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淓,我很累。」他不想談,身體上的痛比不上心痛。
被心愛的女人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當車子發生撞擊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干脆一了百了。
不過老天沒有殘忍地讓他實現這個愚蠢的願望。
當他渾身疼痛地爬出車外,坐在路邊等救護車時,他痛苦地想著,他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而傷害自己的身體,他身上肩負著風華集團的未來,他必須擔起這些重責大任,他應該要搶下更多杰米羅的案子,讓辛芙蕾嘗到失敗的感覺。
「我今晚留下來照顧你。」她不放心,而且單人病房里有張還算舒適的單人床,她可以窩一晚。
「你回去吧,這幾天公司就由你擔待著,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人事部,下達由你暫時代理總裁的人事命令。」他想一個人靜一靜。「還有,車禍的事要壓下來,別讓好事的媒體報導出來,萬一影響了股價那可不好。」
身為風華集團的總裁,背負著很大的責任,一丁點動靜都可能牽動股價。
「我會透過關系,避免這件車禍被報導出來。」闕明淓看著一臉陰郁的大哥,心里直覺他應該有心事,但他不說她也沒轍。
「好,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得很好。」
「那……我回去了,明天一早我進公司前,會再過來看你。」
「離開前把燈關掉,留下床邊這一盞就行了。」說完,他閉上眼,默默承受著失戀的心痛感覺。
痛吧,也許狠狠地痛一次,心情會好過一些。
闕明淓離開後,闕明翰一個人躺在床上,腦海里回想著兩人在夏威夷甜蜜度假的畫面,那些回憶越甜蜜,他的心就越痛。
為什麼她可以變心得這麼快?
到底為什麼?
她明明當面告訴他,她跟愛德華沒有任何公事以外的關系,為何才不過半個月,她卻跟愛德華如此親密?
腦海里浮現她跟愛德華親密相偎的畫面,他的手緊緊抓著床單,嫉妒又憤怒,心很強烈的痛著、一直痛著,痛了一整晚。
棒日,報紙上刊登著——
法國杰米羅國際集團旗下CJ珠寶的首席設計師愛德華,秘密現身台北,遠渡重洋就為了一解相思之苦,跟寶貝女友辛芙蕾,也就是杰米羅集團亞洲區執行長小聚幾天。
謗據本報記者直擊,愛德華來台這幾天都住在辛芙蕾的歐式別墅里,兩人形影不離,一起上下班,下班後則一同出游約會,而且在本報記者上前采訪時,辛小姐很大方的承認了這段戀情,從兩人甜蜜的互動看來,婚期已經不遠——
「這樣公開制造假緋聞好嗎?」愛德華雖然看不懂中文,但看著報紙上頭兩人親密走在一起的畫面,經過辛芙蕾秘書的翻譯後,他曉得辛芙蕾是玩真的。
「都公開了,你才問我這個問題,會不會太多余?」辛芙蕾頭也不抬地回道。
「你難道不怕總裁知道了,會來興師問罪?」
「大哥他沒空理這件事。」辛芙蕾沒好氣地阻止愛德華繼續擾亂她辦公。「拜托,別再說話了好嗎?我有很多公文要批,麻煩你安靜。」說完,她低頭專注地再度投入工作,不打算再搭理他。
愛德華卻還是不放棄說服她改變想法,因為這條緋聞其實是可以避免的,畢竟他們兩個不是明星,但辛芙蕾卻找來熟識的記者,要求報導這條緋聞,顯然下定決心要跟闕明翰徹底劃清界線。
愛德華有點擔憂地看著氣色很差的辛芙蕾,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低頭審閱著公文,真的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如果記者看到她這樣,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小蕾,你有在听我說話嗎?」愛德華從沙發起身走過去,伸手將她面前的公文啪地合上。
「愛德華,我現在在上班,我有很多公文得馬上批閱,你能不能出去,別害我分心?」
「我在這里像空氣一樣被徹底的漠視,哪來能耐讓你分心了?」愛德華不得不抱怨。
「愛德華,我很忙。」面對愛德華的抱怨,她很頭痛又無奈。
「小蕾,做事別做得太過火,總得留點退路,也許是你誤會闕先生了,你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但你卻不肯,老是固執地認定他設計了你,你的個性為什麼老是這麼尖銳?就不能退一步想想嗎?」
連分手也非得要做得這麼絕不可。
那可憐的闕明翰,愛上這樣一個女人,實在很慘!
「我不可能給可怕又可恨的敵手任何解釋的機會,那只會讓我失去正確的判斷能力,我要搶在他前面,讓他先輸掉機會,然後再慢慢搶回自己該得到的。」她已經決定親自到香港一趟,跟費納精品旅館的負責人私下見面,以表現她想爭取這個合作案的最大誠意。
「說穿了,你就是不服輸,你不許自己的事業跟愛情都輸給同一個男人。」愛德華說出重點。
她臉色僵凝,不予回應。
「小蕾,听我說——」
「好了,你不是要去南投觀光嗎?公關部的人可能已經在樓下等你了,你快去吧。」他說的夠多了,辛芙蕾覺得頭很痛,因為她一句也听不進去。「愛德華,你好好去玩好不好?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而她在批閱完這些公文後,一小時後也要趕到機場搭機飛往香港。
「你——」愛德華有點後悔幫了她,這女人的個性就是不肯認輸,驕傲得讓人頭痛。
但這也不能怪她,根據他對辛家的了解,辛家人天生就是這種個性——驕傲自負又不認輸,凡事都追求最完美的境界。
看來,他只能替可憐的闕明翰先生哀悼了。
愛德華拿起背包,轉身走出這間寬敞氣派的辦公室。
他要出去透透氣,免得被這女人氣到吐血。
愛德華離開後,辛芙蕾看完最後一份公文,她起身看看表,離出發到機場還有十五分鐘左右的空檔。
她可以趁這時間休息一下,畢竟這一星期來心情備受折磨,她已經失眠很多天了,精神不太好,胃口也不佳。
但她就是無法讓自己空閑下來,一旦有空,她也寧可找別的事忙,絕對不允許自己去緬懷過去那段感情;在夏威夷那段甜蜜的日子,更是她不想觸踫的回憶。
走出辦公室,她打算趁這十五分鐘的時間找駱晁競開個會,她絕不會浪費一丁點時間去想無謂的事情。
同一時間,坐在病床上的闕明翰,一臉陰沉地看著報紙。
如果昨晚的感覺是心痛,那今天早上的感覺就是痛徹心肺後的覺悟。
看樣子,辛芙蕾和愛德華不只是迫不及待要公開戀情,甚至還打算結婚。
她有必要這麼急著將跟愛德華的戀情公諸于世嗎?這麼做全是為了要跟他撇清關系吧?
辛芙蕾真夠無情的,做事果然如商場上傳言,果決又不拖泥帶水,是個美麗卻強悍冷情的女人。
他感受到了,也有了非常徹底的覺悟。
將報紙丟到一旁,闕明翰穿著醫院的病服下床,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他讓自己憤怒痛苦的心情慢慢沉澱下來。
從現在開始,辛芙蕾只是商場上的一個敵人,他不會再有回避,只要風華集團能搶下的案子,他絕對盡力去做。
至于香港費納精品旅館的合作案,等他出院後,就會立刻親自飛往香港,跟對方的負責人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