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要你 第6章(1)

他送她到她住的公寓樓下,等她拿鑰匙開了大門,又堅持送她上樓。

到了她家門前,她轉身看他。

「夠了,別想我會請你進屋喝茶。」她話里有明確的拒絕意味。

「怎麼?怕孤男寡女獨處,你會把持不住嗎?」他笑笑地問,一臉不正經。

她橫他一眼,輕哼。「我是怕你把持不住。」

「你說得對,我是會把持不住。」他傾身向她,一手抵在鐵門上,將她縴柔的嬌軀半包圍著。

她視線放平,不想看他的臉,沒想到卻看到了他解開最上頭兩顆扣子,隱約露出一片結實肌肉的胸膛。

這樣的胸月復,穿起白襯衫來是相當好看的,有種撩人的性感,很Man……

她胡思亂想著,正走神時,他忽地伸手抬起她下頷,俯首便往她唇上印落。

她沒料到他會突如其來地進擊,一時呆住了,恍修地由著他輕輕地含了含自己柔軟的唇瓣。

他吻得很輕,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溫柔細膩,絲毫不焦躁急迫,不是強硬激烈地佔有,只是呵護。

他吻得並不激情,她的臉卻依然被吻熱了,晏晏地發著燒,心韻亂不成調。

她推開他。

他也不再敵求,仍舊維持著俯身的姿勢,右手撩起她一束發,輕柔地把玩。

「我現在很會親吻了。」啞啞的嗓音勾著她。「你不想試試嗎?」為何要試?她拍開他的手。

「不想試?」他問得邪氣,暖暖的呼息吹向她耳窩。

她感到輕微的酥癢。「不想!」

「太可惜了。」他低低地笑,將她攬抱入懷,下巴廝磨著她豐盈的秀發。「我保證會比十年前進步很多的。」

她咬唇,不由自主地憶起十年前那個荒唐又火熱的夜晚,竟覺得羞澀。

可她不該羞的,歷盡風霜的殘花一朵,有什麼資格羞?

「回去吧!」她退出他懷抱,開門進屋,接著當他的面關上門,將他隔在一牆之外。

只是職尺的距離,對她而言,卻是天涯。

很想在兩人之間隔出足夠安全的距離,但這男人就是緊緊糾纏不放啊!

棒天早晨,當蕭牧軍又準時來粥鋪報到,陸晚晴真不曉得該說什麼了,怎麼他就是不懂得她委婉的拒絕呢?難道非要她板起面孔,學那潑婦罵街,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從此再也不敢隨便對她勾勾纏?

別說街頭巷尾那些婆婆媽媽們不允許,就連她自己也狠不下這個心啊!

因為他雖是個男人,雖是她既厭惡,但偶爾又感到畏懼的雄性動物,可對于他的接近,她就是感受不到絲毫威脅性,她不怕他會違背她的意願對她強硬,不覺得他會欺負自己,其至讓自己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對她而言,他似是無害的,一如久玩的當年那個可愛的小包子,他只要對她眨眨眼,用那無辜的笑容撒個嬌,她就……無可奈何該拿他怎麼辦好呢?

陸晚晴驀地想要嘆氣,但她一想到自己已經很多年沒嘆過氣了。生話是那麼艱辛,而她熬過了太多酸苦,嘆息已變得無謂。

但在與蕭牧軍重逢後,她又興起了情緒,漸漸有了喜怒京樂……

「明天休店,對吧?」

這天,粥鋪打烊後,他依然死賴著不走,幫她掃地、拖地、搬桌椅,勤快得像只小蜜蜂,然後等一切整理得差不多後,他突如其來地對她笑問。

她覺得他笑得詭異,提高了警覺,靜靜地睇著他不吭聲。

「明天禮拜天,你沒忘吧?」見她沒反應,他試著提醒。

是禮拜天休店又怎樣?他想干麼?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會把你拐到哪里賣掉似的。」她還沒嘆氣,他倒先來個幽幽一嘆。

「你想做什麼?」她戒備地間。「明天你不用來店里。」

「我沒想來啊!」他笑咪咪。「你休假不開店,我一個人來這邊守株待兔干麼?」

她眯了眯眼。

「我是想既然明天不開店,你今晚也不用做什麼準備工作了,回去補個眠,我下午去你家接你。」

「干麼?」

「我們去約會。」

約會?!她一窒,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已低頭親了親她秀發,然後擺擺手,瀟灑地離去,留下她神魂不定地關店,回家、發呆。

他說要「約會」,對她而言這兩個字在她的人生辭典里,幾乎是個快消滅的詞,她不記得自己上次約會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約會該穿什麼,該做什麼打扮?她忽然覺得慌,在衣櫃前出神地咬唇,她當然知道什麼樣的打扮適合自己,什麼樣的穿著能令她顯得格外出眾,給她半小時,她能變化出十數種不同的造型,每種都足以流露無限風情。

她懂得怎麼穿才能取悅男人。

可蕭牧軍……他是不一樣的,她無法用取悅別的男人的手段,來為自己穿著打扮……

哪里不樣呢?一道冷冽譏誚的聲音驀地在陸晚晴腦海響起,她震了震,盯著鏡中臉頰微透霞色的自己,乍然感到可笑。

她是怎麼了?明明早就決定了平平淡淡地過一生,怎麼還會為了跟個男人約會就心神不寧?她的心當如止水,不起一絲波瀾。

這般嘲弄自己後,她也不費心打扮了,隨意套了件黑色T恤,搭一條緊身牛仔褲,秀發還是同平時一樣簡單地用發帶束起馬尾。她也不化妝了,搽了點護唇膏,就這麼素著一張臉出門。

可他見了,還是贊她美。

「早說了,你不化妝比化妝更漂亮。」他打量她全身上下,灼熱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微不自在。

「我們今天很配吧?像不像情侶裝?」

她愣住,這才發覺他也是T恤搭牛仔褲,簡簡單單的穿著仍是凸顯了他挺拔健碩的好身材,尤其是那性感的窄臀和長腿……

「誰跟你情侶裝?」她定定神,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以為我們還是青少年玩戀愛游戲?」

听她吐槽,他不但不以為忤,還笑嘻嘻地湊過來,伸手扯了扯她俏麗的馬尾。

「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們在談戀愛,只是年紀大了點?」他斷章取義。

她梗了梗,不屑和他耍幼稚斗嘴,只是用一雙清亮明媚的美眸瞪他。

他笑了,牽她的手帶她上了自己那輛寶貝RV休旅車。

她掃了眼帥氣中略顯粗獷的車型。

「果真是什麼人開什麼車。」淡淡一句評論。

他听不出這是贊美或揶揄,決定自行解讀。「是不是很灑月兌不羈?」

她橫他一眼。「呆。」

「哪里呆?」他不承認,這可是他精挑細選的愛車啊!他一向精心保養,之前大哥因情傷,借了這輛寶貝開去上山下海,弄得寶貝一身灰撲撲,他多心疼啊!

「不許你侮辱我的車。」嚴正抗議。

她聞言,噗哺一笑。「你的意思是侮辱你的人就可以?」

他轉頭,見她明眸瑩光流轉,俏皮閃爍,心弦一動,伸手勾起她發尾,悠閑地卷繞。

「也不許侮辱「我的」人。」

她听出他話里暗示意味,呼吸一凝。「我是說侮辱你這個人。」是指他自己,跟她無關!

他偏要解讀錯誤。「我的人不準侮辱,也不準欺負,我會保護她。」說著,他攬過她的背拍了拍,很明顯他的人就是指她。

她拐肘推了推他,沒發現這樣的動作,其實帶著女人嬌嗔的意味。

可他感覺到了,笑得暖昧。

她看不慣他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哼了哼。

「到底是誰保護誰啊。」不滿地咕噥。「小哭包!」

前一句還好,後面這三個字可立即炸開了蕭牧軍的男性尊嚴,發動引擎,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如箭疾射而出,強烈的後座力令一時沒防備的陸晚晴狼狽地撞了一下。

「不準那樣叫我。」過了好片刻,他方才忿忿地揚言。

陸晚晴轉頭看他,見他側面線條緊凜,厚薄適中的俊唇還微微嘟著,一臉帶著孩子氣的憤懣,冰凝多年的心房也不知怎地融了一角,軟軟的、柔柔的。

「小哭包。」她又喚了一聲,這回嗓音卻是十足柔軟的,軟得像要化開。

他撇過頭來,狠狠瞪她。

她淺淺地笑。

見她那溫婉恬淡的笑容,他滿腔剛剛燒起的怒火,卻霎時熄滅了,自覺很沒用地模模鼻子。

「我都二十八歲了,怎麼樣也不會看起來像包子吧?」他喃喃地辯解。

陸晚晴嫣然一笑,憶起他童年稚女敕的模樣。「你小時候真的長得好可愛,誰看了都想掐一把,怪不得那些學長愛欺負你。」長得可愛是他的錯嗎?蕭牧軍不爽。

「其實就連我本來也是想欺負你的。」她悠悠地補充。

他嗆到。「什麼?!」

「真的,我本來也要欺負你的。」她斂陣彎唇,迷蒙地憶起從前。

「那時候我媽媽剛生了弟弟,爸爸很高興終于有了個兒子,我跟妹妹一下子就被忽略了,爸爸媽媽都偏心弟弟,那時候我其實有點吃醋的,在家里不敢欺負弟弟,就想來學校欺負你……」

「那你怎麼不欺負?還說以後要罩我?」他啞聲間。

陸晚晴沒回答。

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當時的想法,仿佛是見別人欺負他,她便不開心了,這麼幼女敕可愛的包子弟弟只能由她來欺負,別人怎麼可以動他?

「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澀澀地低語。

他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了緊。「對我來說不是過去,而是我們倆結緣的開始。」結緣嗎?她怔忪地望著他的側面,他卻不看她徑自專注地開著車,她猜不透他的思緒。

車子開過淡水,來到三芝,在一條狹窄的山路旁停下。

「這是哪里?」她疑惑,跟著他下車。

「前幾年,我到處亂逛發現的私房景點,很少人來,可是風景很美。」

語落,他牽著她的手,往一條小徑里尋幽探去,大約走了幾十公尺,前方豁然開朗。

白色的沙灘、暗籃的大海,潮起潮落,翻滾著浪花。

沙灘上,隨意躺著幾根斷橫木,更添幾分寂靜荒涼。

約莫是天氣不算太好,沙灘上沒幾個人,只有一對老夫婦手牽著手散步,還有一雙情侶嘻笑著踏浪玩沙。

陸晚晴望著遙遠的海平線,深深地嗅了口海潮的咸香。

蕭牧軍與她並肩而立。「那時候我一發現這里,就很想帶你一起來看看這美好的地方,我想你會喜歡在這里安靜地坐著听海的聲音。」

陸晚晴心房一震,回眸睇他。

他說,他找了她十年,她總當他是一時激奮之語,但難道他直的在心里思念了她十年?他真如此喜歡自己?

她難以置信。「蕭牧軍,你……談過戀愛吧?」……十八歲的大男人,總該有過那麼幾段羅曼史。

他聞言,表情一凜,她看不出是不是因為自己,問這種問題侮辱了他。

「……我有過很多女人。」半響,他才磨著牙回應。

這話是反擊她曾說過的那句她有過很多男人吧?

陸晚晴苦笑。「這麼說你戀愛經驗應該很豐富了。」

「那你呢?」他不答反問,瞪向她的眼神幾乎是氣憤的。

她不曉得他氣什麼。

「我差點忘了,你國中時就交了男朋友,當然談過戀愛了。」他語帶嘲諷。

想起國中時那段純情的初戀,陸晚晴感到的不是甜蜜,而是隱約的心傷。

家變那年,她曾找到那個出身豪門世家的前男友,希望他能幫助她家度過難關,但他只是冷冷地趕她高開,說自己不屑跟家里扯上黑道的女孩交往。

那就是她人生唯一段愛情,如今殘留的只是羞辱的記憶。

「那個人……你不會到現在還忘不了他吧?」他誤會了她復雜的情緒。

她默然不語。

「你該不會還愛他?」他握高了聲調。

她搖頭。一個在你最淒慘的時候,還冷酷地落井下石的男人,怎麼可能還愛?

「早就不愛了。」

她恍惚地凝望遠方的天空,沒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沈淪于迷蒙的思潮,忽地,蕭牧軍星眸一閃,轉過身來橫臂給了她一個公主抱。

「喂!你干麼?」她慌得捶他肩膀。

「陸晚晴。」他低頭凝視她。「跟我談戀愛吧!」

她愕然,還來不及回話,他已橫抱著她往前直沖,她被他晃得心驚膽顫,忍不住伸手勾摟著他肩頸。

「你放開我啊,蕭牧軍,你瘋了!」她尖叫。

「對,我瘋了、瘋了!」他放聲吼,狂放的姿態猶如出柙的猛獸,又像傻氣天真的大孩子。

「我要跟你談戀愛!陸晚晴,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蕭牧軍的女人,你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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