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
音樂聲、人聲,此刻羅恩瞳什麼也听不到,唯聞胸口那急促如戰鼓騰雲的心韻。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忽然之間成了會場矚目的焦點,還跟全公司最受仰慕的男人——白禮熙共舞?
為什麼他要這麼堅定地將她扣在懷理,不許她有機會掙月兌?為什麼他一雙墨黑的眼像千年古潭威脅著要吞噬了她?
她好慌!
「我想,還是不要好了……」她掙扎著,「我真的……不會跳舞。」
「很簡單的。」他不容她逃避,「這首是華爾滋,很容易跳。來,跟吾我移動,
—、二、三,一、二、三……」他示範著舞步。
她拒絕跟隨他,「我不會。」
「你會。」
「我不會!」她生氣了,揚眸怒視他,「你憑什麼強迫我跟你跳舞?」
他只是微微一笑,「可是你很想跳,不是嗎?」
她一窒。
「你穿上這件禮服,難道不是想攫取眾人的注目嗎?難道不是為了證明,其實你並不是我們平常所想像的那麼呆板?」
「我……才不是。」她別過頭,暗暗咬牙,「是—個朋友逼我穿上的。」
要不是那個熱心過度的女人硬要替她梳妝打扮,甚至還將她推進會場,她不可能有勇氣出現在大家面前。
「那個朋友……是誰?」他很好奇。
「剛認識的,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輕嘆口氣,「美若天仙。」
若有所憾的語氣令他揚了揚眉,眸中點亮一抹輝芒。「你也很美啊,恩瞳。」
「我?」她不敢相信地望他,觸及那溫柔的眼神後,臉頰立即滾燙起來,「你別……別開玩笑。」
「是真的。」他微笑,隨手撩起她一束發,在指間把玩,「你放下頭發後,整個人顯得柔媚許多,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他低頭輕輕吻上那絡發絲。
她仿佛被雷擊中,急速後仰的身子差點跌落,幸而白禮熙及時拉回她,技巧地帶她旋轉了一圈。
「就是這樣,很簡單吧?」
不知不覺中,她在他熟練的帶領下旋舞起來,一圈又一圈,繞得她臉紅心跳,頭暈目眩。
她悄悄瞥了四周緊盯著他們跳舞的人群一眼,更加慌亂緊張。
「別緊張,放松身子。」他低聲誘哄,攬住她的腰,放慢舞步,「你跳得很好。」
「白禮熙,請你放開我……」她軟弱地求饒。
「叫我禮熙。」
「嗄?」
「禮、熙。」他像教導小孩般耐心地重復。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羅恩瞳的瞼瞬間紅成一顆熟透的隻果,哀怨地瞠他—眼,貝齒仍緊緊咬著唇。
「不肯叫嗎?」他嘆氣,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樣,可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依然霸氣而優雅地帶領她舞著。
這男人……真過分!她咬緊牙,痛恨自己像傀儡女圭女圭般遭他戲弄,幾乎有股沖動想甩他一巴掌。
可不知怎地,體內卻又有另一種奇妙的感覺壓過這樣的沖動,似乎是一種飛揚的喜悅,一種難以書喻的興奮,一種以為自己快要摘下星星的幸福預感。
她感覺自己像喝了酒,醺然欲醉,迷蒙的瞳反映出的世界全染上了玫瑰色,可愛得教人想振臂擁抱,擁抱這美妙的世界,擁抱所有注視著她的人群,擁抱……他!
這個令她又氣又怨又難以抗拒的男人呵。
「沒戴眼鏡看得清楚嗎?」他突如其來地問道。
她一愣。
「你的眼神好迷蒙。」宛若籠著一層輕紗,像月夜下最甜蜜的美夢,朦朧得令他心悸。「最好不要再這樣看我。」他低啞的嗓音仿佛正壓抑著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不保證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
「咦?」她再度愕然,迷惘的眼與他意味深刻的眸光相接,好一會兒,她總算領悟了他話中的含義,呼吸乍然一停。
「我怕自己又想吻你。」他喃喃低語,伸手輕輕撫上她灼熱的芙頰。
電流透過他厚實的掌心在她體內竄開,她雙腿一軟,忽地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他連忙扶住她,「怎麼啦?恩瞳。」
「我……」找心跳快得站不穩了!激動的回應只在內心回蕩。
這種丟臉的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又怎麼甘願承認啊!
「我、找有點不舒服,想休息……」她垂下頭,讓柔順烏亮的長發掩去臉上神情。
白禮熙看了她—會兒,「好吧。」他停下舞步,在眾目睽睽下,挽著她走出宴會廳,穿過玻璃門,來到戶外庭園。
一踏入月色之中,羅恩瞳急忙掙月兌他的手臂,逕自揀了一張白色雕花涼倚坐
下,撫著胸口輕輕喘氣。
白禮熙靠在椅邊,俯望她的瞳眸落向襯著艷紅衣科的雪白胸脯,嘴角微邪地揚起。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
她沒察覺他曖昧的眼神,低頭審視自己。「這是……首席送我的。」
「首席?」他臉色一變,「你是指邢克強?」
「嗯。」
「你怎麼知道是他送你的?」他問,嗓音奇異地行些緊繃。
「因為他說今晚會送我一份禮物。」
「是嗎?怪不得你肯穿成這樣出現。」他語氣譏誚,「你是想讓他看看吧?」
「我說了,是一個朋友強迫我穿上的——一
他打斷她,「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她能強迫你嗎?」
「我——」
「你根本就是存心穿給他看的!」他厲聲吼道,「頭發是為了他放下,眼鏡也是為了他才肯摘下!你做這—切全都是為了他!」
「你在氣什麼?」她也提高了聲調,「就算是又怎樣?」有必要這樣吼她嗎?
白禮熙聞言,神色一凜。是啊,他在氣什麼?
為什麼一想到她今晚是為了讓另一個一個男人欣賞,才一改平日端肅的模樣,他就如此氣憤、如此激動、如此煩躁難安?
不該是這樣的!
他早知道她是個特別的女人,冷漠的態度里藏著一顆熱情的心,老氣的裝扮下躲著一個渴望浪漫的靈魂,呆板的眼鏡後是一雙因夢想而璀璨的美麗瞳眸。
他知道她不一樣,當全公司都批評她、看輕她、丑化她時,只有他看透了真正的她。
他知道她有一天會改變,女性的一面總有—天會蘇醒,那時,她便會成為男人們夢寐以求的性感女神。
他早料到這一天會來,可卻沒想到,喚醒她的竟是別的男人。
應該是他的!不是嗎?應該是——
不!他在想什麼?
莫名的驚恐襲向白禮熙,他倏地臉色蒼白,繃緊全身每一束肌肉。
他難道是在……吃醋嗎?他在嫉妒邢克強?嫉妒她暗戀的對象?
「……喂,你怎麼了?你瞼色很難看。」羅恩瞳擔憂的嗓音拂過他耳畔。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收東紛亂的心緒,「沒什麼。」嘴角一揚,他勉強牽起一貫淡然瀟灑的笑,「要喝點什麼嗎?我去拿飲科。」
「都可以。」看向他的眸蘊苦下解。
不懂他在想什麼嗎?他自嘲一笑。這是當然的,因為連他白己也捉模不定啊。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嫉妒的惡蠱從何而來,為什麼這樣毫不留情地咬噬他胸口,讓他疼痛得幾乎無法維持冷靜?
為什麼呢……
「禮熙,你終於回來了!」正當白禮熙站在長桌前舀雞尾酒時,ALLY匆匆排開人群來到他身邊,「你跟羅恩瞳去哪里了?」
「沒去哪里啊。」他回眸,淡淡一笑,「她說頭暈,所以我帶她去外頭坐坐而已。」
「她頭暈?」ALLY撇嘴,「假的吧?沒想到老處女也懂得裝柔弱來釣男人。」
「別這麼說她,ALLY。」他笑笑地制止她,語氣溫文,望向她的眼神卻冷厲若刀。
「我……我說錯了嗎?」她氣勢梢弱。
「你是說錯了。」他平靜地說,「恩瞳不是那種女人。」
「你、你……」俏臉一紅,她氣得嗓音發顫,「你竟然幫她說話?你干嘛幫著她啊?她只是個無聊又呆板的女人,根本沒人喜歡她、沒人要她,所以她今天才會故意打扮成這樣——」
「別說了。」他揚手,阻止她繼續。
「禮熙!」
「別再說了。」他眼神清冷,這一次,瞼上毫無笑意。
他真的生氣了?!ALLY僵住身子,驚慌地望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禮熙沒再理會她,逕白端著兩杯雞尾酒,轉身離去。
「等、等一等!禮熙。」ALLY倉皇的呼喚追上他,「你忘了嗎?你、你還欠我一支舞啊!」
「下次吧,我今天沒有心情。」他頭也不回,冶漠地邁開步履。
不論自己對羅恩瞳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他知道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如此放肆地批評她,尤其在明白她平時的銳利與嚴苛,其實只是為了掩飾受傷的心之後。
他要保護她,不讓她再受言語凌遲之苦。
他會保護她的。
回到飯店戶外的庭園時,白禮熙發現羅恩瞳站直了身子,姿勢看來緊繃而僵硬。
發生什麼事了?
他快速步至她面前,「恩瞳,你沒事吧?」
她聞言一震,緩緩轉過頭。
白禮熙蹙眉,瞪著她異常蒼白的容顏,「不舒服嗎?」
「不,不是。」她搖頭,調轉眸光,猶疑地飄向不遠處。
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了兩個男人的背影。「是希乎跟董事長?」
「……是他們沒錯。」
「他們跟你說了什麼嗎?」
「他們……沒看見我。」她澀澀地說。
「這麼說,是你偷听到他們說話了?」他緊盯她,「他們說了什麼?」
她不語,低眉斂眸。
他直覺不對勁,「恩瞳,告訴我,究競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也沒有。」奸半晌,她終於開口,揚起眸,凝睇他的眼神籠著淡淡憂傷。
他一怔,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禮熙,你……還是請調回台灣吧。」
白禮熙一震。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各,可說出口的卻是這樣莫各其妙的話!
他不懂,「為什麼?」
「你……」她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從喉間逼出嗓音,「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邢首席,因為你跟劉副總感情很好,當然會對首席有敵意,可是……其實首席一直很欣賞你,你知道嗎?」她急切地說︰「真的!找沒有騙你,首席很欣賞你。」
他望著她異常熱切的模樣,神色一沉,「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別再跟著劉副總了,到我們……到首席這一邊,我相信他會善待你的。」
「原來你在為主子招降叛軍?」領悟她的用心後,他胸口一冷。
她就這麼迷戀邢克強?對他這麼忠心耿耿了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搖頭,神情難掩焦躁,「我只是希望你考慮一下,首席是個知人善任的主管,他很欣賞你,一定會——」
「別說了!」他厲聲喝止她,「我不管上面怎樣,到北京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一定會成功的!」
「可是……」她銳聲喊出,「要效忠一個人,也得看對方究竟值下值得啊!」
「哈,這應該是我告訴過你的話吧。」他冷冷譏諷。
「首席當然值得——」
「是!他當然值得!」他怒不可遏,「只因為他有錢有勢,長得又帥,你就被迷昏頭了!羅恩瞳,你就這麼饑渴嗎?」
她倒抽—口氣,「你、你說什麼?!你再說—遍!」
「我說你怎會笨到將—顆心全系在那種男人身上?他很明顯只是在利用你罷了!」
「你……不許你侮辱首席!」烈焰燃上明眸,她憤慨地瞪他,可他卻以—種嘲弄不屑的神情回應。她更生氣了,驀地轉過身,氣沖沖離去。
「羅恩瞳!」他在她身後怒咆。
她不理會,逕自穿過玻璃門,回到飯店走廊,卻不小心迎面撞上一具堅硬胸膛。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一拾眸,呼吸不由得一促,「首席?」
「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你好久了。」邢克強扶住她,低頭望她的眸掠過一抹驚艷,「你今晚……真漂亮。」
「我——」她臉頰一燙,「謝謝首席送我這件禮眼。」
「我送的禮服?」邢克強揚眉,正想說些什麼時,眼內忽然瞥見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臉色鐵青的的禮熙。「禮熙,你該不會也想邀恩瞳跳舞吧?先讓我吧。」黑眸點亮詭譎銳芒,「我可是三個月沒見到她了呢。」
「請便。」冷淡的回應自白禮熙齒縫迸並出,「比起我,她顯然更期待跟邢首席
跳舞。」
「是嗎?」邢克強感覺懷中的身子一僵,他嘴角淺抿,似笑非笑,「我們走吧,恩瞳。」展臂緊緊挽住她。
令羅恩瞳意外的,邢克強並沒有帶她走人宴會現場,反而上了電梯,來到飯店套房內。
她有些愕然,「首席?」
「來,坐下。」邢克強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是。」她依言坐奸。
他為兩人各斟了一杯紅酒,遞給她其中一杯,然後在她身旁落坐,側過身來望她,「恩瞳。」
「什麼?」低啞的呼喚令她心悸。
「你今晚真的很漂亮。」他揚起手,恍若漫不經心地卷繞著她一絡發尾。
她正襟危坐,—動也不敢動,「首席,你——」
見她緊張的模樣,他低低笑了,俯身貼近她耳畔,「我不是說過嗎?今晚要送你一份禮物。」
「我知道。」她繃著嗓音,「這件禮服……我很喜歡,謝謝你。」
「不。」他伸手轉過她容顏,含著笑意的眸盯牢她,「我要送的……是這個。」說著,他啄了她鼻尖一記。
她容色一白,驚跳起身,差點打翻擱在桌上的紅酒。「首席,你——」
「你不喜歡嗎?」他依然坐在原處,閑閑地望她。
她心跳急促,「我不……不明白。」
「還不懂嗎?」他搖頭,狀似無奈地笑了,「我是要把自己送給你啊。」
「什麼?」驚愕的話聲在室內回蕩。
他站起身,慢慢逼近她,宛如獵豹接近看中的獵物般,優稚又霸氣。「你不會不想要吧?恩瞳。」
她只是驚恐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恩瞳。」他再逼近—步。
她則後退一步。
他再逼近,她又後退,如此數次,墨黑的眸忽地閃過銳光,「恩瞳,告訴我。」有力的手臂半強迫地扣住她縴腰,「你不會愛上那個男人了吧?」
她直覺地掙扎,「什、什麼?」
「白禮熙︰」他一字一寧說得清晰,「你愛上他了嗎?」
「我沒有!」她大聲否認,「首席……怎麼會這麼想?」
「是我多心了嗎?」
「當然。」
「那為什麼你拒絕我的靠近?」他輕撫她的頰,「我以為你喜歡我。」
「我——」她無法呼吸。
「我以為你今晚是特別為我打扮的,不是嗎?」大手挑逗地撫過她半的肩,
「這麼美的禮服,」撩起她的發,「這麼美的秀發,」指尖按上她眼皮,「這麼美的眼楮……」曖昧的氣息吹拂她敏感的耳垂,「難道不是為了我?」
「我是……是為了……」她囁嚅著嗓音。
她承認自己在穿上這件禮服時,心緒確實是震撼的,她感激首席送她這麼性感合身的禮服,也真心想穿上以取悅他。
可除了取悅他,她還有別的想法,這樣出色嫵媚、充滿女性韻味的她,多想也讓其他人看看,告訴那些總是嘲弄她的人,她也可以如此美麗。
當她在席薇若的慫恿下松開發髻時,她心里想的,是那個總愛開玩笑說想看她披頭散發的男人,想他會如何看待自己這副模樣,他會喜歡、會驚艷、會……心動嗎?
「難道不是為了我嗎?恩瞳。」邢克強愈靠愈近,溫熱的唇距離她只一寸。
她心跳狂亂,「不,首席,我不是……」伸展于臂,試圖推開他,「請你別這樣。」
她—再的拒絕似乎惹惱了他,目光—冷,「恩瞳!」
「請你放開我。」她細聲懇求。
他卻不肯,反而更加扣緊她,「我知道你喜歡我,恩瞳。你以前總看著我發呆,我每次一抬頭,都可以發現你偷偷瞧著我;只要我稱贊你,你就會臉紅︰我打電話給你,你的聲音听起來總是緊張而興奮,像個初戀的女學生。」
那麼明顯嗎?她對首席的迷戀真有那麼明顯嗎?老天!那她在他眼底,豈不成了大花痴?
「那是我的榮幸。」仿佛看透了她尷尬的思緒,他微微一笑,「我很高興。」
「首席……」她無措地咬著唇。
「噓,別說話。」他柔聲道,右手滑向她的背脊,輕輕扯動禮服上的拉鏈。
羅恩瞳覺得背脊像燒過一道火焰,「別、別這樣,首席。」她無助地抗議,「我不要。」
「你要。」黑眸挑逗地凝定她,「別告訴我,你從來不曾幻想過這一刻。」
她閉上眸。是的,她是幻想過——無數個夜晚,她幻想自己躺住首席的臂彎,他緊緊攬著她,就像其他男人抱著自己的女人那樣寵愛著她。
在最寂寞的夜里,她總幻想能得到他溫暖的擁抱。
是的,她是曾經幻想過……
「難道你不想嘗嘗美夢成真的滋味?」
她當然想……
「恩瞳。」他柔柔地喚,嘴唇燙上她前胸,然後一路婉蜒而上,直抵她柔軟的唇瓣。
她驀地暈眩,感覺每—寸遭他親吻炙燙的肌膚都仿佛要起火燃燒,而當他的唇恣意攫住她唇瓣時,她全身都軟了。
他輕咬芳唇,接著吐出舌尖——
他的舌探入她的唇了!他真的要吻她了!可是……可是好惡心啊!
為什麼她那麼強烈地感覺到他的氣味?為什麼唇腔內那潮濕的舌尖,讓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個吻跟白禮熙的完全不一樣!
她倏地用力推開他,「不要!放開我!」
他一怔,「恩瞳?」
「我……我要走了,對不起,首席。」她倉皇道歉,跌跌撞撞想離開。
邢克強神色一凜,伸手拽住她,強迫她回到自己懷里。
她一驚,「首席?」
「你只是不習慣而已,恩瞳。」他定定箝住她的嬌軀,「也許因為這是你的第一次吧。相信我,找會很溫柔的。」語畢,他不由分說地低下臉龐,再度攫住她的唇瓣。
「唔,嗯……」她掙扎著,「不要……」
「乖,別緊張。」他誘哄,只當她是半迎豐拒。
她不是緊張,她足真的下要啊!
「不要!-首席,請你別這樣……」
他依然不理會她的抗拒,手臂一展,將重心不穩的她推倒在床上,頎長的身軀跟著壓上。
他來真的?
羅恩瞳震驚莫名,足足呆了幾秒,才回神極力扭動起來。「不要!放開我,首席,我是說真的!」使勁想推開他,「我不要啊!」
「我知道……你想跟我玩游戲……」強烈的令他眼眸氤氳,一面伸手推落她身上的絲料禮服,一面喘息道,「別這樣,這不適合你。」
「不,我不想玩游戲,我是真的——啊!」她痛叫一聲,驚恐地瞪著面孔忽然變得猙獰的邢克強,他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齒的模樣像頭猛獸,凌銳的目光威脅著要撕裂她。他緊緊掐住她肩頭,不容許她再推拒。
「我說了,別跟我玩游戲!」無情的警告冰冷地擲向她。
她眼眸一燙,融化兩顆悔恨的淚。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這不是她期盼的溫柔擁抱,不四她所期望那個寵愛她、呵護她的男人。
她要的不是這些啊!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走開!走開!」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瘋狂地又抓又咬。
「你做什麼?!羅恩瞳!」邢克強又驚又怒,「你瘋了嗎?」
「不要踫我!不要踫我!」她用力咬他手臂。
他吃痛地叫了一聲,大手霍地一揮,熱辣的巴掌摑上她的頰,「你給我安靜一點!」
「啊!」她撫著疼痛的頰,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為之痴迷的男人。
「我告訴你,我肯要你是給你面子,你不要不識!」一字一句仿若利刀,殘酷地劃傷羅恩瞳柔軟的心。
她居然跟他進了房間!
白禮熙惱怒地瞪著緊閉的門扉,神色陰沉。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偷偷跟在他們兩人後面,為什麼要像個青春期男孩一樣,在門外咬牙切齒、胡思亂想?
可惡!他們究竟在里面做什麼?
他閉上眼,幾乎可以想像羅恩瞳現在正依偎在邢克強懷里,意亂神迷地仰起臉,接受他纏綿的吻……
白禮熙呼吸一緊,十指狠狠掐入掌心。
他不願想,腦海卻一直盤旋著限制級的畫面——赤果著身軀躺在床上的羅恩瞳,發出婉轉嬌吟……
懊死的!他竟有股沖動想破門而入,阻止這令他極端惱火的一切。
「啊……啊——放開我——」模糊的尖叫聲忽地傳來,他眉峰一攏。
奇怪了,為什麼听起來像是恩瞳正在尖聲抗議?出了什麼事嗎?
「放開我!」又是一聲尖叫。
他下頷一凜,再顧不得理智,開始瘋狂地敲門,「恩瞳、恩瞳,你在里面嗎?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將耳朵貼近門扉,隱約听聞幾道朦朧踫撞聲,心—扯,他更焦急了。「開門!開門!」大腳用力踢門,「恩瞳,你出來!」
門扉依然緊閉,他退後幾步,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不顧一切地撞門時,房門忽地開啟——
是羅恩瞳。她跌跌撞撞地沖出門,衣衫凌亂,看來狼狽不堪。
他急急迎上去,扶住她肩膀,認清她頰畔的淚痕後,他震驚不已。「怎麼回事?你在哭?發生什麼事了?」
「你為什麼……在這里?」她顫著嗓音。
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我——」
「你一直跟著我們嗎?」
「……嗯。」他略微尷尬地點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衣服怎麼亂成這樣?恩瞳,是不是邢克強對你做了什麼?」
她只是無神地望著他,「你……你都說的對了,我是白痴,天下第一大傻瓜……」
「恩瞳?」
「我只是……只是想有個人愛找啊!」她雙腿一軟,跌跪在地,十指緊緊拽住禮
服裙擺,「我只是想有個人抱抱我啊!」
心碎的哭喊聲震動了白禮熙,他轉過身,恰恰迎向邢克強半隱在門扉後的臉龐,「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邢克強臉色一白,好半晌,才硬著聲回答,「我們的事你管不著。」
「你、欺、負、她?!」白禮熙一字一句地咆哮,猛然揪住他的衣領,燃著怒火的眼神威脅地射向他。
「放開我,白禮熙,這是你對上司的態度嗎?」邢克強神色十分難看。
「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
「什麼也沒做,她會哭成這樣嗎?」
「誰知道她在想什麼?明明心里哈得要死,表面上還裝貞潔——」
砰!石破天驚的一拳,擊碎了邢克強不屑的辯駁,他應聲倒地,踉艙趴伏地面。
「你……你居然敢打我!」他恨恨瞪視白禮熙,伸手拂去嘴邊血絲。
白禮熙冶哼—聲,正想開口繼續怒斥,羅恩瞳卻忽然扯住他的褲管,「不要,禮熙,不要。」她拚命搖頭。
「恩瞳!」
「拜托別這樣。」她攀住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站起,「我們……我們走吧。」
「可是恩瞳,你明明受了委屈——」
「我沒事。」她揚起淚眼,「拜托,我們走吧,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他凜著下頷,沉默地凝望她許久,才點點頭,扶她離去,看也不看正狼狽爬起身的邢克強。
「小小一個經理層然敢跟我作對,白禮熙,你有種!看我怎麼對付你!」邢克強怒視他的背影,很啐一口。
「唷,這是怎麼回事?」一道帶笑的嗓音不懷好意地響起,「邢首席,你跌倒了嗎?」
「劉希平!」認清來人是誰,邢克強又驚又惱,簡直掛不住面子。他咬牙,「養出這樣的手下,你肯定很得意吧?」
劉希平呵呵笑,「我只是很意外,你究竟是哪里惹惱了禮熙,,他應該不是那種不尊重長上的人啊。」
「你不必太高興,希平」邢克強冷哼,「今天他會為了那個女人,不惜惹毛我這個比他大上好幾級的首席副總,以俊就可能為了那個女人背叛你。」
「背叛?」劉希平目北一閃。
「羅恩瞳對他的影響力,可能比你想像的大得多呢。」
「是嗎?」劉希平聳聳肩,唇畔依然掛著笑意,眸光卻倏地陰沉了來。
看來,他有必要好好注意羅恩瞳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