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提斯」熱鬧極了,今天是周末,大致坐了九成滿的客人,橙色的燈光搭配印尼舞曲流瀉在偌大的兩層空間里,咖啡香、調酒香、爆米花和洋蔥圈的香味相融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提神味道。
一個十二吋,令人垂涎欲滴的鮮女乃油草莓蛋糕正引人注目的擺在進門左邊一張木質長桌上,長方型的木桌大約可以容納十個人沒問題,但此刻空曠的東邊就只有一名戴著黑色發圈的少女呆坐在那裹。神情很無辜,也很無聊。
「明明就約好六點……奇怪?難道我記錯了時間?」紗紗第N次翻看手表,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力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已經六點四十了。
紗紗再度看表,看著看著,她突然像被雷劈到似的陡然起立,「啊!老天,我該不會是沒記錯時間,而記錯了日期吧!」
雙手羞愧的掩上面頰。完了,她好不容易花了一整個下午烤出來的蛋糕就這樣完了,啊!不行,她得快走,再留下來無疑是自掘墳墓,提斯的老板跟惡很熟,他一定會把自己這種烏龍行為告訴惡,然後惡也一定會找個機會「不小心」的將之公諸于世,那她……
愈想愈可怕,紗紗連忙抓起包包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似乎來不及了。一個她再熟悉也不過的賊笑傳入她腦海。猛然收住腳步抬眼一看,那個走路有風、吊兒郎當晃進來的不是伍惡是誰?倏地,她連忙坐回位子里去。咪咪的笑,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哇哈哈,我贏了,五十塊!」看到紗紗,伍惡立即春風滿面,笑嘻嘻的朝後頭伸長了手。
「媽的。」嚴怒撇撇唇,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縐巴巴的五十塊丟給伍惡。
「願賭服輸嘛,我真是神算呀!」把鈔票收起,伍惡笑得更得意了。
兩個男生後頭的兩個女生拿他們沒辦法的相視一笑。跟著入內。
「怒、惡、曉冽、芷丞,這裹、這裹!」紗紗笑容可鞠,很殷懃的朝他們揮手。
原來真的是約今天呀!暗自松了口氣,好險自己剛才沒走成,不然一定又會變成學生會的大笑話。
「嗨!可愛的紗紗,這麼早呀?」伍惡露出壞壞的笑容。他大剌剌的在紗紗對面坐下,蹺起二郎腿,馬上向服務生要了海尼根。
「也沒有啦!」紗紗甜美的笑,「你們剛剛好象很高興的樣子哦?」太好了,她快樂,他們也快樂,世界真美好。
伍惡直盯著她怪笑,「對呀,我們在打賭看看有哪個白痴那麼守時,果然被我給蒙對了,小贏了怒台幣五十元。」
紗紗繼續維持她的甜笑,「哦,這樣呀!抱喜你了……」咦,好象有點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出來哪里怪,人家贏錢是好事,本來就該祝賀一下,那到底是哪里怪……
「好漂亮的蛋糕!」紗紗還在思索怪不怪的問題,芷丞突然一陣驚喜的低呼。「學姊,這是你做的嗎?」
雖然她的手藝近來也進步了許多,但比起紗紗仍是差了一大截,不過沒關系。嚴怒現在只認她做的便當才吃,對她已是莫大鼓舞。
紗紗用力點頭,「嗯!抱喜你月兌離險境。」
芷丞一月到美國動心髒方面的手術,手術雖然成功,但需要三個月的觀察期,如今期限已過,今天就是為她而辦的重生會。
芷丞有點傻眼,「呀……謝……謝謝。」這祝福也祝福得太奇怪了一點。
「芷丞,恭喜你身體復原,希望你會喜歡這個小禮物。」坐在伍惡旁邊的曉冽微微笑,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這是伊莉沙伯。雅頓的向日葵香水。清爽的香味很適合你。」
「直是懂事的老婆呀!」伍惡很滿意的摟住曉冽的肩,驕傲他有這麼一個帶得出去又貼心、細心的女朋友。
「呀,謝謝!」芷丞羞澀已極的拉著嚴怒的衣袖,小臉驀地紅了,但那雙燦亮的瞳眸泄漏了她心中的喜悅,被人重視的感覺原來這麼溫暖呵!
「你們別把她給寵壞了。」嚴怒故作漫不經心的哼了哼。
「不知道是誰在寵誰,昨天把芷丞鬼鬼祟祟帶到楓樹林里去,又是吻又是戒指……」
隨著懶洋洋的調調,竟狂與莫謙雅雙雙出現,而嚴怒和芷丞則是不自在的紅了臉,昨天的戒指,正是他給芷丞永遠的承諾。
「拜托,你不要牽我的手好不好?這樣很煩耶!」莫謙雅別扭得想掙月兌章狂的厚實手掌,沒事牽什麼手,肉麻!
章狂挑釁的看了莫謙雅一眼。腿站三七步,「我就是喜歡牽你的手﹐怎麼樣?你砍我呀!」
這種談戀愛的方式真是令人甘拜下風。看著這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戲碼,先到的那幾個家伙都非常有默契的會心一笑。
「這麼熱鬧,大家都到齊了?」與章狂那一對僅隔兩分鐘踏入「提斯」的是江忍,他笑盈盈的入坐,就坐在紗紗身旁。
遲到向來不是江忍的習慣,但是剛才臨出門前接到一通越洋電話,他那酷愛考古的父母在中東考出了問題,亂挖人家的禁區,把那些個中東人給惹火了,他花了些時間才把難題給擺平。
「邪怎麼還沒來啊?那家伙搞什麼……」閑不住又悶得慌的伍惡開始東張西望,「我餓死了……啊不管了,大伙先點菜吧,反正付帳的人在這里,要吃什麼隨便點!」
菜單送上來了,以復合式PUB方式經營的「提斯」,這里最有名的就是老板的拿手絕活……希臘佳肴。
據說老板年輕的時候曾到希臘流浪了近十年。學得一手好廚藝,因此非但年輕人和上班族喜歡來,老饕們更是經常慕名而來。
「這個、這個、這個……呀,干脆這排都來一份好了。」伍惡食指從頁首滑到頁尾,整整點了一整頁,然後再親親愛愛的把Menu攤到曉冽面前,咧嘴一笑,「老婆,你想吃什麼?」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很沒風度的只照顧了曉冽一個人的口月復。
殷邪牽著砂衣子推門而入時,正好看到伍惡獸性大發在胡亂點菜。
「伍惡?」砂衣子抬起眼看殷邪,慧黠的瞳眸帶著趣味。
殷邪輕咳一聲,忍住唇際笑意,「沒錯。」此際伍惡的惡形惡狀就跟他形容給砂衣子听得一模一樣,要猜不到都難。
環顧席上一圈,砂衣子勾起微笑,「你的朋友都很可愛。」這是他們的另一步進展,殷邪帶她來認識他的朋友了。
「確實。」他完全同意。這些伙伴將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友誼之泉,當然,也包括了他們的愛侶們,紗紗、謙雅、曉冽和芷丞。
兩人極其自然的牽著手向長桌走去,當事人的自在與旁觀者的訝異成了對比,殷邪帶女伴?!
老天!這是三年來從不曾發生過的事,殷邪的感情生活一直是他們五人之中最神秘的。
伍惡立即吹一記響亮的口哨,以示驚艷與歡迎。
「那是女的?」嚴怒挑起眉。
「是個很漂亮的女的。」吸口煙,章狂懶洋洋的補了一句,余光瞟瞟一旁的莫謙雅,她似乎一點都沒有嫉妒的感覺,正吃得不亦樂乎,寄望她吃醋是不可能的事,這少根筋的家伙。
听到章狂的評語,紗紗目不轉楮的看著殷邪帶來的佳人,忍不住驚嘆造物主的巧奪天工。
縴合度的漂亮身姿,長而挺秀的眉,黑如點漆的星眸隱含聰慧,深刻的五官美麗而自然,濃密的栗棕色微睠長發則有股野性的西方美,氣質清靈,格局天成,神采迫人。
看著看著,紗紗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張成o型口,「我知道她,她是轉學生,從日本來的!」這還是她從死黨顧家倩口中听來的馬路消息。
「邪很有眼光。」也該是愛情來臨的時候了,江忍眼底浮起一絲笑意。
走到桌前,兩人均很有默契的停住腳步,殷邪優雅的將砂衣子帶到他伙伴們的面前。嘴角微微勾勒一絲微笑,知道他們免不了要品頭論足一番,尤其是伍惡,他絕不會放過欣賞美人的機會。
看到眾人的眼光均落在自己身上,砂衣子微微頷首,綻露笑意,「你們好,我是藤真砂衣子,從今後請多指教。」
「哇!好家伙,艷福不淺哩!」伍惡戲謔的比了個窈窕的葫蘆形狀,「你這登徒子快從實招來,你是怎麼把上人家砂衣子的呀?這麼美的美人,要好好愛護人家喲!」
殷邪從容的揚起笑意,他先體貼的為砂衣子拉開椅子,並在她落座時輕輕吻了她發鬢一下,柔情萬千,令人心折。
「你放心,我們……」頓了頓,殷邪眸帶興味的看著他們大家,「兩情相悅,至死不渝。」
***理理衣裙,確定自己外觀完全完美之後,殷柔以一貫恬柔的姿態走進K黨黨部中心。
「大家好!」她面露優雅甜美的笑容,友善的與在辦公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之後,直接進入屬于殷邪的氣派辦公室。
「你們看,殷小姐總是那麼美!」
必上門的剎那,她很滿意的听到他們對自己的贊嘆,這也是她要自己那麼友善完美的原因之一,口耳相傳的東西最真實,她要殷邪每當在這個環境中的時候,總能有意無意的听到關于她最被人愛慕的言語。
經過四椅一桌的小型接待室,後頭就是殷邪的獨立辦公桌了,百葉窗並未攏密,隱約可以看到裹頭的人正在忙著,殷柔抿唇一笑,心情愉悅的轉進去。
「哥!」
正彎身在抽屜里翻找東西的人听到殷柔的叫喚聲,先是停頓了動作,按著傲然的抬起頭來,那一張精致濃艷的美麗臉孔令殷柔挑高了秀眉。
「你在這裹做什麼?」她毫不客氣的瞪視那個女人,咄咄逼人的本性霎時流露了出來。
她不喜歡陸苓,一直不喜歡,或者換個說法,所有會在殷邪身邊出現的女人,她全部不喜歡。
「就像你看到的,我在幫殷邪整理數據。」陸苓揚起一邊嘴角笑了笑,語氣不是解釋,而是挑釁。
沒錯,她是趁殷邪不在來偷看他的私人東西,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只是想多了解殷邪的莫測高深罷了,殷柔管得著她嗎?
「是嗎?」殷柔走向前去,精明的利眼一掃凌亂的桌面,「這叫整理數據?」白痴也看得出來陸苓在干什麼,她像個賊一樣在翻找殷邪的私人對象。
「信不信由你。」陸苓站了起來,她美麗渾圓的臀部往桌面一坐,姿態嫵媚,凹凸有致的女人身段極為迫人的展現在殷柔面前,「你這個沒工作過的小妹妹是永遠不會了解何謂工作的。」
「你就了解什麼叫工作?」殷柔冷冷一哼,「充其量你也只不過懂得妖惑男人罷了。」
陸苓若想挑起她的怒火恐怕還早得很,她雖然只有十八歲,要比伶牙俐齒,她不會輸給陸苓。
「你在羨慕我對不對?」陸苓瞇起眼,興致盎然的伸出涂著鮮紅蔻丹的縴縴手指,從眉心直線而下,經過美鼻、豐唇、白頸,最後曖昧的停在傲人的雙峰上,「小妹妹,看清楚了,這里是你那位親愛的哥哥最迷戀的地方,尤其是這張辦公桌,不必去什麼愛的賓館,辦公桌就是我們愛的殿堂……」
「你胡說!我哥才不會看上你這種女人!」殷柔怒不可遏的打斷陸苓的話,一張俏臉森冷無比。
這個不知恥又可惡的女人,他們陸家兩姊弟都不是善類,全都對她哥哥別有企圖,她會阻止他們的,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休想得到她哥哥。
「別幼稚了,殷柔,難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動物嗎?」陸苓睥睨的輕笑了下,「別以為你哥哥優雅的不會有生理方面的需要,他已經成年了,身邊有一兩個伴是很正常的事,你崇拜他我可以了解,但你也絕抹煞不了這個事實,是嗎?」
炳,她就快激怒殷柔了,得不到殷邪的人,戲弄一下他妹妹也不錯,誰教殷邪不識好歹,辜負她一片傾慕。
一年前初見面之時,殷邪雖然只不過十七歲,卻已俊美懾人,原以為他會是個對女人來者不拒的大眾情人,誰知每回的精心引誘都令自己落得狼狽不已的下場,他的不解風情令她埋怨在心,也更令她非要得到他不可!
「你下流!」殷柔冷蹙著眉,她沒想到陸苓連這種露骨惡心的話都說得出口。
陸苓傲然揚起笑弧,「下流總比得不到好。」而她確實得不到,如果殷邪肯接納她……
自嘲的扯扯嘴角,她知道不可能有那一天。
殷柔低哼一聲,陰惻惻的冷笑,「陸苓,你恐怕是喜歡我哥哥喜歡過頭了吧!你不知道我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挑著眉,她很滿意的看到陸苓微微變臉了,雖然她同樣恨著搶了她哥哥的藤真砂衣子,可是這也是她對付陸苓最有效的利器,這個事實絕對會讓陸苓很難看。
「殷邪不可能有女朋友。」陸苓回答得十分冷靜篤定,沒被這個消息給亂了陣角。
是的,她深知殷邪絕不可能有女朋友,因為他看不上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匹配得上他。
他是造物主的杰作,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除非再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殷邪……哦,不,即使是相當于他另一個化身的攣生妹妹都無法勝任他伴侶的角色,要與他並駕齊驅,這太難了。
「為什麼不可能?我哥又不是同性戀。」殷柔哼了哼,她這同時也是在警告陸苓,即使她哥哥沒有女朋友,陸拓也沒有機會。
「兩位淑女,午安,在討論當代同性戀的話題嗎?」說人人到,殷邪笑盈盈的走進來,身後還有個陸拓,看樣子顯然兩人才剛結伴用完午餐。
「哥!」殷柔立即奔過去挽住殷邪,適才的陰冷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無邪笑容,「你去哪里了?人家特地來找你吃飯耶!」
「我已經和拓吃過了。」殷邪直看著陸拓微笑,後者則一臉不自然的坐進了沙發里。
陸拓很粗礦的把長腿擱在茶幾上,徑自拿出包煙,開始抽了起來,在煙霧彌漫中,他的臉部表情也就看不清楚了。
「哦!」殷柔雖失望﹐卻還是目不轉楮的仰望著她心愛的哥哥,「哥,你再陪我去吃一砍好不好?我現在好餓喲!」自從殷邪走進來後,她根本沒把眼光看向第二個人。
「演得好。」奚落的掌聲響起,陸苓很優雅的離開了桌面,她往門的方向走,經過殷邪身邊時,縴指輕輕刮了刮他臂膀,語帶調侃的說︰「邪,推薦你這個妹妹去好萊塢,她很適合演FACEOFF.」她笑容詭譎的出去了。
殷柔一臉天真。「哥,陸小姐是什麼意思?」這個陸苓太可惡了,自己都沒揭她的底,卻被她給反咬一口。
殷邪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他不在之時,這兩個女子不知道又為他而起什麼沖突,以至于火藥味滿天亂飛。
「哥,我想吃蛋糕……」她今天非要讓他陪她不可。
「真巧,我剛好也想吃蛋糕。」殷邪連連點頭,「我想吃」哈瓦那「的棒果蛋糕,你幫我去買一個回來,以解口月復之欲,好嗎?」
什麼哈瓦那?她連听都沒听過,不過既然是他喜歡的地方,那一定很不錯,「我不知道地方,哥,你陪我去。」
「我現在暫時無法離開。」殷邪好抱歉好抱歉的一笑,誠意十足的建議道︰「這樣好了,讓拓陪你去吧,他知道地方,我和他去過幾次。」心中浮現笑意,好好把握機會吧,兄弟。
「他?」殷柔皺起眉,她怎麼那麼倒霉呀?剛走了一個難纏的姊姊,卻又要她跟這個陰陽怪氣的弟弟在一起。
殷邪回到自己椅中,「相信哥,拓會帶你抄快捷方式。」他開始翻出一大堆檔案,假裝很忙的樣子。
殷柔還在掙扎,她真不想跟陸拓出去,可是仔細想想,若她不把陸拓給帶走,豈不是又把獨處的機會留給他們兩個大男生了嗎?這可不行!
于是她答應了,「好吧!」她今天真是時運不濟。
「拓……」殷邪示意。
陸拓撇撇唇,他懶洋洋的捻熄煙蒂,懶洋洋的站起來,雙手很性格的插在牛仔褲袋里,「走吧!」
「這麼凶……」殷柔有點委屈的跟著陸拓走了。
室內恢復了寂靜,殷邪將把玩中的金筆給擱下,終止了他忙碌的樣子。
拿起茶杯淺啜一口,笑意漾在嘴角,今晚他要記得打個電話給陸拓,以拷問他們單獨約會的過程。
***六月初,三年級的畢業旅行選在素有「城市花園」之稱的新加坡,三天兩夜的行程已足夠讓他們探訪星洲的魅力。
由于紗紗、謙雅、曉冽是二年級,而芷丞是一年級,全部都不符合參加畢業旅行的資格,因此學生會這次的歡樂行,加入的就只有砂衣子一個女生了。
「哇塞,好久沒打獵了!」一路上伍惡一直嚷嚷著要到獅城獵艷,彷佛外國女人真有比較「圓」似的。
「那你就獵一只來看看。」嚴怒答腔,一邊埋頭苦干機上供應的午餐,一邊抱怨比芷丞做的便當難吃了上百倍。
「好啊!」答應得可爽快了,可是誰都知道伍惡只是愛耍嘴皮子罷了,他對曉冽可是忠心得很,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還要忠心。
下了飛機之後,一大團人等著出關,身為學生會會長的江忍也過去協助隨團老師,章狂卻若無其事的拿出行動電話來,「邪,曉冽的電話好象是五四六八七七二……」
「哦!老大!」伍惡立即撲過去奪走章狂手中的大哥大,「狂哥,你今天的發型帥呆了。」
章狂瞟他一眼,「我已經三大沒洗頭了。」況且他今天還戴著頂鴨舌帽。
「就是因為這樣才帥!」伍惡詔媚的靠過去,「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忍到最後,勝利就是屬于你的,就因為你這份過人的氣魄,所以總舵主才會這樣對你生死相隨,你們的戀情已經孝感動天了,終將開成美麗的花朵,與你們長相左右……。」
殷邪握著砂衣子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
「我愈來愈喜歡他們了。」自小她所讀的女校都較趨向拘謹、保守,這種哥兒們般的情誼令她頗為欽羨。
「可以喜歡,但不能太喜歡。」殷邪握住她肩膀,將她帶向自己,輕輕附耳過去,恍如春風在她耳畔過境,「你最喜歡的,是我。」
***搭了四個多小時的飛機,再加上一整個下午玩罷聖淘沙主題樂園,每個人雖然情緒都還很亢奮,但也不免面露疲倦之色,因此回到住宿的酒店之後,領了鑰匙,一大團學生立即作鳥獸散,個個都飛也似的滾回房里梳洗去了。
校方在這次的畢業旅行上設計得幾近完美,為了給學生一個美好的回憶,因此一律兩人一房,讓學生有足夠的休息空間,這個貼心的考量為校方獲得了如雷好評。
行前砂衣子就知道自己與汪橘兒同房,比起其它同學,她和汪橘兒算是比較熟悉的,至少她們在教室里已當了三個多月的好鄰居。
「砂衣子,這個門好怪,我打不開耶。」與門搏斗了五分鐘之後,汪橘兒宣告投降,她敗給門了。
「我來試試。」砂衣子接過卡片鎖,開始發揮她的實驗精神,但那鎖確實構造有點怪,一時之間門還是打不開。
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正在隔壁開門的男孩跑了過來,高高瘦瘦,肌膚曬成很健康的古銅色,「嗨,兩位同學,需要我幫忙嗎?一看到他上衣的識別胸針,確定他也是聖柏亞的學生之後,砂衣子把卡片鎖交給他,」謝謝,我們正需要幫忙。「
左板右拗,沒兩分鐘門就開了。
男孩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感興趣的眸光停在砂衣子身上,「我叫戴頤,是吉他社社長,就住你們隔壁,是善良百姓,有什麼事就來敲門別客氣。」
「謝謝!」她們還以笑容。
終于得以進房之後,汪橘兒累得立即進入浴室沖洗。
沖了杯茶,砂衣子坐在床沿享受片刻寧靜,電話鈴聲乍然響起。
「是我。」殷邪溫柔的聲音傳來,「雖有勇士相救,也不可以身相許,知道了嗎,親愛的?」
砂衣子笑了,「你們在哪裹?」太厲害了,連剛剛才發生的小插曲也能立即知道。
他也笑了,「你的隔壁。」這當然是他動了些手腳特意安排的。
「晚上要不要出去走走?」听說獅城的夜晚更美,還有個高六十層樓的「天外天」餐廳可欣賞夜景。
「拾命陪君子。」殷邪飽含笑意。
于是各自梳洗之後,換上輕松的便裝,選擇了紐頓食物中心當閑逛的目標,而伍惡他們那幾個家伙這回倒很合作的沒有跟上來,全窩在酒店的PuB看表演去「摩登的高樓,但卻處處綠蔭,一個跟台灣很不同的國家。」當然也跟她的故鄉京都截然不同。
殷邪微微一笑,「這裹雖然沒有太多的文化特色,卻有種令人可以舒服放松的感覺,不過,我最想造訪的地方是你出生、生長的地方。」那將使他更了解她,更何況他也必須拜會砂衣子的父母親,讓他們認同自己這個未來半子。
「會有機會的。」如果帶殷邪回去,她父母會感到驚訝吧!上回森高介吾來時詢問她的問題,她都尚未給予回復,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與殷邪之間會發展得這麼迅速。
「我知道。」他握她的手就唇,輕吻了一下。
到了紐頓食物中心之後,鮮美誘人的熱帶水果首先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都嗜吃水果的他們,就站在街邊開始吃起水果來,舉凡紅毛丹、山竹、面包果……吃得不亦樂乎。
吃完了水果,在古董攤販前流連了一會之後,在殷邪的提議下,他們品嘗了口感極佳的印度拉餅和與眾不同的馬來沙爹,最後還找了家傳統茶館吃中式甜品。
「別再讓我看到食物,我什麼都吃不下了。」砂衣子對旁邊喝完最後一口蓮子羹的殷邪豎起白旗。
她匪夷所思的看著毀邪,真想不到他外型俊秀,吃東西時也一派從容優雅,但卻每每都能比她快將食物吃完,且絕不浪費,他是怎麼會這項絕技的?
「我們還沒吃到生猛龍蝦呢!」殷邪逗她,她被喂飽了的樣子真可愛,多了分慵懶。
「不,不行了。」砂衣子笑著搖頭,「干脆這樣吧,外帶回酒店里去,再買點啤酒,你們幾個男生就可以聊通宵了。」
「我們五人認職三年,前塵後夢、舊愛新歡,能聊的、不能聊的,什麼都聊盡了。」他笑盈盈摟住她縴柔腰際,下顎親昵的擱在她肩頸處,邪氣躍上鷹眼,「我情願與你徹夜不眠,挑燈夜談。」
他的熱氣呵得她發癢,殷邪趁她笑之際,就近偷襲吻住她紅唇。
熱吻是戀人們最好的訴情言語,他非常擅用這一點,黑眸鎖住她,將她吻得密不透風。
吻罷,她偏頭端詳他的臉,握住他手,十指交纏,將暖意傳給他,「你一直是這樣不在乎人們的眼光?」
他低笑,食指搓搓她鼻尖﹐輕啄了她唇瓣一下,「你也不在乎呵,小姐。」
他們手牽手走回夜市閑逛,一時間眼花撩亂,無論是搬弄法寶的印度人,或是兜售馬來珠寶首飾的馬來女人,都讓他們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他們在人群中看得興味盎然的同時,一只手忽地襲上砂衣子肩膀。
「藤真小姐!」粗嘎的日文近距離的傳至她耳際。
砂衣子驚悚的一凜,還來不及轉頭,肩上背包已被粗魯的搶走,那人拔腿就跑,速度其快無比,她毫不遲疑,立即追上去。
是在舊金山機場挾持她的那個人沒錯,她認得那口音……
「砂衣子!」殷邪眉峰聚攏,也立即追上去。
三人的疾速奔跑在熱鬧的人群中引起一片喧嘩,人潮紛紛自動讓出一條路來,生怕無端沾染了是非,而雙腿修長、步伐矯健的殷邪很快的就超越了砂衣子。
依身手來看,那人並不像竊賊,雖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但粗碩的背影倒有點似曾相識。
他開始過濾記憶中的影像……
驀地,一輛紅色小型車疾駛而來,打橫停在馬路中央,那人很快的上了來者的車,謎般的消失在街道上。
殷邪驟然停下步伐,他並不打算與陌生客做無謂的體力競賽,斗智才是他殷邪的一貫作風。
「跑了?」砂衣子追了上來,臉頰微紅,但她呼吸均勻,未見喘息,足見受過相當的腳程訓練。
「嗯,跑了。」他悅耳的回答她。
她笑了笑,故作輕松的說︰「他選錯人了,其實包包裹也沒什麼,只有一百塊美金和一包面紙而已。」
他攬住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把一大堆東西帶在身上的女生。」
這趟旅程,他把自己組裝的精密小計算機也給帶了出來,看來晚上有得忙了,不幸與他同房的惡,這回可能會被自己強迫著與他一起研究陌生客了。
「我們回去吧!」她必須與森高介吾聯絡,能追到新加坡來的,已然不是泛泛之輩,她要父親他們小心一點。
「好。」殷邪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