上探了探。
"還在睡呢,我看他不到中午是不會起床了。"卓妮看見沙拉食指大動,禁不住拿起叉子叉了一口吃。
"看來昨晚你讓他給忙壞了。"驀地,身後傳來卓揚的聲音。
"哥……你什麼時候到的?"卓妮驚詫地轉身,迎上久違的老哥。
"在你們昨晚正在房間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到的。"卓揚語意曖昧地說。
"亂講,我和他昨晚才沒有……"卓妮俏臉轟然紅成一片,嗔瞪老哥一眼,不想搭理老哥的揶揄,轉身兜進餐桌開始向沙拉進攻。
"沒有嗎?我待會兒去把那家伙挖起來質問。"哼了哼,他存心逗她。
"隨你便,我要和喬出門去了。"她看見費雪先生的兒子喬開著車正要下田去,她趕緊拿來餐巾抹了抹嘴,隨後追了出去。
"你不怕睿斯發飆嗎,竟然和男人外出?"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會抓狂。
"誰理他。"
卓揚驚訝地想攔住卓妮,卓妮卻朝他扮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