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是誰?
雪真,雪真,這名字多好听!而教授喊她的口氣那麼親密,她對他的調侃也是那麼自然。
他們肯定是很熟悉的朋友吧!以蕭牧野的個性,並不容易跟女人交好,所以那個女人或許就是……他的前女友。
思及此,丁雨香更郁悶了,她迫不及待地趕往蕭牧野的研究室,剛剛為了替他買跌打損傷的藥,她去了藥局一趟,那女人現在應該正和他在研究室獨處吧,她必須去瞧瞧!
她三步並兩步,匆匆來到研究室門外,猶豫半晌,卻是不知該不該敲門,她不覺得教授會歡迎自己,畢竟誰想跟舊情人會面時,還有個不相干的人在一旁湊熱鬧……不對,她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不相干的人,她是他老婆!就算現在這婚姻有點有名無實,但她依然佔著這名分。
她有資格進去,哼。
丁雨香極力說服自己,深呼吸好幾口,挺起胸膛,舉手敲門。
「進來!」室內傳來一道低沉醇厚的聲嗓,像最好的大提琴拉出來的弦音,他的聲音竟比平常還好听,是因為有那個女人在場的緣故嗎?
丁雨香心口微顫,隱隱泛酸。她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迅速掃了室內一眼,還好,沒什麼曖昧畫面,蕭牧野和那個名喚雪真的美女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對面而坐。
她悄悄地松口氣。
蕭牧野見是她,面容冷凝。「你來干麼?」
「教授,你剛剛背部去撞到牆了,可能有瘀傷,我買了跌打損傷的藥。」說著,她遞出一罐來自西藏的紅花藥油。
蕭牧野接過,墨眸閃了閃。「原來你剛才是買藥去了。」
「嗯。」她點頭,不自覺地揚起眸,熱切地看著他,像小狗對主人搖尾乞憐。他清咳兩聲,正欲發話,一旁的美女悠悠揚嗓。
「牧野,看來你跟這個女學生真的關系匪淺啊!還特地幫你去買藥呢!」
蕭牧野听出這話里的嘲諷,微微擰眉。
溫雪真可不管他臉色不好看,逕自轉向丁雨香,盈盈一笑。「你是牧野的學生吧?也是物理系的嗎?女孩子念這科系的不多啊。」
「不是,我是會計系的。」
「會計系的?」溫雪真挑眉,橫睨蕭牧野,眼波流轉。「听說你在這所大學很受歡迎,怎麼?連會計系的學生都仰慕你?」
「這不關你的事。」蕭牧野冷哼。
「不關嗎?」溫雪真淡淡反問。
兩人視線交纏,眼神都很復雜,好似正交流著只有他們彼此才懂的情感,這令丁雨香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請問你是?」她終于忍不住問了。
「我是溫雪真,以前跟你們教授在美國是同學,現在我在一家科技大廠擔任研發部主管。」美女回答得很親切,簡直太親切了。
「對了,順便補充一句,我們以前關系很好,都要論及婚嫁了。」
「雪真!」蕭牧野怒斥。
听出他口氣的不悅,溫雪真只是甜甜地笑,拋給他一個媚眼。「牧野,你脾氣還是這麼糟啊!你說說看,我剛剛哪句話說錯了?我們以前在美國不是論及婚嫁了嗎?」
蕭牧野暗暗咬牙。「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嗯,是過去了沒錯,不過任何事都可以重新開始,你說對不對?」說著,她傾身向前,大膽地揉捏他厚軟的耳垂,這是以前兩人親昵時她最愛對他做的動作,她知道這里是他的敏感帶。
「溫雪真!」他惱了,撇頭躲開她的手。
丁雨香卻注意到他的耳垂紅了,只是這麼輕微的挑逗,他竟然就心猿意馬,這笨蛋,太可恨了!
「教授!」她提高聲調,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
蕭牧野怔了怔。
她無視他的錯愕,來到他身邊,將他濟到雙人沙發的一側,迫他為自己讓出位置。
「你自己搽藥不方便,我幫你。」
這話一出口,不僅蕭牧野呆了,溫雪真也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眸。
「要是有瘀青,不快點化開不行,你把襯衫月兌下來,我幫你揉藥油。」她不避嫌地催促。
「快啊!」
他一動也不動。
她狠狠瞪他一眼,接著又若有所指地掃向溫雪真。「你要是怕人看不自在,就清場啊。」
這意思是要趕她走?溫雪真朱唇訝異地微張,半晌,忽地笑了。「牧野,你這學生也太……呵呵,現在的年輕女生都這樣嗎?」
蕭牧野還沒來得及說話,溫雪真又轉向丁雨香。
「我說你啊,小女生仰慕教授是經常有的事,不錯,牧野是長得帥,口才又好,在課堂上肯定是玉樹臨風、神采飛揚,不過你們終究是老師跟學生的關系,女學生關在研究室里幫教授推拿,這事情傳出去可不好听喔!」
溫雪真一面說,一面感嘆似地搖頭,那煙媚的明陣閃著光,分明是對丁雨香的嘲弄與輕蔑。
她是把自己當成那種勾引教授的女學生了吧?
丁雨香用力咬牙,胸臆橫梗著一口氣,這女人憑什麼這般自以為是地教訓自己?
她撇撇嘴,昂起小巧的下巴,擺出一副挑釁的姿態。「我雖然是教……牧野的學生,可我也是他老婆,他跟我結婚了!」
「什麼?」溫雪真震驚。
「所以就算我幫他搽藥,幫他推拿,那也是出自一個妻子的體貼與關心,沒什麼傳出去好不好听的。」丁雨香頓了頓,看向丈夫,故意學溫雪真之前的口氣。
「你說對不對?老公。」甜膩地拉長尾音。
溫雪真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瞪向前男友。「你結婚了?」
蕭牧野瞥了身旁刻意偎近自己的小妻子一眼,點了點頭。
「你……」溫雪真眼神變化萬千,眸光忽明忽滅,打量丁雨香,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回,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牧野,這小女生……看來不像是你的菜啊!」
不是他的菜。
丁雨香聞言僵住,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打扮,今天也只是簡單的針織衫搭配牛仔褲,穿帆布鞋,臉上脂粉未施,只淡淡涂了護唇膏。再看看人家,一身收腰的名牌洋裝,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裙擺飄逸如荷花舒展,臉蛋妝容細致,更襯得肌膚如玉,眼若明珠,尤其那兩瓣朱唇,更是性感誘人。
沒錯,比起溫雪真的女人風韻,她真的只能算是個不成熟的小女生。
她捏捏掌心,不覺有些自卑。
仿佛看出她的不自在,溫雪真得意地彎彎唇,又拋了個媚眼給前男友。「跟自己的學生結婚鬧緋聞,牧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長進了?」
這跟長不長進有什麼關系!
丁雨香凜然,這女人看不起她是一回事,但指責教授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允許!她霍然起身,語氣嚴厲。
「你沒資格批評他!你在美國做了什麼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欠他一個道歉!」她像涅盤重生的鳳凰,全身上下燃燒著熊熊火焰,氣勢咄咄逼人。
這是蕭牧野第一次見她這麼生氣,焚著火光的眸竟是美得教人難以逼視,秀容錠放萬千光芒。
他的小妻子,在為他抱不平呢!他想笑,俊唇卻硬生生地抿著,不許自己露出絲毫笑意。
「我要幫我老公搽藥,請你出去回避。」丁雨香下逐客令。
溫雪真氣得刷白臉,盈盈起身,卻沒立刻離開,目光纏綿地在蕭牧野臉上流連。
「牧野,剛剛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看看,這對你來說也是個好機會。」
他沉默不語,像是陷入思量。
丁雨香暗暗掐握掌心,這女人要他考慮什麼?什麼樣的好機會?他們在她進來之前都說了些什麼?
蕭牧野沉思片刻,抬起頭來,忽地與丁雨香四目相接,她看起來很不高興,貝齒忿忿地咬著下唇。
這小兔子……是在吃醋嗎?
這麼一想,他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一顆心飛揚,他望向溫雪真,有意揚起迷人的笑。
「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再談談細節。」
溫雪真听了,眼眸錠亮,跟著有意無意地瞥了丁雨香一眼,輕笑一聲。「那我先走了,我們晚上見。」嗓音柔媚,膩得幾乎可以滴出蜜來。
丁雨香听得惡心,更生氣了,待溫雪真離去後,她鎖上門,轉身面對蕭牧野,蹙著眉,嘟著小嘴,神情倔強。
蕭牧野又好氣又好笑,嘴角一撇。「擺這張臉是給誰看?」
「啊?」她一愣。
他低哼。「你罵別人倒很會罵,怎麼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麼事?」
對喔。丁雨香心一沉。她差點都忘了,自己哪來的資格教訓溫雪真?她一樣也做了傷害他的事。
「對不起。」她吶吶地道歉。
他沒說話,神色陰沈。
她苦惱地絞結手指。「那個……我幫你搽藥吧,你的背應該用藥油好好推一推。」
「不必了,我沒那麼嬌貴。」
「不行,一定要……」說著,她不顧他的反對,小手急急放上他胸前,就要幫他解開鈕扣。
「我說不用了!」他推開她。
她一踉蹌,尖叫一聲往後倒,他擔心她受傷,急忙伸手將她拉回來,她順勢偎入他懷里,雙手緊緊環抱他的腰,哽咽地紅了眼眶。
「我知道是我做錯事,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不理我,讓我幫你上藥好嗎?」
「你放開我。」
「我不放,不放!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繼續生氣沒關系,可是你的傷……不要這樣糟蹋自己好嗎?我就幫你推拿一下,推完我就走了,好不好?」
他沒說話,許久,許久,方才無奈地開口。「你不用管我,管你自己吧!站了一整堂課,腳不酸嗎?要推拿也該是推你自己的腳。」
她聞言,愣了愣,領悟他話中意味,不禁大喜。「你關心我?」
他一窒,仿佛被她看透心思,一時竟顯得有些狼狽。「誰說我關心你!」
「你就是關心我!」她無視他死鴨子嘴硬,摟著他貼著他胸膛賴了好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往後退,眨去眼中瑩瑩淚珠,抬手替他解開襯衫鈕扣。「來,我幫你搽藥。」
「你……」
「噓,別動。」
他一臉不自在,身軀僵硬如雕像,她要他在沙發上背著她坐好,跪坐在他身後,認真地為他推拿上藥油。
他能感覺到她溫柔的動作中那藏不住的留戀,能感覺她柔若無骨的玉手在他後背推拿揉捏時,那綿軟柔膩的膚觸,她在他背脊點火,燒得他全身都跟著發熱。
「這樣舒服一點了嗎?」她輕聲問,如蘭的氣息吹開他頸後幾根汗毛,他不禁微微顫栗。「還有沒有哪里痛?」
他握緊雙拳。「沒有了。」語聲是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沙啞。
「真的不痛了嗎?你不要逞強,哪里痛要告訴我。」她在掌心勻開藥油,最後再細細為他推拿一次,推著推著,她視線落在他形狀好看的耳垂,目光變得迷離。
她忍不住探出兩根蔥指,輕輕地去揉弄那耳垂。
他倏地倒抽口氣,全身肌肉繃緊。「你在干麼?」
「真的變紅了。」她傻傻地看著他泛紅的耳根,下意識地又捏了捏。「你喜歡人家模你這里嗎?」
他沒答話,呼吸慢慢粗沈。
她心韻也迷亂,又去揉他另一邊耳垂,同樣很快便泛紅。
他驀地驚栗,低吼一聲,轉過身來將她壓倒,不由分說地吮住她的唇,霸道地、強悍地吻著。
「你這只該死的小兔子,你自找的……」他在吻與吻之間,氣喘吁吁地斥責她,可她听了,卻覺得那字字句句都是最甜蜜的愛語,芳心軟綿綿地融化。
藕臂揚起,勾摟他肩頸,她在他身下婉轉嬌吟,全心全意地將自己奉獻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