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哄妻假道學 第10章(1)

「呵呵!」一陣取笑聲打斷了夫妻倆的親熱。

江初香紅著臉從鄒定睿懷里退了出來,轉身就看見沐榮坐在亭子里,手里還把玩著一根竹簫。

他是什麼時候進到亭子里的?好可怕的人……來去都這麼無影無蹤。

再想到沐榮是一手造成江家倒台的關鍵人物,江初香對此人又多了幾分忌憚。

沐榮說︰「沒有人比我清楚江家的底細,江家的仇敵有多少我也了如指掌,有哪些人會鋌而走險花錢買凶,我更是清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初香不明白。

鄒定睿按住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今天我讓沐榮帶你過來,其實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她心中不安的問。

「為了保護你又不能動用官方的人脈,所以你的好丈夫找上我,讓我幫他鏟除那些想對你不利的江家仇敵。」沐榮代替鄒定睿回答,為她解了惑。

「真有此事?」江初香大吃一驚。

鄒定睿坦然的看著她,點了點頭。「沐榮說的沒錯,我正有此打算。」

「不過要我出馬,可是得付出相當的代價。」沐榮笑道。

「你想要什麼代價?」鄒定睿連眉頭也未皺一下,似乎早已經有心理準備。

見狀,江初香著急地插嘴,「不成不成,萬一他開出的條件是要你幫他殺人放火,難不成你也要答應下來?」

「為了你,我有什麼不能答應的?」鄒定睿的態度十分堅定。

江初香這下子是又感動又著急,真不曉得該拿他怎麼辦。

沐榮忽然發出調侃的笑聲,說︰「你們還真是夫妻情深。放心吧,我不會要鄒定睿殺人越貨,我開出的條件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倒也不至于。」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把我弄進皇宮。」沐榮直截了當的說。

「你想進皇宮?!」江初香率先大喊出聲,驚訝不已。

沐榮看都不看她一眼,筆直的望著鄒定睿。這是男人之間的交易,鄒定睿的態度才是重點。

「你進皇宮想做什麼?」鄒定睿沒直接答應,也沒有回絕。

「那里有我想見的人。」

鄒定睿點了點頭,一臉了然的說︰「我懂了,先前你之所以會接近江豐,後來又答應幫我除掉江家,目的就是想進皇宮見那個人。」

「是。」沐榮毫不猶豫的點頭。

「是仇人?」

「不是。」

「那是你什麼人?」

沐榮沉默了一會兒,期間,江初香似乎在他眼中看見了某種情緒——一種像是思念的情緒。

就在她恍然大悟之時,沐榮已經開口說︰「是在我心上的人。」

聞言,鄒定睿面露詫異,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又恢復自若神色。

「我懂了。」他點了點頭。

「那你是接受我的條件了?」沐榮挑高了眉,對他的盤查就此打住似乎感到有點驚訝。

「如果你不是想進宮做傷天害理的事,而是為了一個女人,我就可以接受。」

鄒定睿一席話說的直接坦白。

「你不怕我是在騙你?」沐榮笑了。

江初香看著自家良人,用力的猛點頭。「是呀是呀,萬一他在說謊騙人呢?」

鄒定睿被妻子的反應逗出了滿臉笑意,「我認識他有好幾年了,依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說這種謊。為了一個女人進宮這種話,對他這樣的高手來說是很失顏面的,如果他真要說謊,絕對不會找這樣的借口。」

江初香心想,對啊,堂堂一個使毒高手,甘願成為別人的劊子手去解決江家的仇敵,費這麼大的心力就為了進宮,而進宮的理由卻只是為個女人,對古代高手來說這種理由未免太……太孬了。

定睿說的對,像沐榮這種自視甚高,行蹤神秘的高人,既然會說出這種話,那肯定是實話了。

「那麼這樁交易就此一言為定。」鄒定睿向沐榮伸出手。

沐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好,一言為定。我保證不出三個月,那些有心想對付江初香的仇敵一定會全數被我鏟除。」

「那麼到時候我一定會實現承諾,找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把你弄進宮里。」鄒定睿面帶微笑的點頭。

「好。」沐榮收回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目睹了兩個各有千秋的男人交易的過程,江初香立在那兒,心中涌起了澎湃。

送走了沐榮,鄒定睿目光轉向江初香,眼神立刻多了幾分陰沉,他笑笑地說︰「現在只剩下我們夫妻倆,也該來好好算賬了。」

江初香一驚,趕緊陪笑求饒。「我不告而別是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生氣……」

「想逃去哪兒?給我過來。」鄒定睿一把揪住想逃跑的妻子,一個反手就將她摟進懷里,用著懲罰意味濃厚的力道深深吻住她。

「嗚……嗚嗚嗚。」江初香慘遭凶狠的「滅口」,當下欲哭無淚。

于是,一場出走皇都的風波就在鄒定睿出手後結束。

兩個月後的某個早上,來自將軍府的迎接儀仗隊將整條玉盤街佔滿了,整座皇都的百姓都跑出來湊熱鬧。

街頭的三姑們說︰「听說江家女可神氣了!安平侯世子親自騎馬領著轎子來這里接人,給足了她面子。據傳當初她是為了不禍及將軍府才自願離府,還開了間賺錢的藥鋪,當真是咱們大齊的一代奇女子。」

巷尾的六婆們說︰「听說江家倒了,這江家惡女就變了個人,現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妻子,鄒家疼惜這個媳婦都來不及,如今風波平了,也難怪鄒家這麼大陣仗來接人回將軍府。」

這一天,江初香當真是風光極了。

她頭上插著一支掐絲琉璃花金簪,還有翡翠珠花點綴,一身大紅色的蝶戀花宮裙,腳上踩著繡滿了金花的紅絲鞋,看上去就像個準備出閣的新嫁娘。

她讓春荷攙扶著站在藥鋪門口,面若桃花初紅,笑盈盈的看著街頭另一端緩緩朝這邊行來的隊伍。

鄒定睿坐在一匹高大駿馬上,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俊俏如天上謫仙的面孔,看傻了皇都里一票未出閣的姑娘家。

當鄒定睿下了馬,牽起江初香的柔荑親自護送她上馬車時,這一幕更是羨煞了無數女人,在場女子無不撫著胸口嘆息,目光乂羨又妒。

就這樣,安平侯世子妃江初香重回將軍府的消息轟動了整個皇都,連皇帝在民間的探子也將此消息如實的捎回宮中。

「真有此事?」

御花園里,身著明黃色龍袍的軒帝正陪著皇後散心,趁著皇後進亭子里歇息的時候,接見了探子。

探子弓著腰,雙手抱拳的稟報,「稟皇上,小的已經調查過,鄒世子確實沒休了江豐的女兒,反將她接回將軍府,這事十分轟動,整座皇都的百姓都能作證。」

軒帝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才揮退了探子,然後喊來了太監總管。

「皇上請吩咐。」見主子臉色不對,太監總管也不敢多話,惴惴的等著聖旨。

「宣鄒世子進宮到御書房見朕。」軒帝雙手負在身後,看著滿園子盛開的花朵下令道。

「喳。」太監總管抹了把冷汗,立刻起身去辦。

御書房。

鄒定睿已經跪在地上將近一刻鐘,軒帝站在窗邊背對著他,始終未發一語。

良久,軒帝終于開口,「鄒世子,你可知道朕為什麼會召你進宮?」

鄒定睿低垂著美目,不疾不徐的回復,「微臣明白,皇上是因為江豐之女一事才會召微臣進宮面聖。」

「江初香是罪臣之女,還是朕心頭大患的余孽,你應該將這樣的妻子休離,為何還將她接回府里?」

「回皇上的話,江初香對微臣有情有義,她與江豐雖然是父女,不過父女不同心,她只是無辜受牽連的可憐人。」

軒帝冷哼,「她身上流的是江豐的血,江豐此人有多陰險狡詐,多作惡多端,你是一手讓江家倒台的幕後功臣,你應該比朕更清楚。有父如此,他女兒能好到哪兒?」

鄒定睿也不跟皇帝打迷糊仗,開門見山的說︰「微臣明白,皇上認為微臣包庇罪臣之女,對大齊王朝的忠誠有了動搖。」

「你既然清楚朕的心,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軒帝重重的拂了下明黃色寬袖,怒目瞪著他最信任也是最倚重的年輕臣子。

「皇上息怒,微臣不是故意忤逆皇上,而是真的放不下江初香,微臣對她是一片痴心,認定這輩子只有她這個妻子。」

「荒謬,大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應該的,難不成你這輩子都不再納妾?」

同樣身為男人,太清楚男人花心的本性,是以軒帝對他的痴情嗤之以鼻。

「皇上英明,微臣正是這樣打算的。」鄒定睿雙手抱拳,順勢壓低了臉。

「你就不怕朕懷疑你的忠心,削去了你的少傅官位,連你父親征北將軍的職務和安平侯爵位都一起給拔了?」

「皇上是大齊王朝開國以來最英明神武的仁君,絕對不會將我一人的過錯遷怒到其他人身上。」

听罷,軒帝不怒反笑。「鄒世子,當初朕之所以重用你,看重的就是你這分不屈不折的氣魄,想當年你父親為我大齊驅逐外犯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氣勢,有道是虎父無犬子,這話說的果然沒錯。」

得到皇帝的贊賞,鄒定睿只是行了個禮,態度不驕不傲的繼續說︰「回皇上,微臣能得到皇上的厚愛,這是微臣極大的福分。只是如今微臣有失皇上的信任,堅持留下罪臣之女當妻子,微臣自知有罪,請讓微臣戴罪出征。」

「戴罪出征?」軒帝狐疑的眯起了眼。

「皇上英明,近來南蠻人不斷進犯我大齊王朝,邊疆幾個縣都受到南蠻人滋擾,想來是因換了新王之後,新王一直野心勃勃妄想佔領我大齊的領土,眼下戰火一觸即發,家父乃是征北大將軍,出戰之日已經預想得到。」

軒帝了悟,「朕懂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到那時候你要跟著你爹一起上戰場?這就是所謂的戴罪出征?」

鄒定睿說︰「微臣自小熟悉軍營,十歲那年就曾隨家父上過戰場,過去也多在軍營擔當軍師,如果皇上真要微臣證明對大齊的忠心,那麼為大齊出戰也是一種,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算是失去性命那又何妨。」

看見他為了個女人居然連戰場都願意上,軒帝也動怒了,「好,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朕就成全你。只要南蠻一戰你能凱旋歸來,朕就不再追究你與江初香的事!」

鄒定睿嘴角一揚,抱拳行禮。「微臣叩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

將軍府一片肅穆,府里上下所有人全都苦著一張臉,沒人笑得出來。

「七日之後出征南蠻?!」周氏一听完這消息,當場癱軟在椅子上。

「我是征北大將軍,本就該由我出征討伐,你就別多想了,將軍府還需要你這個主母坐鎮,好好守住鄒家的根基。」鄒昆陽安慰著妻子。

另一旁,江初香早已紅了眼圈,扯住鄒定睿的衣袖傷心地說︰「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跟著出征。」

鄒定睿沒有瞞她,回府之後便將受召進宮以及與軒帝談話的內容全都詳盡的告訴她。

那口他在皇都百姓的見證下將她接回將軍府,便已經對她許下承諾,從此以後夫妻同心,彼此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隱瞞。

鄒定睿笑了笑。「身為征北大將軍之子,我從小就熟悉軍營,本來就該跟我爹一起上戰場,皇上同意了這樣的條件,不過是便宜了我。」

「打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一想到他這一去,再回來有可能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她便說不下去,也不敢說。

「我可是大齊王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太子少傅,且十歲便隨我父親上戰場,十二歲為軍隊出策還殺過蠻夷,你會不會太小看我了。」鄒定睿一派淡然的說。

「這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撐下去。」江初香整個人都慌了,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說她都是現代人,她成長的國家四海升平,人們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她根本無法想象戰爭的畫面。

而眼下她的丈夫,她最愛的男人就要到她無法想象的那種地方,手中握著刀劍,為了生存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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