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夫人 第6章(2)

「你你……你要干麼?」她眼楮眨個不停。

只見他怒火奔騰的解下斗篷,她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就感覺身子一輕,己被他提出了水面,下一秒便被他裹在他那華貴輕暖的斗篷里扛在肩上了。

「我明日便叫人把你的湯屋給填平!」常如玉惱火地說。

這個女人在他肩上既不掙扎也不喊叫,當真是一絲羞恥心也沒有了嗎?

「不要這樣!」韓蕎惜懇求道︰「在那里,我能稍微平復想家的情緒,你就讓我留著不可以嗎?再說我又沒有叫你來看,是你自己不懂禮數的跑來,也沒事先派人知會一聲的啊!」她知道若她拼命掙扎喊叫說放我下來,他也不會理,反而會引來下人,不如閉上嘴巴。

「如果你真那麼想家,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去天雪關,如此一來,你便不必用那種傷風敗俗的方式想家了。」他冷冷的說。

竟然說他無禮?也不想想這是何人的府邸,她竟敢出口不遜?

「真會威脅人。」她在他肩上直搖頭。

「我知道了,都是我的不是好不好?你要填便填吧」只要不把我送走,全都听你的。」又不能跟他說她想的那個家在台北,反正是有理說不清,干脆不跟他辯了。

她任由常如玉把她扛回房,粗暴的扔在床上,這才因為臀部吃痛而哎喲了一聲,費力的坐起來。

「我好歹是女人吧!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常如玉的俊臉驀然湊到她眼前,她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用拇指跟食指捏住了她的下巴,還捏得頗用力,一雙好看的狹長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害她的心猛地一跳。

「干……干麼?」她瞠大了眼眸,他該不會氣得想打她吧?她連忙提醒他,「昨晚可是我用仙丹救了你性命喔,你不要恩將仇報……」因為梅芳一直追問她給他服了什麼,怎麼會那麼快退高熱,她只好說是她祖傳的「仙丹」,是她爺爺給她的陪嫁,而且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個,給他服下之後就沒有了。

「仙丹?」他哼哼兩聲。

「我很懷疑那是什麼仙丹,也很懷疑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的話令她听得膽戰心驚,驚出了一頭的汗。

他該不會聰明到看出她不屬于這里吧?雖然這里沒有做人體實驗,可是他會不會把她當成什麼妖孽五花大綁,再請道士對她做法,也可能逼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想到這里,她冷汗更是流個不停,虛弱的陪笑道︰「我還能從哪里來?我不就是我嗎,韓惜兒啊……」

「那麼為何我覺得你不是韓惜兒?」他冷冷地揚起嘴角。

她的心「咚」地重重一跳,感覺頸後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真的在懷疑了?她連忙撇清,「那就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了,可能是你的感覺出了問題,也可能你以前根本沒好好認識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一直挺嫌棄我嗎?不然怎會休了我,讓我成了你的下堂妻?而你現在又要對你的下堂妻東管西管的,是不是太沒有道理了那麼一點點?」他惱怒的瞪著她。

又提下堂妻三個字,他現下最不喜歡听到的就是這三個字!

「這張嘴還真會說話!」

他驀然吻住她的嘴,懲戒似的與她的唇舌糾纏,她發出短促的喘息,裹在斗篷里只露出一顆頭的身軀不倒翁似的被他推倒在床,他欺身壓住了她,時而挑弄她的唇舌,時而吸吮她的唇瓣,雙手更是粗悍的隔著斗篷摩挲撫弄她的嬌軀。

一波波強烈又狂野的親密動作就像野火燎原,讓她幾乎被他沉重的男性氣息給淹沒。

自己惹得他如此動情,韓蕎惜卻覺得心中一片悵然,因為常如玉連他懷里的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韓惜兒,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韓蕎惜,也不知道他喜歡上的人是韓蕎惜,不是韓惜兒……驀然間,常如玉放開了她,低沉的說道︰「我知道你此刻還不想,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什麼?他說什麼?她努力眨動迷離的雙眸看著他,是放過她的意思嗎?

「什麼是照片?」常如玉忽然看著她問道。

她驀地瞪大了眼,心虛的看著他,裝傻地問︰「你說什麼?」她有沒有听錯?他說照片嗎?他是說照片二字,不是說照顧或者照亮什麼的嗎?

「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嗎?」他看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字地說。

「其他的,大約可明白,就照片不明白。」原來是「下一個天亮」的歌詞啊,嚇死她了,以為他看出什麼了。

「原來你沒睡著,又不是小孩子,還裝睡……」如果知道他根本沒睡著,她絕不會唱那首歌,要唱也會唱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那種。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他凝神看著她。

眼前這個韓惜兒為何會在短短時日里便讓他上了心,其至還對她產生了佔有欲?病愈的她身上有太多疑點了,他要一一厘「只是首名不見經傳的邊塞小曲兒,是我娘教我的,我見到我娘再幫你問問行了吧。」她知道他會信才怪,但她也沒辦法對他解釋什麼是照片,只好硬著頭皮跟他耍嘴皮子了。

她的回答令常如玉蹙眉,她果然有古怪。

「不要當我很愚蠢會信你,今日便暫時讓你蒙混過去,改日我會要你說清楚的。」他才從床上離開,小眉便流星趕月似的沖了進來,見到常如玉又嚇得急急煞住腳步,她瞪大了眼,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姑……姑爺……」

「替你家小姐更衣。」常如玉面無表情的說,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小眉連忙把床帳放下來。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姑爺怎麼會在您房里?!」韓蕎惜忍不住抱怨,「你去哪里了?不是說什麼都要守在湯屋外頭嗎?」

「乃雲姊姊拜托奴婢去婆子那里取些萬寧膏,說她夜里睡不安穩,腳又扭了,不能走遠,要替奴婢守在湯屋外呀……」韓蕎惜揮揮手。

「罷了,你快幫我更衣吧!」才擦干身子,換好衣裙,小菱就端了碗熱騰騰的湯進來了。

「好奇怪,摘星樓的梅芳大姐派玉兒送這姜湯過來,說是要給小姐喝的。」韓蕎惜忽然臉紅了,原來有人追求是這種感覺啊!

活了二十幾年,在現代沒談過半次戀愛,卻跑來古代談戀愛,真的好荒唐。

誰能告訴她,她跟常如玉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他們是千里姻緣穿越牽還是……孽緣?

百貨商鋪就快開幕了,連日來韓蕎惜都早出晚歸,每天都跟端木秋在一起,時不時想到什麼東西還可以更好便向他提出新想法,而他往往都全盤接受。

拜他是小王爺所賜,百貨商鋪才可以在短時間內張羅起來,她除了提供點子,什麼也沒做,都是他一手包辦。

「你說在百貨商鋪里開食堂?」端木秋很感興趣地問。

對于她的點子,他總是感到新奇,也不解這樣一個知情識趣,滿腦子奇特想法的女子,常如玉為何會舍得休了她?

「是啊!你想想,夫人小姐們都十分嬌貴,逛累了便會想找東西吃,想坐下來歇歇腿兒,不能白白便宜了左右那些個酒樓食堂,我們自己開食堂,夫人小姐們吃完還可以繼續逛,我們就繼續賺她們的銀子……」講到賺錢,她就充滿干勁,誰教她要養活她的陪嫁奴僕,有三十幾張嘴巴要靠她吃飯,不拼一點行嗎?

她也曾說要燒了他們的賣身契,讓他們自由,可是他們不但不高興還一個個哭著跪求她不要趕他們走,說他們自小被賣入韓府,根本不知道離開後能去哪里,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好吧,既然他們不要自由,她還能說什麼?

幸好百貨商鋪需要很多人手,她已經安排一部分人去百貨商鋪了,年輕的就賣東西,年紀大點就負責打掃,當然也會給他們工錢,而他們當然也會死活都不敢要她的工錢。

沒關系,到時她再來威脅他們,如果不拿工錢就要趕他們走,看他們是要選擇拿工錢還是被趕走,古代人真是純樸得好可愛喔,她越來越舍不得走了……「你想的很是周到。」端木秋嘴角綻出一絲笑意,搖著折扇微笑。

「還有,夫人小姐買的東西,立刻派人送回她們府邸去,這麼一來,她們就會覺得沒買多少,會繼續在咱們的鋪子里逛。」韓蕎惜說得更加興高采烈了。

端木秋看著她那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那身著翠綠紗裙、粉色斗篷的俏模樣,不輕不重地說︰「蕎蕎,本世子真不解常如玉為何會休了你?在本世子眼中,你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子,他難道沒看出你的好嗎?」韓蕎惜愣了愣才干笑兩聲,「就是說啊。」為了逃避常如玉,她故意天天早出晚歸,總覺得自己再跟他接觸會出大事……唉,事實上已經出事了,他們都吻過兩次,這樣事情還不大嗎?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盡量掩蓋想起他那深濃眼神時的心情,鴕鳥的過一天算一天罷了。

「肚子餓了吧?咱們到悅陽樓用午膳,今日少麒也會來。」端木秋俊雅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吩咐左右為韓蕎惜準備馬「他終于良心發現啦?」韓蕎惜唇角含笑。

「不是我要說他,他也該來看看咱們的百貨商鋪進度如何,只把銀票丟著就置身事外等著分紅很卑鄙喔……」端木秋驟然失笑。

「你說他很……卑鄙?」

韓蕎惜瞪大了眼反問︰「你不覺得嗎?」

端木秋既沒附和也沒加以反駁,只笑著催她上馬車,她想到還有一件事沒做,又掀開馬車繡簾問端木秋,「大哥可有相熟的布莊?我想給咱們商鋪的伙計都穿上同樣的衣服,圖我已經畫好了,讓繡娘照著做便可。」端木秋微笑道︰「錦繡莊是京里最好的布莊,咱們就先過去錦繡莊再上悅陽樓與少麒會合。」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煙雨橋畔的錦繡莊,韓蕎惜一踏進布莊里就覺得自己好像來到織染博物館,忘了在美濃還是宜蘭哪里參觀過類似的博物館了,感覺好像只要走進某匹懸掛在牆上的巨幅織錦里,就會穿越時空回到現代似的……「姑娘……」繡莊里當家做主的彩娘在叫她,喚回了她悠悠飄遠的心思,就听見看完圖的彩娘說道︰「姑娘不但人長得美,心思巧,手也巧,怎麼想得出這樣的衣裙來?我看著都喜歡。」

「這做得出來嗎?」她避重就輕的不答反問。

她只是把幾個比較夢幻比較浪漫的元素,譬如公主袖和兩件式這樣的設計加進衣裙里而己。

「自然可以。」彩娘笑道︰「錦繡莊有全京城最好的師傅,連如意公主也喜歡我們師傅的手藝,逢年過節都在這里做衣裳呢!」

「那勞煩幫我趕一趕吧!我急著要……」她還沒跟彩娘敲定交貨日期,就听到端木秋說道︰「原來常大少也會來這種地方啊,真是巧。」韓蕎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倏地就回過頭去看,果然看到常如玉,他身邊還有個豆蔻年華的小美人,她在府里見過那個少女,小菱說是常如玉的師妹,名叫燕成瑤。

既然是師妹,那麼自然也有個師父嘍,難道他會武功嗎?

常家久居京城,家大業大,掌握著京城的商業命脈,常如玉的爺爺是左相,自然有龐大人脈,他爹常以寬又甚受朝廷看重,控管了河運,二十年來,商號越開越多,遍及全國,而身為常家長子長孫的常如玉,接下偌大家業以來也管理得井然有序,都說他是經商的良才,不曾听聞他會武功,那麼他拜的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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