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百貨商鋪的企劃,雖然一夜未眠,但韓蕎惜的精神可好得很,就好像學生時代熬夜完成報告一樣,不但不困,精神還異常亢奮,很神奇。
她想起母親總會在她熬夜的隔天特別去便利商店買罐雞精給她喝,怕她體力不支昏倒,不過比起她要捏著鼻子喝的雞精,咖啡更得她的心。
唉,咖啡啊咖啡,上班族的日子不能一天沒有咖啡提神,管他骨質會不會疏松,她可是天天都要來個兩、三杯才有精神被無良上司折磨,來到這時代之後最痛苦的莫過于沒有咖啡可喝了。
這個時代真沒有咖啡嗎?她不清楚,或許有,但不叫咖啡,至于要去哪里找,可就茫然了,眼下還是先把百貨商鋪開起來再說,會不會成功還是個未知數,萬一這里的人不買帳怎麼辦?非但會拖累端木秋和金少麒賠錢,自己跟一干陪嫁奴僕的未來營生也沒有著落了……想到這里,她愣愣的看著將明未明的天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太陽還沒露臉,院里的下人還沒起來,想想反正自己在這小院落里也沒人會看到,坐了一晚用毛筆寫字腰酸背痛的,不如就來跳跳舞舒展舒展筋骨吧!
說到勁歌熱舞,她最拿手的就是性感歌手法雅的歌了,她曾在公司的尾牙表演過,不管是法雅在舞蹈里性感又有爆發力的表現,或者是跟法雅一樣野性性感的穿著打扮,她都到位了,男同事也紛紛對平常穿著很上班族的她另眼相看,著實讓她得意了許久。
就像現在,雖然很久沒跳了,動作她還是一點都沒有忘,流暢得很,邊唱邊跳也不會喘,隨著歌詞,她擺出高難度的姿勢,重拍自己的臀部,跳得野性,跳得外放,嘟起嘴唇,眼神微微的迷蒙,把法雅的表情學了十足。
韓蕎惜跳得火力全開,全然不知道有個人正在屋檐上冒火的瞪著她。
常如玉感覺到一股不應該升起的血脈責張,同時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氣惱,她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跳如此媚惑人心的妖邪之舞?
韓蕎惜正跳得高興,縴腰上就陡然一緊,她驚慌的尖叫一聲,整個人便撞上了一副鋼鐵般的胸膛,有股強大的力量拖著她走,將她擄進了屋里。
「你做什麼啊?」看清楚掃她興的人是常如玉,沖到喉嚨的救命兩字吞了回去,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她有哪里礙到他嗎?為什麼把她抓進來?
「我做什麼?」常如玉俊顏鐵青。
「該問問你在做什麼吧!」
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被他撞見她如此的一面,竟然一點都不害羞?還敢一雙烏黑眼眸瞪得老大地看著他?
「我?」韓蕎惜莫名其妙的說︰「我在跳舞啊」」常如玉恨恨地瞪視著她那因熱舞而暈紅的粉頰。
「你還有顏面說出口?」自己不該休了她,應當把她禁足起來,永遠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才對!
韓蕎惜凝視著他英氣逼人的怒顏,心髒莫名的一跳。
犯規!
不可否認自己愛花美男,而酷似金秀賢的常如玉無疑是個中翹楚,她一時失了魂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她也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你這是……是在不高興我在院子里跳舞嗎?」察覺到他氣得不輕,她的語氣略略收斂了些,身為大公司的小螺絲釘,她是很會看人臉色的,像這樣正在氣頭上的人,千萬不要跟他硬踫硬。
「不許你再有今日這等令我蒙羞的行為!」常如玉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來。
韓蕎惜超級無言。
這位少爺記性很差耶,好吧,她就大人有大量,再提醒他一次吧!
她眼眸看著他,打油詩般的念著,「下堂妻,下堂妻,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下堂妻……」住口!」又是下堂妻!時至今日,他當真懊惱休了她,讓她可以在這里堂而皇之的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可常如玉自己未曾察覺,雖然惱她,但他雙眼始終未曾自她嬌燦明亮的臉上移開,而且就連為何天未亮自己便朝落霞院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好了,不要氣了,一大早的生什麼氣?」韓蕎惜使出自己安撫人的本事來,揚著笑意望著常如玉,放柔了聲音,「答應你不會再去院子里跳舞就是,你不要氣了,回去吧。」
「你當真說得出做得到?」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她肯乖乖听她的話,竟意外地讓他感到如此受用。
「沒做到的是小狽!」說完,她還汪汪兩聲,自己都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雖然被他莫名其妙一陣指責,她心情還是好好,因為她開百貨商鋪的美夢就快要實現了,叫她怎能不開心呢?
常如玉面色平靜,但心中卻己悸動不已。
他痴狂的望著她那嬌美的面容,腦中浮現她那妖媚的舞姿,在在令他心神蕩漾,他喉頭一緊,竟是想將她擁入懷中,吻她花瓣似的櫻唇……為了轉移對她的注意力,他隨手拿起桌上的紙來看。
「這是什麼?百貨商鋪?」他想到小眉說的,她不但找到陌生男子跟她合伙做生意,還約了再見面,登時皺起了眉。
「這就是你說的生意?」
「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出銀子的人了,所以不會再煩你。」韓蕎借趕忙很小心的搶回來。
開玩笑,這可是商業機密耶,怎麼可以讓他看?尤其听說他也是個生意人,是京城第一宮商,常家大大小小的鋪子不下數十種,萬一給他學去了怎麼辦?
「需要多少銀子,你全向帳房支領,以後不需要再出去了。」這麼一來,她應該就會對他感激涕零了,也不必在外拋頭露面,對人低聲下氣。
「呃……你剛好像沒听清楚,我說我已經找到願意出銀子的人了。」韓蕎惜很客氣的提醒他。
常如玉忽然這麼大方,她心中不免有些驚訝,如果他一開始就借她多好,但現在她已經跟端木秋和金少麒都說好了,又豈可隨便反悔,對他突如其來的善意也只能心領了。
「你的意思是不願意讓我借你銀子?」見她一副就要點頭的樣子,他使出殺手 ,「如果不讓我借你銀子的話,那你現在馬上帶著落霞院里所有人搬走,省得日後拖泥帶水。」他這時晴時陰的表現真是讓人很傻眼,幸好爾虞我詐的辦公室待久了,她很會見風轉舵,馬上笑靨如花的對面色如冰的常如玉說道︰「怎麼會不跟你借呢?我哪有說不跟你借銀子?這樣好了,你也出三分之一,這樣可以了吧?」
「不可以。」他一口否決她的提議。
「不需要三分之一,你需要的銀子,我全部借你,所以你只需待在府里就可以了,哪里都不需要去。」他態度強硬到令韓蕎惜起疑心,她一雙大眼滴溜溜的看著他,試探地問︰「你……你是不是後悔休了我?」
「你在胡說什麼?」常如玉忽地惱怒。
「不是就好,我只是有這種感覺。」韓蕎惜也松了口氣。
「你想太多了。」常如玉的口氣略微火爆。
「管好你自己吧,下堂妻!」
說完,他拂袖而去。
這樣就生氣了?不愧是少爺,有少爺脾氣,她在他背後扮鬼臉,大聲地說︰「是!下堂妻知道了,下堂夫!」三天眨眼而過,韓蕎惜再度扮作男子出門。
這回她沒再找小眉一起去,一來她已經模熟了京城最熱鬧的那幾條街,二來小眉實在太膽小怕事了,那日之後一直在她耳邊嘮叨,不外乎勸她萬萬不可以再赴約等等,听得她耳痛,所以決定自己單獨行動。
午後的悅陽樓依舊高朋滿座,韓蕎惜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一眼見到獨坐的端木秋,她馬上笑逐顏開的朝他走過去,不客氣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笑,彷佛認識了許久。
「來啦,惜弟。」端木秋的微笑依然像H月春風般的舒暢人心,他親自為她斟茶。
「外頭冷,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怎麼只有大哥一人,少麒大哥呢?」韓蕎惜左顧右盼,就怕說好的金主會臨時抽腿。
「少麒事情多,走不開,他已經先將一萬兩的銀票交予我,再加上我的一萬兩,總共是兩萬兩的銀票,喏,銀票在這里,你收好。」端木秋從懷里取出兩張銀票給她,韓蕎惜看得眼楮都直了。
他們果然是富家公子,她沒想到他們為人那麼爽快,竟會二話不說就一人給她一萬兩,這才第二次見面不是嗎?他們怎麼那麼單純,憑什麼毫不保留的相信她?
「大哥……」韓蕎惜眼眶紅了。
她好感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竟然有人這麼信任她,就算回到現代,她也斷然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不是有東西要給我看嗎?」端木秋將她激動哽咽的模樣看在眼里,只淺淺一笑。
「這里,請大哥過目。」說到這個,韓蕎惜精神又來了,她連忙把自己辛苦兩個晚上寫好的企劃書……也就是多達十張的宣紙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