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艾森走進辦公室,取定保險箱里的機密資料後,迅速離開。
他提早五分鐘抵達了飯店。
秘書幫他訂了一問隱密性十足的蜜月套房,看來這位好秘書還當真以為他將在這里和葛愛倫共度浪漫時光哩。
叩叩。
敲門聲傳來,打斷了雷艾森的思緒。
他轉身走到門口,下太有表情的將房門打開。
外頭,一如預期的站著精心打扮、表情含羞的葛愛倫,她微微低著頭,臉上的愉快笑容一點也隱藏不了。
「雷……艾森,我很高興我們終于見面了。」而且他還約在這里見面,這讓她心里充滿無限的期待。
她以為雷艾森這些天來的不聞不問是在疏遠她,無意讓兩人的戀情發展下去,可是眼前他站在蜜月套房里的景象,卻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進來再談吧。」他側著俊拔英挺的身軀,讓葛愛倫進入房里。
她一進入房間,他立刻將門關上,臉色瞬問轉為冷漠。
「葛小姐,我今天約你在這里見面,實在是逼不得已,因為我不想讓我們的談話內容讓第三人听到,為我們彼此保有一些隱私。」
在這種頂級飯店見面的好處就是,這里給客人百分之百的隱私權,服務生也絕不會多嘴的對外透露任何消息,所以可以替他和葛愛倫隔絕掉不必要的麻煩。
他僵硬的語氣讓葛愛倫掛在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終于將低垂的臉蛋抬起來,不意外的望見他冷漠的眼神。
「怎麼了?」她的眼里盛滿了困惑。「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如果是讓她傷心的話,那她寧可不听。
梆愛倫對雷艾森的愛意是他無法體會的。她對他一見鐘情,短短幾次的相處就已經決定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他,她以為以自己的家世背景和外貌,一定能夠順利擄獲他的心,但是從他冷漠的語氣和神情看來,她似乎高佔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我想我有必要跟葛小姐說清楚,我雷艾森心中已有所愛的女人,將來結婚的對象也另有其人,這陣子跟葛小姐的互動純粹是朋友間的來往,如果讓葛小姐產生不必要的誤解,我在此向你道歉。」
他的話就是葛愛倫最害怕听見的。
「我誤解?如果你沒有一再對我獻殷勤,我會誤解嗎?」葛愛倫臉色發白,雙手握拳的瞪著他。
「雷艾森,你的約瑟舅舅曾經要我試探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他說你其實是為了找葛家合作才會看上我的,而我卻不相信他的話,甚至還在他面前保證你是愛我的……看來是我太天真了,才會被你騙得團團轉,還像傻瓜一樣替你說話!」
她激動萬分,厲聲指控他。
「我的約瑟舅舅做事可真有效率,竟然那麼快就找上你了?!」雷艾森臉上揚起一抹冷冷的笑,那笑意未達眸光森寒的眼底。
「雷艾森,如果你真的想跟你舅舅對抗,我願意幫助你!只要你肯愛我、跟我結婚,我保證葛家會盡一切能力支持你。」嚴厲的指控之後,葛愛倫又改變主意,她決定哀求雷艾森,只要他肯愛她,她願意給予他要的一切金錢和協助。
「葛小姐,剛剛的話我就當作沒听到,你還是回去吧。我已經交代飯店派車在地下貴賓停車場等著送你回家,不會有人知道你從這里離開的事。」可惜雷艾森並不領情,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背叛關銀荷,而且現在他也找到了更強大有力的後盾和金錢資助。
「不要!除非你肯愛我!」她愛他愛得失去理性,竟然當場剝除自己的洋裝。
「雷艾森,求你愛我,求求你!」她主動獻身。
雷艾森寒著臉推開她。
「夠了,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在她被他推倒摔到床上時,他大步朝房門口走去。
「雷艾森,你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後悔的——」葛愛倫已經失去理性了。
雷艾森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事實上,他一點也不在意葛愛倫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因為現在他必須趕著去見柯林的律師團和幕僚們,好迎接即將面臨的商場權力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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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退出服裝發表會的關銀荷,除了上課還能打發時間之外,下課後的日子過得很無聊。
她沒有再踏進過艾森的屋子,因為她沒有理由去打擾人家,而且自從度假回來後,他就忙著將之前請假耽誤的公事補回來,時常加班到深夜,甚至還夜宿公司,所以這幾天他們只通過一次電話。
艾森告訴她,他將會忙好長一段時間,暫時抽下出空來跟她見面。
她願意體諒艾森,因為他現在的忙碌是她造成的,假如艾森沒有請假帶她去度假,就不必付出加倍的時間來工作。
今天晚上,無聊的她又再次來到和艾森初次見面的拉丁區閑晃。這里有市集、花店,還有書店和一些小餐館,很適合打發時間。
罷從花店走出來的關銀荷,抱著一個小盆栽,打算找間餐館吃晚餐。
當她經過一個賣書報的攤子時,擺在木制展示架上的某本雜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原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但是停下來仔細一看,她確認自己絕對沒有看定眼!雜志封面上那名貴氣出色的男人是寇艾森沒錯,而他懷里卻依偎著一個嬌羞的褐發女子。
必銀荷雖然無法看懂上面所有的法文,但是大略拼拼湊湊,她大概知道這個報導的內容是說斐林銀行的執行長雷艾森,和某位飯店巨子的獨生女葛愛倫出雙入對,戀情迅速加溫,據說今晚即將在葛家舉行的晚宴上宣布兩人訂婚的消息。
「斐林銀行執行長雷艾森……不!他應該叫做寇艾森,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才對呀!」瞬間,她幸福的世界破碎,手里的小盆栽掉在人行道上,陶罐摔破了,里頭的泥上弄髒了地面。
「小姐,你買不買雜志?不買的話還給我好嗎?」書報攤的小販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她索討被她抓著不放的八卦雜志。「還有你摔破了陶罐,你得要負責清干淨。」
「我要買這本雜志,另外我會給你加倍的錢,麻煩你幫我把這破掉的陶罐拿去丟掉。」
她必須弄清楚真相,以及艾森的真實真分!
從口袋掏出錢來,她付給小販不只兩倍的錢,然後就拿著雜志跑到路邊,揚手招來計程車。
她要去找她的法文老師魏麗絲,同樣來自台灣的魏麗絲可以替她將雜志的內容翻譯給她听。
原本臉色難看的小販很樂意替她制造出來的髒亂處理善後,在她搭車離開後,迅速將地面整理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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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艾森疲憊的走進門,月兌去西裝,扯下領帶,一股腦的丟在玄關旁的櫃子上。
屋內黑漆漆的,只有從窗戶灑進稀微的光線。
斑大的身軀跌坐在沙發上,大手從桌上模索到煙和打火機,他點燃一根煙,疲倦的抽了起來。
裊裊煙霧圍繞著神情復雜陰沉的他。
這場戰爭比他想象的要困難許多,短短幾天已經讓他快要筋疲力盡。
不過他是不會放棄的,接下來他會更賣力的對付約瑟舅舅!
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地毯被煙灰弄髒,被煙蒂燒出一個又一個的黑色小洞,黑暗的屋子只有窗口的月光和他指間的紅光。
他很寂寞,爭權與奪利似乎驅趕不了他內心深沉的寂寞,還有痛苦。
這樣的寂寞和痛苦只有關銀荷能夠安撫他,可是這些天他忙到天昏地暗,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再跟她踫面。況且他還得顧忌約瑟舅舅,萬一被約瑟舅舅發現他愛的女人另有其人,以約瑟舅舅的為人絕對會對關銀荷做出不利的舉動。
這是他先前沒有考慮到的細節,經由柯林的幕僚們提醒,才讓他有了警戒心。
不過這也表示他暫時沒有機會向關銀荷解釋自己真正的身分,必須冒著身分隨時曝光的危險,祈禱關銀荷不會在意他暫時的欺瞞,對他的愛也不會因此有所改變。
心里正不安著,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哪位?」他揮不去煩躁的不安情緒,勉強自己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門邊按下對講機。
彩色的監視螢幕里,意外的出現一臉蒼白的關銀荷。
「小荷?」他心一揪,比剛才強烈數百倍的不安涌上心頭。
他急忙按下開門鈕,用力的打開門,邁大步來到庭院的門前,往內拉開那扇將關銀荷阻隔在外的厚重門板。
兩人面對面,他看著她哭紅的雙眼,覺得內心的恐慌加劇,感覺自己仿佛被掐住了喉嚨和心髒,痛苦難當。
「這是游戲嗎?一個富有銀行家無聊時的愛情游戲?」她痛苦的看著他,晶瑩的淚珠滾落雙頰,她的聲音在發抖,單薄的身子在發抖,她的心也在發抖。
罷剛按門鈴只是想印證,她甚至祈禱他不要出現!祈禱這個雷艾森是另一個人,而不是她深愛的那個平凡男人寇艾森。
但是,他出現了……
一個住在豪華洋房,生活富裕無虞的銀行家就在眼前,他叫雷艾森,打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來都不是那個出身平凡、終日忙碌加班的寇艾森。
他謊話連篇,但她卻信以為真?!
必銀荷,你是超級無敵大笨蛋!
餅了好久好久之後,被恐懼掐住的喉嚨終于吐出話來。
「小荷,我曾經想找機會向你解釋,可是我有我的苦衷……」
雷艾森不曉得葛愛倫買通雜志社放出訂婚消息的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關銀荷除了難過他的隱瞞身分,還為了他移情別戀、即將和葛愛倫訂婚的事而傷透了心。
因為欺騙她在先,他害怕說錯話會砍斷他們最後的一絲感情,因此一時間無法為自己找理由辯解。
如今,只有求情,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邊,他願意用他真實的身分一輩子來愛她,將自己未來將獲得的權勢和富貴全部與她分享。
「你的話簡直可笑!我不會再留戀這段充滿謊言的感情,從現在開始,你的游戲可以結束了,因為我再也不是那個笨蛋關銀荷——」眼淚奔流,她對著他大吼。
踫到這種愚蠢的事,誰還能冷靜面對?
她不行!因為她心痛得快要死掉!
滿腔的怒火燒灼著她痛苦的心,如果再不離開這里,她會死在他的面前。
憤怒的旋身,她要離開這塊上地,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男人!
「小荷。」上前拉住她,他不要她離去。「給我一個機會,我願意彌補我的過錯!」用力將她拉回,緊緊抱在懷中,像要揉進自己骨血里那般的激越。
謊言被拆穿,他內心的痛苦不比她少,但自己是造成雙方痛苦的元凶,所以他活該受苦,但她是無辜的,他無法看著她承受強烈的痛苦離去。
「這輩子,我都會恨你——」在他的氣息圍裹下,她恨恨的咬牙。「請你放手,要不然我會更加恨你,直到下輩子都恨你!永無止境的恨你——」就算他再怎麼想辦法彌補,傷痛都已經造成,往日那段甜蜜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他驚恐的松開了她,灰色的眸子震驚的瞪著她。
只為了他隱瞞真實身分,她竟然要離他而去?
「我願意彌補你,你別說這種無情的話。」他的聲音粗啞,眼楮紅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一顆強硬的心在此刻扭曲變形,整個糾結在成一團。
「再也不了!」她轉開臉,堅持走出他的生命之外。
雷艾森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這一刻,他徹底的體會了心如刀割的感覺。
或許是命運捉弄吧,才會讓葛愛倫小小的報復手段,讓兩人產生嚴重誤解,斷了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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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一身高雅白色運動裝扮的關銀荷,正在高爾夫球練習場苦練球技。
這是她最近迷上的運動,而一迷起來就深深愛上,現在只要有空檔就開著車、載著球具,往新店這家設備新穎的高爾夫球俱樂部跑。
「關小姐,後天的課程排在下午四點,可以嗎?。」高爾夫球教練房冬漢在關銀荷揮完最後一桿時,和她確定下次練球的時間。
「好,我會準時到。」她是個認真勤學的好學生。「房大哥,你覺得我現在球技如何?達到當你女朋友的標準了嗎?」
房冬漢是大哥關銀鷹的好友之一,是個高爾夫球職業好手,這間漢麗高爾夫球俱樂部正是他名下的產業。
這次能夠商請他來教學,全是靠賣大哥的面子,否則以房冬漢常常要出國征戰,還得經營高爾夫球俱樂部的忙碌程度,怎可能會收她這個小徒弟?
正因為房冬漢是關銀鷹的好友,關銀荷才敢跟他走近,和他開玩笑。
「我選女朋友的標準不是球技。」房冬漢收拾著自己的球具,他的體格因長年運動而非常健實,舉手投足間不像運動員那般粗獷串性,是個非常優雅內斂的男子,平常說起話來不太有表情,看起來酷酷的。
「那條件呢?說來讓我參考看看嘛!」好像大哥的朋友都是這一類型的,像皇焜大哥也是這樣,嚴肅又酷得不得了。
「你沒有必要知道,因為我不可能追你。」酷酷的拒絕她的糾纏,他把關銀荷當妹妹看待。從來沒有遇任何妄想,因為他的心里早就已經有人進駐。
「哼,小氣鬼!」她嘟著嘴抓起白色毛巾,擦著額頭和臉頰的汗水。「我也沒有想過要讓你追好不好?只是隨便問問,你跩什麼跩啊!」
擦完汗,她悶悶的收拾球具。
「我走了,拜拜。」背起紅白色彩設計的新穎球袋,她氣悶的看也不看房冬漢一眼,走出練習場。
房冬漢無奈的搖搖頭。
對于關銀荷的脾氣他其實很習慣了,這位小姐有時嬌氣任性得令人難以招架,有時又乖巧听話得讓人想疼愛,有時卻會流露出感傷的神情,那落寞的哀愁像是盛滿辛酸感情,令人不舍。
不過關銀荷的事情有她大哥關銀鷹管著就好了,他可沒興趣干涉,因為他的心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無法顧及其它。
必銀荷步出球場,來到停車地點,將球具丟在跑車的後座,臭著一張美麗的臉龐坐上駕駛座。
跑車轟隆隆,咻地揚長而去。
由于她是帶著怒氣離開球場,一心只想著要立刻離開這里,所以沒發現有抹俊逸的白色身影跟隨著她走出球場。
那白色身影擁有一頭黑褐色的發,深邃立體的五官,灰色的眸子,走路的步伐充滿著韻律感。
他是雷艾森,法國斐林銀行的現任總裁,一個行事作風非常低調的大人物,在台灣這塊上地上沒幾個人認識他。
「小荷,我會讓你再回到我身邊的,我發誓。」對著那揚長而去的跑車,他信誓旦旦的許下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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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球場之後,關銀荷回家洗了澡,換上優雅的黑色露肩洋裝,穿著水鑽細根準備要去赴一個男人的約會。
今晚跟她約會的男人不是她的男友,而是大哥關銀鷹的死黨皇焜。
其實她跟皇焜算很熟了,對于皇焜的過去也非常了解,所以她對皇焜有一份敬愛之情。
在皇焜面前,她不會問類似剛剛問房冬漢的那種可笑問題,而是努力的想將氣氛炒熱,盡力聒噪嬌笑,好讓皇焜那張冷漠的臉龐多擠出一滴滴笑容來。
「可是好像每次效果都不好呢!唉……」嘆著氣,她抓著最新款的黑色手拿包出門了。
她換了一部黑色優雅小車,開車的速度不再那麼充滿怒氣和沖勁。
看看手腕上的蕭邦表,時間還早,關銀荷悠哉的以沉穩流暢的速度朝皇焜的骨董店前進。
一部藍寶堅尼從關銀荷出門後就尾隨著她,對方的速度也跟她一樣悠閑不急躁,直到關銀荷的車子停在一間骨董店門口,那輛藍寶堅尼才在對街停了下來。
「總裁,請問我需要進去了解一下狀況嗎?」跟雷艾森坐在後座的是一名年輕女性,歐陽明麗。
她原本是在斐林銀行的秘書部門工作,因為雷艾森要來台灣,所以找她來擔任隨行人員,負責翻譯工作。
雷艾森此行的目的是讓關銀荷回到法國與他重聚,不過為了不嚇跑她,所以這件事得慢慢想辦法,不能躁進,以免引來反效果。
「嗯,你隨機應變,如果有什麼需要協助的,立刻打電話給我。」雷艾森的視線停留在關銀荷走入的那家骨董店門口。
他不明白,那麼喜歡時尚流行的關銀荷,這幾年竟然改變如此之大,愛上了骨董?
「好的,總裁,我進去了。」歐陽明麗一身漂亮套裝,看起來干練迷人。
她提著一個LV公文包,快步進入骨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