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姊鎮宅 第十一章 搬家新生活(2)

兩個時辰之後,大伙已到了新家,銀衫又出門采購日用品和米糧,她讓白娘子分配房間,杜錦娘則是沒體力了,直接去房里躺著。

她去還馬車,岳十娘先結了二百兩銀子給她,其中五十兩是可以零用的碎銀,讓她好打點家里上下。

「姊姊……」銀衫實在動容,錦上添花不算什麼,雪中送炭才可貴。

岳十娘搶著道︰「你什麼都不用說,要報答我的話,像雪兜雪褲這樣的點子多想幾個給我便成了。」

銀衫重重的一個點頭。「那我就不說謝了,姊姊,回去我會努力想點子。」

銀衫在米糧食鋪轉了一圈,全采購齊了就讓店家給她送貨,又到雜貨鋪添置了碗筷餐盤杯具,也是讓店家給她送貨,最後到點心鋪子打外帶了五籠肉包和五盒咸甜點心。

今日肯定是不能做飯了,這些夠吃到明天了。

回到家,看見白娘子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壺煮開的水已放涼了,杜錦娘要喝的藥也煎好了,孩子們和小黑歡天喜地的在新家跑來跑去,看他們個個都換好了衣裳,肯定是洗好澡了。

白娘子的眼眸閃閃發亮,很滿足的模樣,讓銀衫深深覺得她的決定太對了,讓白娘子搬過來是雙贏。

「衫兒,你不在的時候,巧繡莊的岳老板讓家具鋪送來幾個衣櫥和斗櫃,還有張吃飯的大圓桌,說是慶賀你搬家的賀禮,所以大家的衣物都整理好了,你的箱籠我沒讓孩子們亂動,你自個兒看著整理吧。」白娘子笑著說道。

「好,我待會兒整理。」銀衫說完又跟著說明道︰「白姨,岳老板是我結拜姊姊,等一切都安頓好了,我再請她過來做客,介紹你們認識。」

銀衫話音剛落,白娘子便是一愣,十分驚訝地道︰「你說……巧繡莊的老板,是你的結拜姊姊?」巧繡莊可是白陽縣最大的綢緞莊啊!

銀衫道︰「白姨,我說過我在外面還有很多事要忙,便是忙著和巧繡莊合作生意,以後只會更忙,家里就勞白姨打點了。」

白娘子吶吶地道︰「衫兒,做鄰居都十多年了,真沒看出你是這樣能干的孩子。你爹要是知道肯定很開心,你爹可要平安無事才好……」

銀衫把十兩碎銀交給白娘子。「白姨,我娘不懂得過日子,以後家里就要勞你多費心了,孩子們都在長大,該用就用,該吃就吃,不要省,銀子用完了跟我說,不要見外。」

這份信任令白娘子受寵若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我還是每個月給你做個帳,這樣比較好,我也心安。」

銀衫頗驚訝。「白姨識字?還會做帳?」

她娘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她這具肉身的原主也是,都沒讀過書。

其實這也不奇怪,鄉下地方哪有女子讀書的?識字的才是異類,而會做帳更如鳳毛麟角。

白娘子正容道︰「亡夫是教書先生,我跟他學了多年字,沒搬到白陽縣之前我也做過小食鋪的生意,所以學了計帳,免得看不懂帳叫合伙人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銀衫覺得自己這是挖到寶了,識字又懂做帳,根本是人才啊!

「白姨,我明日會去打听學堂,招寶、進寶要上學了,我看這里似乎沒有女子能上的學堂,也沒有夫子敢教女孩識字,白姨若得空就教金金、銀銀識字,將來也好幫我。」

白娘子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金金、銀銀都很聰明,若能識字算帳這些基本管家的本事,將來也能找戶好人家、做主母。」

銀衫有些莞爾。

丙然是古人,金金、銀銀才八歲就想到她們找夫家的事了,她讓她們學字可不是為了早早幫她們找夫家,而是希望她們識了字之後,眼界能更寬。

一切就緒,塵埃落定,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樓天臨說一聲,免得他去銀杏村找她卻撲空……她這樣是不是太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紅日西沉,她信步去了縣衙,畢竟暫住餅也算熟門熟路了,她跟當值的衙役說要見大人,衙役也見過她,自去通報了。

銀衫自己走到內衙門的廳里候著,不一會兒秋香跑來上茶,雖然名為上茶,但秋香不等她開口就壓低聲音道︰「你搬家啦?」

銀衫一愣。「你看見了?」

秋香對她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吧,你搬進的宅子是我們大人買下來的,而且是幾日前才買下的。」

「什麼!」這下銀衫更驚訝了。

秋香掩著嘴笑。「雖然原來的房主有意月兌手,可是不急,大人硬是多加了五十兩讓他盡快把宅子空出來。你說大人為何要這樣做?不就是要你住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嗎?」

銀衫臉上一熱。

岳十娘說是她的宅子,秋香卻說是樓天臨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有啊,我听說大人在查去年旱災時朝廷撥下的賑災銀子,同時在查好幾起的官銀盜案,怕是有人會對大人不利。」

銀衫心里一咯 ,連忙問︰「怎麼說?」

秋香小聲道︰「我在這里待好幾年了,對于賑災金,哪個縣太爺不是配合渠州知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偏生大人要撤查,這不是自己招惹禍端嗎?你勸勸大人吧,叫他不要那麼拚命,人人都是如此當官的,把自個兒的命搭進去不值啊!」

一听到樓天臨可能會有危險,銀衫更是坐立不安了。

她知道水清無魚,當官的自有當官的一套,要是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連成一氣,只有他一個人要追究,這無疑就是擋了許多人的財路,自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想到殺身之禍……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樓天臨進來時,便見到眉心打了十個結的她。

他派了徐壯在她近處看照著,一來,她是皇上要找的人,二來,她是他心尖上的人,這兩個原因成了他派人跟著她的理由。

因此,他知道她家里又被田氏、甘氏等人強搶一空,也知道她當機立斷,也沒拖沓,今日已搬了家。

如此甚好,孟家人雖然貪得無厭十分可惡,在這件事上倒是推了她一把,讓她早早住在他眼前來,如此要見她可方便多了。

「衫兒。」他都走到她眼前了,她還渾然未覺的坐在椅中,是想何事如此出神?

銀衫听到熟悉的聲音才回神,乍然見到他出現在眼前,她月兌口道︰「你能不能不查賑災金?」她原本是要說宅子的事,可一見到他就全化成了對他的擔憂。

樓天臨看著她,事實上,他是想模模她的頭發。「你說什麼?」

銀衫站了起來,潤了潤嘴唇,抬眸看著他。「我听說你在查賑災金的流向,你可知道那會擋了許多人的財路?」

樓天臨唇角有抹薄淺笑意。「你這是擔心我的安危嗎?」

銀衫深怕他一意孤行,焦急地道︰「你第一次當官可能不太清楚,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甚至有人說,貪污卻有能力的官會比笨蛋卻清廉的官好,這足以證明每個當官的多少都會貪些,沒必要一一查仔細,這麼做會招惹來不能招惹的人。」

她是不了解這里的官場文化,但想來也跟現代差不多,若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一致,那麼不一致的那個人肯定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釘。

「誰說我第一次當官了?」樓天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銀衫一愣。

是啊,沒人告訴她他是第一次當官,她怎麼就認為他是第一次當官了,怎麼就認定他是中了進士之後,被派來此地為官的?

「還有,你覺得我是笨蛋但清廉的好官嗎?」他慢條斯理的看著她問。

銀衫又是一愣,見到他調侃的眼神才連忙搖頭,口干舌燥地說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樓天臨不依不饒的看著她問。

銀衫在心里哀號一聲,只好道︰「我是擔心你沒錯,擔心你惹禍上身。」

「你別擔心,我還不至于那麼不濟。」樓天臨耐人尋味的一笑,他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臉上一派的平靜悠然。若他是普通縣令,這樣大張旗鼓的查賑災金去向自然是自找死路,但他不是普通縣令,現在情況反過來,要對他不利的那些人才是自找死路,也剛好讓他一網打盡,知道賑災金是誰在內神通外鬼的做手腳。

「走吧。」樓天臨泰然自若的牽起她的手。「這里太悶了,我們出去走走,今日可是渠州特有的水燈節,咱們去看看放水燈。」

銀衫被他那仿佛他們是男女朋友,再自然不過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不了,我不去了,我是來跟大哥說一聲我搬家了,我還要回去整理衣物……」

樓天臨突然定定地看著她。「今日是我生辰。」其實根本不是,可他知道這麼說,她就拒絕不了他。

「你生辰?」銀衫眉頭輕蹙,她果然沒法狠心拒絕。

樓天臨牢牢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黑眸深深,特意笑得更黯然些。「我家人都在京里,連你也不能陪我,那我就只能一個人過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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