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好威 第6章(2)

如此這般折騰了一個時辰,麻辣鍋完成了,便在廳里吃,桌上已經滿滿擺著丁宣瑛吩咐的各式配菜了,各類食材都已洗淨好上了桌,有薄薄的羊肉片、豬肉片、各式冬季青菜、粉絲和豆腐豆皮,另外還有小份的醬料,有豆醬、韭菜花末、蒜末、香菜末、香蔥末、鹽、香油、麻油、雞蛋黃等等,可自己隨意調配。

望著滿滿一桌,丁宣瑛嘆道,可惜這時代沒有鴨血,不然麻辣鴨血是何等銷魂、何等美味啊,還有那豬血糕,她可喜歡吃豬血糕了……

麻辣鍋這麼好的東西自己吃就太可惜了,丁宣瑛叫上了思秋和沁冬、女乃娘、跟女乃娘要好的三名婆子、兩名小丫鬟小紅和小青,又叫沁冬好生打包了一份,讓婆子給夏氏送去。

從今開始她就要住在主屋了,自然要跟她那婆母打好關系,而自古以來,吃就是最好拉近距離的方法。

「這是什麼味道?」雲斂鋒大步流星踏進廳里,後面跟著坤弘。

他從鋪子一回來就听溫詠佩說了,丁宣瑛仗著正妻之位欺負她,不但要她下跪敬茶,還要拿走她的管家權,若不是老太君及時出面,她就要含著淚水向丁宣瑛下跪了。

這他倒意外了,原來那個女人也對管家有興趣。

如果她想管家,應該先來討好他這個丈夫才是,向溫詠佩顯擺她的正妻身分有何用?

「少爺來了!」屋里一時亂了起來,眾人顧不得吃飯了,忙給雲斂鋒施禮後紛紛走避,只剩思秋和沁冬還算鎮定。

「這是在干什麼?」丁宣瑛哭笑不得的看著凌亂的桌面,她們忙著走避,碗筷看著都像直接丟在桌上就落荒而逃。

雲斂鋒有那麼可怕嗎?何至于嚇成那樣了?現在叫她們回來吃,她們肯定是不敢的,自己一個人要如何吃掉這滿滿一桌子菜?

她懊惱的看了雲斂鋒一眼,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飯點來?他這該不會是來蹭飯的吧?

她無奈的吩咐,「收拾下桌子,先倒杯熱茶給少爺暖暖身子,再替少爺送上干淨食具,廚房里還有剩下半鍋湯頭,讓廚娘熱了,再準備些肉菜,讓適才那些逃命的在偏廳里吃吧。」

雲斂鋒听到她直指那些走避的丫鬟婆子是在逃命,劍眉不由得挑了一下。

思秋和沁冬則是听到主子那麼說,嚇得心都要飛出胸口了,暗惱主子怎麼可以說得那麼直接啊?

沁冬忙應聲去辦主子交代的事,思秋則收拾桌子,給雲斂鋒送上干淨碗筷。

丁宣瑛也不起身施禮了,只抬眸對雲斂鋒道︰「你若還沒用晚飯,也不嫌棄的話,便坐下一起吃吧!」

坤弘早被空氣中那噴香勁辣的味道刺激得直流口水了,又見桌上菜肉一盤盤的都很誘人,這會兒主子得以坐下來享用,他十分羨慕的看著雲斂鋒。

丁宣瑛知道麻辣鍋聞著有多香,只讓人聞著不讓吃實在太不厚道了,是一種很嚴重的精神折磨,她道︰「思秋,給這位小扮另外置張桌子,分一小兵湯過去,每樣菜肉都拿些過去。」

坤弘見丁宣瑛還不忘照顧自己的五髒廟,連忙殷勤狗腿的對丁宣瑛施了個禮。

「小的惶恐,少女乃女乃,小的名叫坤弘,是少爺的小廝。」

坤弘想想自己還真對不起這位少女乃女乃,若不是雲丁兩家在議親時,他從夫人丫鬟那里听到丁宣瑛是個胖的,還飛快去打听之後告訴主子那丁宣瑛不是普通的胖,而且什麼都不會,只會吃,若不是他說了這番話,主子也不可能見都沒見就先討厭她了。

「你那是什麼酒?」雲斂鋒坐了下來,見對面的她在自斟自喝,不由得皺眉問道。丈夫是天,在他面前自己喝得那麼歡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嗎?

丁宣瑛順嘴就答道︰「這是我自己釀的水果酒,你一定不會想喝。」

她決定只把他當掛名丈夫,既是如此,也沒必要夫君妾身的惡心自己也惡心他。

太子妃臨行前的那番話,雖然她听進了耳里心里,但仍無意與雲斂鋒有進一步的關系,更無意與他的妻妾爭寵,但對于不要白來一遭的話,她很是認同,她決定要把雲水惜教她的繡技和自己的服裝設計天賦發揚光大,精彩的過她在古代的人生……

「我想喝。」雲斂鋒拿起酒杯朝丁宣瑛伸直了手臂。「倒酒。」

丁宣瑛看著那遞過來的酒杯,微微揚了揚秀眉,抬眸對沁冬道︰「你去伺候少爺,好好給少爺倒酒。」

雲斂鋒側目挑眉看一眼,「你不用過來。」

沁冬自是嚇得不敢靠近。

他手還不放下來,有些挑釁地對丁宣瑛道︰「我要你倒!」

怎麼?能給孟寒玉做鞋,卻連杯酒也不能為他倒嗎?他偏要她為他倒酒!

「好吧。」丁宣瑛根本不知道他心里還在糾結那雙鞋,她只想快點吃她的麻辣鍋,因此迅速為雲斂鋒倒了酒。

雲斂鋒對她的態度總算有一點滿意,他一飲而盡,又把酒杯遞過去,丁宣瑛便得在涮肉片又沾醬的百忙之中為他再倒一杯。

幾杯酒下喉,雲斂鋒微微翹了翹嘴角,看著雙頰微泛酡紅的丁宣瑛。「你才搬過來,這麼快就想彰顯你的正妻身分,想管家了嗎?詠佩縱然是平妻,但也將家理得井井有條,你該向她學習一二才是。」

說完他便立刻後悔了,怎麼就說不出自己只是想來看看她這句話呢?偏生要找個由頭,還是個強要安她罪名的理由。

丁宣瑛也不是傻子,不必思索便知道溫詠佩肯定向雲斂鋒告了狀,至于說了什麼?當然是挑對她自己有利的說。

她不是個任人壓頭的主,雖不會主動出擊,但若被人欺負了,她還手也不會手軟,今日溫詠佩那一番惺惺作態她原想輕輕揭過,但誣賴她沒說過的話,她可就不能饒過了!

「學習什麼?根本就不是這些事情!」她重重擱下酒杯,滿臉惱意地道︰「今日你那平妻和兩位姨娘上門來,說是來向我見禮,卻是不肯好好敬茶行禮,我讓她們要見禮便好好見禮,才說完,那時老太君便來了,一陣鬧騰,她們又全走了,其中只梅姨娘沒走,說要向我見禮,我沒真讓她見禮,打發她走了,這就是全部!」

她將事情說得細碎,又道︰「由始至終我都沒說過要管家的話,請你回去告訴你那平妻,不是人人都像她那般愛拿捏權力,我可不耐煩俗務,若是再無中生有,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還算帳哩?她只說了一部分,若真把今日之事搬出來說道理,她可以甩他八條街!

大錦律法她也懂得,有這樣寵妾滅妻的道理嗎?溫詠佩縱然不是妾是妻,但也是屈居她之下的平妻,她這個正妻怎麼也站得住腳!

屋內忽地安靜下來,思秋和沁冬、坤弘嚇得呼吸都快停了,思秋和沁冬驚恐萬分,少女乃女乃怎麼說管家是俗務啊?而坤弘則是膽戰心驚,他家爺是什麼人啊?哪里曾被女人這麼大聲駁斥過?何況那女人還是爺的妻子……

雲斂鋒手里把玩著酒杯不言不語。

溫詠佩、蕭姨娘、梅姨娘對他向來溫柔軟言、千依百順,即便是在氣頭上,也不會這般對他說話,敢這麼大聲對他說話的,丁宣瑛還是第一個。

但是說也奇怪,他竟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信了她的話,信她對管家沒興趣,可能他心中早就有數了,一個對管家有野心的人,不可能甘願默默在束香軒里過了許多年,他只是用了溫詠佩的告狀當理由尋過來罷了……

「今日老太君過來做什麼?」他慢悠悠地問。

丁宣瑛見他輕輕揭過她那番火大的嚴正駁斥,知道他是信了自己,既然他相信了她,她自然不必再窮追猛打,見好就收才是聰明人。

她淡淡地道︰「老太君那時過來做什麼?自然是有人請她老祖宗過來撐腰了。」

她沒說下去,但雲斂鋒歷練商場多年又豈會不知?溫詠佩既請了老太君過來撐腰,便是要讓丁宣瑛知道雲府的當家主母是誰,即便她搬來了主屋,也不過是空有正妻之名,實權全落在她這個平妻之手,須得敬她七分……

他心中思忖,尋著話道︰「老太君是有些霸道固執,不過也有可親的一面,將來你多親近親近便知。」

丁宣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對你疼愛有加的老太君,在你眼里自然是可親的。」

換句話說,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的老太君對她而言,就是個難搞的老人家罷了,談什麼親近?她能親近那個袒護溫詠佩的老人家嗎?不可能,即便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可能。

雲斂鋒悶聲道︰「如果你好好表現,老太君也會喜歡你。」

丁宣瑛吃肉喝酒,敬謝不敏地道︰「不了,我不想表現,沒表現都招人忌了,還表現哩。」

雲斂鋒口氣一冷,「你在貴人面前就肯多所表現。」

據他所知,她見太子妃娘娘沒胃口,便調配了幾味藥膳食補的方子,娘娘吃了果然胃口大開,她還親手做了鞋子送給孟寒玉,這樣的力求表現又是為哪樁?在太子妃面前表現得那麼好就不怕招忌了嗎?

丁宣瑛在心里說︰貴人對我笑,老太君有對我笑過嗎?但他一定是偏心老太君的,她不想落他口實,便臉不紅氣不喘,大仁大義地道︰「我對貴人周到些也是為了雲府,貴人何等尊貴?既是移尊降貴來到此地,能不好好伺候嗎?若服侍不好,是誰倒霉?當然是雲府倒霉了,而雲府倒霉,誰會最為難過?當然是你這個當家的最難過了,所以我之所以好生伺候著貴人,也是為了你。」

丙然,雲斂鋒听了神色稍緩,雖然他仍不能釋懷她做鞋送孟寒玉之事,但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喝了半碗湯,已經渾身發熱了,又學她涮肉涮菜後蘸上醬吃,味道竟出奇的好,不禁好奇問道︰「這是什麼鍋物?竟能做得如此辣。」

大錦朝已有辣椒此物,但一般拿來入菜,沒入湯過,何況這湯紅通通的,像是放了幾百根辣椒似的,上面還浮著一層油,初看時很是嚇人。

丁宣瑛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像是來示好似的,只要觸及那會惹人不快的話題便很快揭過,于是她也有問必答地道︰「這叫麻辣鍋,顧名思義,又麻又辣。」

「這是這里的廚娘做的嗎?倒是有心思。」

沁冬忍不住道︰「少爺,這是我們少女乃女乃的巧思,雖然少女乃女乃沒動手,但是她把做法告訴廚娘,否則憑廚娘哪里想得出這麼別致的菜。」

丁宣瑛在心里嘆道︰丫頭,你這是在幫倒忙啊,讓雲斂鋒不去聯想到我從前是個吃貨也難。

雲斂鋒倒是沒往吃貨上頭想,只道︰「這火鍋越吃越開胃,夏天悶熱,沒胃口時吃倒挺好,母親本就喜歡辣味,若知道火鍋還能這樣吃,必定恨不得能嘗一下。」

這次換思秋搶著說︰「適才少女乃女乃已經吩咐奴婢給夫人送去了,想必夫人此時正吃得歡呢!」

雲斂鋒微微一楞。「哦?原來已經給母親送去了嗎?」他看著若無其事的丁宣瑛。「你對母親倒是有心。」

如果能把這份心思放在老太君身上就更好了,老太君是府里的主心骨,要在雲府立足,光是得到母親的認同是不夠的,還須得到老太君的認同才算數。

然而他不知道,丁宣瑛那麼做根本也不是想得到夏氏的認同,只是秉持著誰對她好,她便對誰好的原則罷了。

雲斂鋒的酒杯又遞過來了,她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倒是沒有了。

她搖了搖空酒壺道︰「沒酒了,吃完你也該回去了,免得你那平妻牽掛……」

雲斂鋒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這是什麼道理?她能做鞋給孟寒玉,卻是不能讓他多坐一會兒?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事如此耿耿于懷,每每想起她接孟寒玉那玉佩的神情,他就想將那塊玉佩就地砸爛。

「怎麼會?」丁宣瑛隨興地道︰「反正天色還早,你想繼續坐便坐吧!」

「奴婢再去燙壺酒來!」

思冬一門心思就是想要兩個主子圓房,因此听丁宣瑛這麼說,她便馬上咚咚咚的去燙酒了,還很機靈的換成了烈酒。

那水果酒雖然有個酒字,但喝上幾壺也不礙事,要成就好事,自然要祭出烈酒了。

水果酒換成了烈酒,但雲斂鋒與丁宣瑛似乎一無所覺,兩人吃得十分酣暢,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暫時被丟到一邊去,因為酒意的催化,兩人也算得上是有說有笑了,看得思秋暗暗握拳,今晚一定不負夫人的托付,定能讓兩個主子圓房!

熱火朝天的吃飽喝足後,夜深了,雲斂鋒醉了,不勝酒力的倒在桌上,丁宣瑛也醉了,困倦的閉上了眼眸。

沁冬和小紅先扶著丁宣瑛進房睡下,思秋忙叫坤弘把雲斂鋒也扶進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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