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的美揉合了繪畫、雕刻、音樂和建築等藝術元素而成,在這里,隨處可見博物館和畫廊,處處充滿著濃厚的藝術氣息。
中世紀的宗教藝術和現代藝術各展風情,互放光彩,歌德式、巴洛克時期的藝術品,多得令人目不暇給。
波希米亞如畫般的中世紀城堡最能吸引人們遠離市區,遺世獨立的各座城堡、河畔小鎮,還有沿岸數座風格浪漫的夏屋、涼亭,都有著令人贊嘆的美景。
黑子駿的別墅就位于「瑪麗亞溫泉小鎮」上,主建築物不大,但花園佔地非常廣大,這座小城堡是新歌德式的建築物,看得出屋齡已經相當久遠,但保養修整得非常的良好,內部的陳設裝潢相當氣派豪華。
布拉格的春天氣候清爽宜人,唐蕥鄤一身淡雅便裝,她剛從鎮上閑逛回來,她走了趟「金葡萄屋」,一覽溫泉的歷史,德國詩人歌德,十九世紀音樂家韋伯、華格納還有作家果戈里、馬克吐溫等人都曾造訪此地,對此地贊嘆有加。稍後,她又走訪了鎮上宏偉的鑄鐵走廊和壁畫,讓她大開眼界,為之著迷不已。
這個小鎮讓唐蕥鄤贊嘆,而黑子駿在此地所擁有的城堡,更讓唐蕥鄤見識到他的財力,他真不愧是當今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
他們來布拉格已有十多天,隨行的還有一名醫師和護士。
城堡平日由一名英國管家掌管,還有六名僕婦負責整理內外環境。唐蕥鄤來到這里,因為她特殊的身分,理所當然地受到了相當程度的禮遇。
幾天下來,她對大哥唐仕緯的氣全都消了,開始放松心情,享受起生活來。反正只要黑子駿一天沒醒來,她就可以悠哉過一天。因此,唐蕥鄤很壞心眼地希望黑子駿別這麼快醒來。
悠閑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照顧黑子駿的工作全被管家威爾一手包攬,她倒也落得輕松。
走在車道上,她和整理花圃的園丁打了招呼,哼著歌,愉快地走進屋子。
「唐小姐,黑先生醒來了,他要你一回來就到房里去見他。」才踏上玄關,女僕安娜馬上上前來報告,她是一名中年婦人,身材圓胖。
「他醒啦,那真是……」唐蕥鄤笑著回應,可是話說到一半,喉嚨就梗住了,笑容僵在嘴邊。「你說什麼?他、他、他——」又結巴了。
「黑先生奇跡式地清醒過來,連醫師都感到很訝異。」
「是嗎?那真是太好……太好了。」唐蕥鄤的額際浮現三條黑線。
事情真是大大不妙。那匹脾氣不好的種馬醒了,那她不就慘了?唐蕥鄤僵在玄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黑先生等您很久了,您趕快上樓吧!」女僕又說。
「呃……安娜……我、我……」她的臉色蒼白。媽呀!她哪敢去見他,不被大卸八塊才怪。「如果黑先生問起的話,請你告訴他,我還沒進門。」她打算回房拿護照,然後快溜。
「你方才進門時,管家已經向黑先生通報了。」
真有效率啊,唐蕥鄤不禁額冒冷汗。
「是嗎?那我只好上去嘍。」嗚……上去受死吧!唐蕥鄤故作鎮靜地聳聳肩說,頓時發覺原本強健有力的兩條腿,竟然很沒志氣的發軟。
從一樓到二樓不過一小段距離,可她卻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才走完。
站在黑子駿的房前,她一再地深呼吸,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耶穌基督、阿拉真神、聖母瑪麗亞、阿彌陀佛,請保佑我能全身而退。」唐蕥鄤先是祈禱一番,然後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用力推開房門。
黑子駿的眼睫動了動,緩慢地張開雙眼來面對站在床邊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嬌小,身段曼妙,年輕的臉龐揉合著甜美與慧黠的氣韻。她留著一頭柔順的長發,發長及腰,一雙眼瞳黑白分明,像小鹿一樣,楚楚動人。
她很清秀純美,可是臉色看起來有點兒不對勁,身體微微顫抖著。
黑子駿坐起身,背靠著床頭,眉心輕擰地看著她,向來冷漠的黑色眸子綻放出一種令人無法置信的溫柔。
「黑先生……你找我有事嗎?」唐蕥鄤鼓起勇氣和他對望,他凝視的目光讓她頓覺身子一涼,渾身「皮皮剉」。
她很清楚的記得黑子駿將她轟出片場前,所講的最後一句話是——你要是再讓我看見,我保證會親手宰了你。
「你——」他厚薄適中的唇緩緩張開。
「嗚……慘了。」唐蕥鄤以為他一開口就會炮轟她,她趕緊用雙手掩住耳朵。
「冷嗎?」低沉渾厚的嗓音回蕩在寬敞的房間中,沒有唐蕥鄤預期中火爆的怒吼聲。
「還、還好……」唐蕥鄤戒慎地抬起小臉,艱澀的吞著口水,駭意在四肢百骸竄動。
「天氣很好,不是嗎?」布拉格的氣候清爽宜人,按理說這種天候不該出現發抖的身體反應——那麼是……她怕他?黑子駿腦海閃過一抹懷疑。
第二句話也沒破口大罵,竟然語氣溫和地跟地聊起天氣來?!唐蕥鄤納悶地把手從耳邊拿開,愣愣地看著他。
「天氣……天氣是不錯啦。」仔細看,他好像有點兒不一樣,可是唐蕥鄤暗中左瞧右瞄的,卻看不出哪里出了差錯。
「可是你的臉色不好,還發抖呢!」黑子駿揚起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神情是邪佞而迷人的。
「啊?我……」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唐蕥鄤的心在狂跳著,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想說什麼就盡避說,我應該不是那麼可怕的人吧?」他溫柔地凝望著她由害怕轉為震驚的神情。
唐蕥鄤大大抽了聲氣。「不……」
「你過來——」黑子駿對她伸出手來,對她有股熟悉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彼此的關系挺親密的。
「你要做什麼?」唐蕥鄤卻直往後退,以驚詫的目光瞪著他那只曾把她嚇掉半條命的大手。
「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他耐心地回答。
唐蕥鄤不敢置信地搖著頭,那顆頭像博浪鼓一樣不停地搖動。
「有話……有話就說,我過不過去都無所謂吧。」她以干笑掩飾自己的緊張。
「你真的很怕我?」她的回避讓他英俊的臉龐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我是不是曾經做過……傷害你的事?」遲疑半晌,他問出口。
「沒錯。」她完全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小臉覆上一層薄薄的怒氣,語氣從害怕轉為激動。
兩道濃眉糾結在一起,他收回手,也收回了目光。
「我不知道,我是說,我完全忘了我曾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不過……雖然我忘記了許多過去的事情,但我還是不能推諉責任。」他表情黯然地低低呢喃著。
唐蕥鄤起先听得一頭霧水,但听到後來,她恍然明白了。
黑子駿失去記憶了……哇哈哈……他失去記憶……
懼意從唐蕥鄤蒼白的小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狡詐得意的笑靨。
「你真的完全記不起以前的事?」她一步一步往床邊靠近,小心且謹慎地問。
「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我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及身分,是威爾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你真的忘得一干二淨了?」這真令人振奮。
「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他狐疑地看著她。「我失去記憶,你難道不難過嗎?」他狀似痛苦的擰著眉心。
看著那打了摺痕的眉心,唐蕥鄤的心無來由地揪了一下,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無助而旁惶的神情,他一向是跋扈且自負的。
「怎麼會?你失去記憶,我也和你一樣難過。」糟糕!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其實失去記憶也沒關系啦,你忘記的事,我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嘛!」唐蕥鄤一時心軟,月兌口說出安慰他的話,說完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去撞牆。
她應該趁現在他「頭殼壞掉」的時候快溜才對,怎會搬來一顆大石頭砸自己的腳哩?
「你願意?」他抬眸凝視著她,對她綻放一抹帥氣迷人的笑容。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中擴散開來,唐蕥鄤微微愣住,她被他的笑容勾去了魂魄。
「你如果嫌我多事,就當做沒听見我剛才說的話。」好久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對你有種很熟悉、很特別的感覺,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或許這樣對我的病情會有幫助。」他誠摯地說。
熟悉?特別?天啊!殺了她吧!
「是嗎?」她心里苦笑著,等他恢復記憶後,就不會這樣說了。
「我說錯了嗎?」他听見了她的嘀咕。
「呃……沒、沒的事。呵呵!」她努力以干笑掩飾過去。「如果沒事,我先下去了,我們改天再聊啊!」說完,她拔腿就想溜。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眯眼看著她細致的身影,心里浮起某種奇怪的情緒。
她在房門前定住,如影像停格一般。
「我叫唐蕥鄤。」她訥訥地回道,心里念著佛號,希望她的名字別太過刺激到他的大腦,讓他突然恢復記憶。
「以前我是怎麼稱呼你的?」
她能照實說嗎?他總是對著她大吼「渾蛋」、「王八蛋」,要不就是「給我滾蛋」。
「呃……鄤鄤,你都是叫我的小名。」情急之下,唐蕥鄤胡亂謅道。
「很好听的名字,以後我就叫你——鄤鄤。」他側過頭,嘴角揚著淺笑,細細品味著這個可愛的名字。
他低沉的聲嗓似乎有種魔力,在他開口叫她鄤鄤時,她的心詭異地驚跳了兩下。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切好像都亂了……
是夜,黑子駿輾轉難眠,感覺腦海里有一團黑霧籠罩著他。
撐起身子勉強下了床,坐在躺椅上,他試著聚集精神把這團黑霧從腦海里撥開,卻無能為力,頭痛隨即向他襲來。
其實他並非急著要恢復記憶,只是面對這種茫然無知的情況讓他感到相當大的無力感。或許他曾是習慣于掌權握勢、發號施令的強者,如今卻連對自己的身份都茫然不知,他的心里才會感到極大恐慌。
閉上眼,斧刻刀削般的臉部線條從緊凝轉為和緩,因為他的腦海浮現了唐蕥鄤清麗的臉龐。
她的身上似乎有種魔力吸引著他,從他醒來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深深的感受到由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靈動迷人的氣質。
他相信,他和她的關系應該不僅止于朋友,要不,她不會在他受傷昏迷的這段期間留在身邊照顧他,甚至願意陪他到布拉格來靜養。
閉眼假寐的黑子駿,嘴角微微上揚,隱藏著一抹別具興味的淺淺笑意。或許他該找個時間問她,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
同一時間——
唐蕥鄤拎著行李,放輕腳步從二樓走下來。她心想現在這個時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就寢了,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她才對。
屏著氣,她踏上一樓大廳的地毯,然後躡手躡腳地往玄關移動。就在她的手握住大門門把的那一刻,本來燈光昏暗的一樓大廳,突然間大放光明。她頓時整個人僵住,不敢回頭看。
「唐小姐,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身後傳來管家威爾客氣的詢問。
唐蕥鄤有種做虧心事被逮住的感覺。「威、威爾,我只是……」她強做鎮靜地轉過身來,看著穿著一身正式服裝的威爾。她心里挺詫異的,懷疑他是否連睡覺都穿得這麼整齊。「我只是出去晃晃。」她把行李袋藏到身後。
「如果您要外出,我可以通知司機,讓他送您出去。」威爾的眸光閃了閃,沒點破她的謊言。
「不必了、不必了。」她搖搖頭,長發隨著她的動作飄舞著。
「天色這麼晚了,您一個人外出似乎不大安全。」威爾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投射到她藏匿在身後的東西。
和黑子駿在一起才需要考慮安全問題。唐蕥鄤在心里嘀咕著。
「這樣啊,我沒發現都夜深了,這個時間外出實在不妥,我看我……回房去睡覺好了。威爾,晚安了。」唐蕥鄤絞盡腦汁為自己圓謊,一直杵在原地,不敢有動作。
她必須等威爾離開才能上樓,要不被威爾發現她的行李袋,豈不被他識破她趁夜潛逃的計劃?
「晚安,唐小姐。」威爾也不為難她,舉手關掉了大燈,隨後消失在回廊轉角。
「吁——」唐蕥鄤吁了一口氣,幸好。
她踩著散漫的步伐往二樓走了上去,看來她想離開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逃不了,事到如今,她只好避著黑子駿,雖然他喪失了記憶,但難保他不會突然想起一切。
假若他真的恢復記憶,那她就完蛋了啦!唐蕥鄤帶著一臉哀怨進了房。
威爾稍後出現在二樓長廊,狐疑地看著那扇剛關上的門。
唐蕥鄤是個不擅說謊的女孩,所有的事情和情緒全寫在她的臉上,那雙湛亮燦然的杏瞳更掩飾不了任何事。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很怕主人,甚至把主人視為蛇蠍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這對未婚夫妻還真是奇怪。威爾在想不出所以然的情況下,搖頭晃腦地離去。
黑子駿身體恢復的速度快得驚人,清醒後的第四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位于三樓,和他房間連接的起居室有個落地窗,外頭是一座視野不錯的大陽台,可以眺望山谷和瑪麗亞小鎮的典雅風貌。
黑子駿一早就指示僕人把早餐布置在此。
鋪著白色蕾絲桌巾的小圓桌上,中間放置一個水晶花瓶,花瓶里插著剛從花圃剪下來的玫瑰花,兩端各擺放了一份豐盛的西式早餐。
黑子駿已經梳洗完畢,他穿著一身雪白的睡袍,向來服貼著臉龐的頭發全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英俊無比的臉龐來。
他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神采飛揚,看不出來他曾經和病魔纏斗了近半個月。
挺拔勁瘦的軀干佇立在白色雕花欄桿邊,從陽台往外眺望出去,視野還算不錯。
「去請鄤鄤過來,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黑子駿低沉平滑的嗓音在清晨的微風中飄蕩。
威爾領命離去。
唐蕥鄤還賴在床上,直到威爾來敲她的門,她才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什麼事?」她把臉埋在枕頭下,聲音沙啞飽含睡意,眼皮還張不開。
「唐小姐,黑先生請你到三樓陽台用早餐。」威爾說。
「黑先生?」她嘀咕著,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狀況,翻過身繼續睡。
「是黑子駿先生。」
「他找我?」一听到黑子駿的大名,她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般,從床上跳起來。「我沒得罪他吧?」這幾天她可是極盡所能地避開他。
「黑先生只是請你陪他一起用餐。」門外的威爾頓了頓,接著又說。
「用餐?不必了,我不餓。」和他面對面坐著,她哪吃得下?就算勉強吃了不噎死才怪。
「我去回覆黑先生。」
門外傳來離去的腳步聲,唐蕥鄤一顆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在威爾前去回覆的這段時間,她赤著雙腳、煩躁不安地在房間里走動,手里拉著絲被,絲被隨著她的腳步來回在地板掃動著。
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唐蕥鄤僵住身體,張嘴咬住了絲被的一角,素淨的小臉顯得焦躁不安。
「唐小姐,黑先生說十分鐘後要見到你,要不他會親自來叫你起床。」威爾在門前停住,他敲了敲門,客氣地傳達了黑子駿的話,然後從容離去。
「要命的……」他竟然玩真的!
唐蕥鄤丟下絲被,七手八腳地從衣櫃里翻出衣服來,快速地沖進浴室。
十分鐘後,唐蕥鄤準時出現在三樓起居室的陽台。
黑子駿側著身、兩手支撐在白色雕花欄桿上,深邃的黑眸眺望著遠處,眼神迷茫,似乎陷入了冥想狀態。
唐蕥鄤被他那帥氣瀟灑的神態給迷住了,她愣在一旁,全然忘了幾秒鐘前惴惴不安的情緒。
「黑先生,唐小姐已經到了。」僕人的聲音喚回了兩人游離的心思。
黑子駿緩緩轉過身來面對她,唐蕥鄤則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她戒慎地瞪著黑子駿。
「坐啊!」他對上她微帶著恐懼的星眸,對她溫柔一笑。
「好,我坐。」天啊!他又對她笑了。唐蕥鄤差點心髒病發,暈倒在地。
她的手搗著心口,邁開僵硬的腳步來到桌邊,黑子駿很有紳士風度地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入座。
這個舉動讓唐蕥鄤又震驚過度,輕抽了一口氣。
「看來你真的很怕我。」黑子駿把她的反應全看進眼底,飽含興味的目光鎖住她雪白的頸子。
「我……」她說不上話來,因為他緊貼著她的頸側說話,炙熱的氣息拂弄過她的肌膚。
「從現在起,我希望我們能和平相處,畢竟我們即將共同生活一輩子,不是嗎?」他低笑著說。眸色轉濃,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她小巧迷人的耳垂、她的頸,撩起一撮青絲湊到鼻前,聞著那淡淡發香。
「不!這是誰造的謠,我恨不得——」話說到一半,她趕緊閉了嘴。
他所听到的的確是事實,唐蕥鄤差點忘了,她是以他未婚妻的身分混進來的,可是這只是一時權宜之計,她是被逼的呀!
「恨不得什麼?」他問。
「沒有。」她緊張地大叫,迅速撇開驚惶的小臉,沒想到這個動作卻讓她的唇刷過他勾著淺笑的唇瓣。「哦,不!」她低叫一聲,顯些昏厥過去。
「為何不?我可是很渴望你的吻,我的愛人。」
他及時制止她低垂小臉的舉動,單手扣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扶住她的縴腰,將她從椅子上拉起身來,性感的唇瓣很快地落下,攫獲住她迷人的菱形小嘴。
「唔……」唐蕥鄤瞪大了杏瞳。愛人?!她是不是听錯了?他們兩個應該是仇人才對呀!
「閉上眼。」他略微松手,抵在她的唇邊溫柔低喃了聲,狂熾氣息撲上她的臉、鼻。那低沉平滑的聲音讓人難以抗拒。
「閉上眼……好……」她像著魔一樣,閉上了眼,長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黑子駿心一動,再次覆上她柔軟甜美的唇瓣。
「我的愛人……」他輕嘆。
晨光如此美好,圓桌上的玫瑰綻開得美麗而嬌艷,一對情人吻得難分難舍,僕人們早已識相地離開。
直到兩人快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了她。
「你的唇有種熟悉的甜味,我想我以前一定常常吻你,對吧?」黑子駿將雙腳發軟的她擁在懷中,大手撫著她縴細的背脊,在她耳畔溫言軟語。
她喘息著,在他懷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小腦袋瓜渾渾噩噩,根本無從思考。
「用、用餐吧,我餓扁了。」過了好久,她才有力氣開口說話。
虛弱地吐納著如蘭的氣息,她羞窘地掙離他的身懷,兩腿發軟,要不是他扶著她坐回椅子,她一定會跌在地上的。如果真是那樣,那她真是糗大了。
他眸色深濃地望著她,在她對面坐下。「吃吧,我都听見你肚子的叫聲了。」揶揄地笑道。
「喔……」唐蕥鄤低聲哀嚎,不敢看他令人心動的眼眸,她的臉蛋在瞬間燙紅,窘迫的小臉幾乎和桌面貼平。
黑子駿仰頭,姿態狂放地大笑起來。
唐蕥鄤對著桌面吐舌頭,這是她認識黑子駿以來,第一次听見他的笑聲。他竟然會笑?天啊!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