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颯颯,馬蹄飛踏。
轉眼間,他們已抵達位于北方的成戟國邊境關隘。
守衛一見他們,立即放行。
駕馬急駛,再行數個時辰,便來到國都臻城。
成戟國,背山帶河,四塞為固,金城千里,天府之國,其中居于中央的臻城,最為富饒。
四面八方共有八道城門,每道門可容十輛馬車同時出入。城內闢有八條大街,一百二十個閭里,市集內貨物堆積如山、五彩繽紛,各式各樣的物品應有盡有,國都居民約莫數十萬人。
最醒目的是位于北面的龐大宮殿群,亭台樓閣,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城門上的城樓,聳入藍天,雲蒸霞蔚,氣勢非凡。
然而駕馬車的侍衛,卻將馬車停靠在宮殿高聳圍牆旁,並未直接駛入內。
「王,已到達目的地。」
拓跋狩不發一語,掀開布簾,抱著景絳雪步下馬車。他們三人隨即頭也不回,駕馬離去。
景絳雪待在他懷中,不解為何他們會停留于此。
拓跋狩在她耳畔沉聲低語,「抱緊我。」
景絳雪雖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還是照著他的吩咐,小手緊摟著他的臂膀,不敢放開。
拓跋狩腳尖一踮,施展上乘輕功,登上高聳圍牆,避開重重守衛,進入宮殿密布、台閣成群的金麟宮。
最後他抱著她進入寢宮——龍延殿。
推開漆上金漆、嵌入玉石的門扉,殿堂金碧輝煌,階、梁皆以上等玉石制成,雕刻著各種精美圖騰。
他動作輕柔的將她置于繡上龍紋的絲綢炕床上,隨即扯下頭上所戴氈帽、黑羅面巾,並當著她的面換上另一套長袍。
剪裁合身的雲紋綾裁制黑袍,領口、袖口、下擺處皆以金線繡上龍紋圖騰,頭戴金冠,腰系利劍。
他整個人看來更為器宇軒昂、英姿颯爽,與生俱來的霸氣更令他全身自然散發出一股王者氣勢,傲睨一切。
景絳雪隔著面紗,直瞅著拓跋狩。
他……真的是成戟國的王!
拓跋狩伸手解開她臉上所覆的面紗,雙眸直勾勾瞅向她那眼角微勾的絕美杏眸,眼神無比熾熱,生著厚繭的粗糙指月復來回輕撫著她白皙透著瑰麗粉色的柔女敕臉龐。
「朝思暮想,期盼多年,如今這一日,總算到來……你是我的了!」他望著她,呢喃低語。
景絳雪沒有避開,直瞅向他深邃的黑眸,好半晌,這才輕啟紅唇,「我不會是屬于你的。」
拓跋狩劍眉緊蹙,十分不滿。
「因為我要嫁的人,正是舜天國的王。」事到如今,她只得告知原因。
此話一出,拓跋狩眼底有抹詫異,隨即大笑出聲。
「那又如何?」他霸氣依舊。
景絳雪被他的狂妄、霸氣所震住。他……可是沒听清楚她所說的話?她要嫁的人,是舜天王啊!
拓跋狩眯起利眼,「你尚未入宮,就被我擄來,如何嫁與舜天王?更何況,王宮內後宮佳麗三千,他不一定會臨幸你,何必在乎?」
景絳雪輕輕搖頭,「他是個守信的人,多年前見過我之後,就決定要立我為後……」話尚未說完,她的下巴被他緊捏,再也開不了口。
「他見過你?」拓跋狩惡狠狠瞪向她。
一想到有其他男人也見過她的容貌、與她交談過,他的心仿彿被人以鞭猛抽,疼痛萬分,更有一股強烈的妒意涌上心頭,憤恨不已。
由于下巴被緊捏,景絳雪無法有任何動作,亦開不了口,只得眨著眼,做為回答,表示他所言無誤。
「該死。」拓跋狩放開她,憤恨低吼︰「明明是你與我有約在先!不是嗎?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景絳雪無言以對。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就算兩國為此引發戰事,也不在乎!」他拋下這幾句話,隨即旋身步離。
他要她,就是要她。這世上,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男人能獲得她。她的一切,只屬于他一人!
偌大寢宮,只剩她一人。
她側臥于床上,思緒紛亂,想哭卻又哭不出來,苦澀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終于控制不住,晶瑩剔透的一顆淚珠順著眼角,緩緩落下。
誰來告訴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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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狩獨自一人坐于龍延殿外不遠處的涼亭內,眉峰緊蹙。
此時身後來了三人,恭敬稟報,「王,請您入龍泉殿,處理連日來的朝政。」
拓跋狩單手一揮,表示此刻無心問政。
究竟該怎麼做才好?他好不容易才將她擄回國,怎麼也不能讓她離開,非要她成為他的。
但他身為一國之君,所要考量的事務繁多,更得以國內百姓為主,無法就這麼引發兩國戰事。
他要她,但不要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怎麼也不能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見過她,可能也愛上她,還打算立她為後的事實。
有生以來頭一回,他為了一件事如此苦惱,再也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其他事,更別提處理國事。
「王,可是為了她而煩心?」其中一人向前,小聲低語,「請王千萬注意,若她的事一旦被人得知,後果不堪設想。」
而他們也知道,王有多在乎那名女子,若被一些賊人得知此事,必定會想盡辦法將她擄去,做為威脅王的籌碼。
拓跋狩看著眼前的護衛葛朗,「此事我自然明白。」
雖然他已登基成為成戟王,但暗中還是有不少人隨時等著他疏于防備之際,前來暗殺。
尤其以太尉昆仲,最富野心。
「王,探子回稟,昆仲在暗中收集大量兵器,並與一些將軍往來密切,似乎打算謀反。」丹斐向前稟報。
「王,可要先發制人?」沈克低問。
「不,暫且按兵不動。」拓跋狩斂眉,若他們趁早行動,怕是會打草驚蛇。此事,急不得。
他得等到昆仲其他黨羽也浮出台面,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們三人知道拓跋狩自有主張,便也不再多說,一切交由王定奪。
拓跋狩沉思一會兒,隨即站起身,邁步前往龍泉殿,三人立即尾隨在後。
他坐于椅上,提起狼毫雲筆,沾了墨,揮毫寫下數行字,按下玉璽。「傳令下去,近期內,準備冊後大典。」
無人可以將她帶離,因為她即將成為成戟國的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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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勾,朦朧的月光照著金麟宮。
龍延殿內,熟睡中的景絳雪,被人輕擁入懷。她被驚醒,緩緩睜開眼,只見拓跋狩溫和且深情的黑眸。
「你……」她輕咬著下唇,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拓跋狩伸出手指,輕撫著她的唇,「別咬傷自個兒。」
景絳雪看得出來,他已不似先前那般憤怒,甚至還有些愉悅,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拓跋狩將她整個人擁入懷,緊緊抱著,飽滿的額抵著她的,灼熱氣息輕吐在她鼻端。
景絳雪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不禁雙頰緋紅,心跳加快。他怎能這般摟著她?
拓跋狩巨掌摟著她的縴腰,不讓她退開,只需往前微微傾身,就能吻上她鮮艷的紅唇,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我打算與你白頭偕老,所以別拒絕我。」他深情且專注的訴說著心里始終不變的承諾。
瞬間,淚水模糊了景絳雪的視線。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她說出這些話?整顆心頓時填滿了一股強烈且溫暖的感覺,令她忘了天與地,願意與他白頭偕老。
「為何要哭?」他抬起手,輕柔的為她拭去淚水,眼底有著無限憐惜。
景絳雪輕搖著頭,無言以對,淚落得更急了。
總不能說自個兒對他所說的承諾心動不已,因而落淚。
「別哭……」拓跋狩輕嘆口氣。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見她落淚,令他心如刀割。
「求求你……別對我這麼好……」她好怕,這樣下去,將會再也離不開他,無心再返回舜天國。
拓跋狩自然明白她心里所想之事,只是摟著她的嬌軀。好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還記得我們當初見面的情景?」
「嗯……」景絳雪止住了淚,輕點著頭。那情景一直盤踞在心頭,怎麼也忘不了。
那年她僅十歲,在婢女的陪同下,到舜天國的街市購買一些物品,想為爹祝壽,卻在街道上瞧見被眾人毆辱的他。
他衣衫襤褸,全身髒污,又生著一頭火紅亂發,所到之處皆被人鄙視,視為災星,更別提會有人肯收留他或是給與他一頓餐果月復。
就算被人辱罵、毆打,在他眼底的傲氣依舊不變,就算會餓死,也不願看人臉色,向人乞食。
她不知是怎麼了,奮不顧身向前,護住他的身子,不讓人再傷害他。無論婢女怎麼拉,也拉不走她,就是執意要保護他。
他當時愣住了,怎麼也沒料到竟會有名身著華服的小泵娘挺身而出,只為了保護他。
眾人也愣住,沒料到竟會有名小泵娘沖出來,護著那該死的災星。
他們雖是天與地的差別,但為了避免她有可能會受傷,他二話不說,立即抱著她離開現場。婢女見狀,只得跟隨在後。
景絳雪伸出小手撫去他額間的鮮血,褪下手上所戴的玉環,掏出懷中的繡花荷包,塞入他懷中,強行要他收下……
「當時我不太想收下你所給的物品,你卻說那些東西是身外之物,若是能救我一命,才有價值,所以我只得收下,看著你被趕來的婢女帶離。」拓跋狩緩緩訴說當時的情況。
景絳雪微訝,沒料到他竟也牢記當時情況。
「還記得我在你離去前所說的話嗎?」
「記得。」她輕輕點頭。
「我日後若是成為王,定會前來娶你為後。」他訴說著當年的承諾,這一切仿彿昨日才發生。
「當時我說……我等你。」景絳雪緩緩閉上眼。
是了,是她與他的承諾在先。他們之間的姻緣,在她十歲那年就注定了。
拓跋狩俯身親吻她的眉、她的眼……最後落至她的唇。
景絳雪沒有任何反抗,就這麼任由他的唇熨貼著她的。原本還以為他會更進一步,萬萬沒想到他卻只是吻了她一下,隨即抽身退離。
她睜開雙眸直瞅著他,濃密的睫毛輕眨著,眼底盡是困惑。
他……不要她嗎?
「現在還不急,我知道你還沒有完全放開心胸接納我。我會等,等著你的心只屬于我一人後,再與你燕好。」拓跋狩抿唇一笑。
而他有十足的信心,這一日即將到來。
景絳雪雙頰緋紅,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的話讓她放心不少,至少她知道他絕不會強迫她。
「謝謝。」她柔聲低語。
拓跋狩唇瓣微勾,「我要的不是你的道謝,而是你的心。」他會讓她徹徹底底愛上他。
兩人相擁,景絳雪枕靠著他的胸膛,傾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緩緩閉上雙眸,深沉入眠。
而她的小手,在無意識間摟上他結實的腰身,再也沒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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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舜天國雖是榴火初燃時節,但位于北方的成戟國陣陣寒風吹襲而來,冷得人直顫抖。
龍延殿各處點燃篝火,增添暖意。
但對于生長在氣候宜人,溫暖南方的景絳雪而言,還是直覺得冷。
身上雖覆著黑狐裘衣,但她還是得輕搓著手掌,好暖和自己那快要凍僵的雙手。獨自一人待于這偌大寢宮內,難免感到有些寂寞。
打從那日來到他的宮殿後,她就一直待在他的寢宮內,不曾外出。
她也是人,難免有好奇心,緩緩往門扉走去,只要……看一下外頭的景觀就好。
伸出手,推開了門扉,冷冽寒風立即吹襲而來,她下意識地拉緊身上的黑狐裘衣,然而眼前的景致令她不由得瞪大雙眸。
這是……雪?
細雪自灰蒙蒙的天際緩緩降下,落于地面。
這是她在溫暖的南方絕對見不到的景致。難以自拔,步下階梯,伸出小手,踫觸那白皚皚的冰雪。
她唇瓣微勾,眼底帶笑,伸手捧起雪花,任由冰冷的雪在掌間逐漸融化。
「你在做什麼?」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
景絳雪一听見拓跋狩的嗓音,笑著旋身,高捧著手上已經融化的雪花,「你快看,是雪啊!」
拓跋狩雙眸蘊含著笑意,直瞅著她,沒有答腔。
景絳雪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十分可笑的話,俏臉緋紅,「我都忘了,你是這里的王,又怎麼可能沒見過雪……」
拓跋狩拂去她掌間的雪,將她的雙手置于掌間,一踫觸到她冰冷的小手,劍眉斂起,「你不該這麼做。」
他怕她會著涼。
景絳雪以為他是因為她私自外出而發怒,低垂俏臉,小聲低語,「抱歉,我以後不會再外出了……」
拓跋狩將她一把摟入懷,「我的宮殿,也是你的,你想上哪兒都行,只是近期內我希望你能盡量待在我的寢宮內,避免外出。」
除了最近氣候不穩定,極有可能還會降雪外,他在朝中還有許多隱藏在幕後的敵人,若是知道她的事,怕是會對她不利,所以他不得不小心防範。
景絳雪向來聰穎,再加上爹和大哥以前曾在朝中擔任官職,所以一下子便領悟他話中的隱喻。
「我明白,定不會讓你憂心。」
朝廷內的明爭暗斗,無比黑暗,難以想像。無論在哪個朝代或是哪個國家,屢見不鮮。
「你明白就好。」拓跋狩摟著她的縴腰,進入龍延殿內。
殿堂內,早已備妥各式佳肴,熱氣騰騰、奇珍異果,鮮艷奪目。
景絳雪與他一同席地而坐,看著眼前各式各樣的菜肴,不知該從何下手。
拓跋狩看穿她的心事,取下隨身佩帶的利劍,割下一塊色澤光亮的肉塊,以手拿著那塊肉,置于她面前。
「張口。」
景絳雪只得听從他的命令,張口咬下,頓時,香甜肉汁涌出,鮮女敕肉塊在口中化開。
拓跋狩繼續喂她吃下其他菜肴,眼底盡是對她的愛意。
好一會兒後,景絳雪朝他輕輕搖頭,「我已經飽了。」再也吃不下任何食物。
拓跋狩凝視她許久,才緩緩開口,「若你想看雪,日後我再帶你到城外,好好看個夠。」
無論她對他提出什麼要求,他一定會為她辦妥。
「我名字里雖然有個雪字,卻從來沒見過雪,所以才會對雪感到新奇,你不必特地帶我去賞雪。」
景絳雪取出繡帕,小手輕握著他的手,仔細為他拭淨方才喂她就食的大手。那只手掌布滿厚繭,以及無數傷疤。
天曉得過去那些年他又受到多少苦?!
「疼嗎?」她抬起眼,望著他的。
拓跋狩輕笑出聲,「你在為我擔心?」大手反握,稍微一施力,便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
她再度被他抱個滿懷,不由得俏顏緋紅,「我……想知道你之前過得如何,又是如何成王?」打算將他的一切全都弄個明白,牢記心頭,不許自個兒忘記。
拓跋狩讓她的背倚靠著他的胸膛,堅毅下巴抵著她的肩窩,柔聲在她耳畔低語,「自從那日與你分離後,我便獨自一人往北行,因為我知道,那時國內戰事不斷的成戟國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誰能殺了現任的王,就算是乞丐,也能稱王。
「我勤練武藝,從軍為國效力,立下不少功勞,被一名老將軍看上,特地提拔,憑借一己之力,最後也成為將軍。最後我們終于平定國內所有戰事,將所有謀反者斬首,上任成戟王前來慶功宴,特別下令,只要誰敢上前與他較量,並贏過他,便可成王。」
景絳雪訝異。上任君王可是對自己的武藝信心十足?
「數十人前去與他較量,卻無人能令他流一滴汗、喘一口氣,最後沒人敢再上場,于是我便主動上前討教。」
「結果呢?」她急著想知道。
「對戰數個時辰,最後我以長劍直指向他的咽喉,他甘拜下風,封我為王,隨即當著眾人的面自刎身亡。」
景絳雪倒抽一口氣。「怎會如此?」
「後來我才知道,他雖尊貴為王,卻因為國內多年來的戰事憂心不已,早已患了不治之癥,宮廷御醫也束手無策。」
「這麼說來,他是在找尋下一任君王,才會特地在慶功宴上如此下令?」景絳雪不得不這般猜測。
「是或不是,這答案已隨著他的逝去埋入土里,無人能知。」拓跋狩執起她的小手,在掌心磨蹭,好為她略微冰冷的手帶來暖意。「我只知道,既然為王,就要確保國土、人民安全,之前那些紛爭與戰事,絕對不許在我的統治下再度發生。」
景絳雪轉過身,看著他專注、嚴肅的神情,「成戟國在你的統治下,一定會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他的雄心壯志定會成真。
拓跋狩凝視著她,好半晌才豪邁大笑。
景絳雪眨眼,不明白他為何要笑。她方才所說的話一點都不好笑,是發自內心的。
「看來過不了多久,你的身與心皆會屬于我。」
景絳雪俏顏緋紅,低頭不語。
「好了,我也該離開。」拓跋狩站起身,往門扉方向步去。
「你要去哪里?」景絳雪跟著站起身,往他奔去,小手緊捉著他的衣袍,怎麼也不願放開。
拓跋狩挑眉,「這麼不願我離開?」
景絳雪咬咬唇,不知該如何啟口。
她獨自一人待在這偌大的殿堂內,沒有任何人陪伴,也無人可交談,老實說,真的有些寂寞。
好不容易見他前來,可是他才待沒多久就要離去,心里總有些不舍。但這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拓跋狩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以指尖輕撫著她輕咬著的唇瓣,逼得她放開,就怕她咬傷自個兒。
「有什麼要求,盡避開口,我定會為你辦妥。」
「我可否要求一名婢女作伴?」
拓跋狩擰眉,這是他的疏忽,竟忘了為她安排。也對,應該有名宮女前來服侍她的生活起居。
「立即為你安排。還有什麼要求?」他挑眉再問,直覺得她好像還有些話要對他說。
「今晚……你可會陪我就寢?」她小聲地問。
他已經好幾日不曾回來就寢,夜里失去了他溫暖的擁抱,獨自一人躺于炕床上,怎麼也難以入眠。
拓跋狩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景絳雪听見他豪邁的笑聲,羞得就要轉身離開。
拓跋狩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吻,柔聲低語,「放心,今晚我便可處理完連日來堆積的奏章,與你一同就寢。」
她的大膽要求,他怎能不為她達成?就算無法將奏章處理完畢,也一定會飛奔前來,擁著她入眠。
景絳雪俏顏緋紅,輕點著頭。無論多晚,她都會等他回來。
拓跋狩這才轉身推門離去,唇畔勾勒的笑,一直沒有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