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一片靜默,白其昌看看女兒,又看看那不發一言在用餐的無緣前女婿,想問些什麼,又不知從何問起,到嘴的話幾番吞回肚里,實在難受啊!
小兩口吵架了嗎?
謗據可靠線報說,昨晚那場精品發表會還沒結束,他們就一起離開會場,還直接在飯店開了房間。
一接獲消息,他就欣喜若狂的為他們大力鼓掌著,希望經過一夜春風,他們能再續前緣,了卻他一樁心事。
哪知今天他們從各自的房間出來,在餐桌上踫面了,善騰正眼不看允婕一眼,允婕這丫頭則垂頭喪氣外加無精打采,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看得他膽顫心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能暗自著急。
「女兒啊,你怎麼老是夾同一道菜吃?要每道菜都吃才能營養均衡啊。」他絞盡腦汁的想話題,希望兩個年輕人能開開金口,別再這樣死氣沉沉的了。
「哦……」她的愛情都枯萎了,還管什麼營養不營養,她根本沒胃口好嗎,是不想被善騰看扁才勉強出來吃早餐的。
他以為他昨天那麼說,她就會怕啦?
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有那麼簡單嗎?
不過,為什麼她腦中馬上聯想到金玫瑰?
如果他說要跟金玫瑰結婚,那個女人一定會答應……
不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適合他,他不能為了跟她賭氣就隨便跟金玫瑰結婚,她又沒說不跟他再結一次婚,她只是還沒準備好而已,他不能這麼對她,不能……
「伯父,我明天搬出去住。」
「什麼?」
原本各懷心思的白家父女聞言一起驚跳起來,同時瞠目結舌的瞪視著他,而他卻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眉眼之間波瀾不興。
「善騰啊,你這孩子怎麼一大早就跟我這個老人家開這種玩笑呢?真的還滿好笑的。」白其昌緊張的說,在他臉上實在看不出半點笑意,反倒是顯而易見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伯父,我不是開玩笑,公寓我已經買好了,今天會把我的私人用品搬過去,明天我會正式住進去。」他淡淡的說。
「騙人!」白允婕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揪緊了。「才一個晚上,你怎麼可能買好公寓了?你又沒出去。」
太過份了,她整夜沒睡,想著要如何跟他好好解釋自己的不安定、不確定感,他卻一開口就是要搬走?
「你不知道現在網絡很方便嗎?」他好整以暇的說明。「公寓我是昨夜上網訂的,屋款也透過網絡銀行付清了。」
听出他的認真,白其昌這下急了!
「家里住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住?你這孩子,搬出去了,誰幫你做菜打掃,你想過沒有?」
元善騰雲淡風輕的說︰「現在外食很方便,我也可以請個鐘點幫佣,生活起居不成問題,您不必擔心,伯父。」
白其昌好想拔頭發。
誰真的擔心他的生活起居了,他是擔心不懂事又不開竅的笨女兒得罪了他,萬一善騰搬出去,兩人破鏡重圓不就遙遙無期了嗎?這可不行!他得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撮合他們才行!
「是因為這丫頭嗎?」沒時間拐彎抹角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因為不想看到她,你才會動了搬出去的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必搬走,該搬出去的是她……」
反正女兒搬出去了還是他的女兒,但善騰若搬出去就可能變成別人的女婿了,權衡輕重之後,他心一橫的表態。
「老爸!」白允婕氣急敗壞的叫嚷。
為什麼連老爸都不站在她這邊,他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啊,無情無義的家伙,也不想想當初他變成孤兒時,是誰收留他,給他吃好住好的,要走就走,她才不在乎。
「你閉嘴!」感覺女兒好像要說出不中听的話,白其昌連忙凶狠的瞪著她,開始指責起來。「都是你對善騰始亂終棄才會讓他做出這個決定,你這丫頭一走就是四年,陪在老爸身邊的是誰?是善騰,幫老爸管理飯店,讓老爸可以無後顧之憂享晚年清福的是誰?也是善騰,現在你們兩個既然無法兼容,那老爸當然是選擇善騰,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某人仿佛置身事外,如常的用完早餐,從容地用餐巾紙拭了拭嘴角,起身。
「我吃飽了,伯父,您慢用。」他表現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元善騰一走,白其昌馬上把女兒從餐椅里揪起來,迅速推出去。
「丫頭,你闖的禍,還不去留人?老爸可先告訴你,別等人走了才後悔,到時老爸也幫不了你了!」
白允婕扯下了嘴角,感覺莫名的不快。
她為什麼要去留他?
可惡的家伙,陰險的家伙,小氣鬼喝涼水,男人的度量這麼小,真是要不得……
「等一下!」縱有萬般不甘,她還是在樓梯口叫住欲上樓的元善騰。
「有事嗎小姐?」回首,他閑涼地看著猶如一團狂野火焰的她。
這個美麗高貴的小東西究竟要把他的心蹂躪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去你的小姐。」白允婕蹙著眉心,對他的稱呼感到刺耳不已,她不滿地問︰「你老老實實說吧!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就因為我昨晚從飯店房間逃走?這樣也太……太不成熟了吧。」
呃,不成熟的究竟是誰啊?怎麼說得有些心虛?
先當縮頭烏龜,逃走又不敢面對他的是她,現在卻反過來指責他,好像有點過份。
「你想太多了,小姐。」他淡淡的看著她。「我搬出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說過,我要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既然如此,我就有可能帶女朋友回家過夜,需要有不被打擾的空間,」
經過一夜的沉澱,他下了這帖猛藥,若不如此,她永遠不會珍惜眼前人,也永遠不會去思考他對她而言是什麼。
「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你夠了沒?」她不滿的嘀咕。「諷刺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敝了,他那深沉的注視為什麼令她這麼不安?好像她最重要的東西就要離她而去了……
「我老早就該這麼稱呼你的不是嗎?」俊顏一貫的不疾不徐。「我是下人,你是主人,是我自己一直沒搞清楚分寸才會越了界,現在開始不會了。」
「好,隨便你,你要怎麼叫就怎麼叫!」她瞪了瞪美眸,心頭一陣翻攪,她驕蠻地說︰「不過,你不能搬出去。」
他笑了。「恕難從命,小姐。」
看來這小妮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從此之後,她得自己去找回到他身邊的路,他不再當那盞路燈了。
「你--」她氣結的瞪著他。
冷靜冷靜,他不會這麼狠心的,一定還有得談,一定還有余地。
「好,那你等我,我搭你的車去上班。」
他緩緩搖頭。「抱歉,小姐,恐怕不順路,你還是自己開車去吧。」
「不順路?」她氣壞了,音量也不自覺的提高了。「我們都要去飯店,哪會不順路?」
他挑高了眉峰。「我說不順路就不順路,失陪了。」
他已經再給她一次機會了,既然她還是不肯表態,那他明天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