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藥已經煎好,律濤將火滅了,再將藥壺內的湯藥倒出,把那碗藥遞給她,要她飲下。
「小心燙手。」他柔聲說道。
「嗯。」阮丹青伸手接過碗,輕輕吹了吹,將湯藥緩緩飲下後,將空碗遞還給他。
「怎樣,好些了嗎?」他擔憂看著她。
「呵……我才剛喝完藥,哪有那麼快痊愈。來,坐下吧。」她伸手輕拍床沿,要他坐在她身旁。
「喔。」律濤在床沿坐下,看著眼前的她。
這些天不見她的身影,實在令人難受,而今日見到她,她身子虛弱,更令他不舍。
阮丹青看著眼前正直勾勾望著她的律濤,雖然心跳有些快,但仍然輕啟雙唇把話問出口,「你說,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對你有什麼想法?咦,你怎麼又這麼問了呢?」他可沒忘記她先前也曾這麼問過他。
「哎喲,我要你說,你就說嘛!」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這個嘛……」律濤搔了搔頭,「一開始覺得你既粗暴又野蠻,根本不像個女人……」突然間手臂被人用力擰了一下,疼得他叫喊出聲,「哎喲,痛啊!我話還沒說完呀!」
唉,她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動手永遠比動口還快。
「哼,誰教你說我粗暴又野蠻。」阮丹青瞪了他一眼。她只動手擰他算是小意思了,還沒揮拳揍他呢!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行不行?」他暗自嘆了口氣,說實話還會有這種下場,老天爺是瞧見了沒?
「好,接下來呢?你還不快說?」
律濤伸手揉了揉手臂,「跟你來到這里之後,一開始是很不甘心樣樣都輸你,不希望被你看輕,所以才拜他們為師,希望能成為十八般武藝樣樣都會的男人,讓你不敢再小看我,也不敢再叫我廢材……而在這段期間,總是听到人們說著你的好,而我也偷偷觀察你,發現你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好女人……」
她總是對老人及孩童極為關懷,待人又和善,無論任何人都會喜歡上她,當然,他也一樣。
听完他所說的話,阮丹青面帶嬌羞,「真的?」她雖是小聲的輕問,內心卻是歡喜至極。
「當然了,我用不著騙你啊。」律濤眼中沒有半點虛假,老實說出心底話。
「那……你什麼時候要娶我呢?」阮丹青伸出柔荑,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眼里有著期待。
「這個嘛……」律濤伸手搔了搔頭,「我也不曉得。」
「什麼,不曉得?」阮丹青氣得擰緊眉。可惡,他是在耍人啊?
「先說好,我可不是耍你,而是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能力獨當一面,回家見爹,這才有辦法娶你進門啊。」
現在啊,她光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麼。
原來不必學會什麼讀心術,只要多想著那個人,自然就知道對方心里想些什麼了。
「喔,原來是這樣啊。」阮丹青笑了。
「你……你想做什麼?」律濤突然覺得她這抹笑很詭異,讓他冷汗直流。
「那還不簡單,只要請師父們和你比試,不就知道你有沒有能力獨當一面了?」這是最快又最直接的好方法。
「什麼?」律濤嘴角微微抽搐,突然之間對于要娶她的打算有些遲疑了。
「怎樣,你怕了?」阮丹青冷眼睨著他。
「誰……誰說我怕來著?我只是想,等你病好了,再來談這些事也不遲啊,何況……」
「何況什麼?」她輕拉著他的衣袖,要他繼續說下去。
「何況我還想多照顧你一陣子啊。」律濤輕輕握住她的手,將溫暖透過掌心傳遞給她。
他實在是受夠了無法與她見面的日子,那真是難熬至極啊,所以他想和她再多相處幾日,多照顧她幾天。
一听,阮丹青羞紅了俏顏,將臉龐輕輕偎在他肩膀上,以輕柔的嗓音低語,「放心,就算你不願意,我也要你照顧我一輩子。」
她好喜歡這種感覺,真的好甜蜜啊!
連日來,在律濤的照顧下,阮丹青的病情逐漸好轉,恢復了以往的健康。
這天,正在劈柴的律濤,突然听見有人在身後喚著他,「律濤哥,小姐有事找你。」
他轉頭一看,竟是小狽子。「咦,你什麼時候開始叫我律濤哥,而不是叫我喂了?」他眼里有著納悶。
「要……要你管啊!我要怎麼叫你都行,少羅唆了啦!小姐正在村子中央等你過去呢!」小狽子一說完,立即轉身離開。
他只是覺得,律濤變得很不一樣了,值得人尊敬,所以才這麼喚他,但他說什麼都不會把理由告訴律濤的。
看著小狽子快步離開的身影,律濤雖然一頭霧水,但仍放下斧頭,拭了拭汗,邁步朝村子中央走去。
當他來到村子中央,只見所有村民全圍了一圈,而阮大故與那六位師父則是一字排開,站在他面前瞪著他瞧。
「呃……現在是什麼情況?」
阮丹青笑著步向前,「你可終于來了。」
「嗯……你找我有事?」律濤看著眼前面露笑容的她,一顆心卻感到極為不安,本能地想往後退。
「別想跑,過來。」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拉著他往前走去,來到他們面前。
阮大故手執木杖,一臉笑意,「呵呵呵……好小子,听說你打定主意要當我這個丐幫幫主的女婿了是嗎?」
「呃……是,沒錯。」律濤狐疑的往身旁的阮丹青看去。她究竟是對她爹說了些什麼啊?
「很好,非常好,今兒個就看你有沒有資格當我的女婿。」阮大故說完,又喔呵呵的笑了幾聲。
秦政則是開始活動手腳筋骨,「嗯,真是個有骨氣的家伙,今兒個就看你能接我幾招。」
「啊?什麼?」律濤仍在狀況外。
「你不是說過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能力獨當一面嗎?」阮丹青輕推了他一把,提醒他之前說過的話。「所以我就替你找來師父們,讓他們跟你比試、比試,結果如何,今日就能分曉。」千萬別說他連自個兒說過什麼話都忘了,她可是會生氣的啊!
「啊?這麼快?就選在今天?」律濤嚇了一大跳。
他是這麼說過沒錯,但這個提議是她說的啊!和他們比試,這……他心里還沒有準備好呀!
「擇期不如撞日,就選在今天。」阮丹青望著他,笑靨如花。
看著她那甜美的笑容,律濤暗自嘆氣。也罷,真的只能認命了,誰教他就是喜歡上她了呢。
「好了,放馬過來吧。」秦政朝他招了招手。
律濤只得朝他拱拱手,「那就請師父手下留情了。」隨即擺出迎戰的姿勢。
「呵,我怎麼可能對你手下留情呢?」秦政話一說完,立即奔向前,抬腿朝他踢去。
律濤往後退了一小步,隨即反擊,朝他揮去一掌。
「好哇!」在旁圍觀的村民,看著他們你來我往,互相較勁模樣,忍不住拍手叫好。
阮丹青則是看得緊張不已,雙手不自覺緊握著衣襟,雙眼中充滿擔憂,就怕律濤會受傷。
雖說這是她提議之事,但心里總還是會為他擔心。
秦政萬萬沒想到,所教的武藝,律濤除了學會外,還更上一層樓,漸漸地,他竟居于下風。
律濤在避開秦政所揮來的一拳後,隨即出拳,往他臉部擊去。
秦政來不及反應,就這麼看著他的拳頭往自己揮來,然而,痛楚卻未傳來,定眼一瞧,律濤的拳頭竟在瞬間停下。
「你……」
律濤隨即收回拳頭,朝他拱手施禮,「多謝師父手下留情。」
聞言,秦政笑了,「哈哈!好家伙,真有你的,今兒個我認輸了,換其他人來好好和你比試一場吧!」
「哇,律濤哥贏了呢!」小狽子不曉得何時來到阮丹青身旁。
「嗯,是啊,他贏得漂亮。」阮丹青這時發現,自己的視線再也無法自律濤身上抽離,一顆心更是止不住狂跳。
天,她好喜歡他,對他的愛意越來越深了。
「好,接下來換我。」李達步向前,「我就跟你比誰切菜的刀法快。」說著,他將一把菜刀丟向前。
律濤伸手準確的接住,「好,還請三師父手下留情。」
「嘿,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李達帶領他往前走,前方早已有備妥的大量野菜。
待兩人都在桌前站妥,準備好之後,阮大故立即一聲令下,「開始!」
場上只傳來切菜聲,而他倆切菜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讓人看了目不轉楮。
好一會兒後,阮大故揚聲,「停!」
李達與律濤一同停下手中的菜刀,阮大故隨即向前,「嗯……兩人切的菜分量都挺多的,不過……」
阮丹青看著律濤,整顆心七上八下,擔憂的不得了,不曉得爹會怎麼評斷?
「律濤切的菜,似乎是多了一些。」
「啊?真的嗎?」李達連忙向前一看,「唔……真的呢!看來我的拿手刀法全被你給學去了,真有你的。」他拍了拍律濤的肩。
「都是三師父教的好。」律濤微微一笑,臉上並沒有任何驕傲自滿的神情。
阮丹青不由得將手輕放在胸前,現在她除了心跳急促外,連呼吸也開始變得紊亂,一切只因為他。
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迷人呢?教她怎能不對他心動嘛!
「好了,接下來要換誰跟你比試?」阮大故往其他人看去。
「我所學的是面相,沒辦法與他比試,只要他將來能將我所教的一切學以致用就好。」向景率先出聲。
而華德與仲恩也笑著開口說出與向景同樣的話。「我們的想法與向景一致,比試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把我們所教的全記在心頭。」
「喔,那你們三人不準備和律濤比試了?」阮大故笑看著另一個人,「那麼邵安呢?你打算如何?」
「來,跟我對弈一局吧!」邵安笑容滿面的看著律濤,並且自身後取出早已備妥的棋盤與棋子。
「好,請五師父指教。」律濤立即坐下與他對弈。
所有人立即圍向前,站在他倆身旁等著看棋局。
由于人們都太過專注,因此沒有人發現有一名陌生男子走進村莊里。
男子拖著疲憊的身軀,見有許多人圍在前頭,便立即向前詢問。
「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名叫作律濤的男子?」
「羅唆,閃邊去,我正忙著看人下棋呢!」
喲,這麼凶。男子模了模鼻子,只得再問其他人。
「這位大嬸,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名叫作律濤的男子?」
「沒看到我正在忙嗎?再來吵我,當心我揍你一頓。」
哇,怎麼這里的人一個比一個凶啊?男子再度模模鼻子,正打算離開這座村莊時,突然听見人們傳來歡呼聲。
「哇,贏了,他贏了呢!」
「哈,我就說吧,小姐看上眼的男人肯定是人中之龍啊!」
「小姐,真是恭喜你了,找到了個好夫婿!」
「律濤,真有你的,往後希望你能學以致用。」
律濤?原本打算離開的男子一听到有人說出這個名字,二話不說,立即轉過身推開眾人。
「讓讓,請讓讓,快讓讓啊!」
「發生什麼事了?」所有人立即讓出一條路來,好讓那名男子通過。
男子看著前方的律濤,愣了會兒,「你是……少爺?」眼前這個肌膚略微黝黑,身材結實強健,看來氣魄十足的男人,真的是他找了許久的少爺?
律濤看著眼前的男子,「小張!你怎麼來到這里了?」
小張一听到那熟悉的嗓音,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主子,雙眼立即迸出熱淚。「少爺……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啊?怎麼回事?」他看著小張,滿臉納悶。
「先別提那些辛苦事了,少爺,大事不好了,請你快點跟我回去!」
小張此話一出,讓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律濤更是與阮丹青互看一眼,心底不禁有些擔憂。
大事不好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