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格格縱情記 第七章

「格格,您的包裹!」南襲手捧著兩個方方正正的錦銹盒,緊繃著寒氣逼人的臉,不高興的跨進了塞陽的房間。「什麼東西?」塞陽馬上喜孜孜的丟掉手中的卷宗,看到禮物就發亮的眼楮,不假掩飾心中的高興。

「奴才哪知道?我又沒有透視眼!」南襲語氣硬邦邦的回答,粗魯地將盒子放在桌上。

塞陽瞥眼偷瞄南襲,「你又哪不順心啦?我記得這兩天我表現良好,嚴守本分,除了進宮之外,什麼地方也沒去,你還不滿意?」

「問格格您自個兒吧!」南襲心中一口怨氣提上來。

塞陽不以為忤地直笑,「好姑娘!你就別和我打啞謎,我可沒閑工夫玩這猜謎游戲,進朝之後才發現學問不如人,我還有好多進退應對的功夫要學習呢!」

「是嗎?」南襲白眼球瞪得老大,「既然如此,格格怎麼還有空去招惹這夫妻倆?」

「哪『夫妻倆』啊?」塞陽非常不明白南襲的話中有話。

「還會有誰?端捷公主和額駙啊!」南襲一撇唇沒好氣地答,接著便用食指用力的戳著盒子頂蓋說,「證據確鑿,格格要怎麼解釋?」

塞陽見狀手粗腳的拆開錦盒,其中一只漆黑的盒子是只簪子,純金手工打造的,十分精巧優雅,研判之下,應該價值連城;而另一只藏紅盒子袈的是一方手帕,男子用的款式,落款縴細,繡工也好,看得出針針用心。

塞陽將這兩樣東西翻過來看過去,看過去又翻過來,半天之後,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是什麼意思?謝媒嗎?」塞陽研究起來,「但……這個……他們兩個的婚事又不是我決定的,嘖!再說,我也沒那個權力……」

南襲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奴才當然『肯定』端捷公主和額駙不是在向格格表達謝意,而是──愛──意!」

塞陽壞壞的笑了笑問︰「你怎麼知道?」

「白痴都知道!」南襲嗤哼一聲,「端捷公主派了最貼身的侍女親自送來,鬼鬼祟祟的,像在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而那位阿洛乘額駙就更妙了,三天兩頭死皮賴臉的往府裹來,打听來、打听去,主要目的就那麼一個,想見格格!」

塞陽模模自己臉蛋,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我還真不知道,我那麼受歡迎?居然老少咸宜,男女通吃。」

南襲拉長了聲音,生氣的瞪著塞陽,「格格!你應該要好好的、認真的,反省、反省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眉開眼笑的。」

「反省?」塞陽頗為贊同的猛點頭,附和著說︰「對!反省!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要開始反省、反省,你趕快去幫我準備幾籠蝦餃和肉包子來,哦!別忘了,我還要上好的春茶,泡得淡一點,味道才對、才會香。」

南襲開始咬牙切齒,「格格,奴才才正覺得有點欣慰時,您就不能多給我些新希望嗎?說要反省,卻是在打牙祭,這成何體統?」

「有什麼不對?」塞陽理直氣壯的回答︰「要有好的反省餅程,首先當然要先充實肚皮,吃飽了,精神才會好,那麼一來,才會認真的思考過錯,反過來說,如果餓著肚子,我看是反省什麼都沒意義了啦!所得到的結論,一定還是一個字餓!」

南襲聞言,一字一句咬牙的說︰「格格怎麼一點都不焦急?現在同時對您表達愛慕之情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妹子端捷公主;而另一位,則是皇上妹子的未來夫婿赫赫有名的輔國將軍之子,奴才都在為您捏把冷汗了,而您卻若無其事,還這麼涼快!」

「我要緊張什麼?」塞陽優雅的一笑,「現在發春墜人情網的又不是我。別人喜歡不分青紅皂白的愛下去,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您是當事人耶!」南襲真不敢相信,塞陽會這樣說。

塞陽又開始對南襲玩迂回百轉的捉迷藏了,她清了清喉嚨,雙手反剪,踱過來又踱過去,用一種無比沉重的聲音說︰「南襲,首先我要感謝你對我的指控,接著,我要鄭重的否認上述罪狀,你听好了,所謂『當事人』的意義乃是『有當事』,有形成某種行為或關系,才可以稱得上,清楚了嗎?而在這個當口呢,出污泥而不染的我──塞陽格格本人,什麼也沒對公主做,因為無法做;當然也沒對額駙做什麼,因為沒有機會,所以,這件事,干卿底事,又干──我──屁──事啊!別把我講得像是個獵艷高手似的!」南襲投降的豎起白旗,不勝愁苦又外帶悻悻然的懇求塞陽,「格格!奴才被您給攪得胡胡涂,頭疼得很!反正奴才只知道這件事生死攸關,不能等閑視之,絕對不能!」

「廢──話──」塞陽還以為南襲又要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沒想到仍是老調重彈。

塞陽對花痴公主端捷的心意怎麼會不明白,憑她曉事後縱橫青樓的光榮優良歷史,女兒家的媚態嬌態後所暗藏的情愫是瞞不過她的,光是端捷那雙時時不安又游移在她身上的眼神就足以教她給模穿了底細,更遑論其他了。

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魅力到這種地步。

※※※

「皇上宣──塞陽貝勒覲見。」首領太監來報,此時塞陽正在蘅妃行宮快樂逍遙的說些三姑六婆的閑言閑語,正興頭上,就被打斷了。

「皇上宣你呢!塞陽,快去覲見吧!」蘅妃連聲催促,順便幫塞陽理理衣裳。

「唉?沒趣。」塞陽任憑蘅妃的巧手在她頸上動來動去,不由得嘆了口氣說。

「小聲點!」蘅妃一個魂飛魄散的眼光飛來,「隔牆有耳啊!傳到皇上那,你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知──道,姊姊別緊張。」塞陽拉長了聲音,顯得十分玩世不恭的說︰「瞧我進宮任職都已經一個多月了,出過什麼差錯嗎?現在人人都對我贊賞有加,你安心啦!」

「你斯文點!」蘅妃又細細的叮嚀。

「這句話姊姊常掛在嘴上,我記得很牢,不會忘。」塞陽笑嘻嘻的道,她趁四周沒人在,輕佻的模了把蘅妃的臉蛋,這才昂首闊步的朝「潛龍殿」走去。

「潛龍殿」中,除了皇上之外,竟無半個侍者在君側,皇上一見到塞陽,立刻笑吟吟的要她坐。

「皇上,服侍您的太監、宮娥呢?怎麼個個不見人影?」塞陽撿了句客套話做開場白。

「是我要他們退去,有愛卿你陪著就夠了。」皇上俊帥的臉龐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塞陽說。

「臣──受寵若驚。」塞陽照著「皇宮生活手冊」中所載的標準答案作答。

「擔任官職以來,還習慣嗎?」皇上和顏悅色的說︰「蘅妃常在我耳邊念著,說你不喜歡爭名奪利,也不喜歡這些富貴榮華,要我早點休了你的官,好讓你輕松快意的生活,這可當真嗎?」

這個姊姊還滿夠意思的嘛!塞陽頗為安慰的想。

「臣的確不太習慣宮中的日子,可能是向來閑雲野鶴慣了,故一時之間還調適不過來。」塞陽依樣書葫蘆的答。

「怎麼卿的說法與我听到的多有所出入?」皇上似笑非笑的說。

「臣斗膽,敢問皇上听到了什麼有關臣的耳語?」塞陽希望幸運之神能多多眷顧她,好教她早日得以月兌身。

皇上微微一笑說︰「據眾家臣子的綜合心得,卿你實在是一流的交際人才,非但辯才無礙,且手腕其高,獲得大家的一致認同,都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將相之才。」

「有……有這樣的事?」塞陽頭皮發麻的問。

這都要怪她自己,有事沒事像個啞巴一樣就成了,但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舌燦蓮花,看到好的、不好的,總要拍它一拍才過癮,如此一來,「最佳人緣獎」不頒給她,要頒給誰?千錯萬錯,都怪自己岈!塞陽不禁痛心地責罵起自己來。

「卿太謙虛了,實在難得。」皇上溫柔的說。

她謙虛?這連塞陽自己都要懷疑,在她塞陽格格的字典,是沒有這兩個字的,如果這句話讓碩親王爺給听到了,那她可就大大揚眉吐氣一番羅!誰教她阿瑪老是不看好她這匹千里黑馬。

塞陽從容的一笑後,便十分恭敬得體地回答說︰「臣年紀尚輕,許多事不懂,是宮中大臣們抬愛了,可能是愛屋及烏吧!看在我阿瑪的面子上,大家都對我禮讓了三分。」

「愛屋及烏……」皇上看著塞陽,頓了頓才緩緩的繼續說︰「這句話頗為正確,我大概也是因為蘅妃的關系,所以也對卿你──有特別的偏愛關心吧!」

皇上也為自己找了個亂不錯的台階下,想將那份沒由來對塞陽的好感給掩飾起來,他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心中蘊藏的「不正常」

對自己臣子的不正常。

塞陽回給皇上一個感激的笑容,算是接受了皇上的說詞,心想︰很好,棋逢敵手,至少目前皇上表現良好,還把她當個人看,起碼她總算在皇宮得到一點點的尊重了,哪像她這陣子以來在碩親王府過的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算哪根蔥啊!烏煙瘴氣的,想起來就沮喪。

忍一時風平浪靜嘛!塞陽相信離得救點不遠了,她絕不曾不戰而敗,而勝負,總會分曉。

※※※

當真屋漏偏逢連夜雨,才在「潛龍殿」和皇上皮笑肉不笑的聊了兩個時辰,一踏出門口,剛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時,卻連站都還沒站穩就被端捷公主派來的小爆娥給請到御花園去了。

莫非他們兄妹倆都有相同的癖好?專愛挑別人精疲力盡的時候來找碴?

到了御花園,塞陽職業化的擺出一張瀟灑溫柔的笑臉,迎向涼亭的端捷公主。

「公主殿下這麼急著派人找我,請問有什麼大事發生嗎?」塞陽快言快語的想速戰速決,今天她適逢女人的生理期,有點累,需要好好調養調養,順便喝點甜品滋補滋補。端捷優閑自在的先啜了口熱茶,才微微一笑問︰

「听說剛才皇帝哥哥找你啦?你們談些什麼?」塞陽悄悄地、不為人發現地露出一個抽筋的表情,這是哪門子的問話?談什麼?關她什麼事?

「只不過是尋常的聊天,都是聊些國家百姓的事,皇上憂國憂民,令我等欽佩不已。」塞陽搖頭晃腦,八股的回答。

「唉!」端捷自顧自的嘆了口氣,對於塞陽的答案沒怎麼理會。塞陽莫名其妙的看著端捷,搞不清楚端捷現在在搞什麼名堂。

「唉!」又一聲來自端捷口中,緲緲幽幽然的嘆息。一連兩聲嘆息都其哀怨無比,塞陽就算再想把自己當成死人也很難,「敢問公主,是什麼事使您煩心了嗎?」她條斯理的問。

當然,最好是沒事,好讓她快點回碩親王府去睡個夠,不然黑眼圈是愈來愈大,她這「滿清第一美人」就快淪落為「滿清第一黑人」了端捷先是半晌不作答,片刻之後她才羞答答的問︰

「你……可收到了?」

這像道元宵燈謎,旁人可能會听得迷糊,塞陽倒是稍一凝神就懂了,「塞陽收到了,多謝公主殿下的抬愛。」塞陽一揖到地,不忘中規中 的回答,慘不忍睹的後續聯想,則暗藏在皮下組織,打算順利回到碩親王府再好好坐下來與南襲研究研究。

唉!這種已經挑明了面對面示愛的情況,必定只好構成「當事人」的條件了,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與公主同流合污,真是可恥啊!

「你……收到了,那麼……就好。」端捷雙頰嫣紅,早已不敢將正眼望向塞陽。

塞陽趁端捷心醉神迷之際火速告辭,這樣一直演孌下去也不是辦法,公主的春夢無邊,她也難辭其咎。

想想往後還有大半輩子美麗的、可愛的、迷人的、燦爛的曼妙歲月要度過,塞陽就不禁熱血沸膽,十萬青年十萬軍,她非攻出一條活路來不可。

※※※

她塞陽格格終於得以放長假了,但是,這是個非常非常嚴肅的時刻,她的假期得來不易,完全是以血汗交織而來的。這麼說法,不是她自吹自擂,而是委宜一點也不夸張。

「格格,想不到您當官還真當出個興頭來了,連和亂賊盜匪大打出手這種事也親自參與,還奮不顧身的,真是勇敢哪!」南襲削著水果,一邊嘖嘖稱奇的說。

「你在損我?」塞陽半躺在床上,口裹一邊滋滋有聲的吃著果子,一邊含胡不清的說話。

「奴才哪敢!」南襲掩袖,一臉似笑非笑,「格格現在是當朝紅人。對皇上護駕有功,京誰不在談論您的英勇事跡這消息起碼會轟動個一年半載停不了,奴才不過是和眾人一樣,衷心的崇拜格格而已。」

「你少來!」塞陽撇撇唇反唇相稽,「你心不知道將我反反復復、狗血淋頭的罵過幾千幾百回了,現在嘴巴上就撿好听的講,以為我就會相信了嗎?」

事出有因,塞陽那天第一次在宮當班執夜,這是新任官職的人三個月才會輪到一次的閑差事,宮本來就有大批侍衛禁軍保護,出事的機率是微乎其微,不應該說是要等於零才對。誰知道就這麼倒楣,皇上在蘅妃的「儲秀宮」過夜,幾十名亂臣賊子潛入開打,一時之間殺氣漫天飛舞,塞陽一開始是冷眼旁觀,熱鬧看得非常起勁,只差沒搬張凳子坐下,但是後來看著看著,愈來愈不對,她親姊姊正被人架刀挾持著!所以羅!不由得塞陽不自認倒楣,她只好咬起牙根,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匪窟」準備義救蘅妃,到最後,匪賊捉是捉到了,打也打過癮了,只不過,塞陽也當場昏到了,大概是因為刺激太深的關系吧!她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和人打架還被鼓掌喝采的,因為在這晚之前,她的這種不禮貌行為從來就只有被碩親王爺提耳朵刮修的份,兩者之間差距太大了,所以推算之下,一時之間情緒無法平衡才會昏倒。

塞陽被送回了碩親王府,又大大鬧了一整個通宵,太醫皆忙進忙出的,將她斷的骨頭接上了,沒斷的也順便接上了,弄得她現在身心不太健康。

「格格,你還想吃點什麼?」南襲停下手邊的削水果工作,聲音溫和的問。

塞陽受寵若驚的張大嘴唇恐怖的看著南襲,剛入口的那顆果子差點噴出來。

「南襲……你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對我這麼善良了。」塞陽的聲音充滿了透明的感恩和喜。

「是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南襲還是那一號表情。

丙真是因禍得啊!塞陽嘴角闔不攏的笑,整個人都輕飄飄、快意了起來。

她非但可以暫時月兌離進皇宮的苦海,還重新蠃回了南襲的忠心,簡直可以說是雙喜臨門、喜上加喜、親上加親,付出的血汗,老天爺總算給了她公平的代價,雖然有點不合邏輯,但又何妨!

※※※

塞陽的「公傷假」至今已放了快一個多月了,她康復的情況非常良好,已經像頭健壯的小牛會吃又會跑,再加上南襲現在對她的「青睞有加」以及薩放豪三不五時溫柔的探訪關懷,兩個傻瓜常含情脈脈的一對望便望了大半天,使她快樂的都要沖向青天,放假放的不亦樂乎。

這天塞陽閑來無事,支撐斷骨的木板已經拆掉,她的四肢恢復靈活,趕忙換上銀綠的新衣衫,花枝招展的跑到自家花園的堤撟上故作風雅的賞花。輕嘆萬事萬物的變化。一株大杏樹在她頭頂上蔭翠著,大片陽光由樹葉間篩落下來,風景好得令人目不轉楮。

「總算我還保有點貴族的氣質,如果給阿瑪和額娘看到,一定甚感安慰吧!」塞陽的身子倚在拱撟上,長發飄飄然的,衣袂也飄飄然的,頗有幾分娉婷之色,自己覺得十分長進。

塞陽笑顏逐開的接續詠道︰「這當真是謂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來我的噩運就快盡數褪去了,只要時間一久,皇上就會忘了有我曾經入朝任職的這回事,他忘記,我便自此道遙自在!」愈想愈得意,不禁有種苦媳婦熬出頭的慨喟之氣在塞陽心中升起,她既心滿意足又覺得自己很天才。

正想像一切如意的美好處時,眼前這遠將行而來的一個人卻差點教她魂飛膽散。

媽啊──身穿大袖皇袍的那人,不正是皇上嗎?

塞陽沒敢再多看一眼,便掉轉過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向自己房中,才踏人門檻就和一個不明物體了個滿懷。

「哎喲!榜──格!」南襲忍痛站起,一臉的菜色。

「別叫我!這下完蛋了……」塞陽顧不得痛處,匆匆的往屋踱去,臉色相當凝重。

「格格!別進去啊!」南襲亦顧不得疼痛連忙扯住塞陽的衣袖,十萬火急的說︰「剛才王爺派人來報,說是皇上親自移尊降貴的來探望格格的傷勢,這會恐怕已經在路上了,王爺要格格快快前往六貝勒的房中安歇,千萬別露出馬腳……」

塞陽伸出去的一腳,聞言馬上掉轉方佝,她還有心情喜孜孜的說︰「還好阿瑪英明,已有所安排,想得周到、很周到!」

「格格,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您就快去吧!五貝勒會替您掩護,快點!」

在南襲的催促下,塞陽又像飛箭射出似的沖往五貝勒托納的房,而等在房的,非但有托納,還有她額娘。

「塞陽!快!快躺下!」福晉一把將塞陽按下,胡亂的將被子往她身上丟,又要顧及將塞陽一頭女子才有的飄逸長發給遮掩佳。

「額娘,您輕點……斯文點……別緊張嘛!」塞陽才將被子蓋好,只露出一張臉蛋來時,門外就已經開始騷動起了。

「皇──上──駕──到──」太監通報聲傳來。

皇上一駕到全體跪下接聖。

塞陽半眯起眼楮看著皇上坐到了她床沿海的椅子上,正笑吟吟的看著她,一旁的人全肅立無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皇上吉祥!」塞陽做出一個想起身的動作。馬上就被皇上給制止了。

「別起來,千萬別起來,卿只管躺著休養便是,這些禮節暫時全廢了吧!」皇上溫柔的說。

正中下懷!塞陽的確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她身上穿的,是套道地的嬌嬌娃女裝,當然死也不能給皇上看到。

「多謝皇上體諒。」塞陽馬上發自心底給皇上一個衷心感謝的笑容。還要裝得十分虛弱的樣子。好再多騙一些假來放。

「卿是為了我而受傷,我自然要多加體貼,否則豈不是辜負了卿舍命相救的忠誠了嗎?」皇上盯著塞陽,十分憐惜的說。

「臣為皇上盡忠職守是本分內的事。皇上今天來看我。倒教塞陽感到汗顏,區區小傷,皇上不必掛心。」塞陽此時只想早點打發走皇上,叫她說什麼甜言蜜語都不成問題。

「愛卿你──是不是有位與你容貌相似的姊妹?」退疑了一下,皇上終於問。

完了!去了!毀了!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話題太敏感,讓皇上主動提起,穩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呃……皇上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塞陽硬著頭皮說話。

「適才在來卿這途中的堤撟上,我看到了一名女子憑而立,她舉止風雅,容貌與卿一模一樣,身著銀綠衣衫,飄逸而動人,但尚來不及探個清楚,她便已匆匆離去了。」

「哦──她啊!那是……是……」塞陽支支吾吾,要說是誰呢?怎麼辦?真是頭大……

「是誰?卿。」皇上眼眸發光,等待塞陽的答案。

「是……是臣的胞妹……塞陽格格,與臣只差一歲,所以……所以容貌有所相似,皇上看到的,大概是她吧!」

塞陽的冷汗流了一身,當面向聖上扯謊,她眼角餘光撇到碩親王爺和晉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慘白的像只鬼。

「應該沒錯,難怪長得這麼像,簡直如出一轍!」皇上頗為心花怒放的說。

「當然!打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嘛!」塞陽口無遮攔的接了句話,一眼看過去,只見晉正對她瞪著眼楮。

「這……塞陽格格她,還沒有指婚吧!」皇上微笑著問。

「沒,舍妹年紀尚幼,不太適合。」塞陽想也不想的就說。

「既然如此,那很好!很好。」皇上頻頻點頭。塞陽望著笑顏逐開的皇上,不懂這「好」謂何來?別人嫁不出去,他高興個鬼?

不過,這個答案在皇上打從碩親王府回到宮中的第二天,塞陽很快的就懂了。因為皇上的聖旨,明明白白的頒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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