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亮身著一身文雅的七分袖隻果綠洋裝步出新關西國際機場,懷著興奮又忐忑的心情,猜想等一下會見到什麼人。
據心采的說法,接機的人選有兩個,其一是她們母親的男秘書中澤龍也,另一個則是保姆柳姨。
「心采小姐!」一名穿改良式及膝旗袍的中年女子迎上來,身後跟著兩名西裝筆挺的保鏢。
「嗨!柳姨,你好嗎?」心亮笑容可掬地步向中年女子,步伐矯捷。
心采說,八歲隨同母親來到日本京都定居之後,她的生活起居都是由柳姨照顧的,柳姨年輕時曾有一次婚姻,但沒有孩子,她們情同母女,如果被柳姨識穿了也不必驚慌,柳姨必定會幫她。
「心采小姐,你怎麼了?」柳姨奇怪的看著心亮容光煥發的嬌俏臉龐。
今天的心采小姐看起來好像特別不一樣,過去心采小姐總是恭謹有禮,從來不曾說過像「嗨」如此輕佻的字眼。
「我怎麼了嗎?」心亮模模自己臉頰,她才說了一句話而已,而且是極昔通的問候語,不會就露出馬腳了吧?
柳姨疼溺地微笑道︰「沒事,小姐請上車。」
是她想太多了,想必心采小姐是回去台灣太興奮了,所以言語才會有些反常,毋需介懷。
心亮鑽進司機打開的後座,豪華白色房車氣派無比,車身一開動,後頭跟著四部黑轎車,浩浩蕩蕩地尾隨。
心采說過,她去任何地方都必須有保姆、保鏢跟隨保護,不愧為台灣沈氏集團掌上明珠的排場,她們母親從過去到現在都講究面子問題。
「小姐此去台灣好玩嗎?」柳姨慈愛地問。
「非常好玩!」心亮興匆匆地打開皮包,開始一陣亂翻。「我買了禮物回來送您,您一定會喜歡的!」
柳姨錯愕的看著她翻皮包的手勢,好像……好像個小學生在書包里翻找根本就忘記帶出家門的課本。
「噢,好像放在行李箱里了。」心亮抬起頭來歉然一笑。「沒關系,我回去再找。」
禮物是心采準備的,她同樣準備了一大堆禮物叫心采帶回尼泊爾給她老爸、陸磊、費娃和塔安他們。
「出了一趟遠門,好像性子也開朗多了。」柳姨微笑道︰「這樣很好,年輕女孩就該多出去走走,難得夫人肯答應你獨自出門,要是再派著保鏢跟著你,玩起來也不痛快。」
心亮揚了揚眉毛。「就是嘛,那麼多穿名牌西裝的保鏢跟著我,連男孩子都不太敢來追我了。」
心采的自由台灣行是她答應訂婚換來的,換言之,可憐的心采居然要用終身幸福才換得一次逍遙自在的旅行,真是有夠可憐。
不過沒關系,現在心采應該已經到達尼泊爾了,她將可以盡情享受她們老爸的開通嘍。
柳姨急道︰「心采小姐,這種話你千萬不能讓別人听到,你即將嫁入紫堂家,婚前絕不能隨便結交異性。」
心亮靈活的眼珠轉了轉,嫣然一笑。「為什麼?」
「為什麼?」柳姨像是奇怪如此不識大體的問題會從她口中問出,表情像快昏厥。
「是啊,為什麼?」心亮頭頭是道地說︰「男女之間即使是夫妻,各有異性朋友也是正常的事,為什麼我快嫁人了,就不能交異性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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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魚貫進入沈家大宅,保鏢車隊開進車庫,白色房車直接駛到氣派的門前,精雕細琢的樓宇結合了中西之美,絕美的庭園看得出經年累月的整修才有如此斐然成績。
心亮目不暇給地欣賞映人眼簾的景物,這里是另外一個世界,與她自小長大的山城截然不同。
一路上的古都風情已經讓她驚為天人,沈宅之美,更是其中之冠。
難怪心采的氣質那麼高雅了,住在這樣美麗雅致的房子里,鐵杵也會磨成銹花針……心亮吐了吐舌頭,要是她老爸听到,又會說她亂用成語了。
「小姐累了吧,先上樓休息,晚餐時夫人要見到你。」柳姨吩咐佣人將心亮的行李提上樓,接著進廚房指揮廚師張羅晚餐。
心亮默念著心采告訴她的話,上樓右轉第二間是她的房間。
她打開房門,看到一間仿佛如公主的睡房,大到床架、衣櫥,小至吊鉤、牆釘、干燥花和香精燭台,在在令人眼楮發亮、愛不釋手。
老天!比五星級飯店的房間還豪華,這是真的嗎?
她捏捏自己的臉頰。
哎喲,會痛!
她炫惑地在房里轉了一圈,東模模西模模,每樣裝飾品看起來都貴的不得了,還有那張床,看起來好舒適哦!
心亮忍不住往松軟的床鋪撲上去,把臉頰深深埋進有著陽光味道的枕頭里。
「叩叩。」
敲門聲響起,心亮來不及恢復原狀。
「小姐,你在干麼?」
由子手里端著托盤站在門口,她瞪著床上呈大字型趴著的人兒,滿眼的不可思議和「我是不是眼花看錯了」的表情。
心亮干笑兩聲。「哈——由子——」
真糟糕!自己居然做出這麼不文雅的動作,心采絕對不會在床上趴成這副德行。
心采說,除了陪伴照顧她的柳姨之外,還有一名專門服侍她的小女佣,十分機靈伶俐,顯然本尊就是現在站在門口錯愕的那一位。
由子一語不發地瞪視著她,像在等她的解釋。
「我在做運動!」心亮連忙趴著抬抬右腿,接著又抬抬左腿。「這是台灣最流行的瑜珈減肥,很有效哦,你也可以做做看。」
由子狐疑地走進房間,順手關上門,把托盤放在茶幾上。「可是小姐,你不肥啊。」
心亮笑著眨了眨杏眼。「我快當新娘子了嘛,穿新娘禮服瘦點才好看。」
她敷衍的又做了幾個抬腿抬手動作後,矯捷地起身跳下床,興致勃勃地跑到茶幾邊。
「拿什麼來給我吃?」心亮笑咪咪的問。
她很有興趣地研究起白色托盤,里面有一組看起來很精致的古董彩繪瓷茶壺和茶杯,還有一塊三角糕點。
「小姐最喜歡的英國紅茶和南瓜派。」由子還是盯著心亮看,奇怪了,小姐的身手何時變得這麼敏捷?
「好極了!」心亮立刻坐下開始吃。
「小姐,你慢吃,我去替你放水泡澡。」
由子熟練地拉開其中一格抽屜,取出一條純白浴巾。
她推開一扇門,那是一間設備奢侈的豪華浴室,不但有漂亮的圓型按摩浴白,還有蒸汽室和小烤箱,門一推開,玫瑰香精的氣味便立即傳了出來。
心亮眸光一亮,泡澡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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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亮端莊地坐在餐桌邊,四周靜謐得沒有一點聲響。
餐廳鋪著深紅色地毯,她不習慣天花板上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好像隨時會掉下來似的。
為什麼吃飯要吃的這麼嚴肅?
她偏偏頭思索,心中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她的面前是恍如皇室的進餐派頭,長長的餐桌只有主位及她面前放著餐具,菜肴卻有十二道,道道看起來都是精心烹調許久的絕晶美味。
「夫人!」兩名守在餐廳人口的佣人齊聲招呼。
心亮心跳加速,目光顧著賞心悅目的壁紙望向餐廳入口,一名高挑的中年美婦正踩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
「媽——」
心亮激動的看著親生母親,感覺全然的陌生,因為眼前的美麗女子好像電影里中古世紀的王妃。
她裝扮精雅,精心修飾的眉毛細細地往上揚,無懈可擊的彩妝令她的臉孔更加完美,一襲合身的寶藍色晚裝讓她看起來不像在家吃便飯,而像要去參加晚宴。
「為什麼把頭發剪短了呢?」沈郁窈睨了女兒一眼,隨即不悅的數落。
「台灣……熱。」心亮隨口胡扯。
心采長發及腰,她不可能一下就留到那麼長,只好照著她原本發型來京都,而心采則修短了頭發去尼泊爾。
沈郁窈撇撇唇。「以後不準隨便修剪頭發,你即將成為紫堂家的媳婦,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就算要剪發,也要到專屬的設計師那里去剪,知道嗎?」
「是。」心亮贊嘆的目光隨著母親打轉,舍不得移開視線。
就像心采所說的,母親還是那麼美麗,漂亮驕傲的面孔,修長的身段保養得宜,舉手投足之間,風姿綽約。
她和老爸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為什麼他們就是合不來呢?
沈郁窈優雅地吸了一口湯道︰「下下個星期你外公、外婆要來這里度假,我沒有空陪他們,你替我好好陪伴他們,順道約紫堂家的長輩與他們見面,增進雙方的親家情誼。」
「外公、外婆要來引?!」心亮興奮的跳起來,餐椅咚地一聲往後倒。
慈祥的外公、外婆是她記憶中的天使,當年的外公雖貴為沈氏集團的主席總裁,也擁有許多內孫,可是卻對她們兩姊妹疼愛有加。
「你這是什麼樣子?」沈郁窈瞪著女兒一眼,滿眼不悅。
「哦——我……听到外公他們要來太高興了。」心亮連忙把餐椅扶正坐好,露出一個她學了好久的優雅微笑,慢條斯理地夾菜入口。
「再怎麼高興也不許如此失禮。」沈郁窈冷冷的說,「況且你外公他們每年都會固定來度假,有什麼好高興的?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心亮心虛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的心在歡唱。
哦!可愛的外公!可愛的外婆!心亮終于可以再見到你們了,都分別十幾年了,真的好想、好想你們!
「明天要到紫堂家做客,希望你的表現不要令我失望。」沈郁窈嚴厲地訓道。「你已經是紫堂家的準媳婦了,和他們的關系卻還是那麼疏離,你必須好好努力,讓他們重視你,這樣兩家的聯姻才有意義。」
看著母親高高在上的精致臉孔,心亮硬著頭皮說︰「媽,我不想刻意迎合他們,而且我也不想那麼早嫁。」
難怪心采無法反抗母親的權威,她們母親確實有股居高臨下的氣勢,令人不得不服從。
可是她不是心采,她不能服從,她是來替心采爭取自由的,雖然明知道說出口的話會惹得母親不高興,她還是要說。
「你在胡說些什麼?」沈郁窈挑起眉毛。「你已經訂婚了,沒有你反悔的余地,我們沈家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也不容你做一個悔婚的新娘,收回你剛剛說的愚昧話,不要再讓我听到第二次。」
心亮暗暗倒抽了口氣,真的好獨裁哦。
「媽,吃菜!」心亮若無其事,仿佛沒听到剛剛那席嚴厲的訓話,笑容可掬地夾了一筷子青綠豆苗往沈郁窈碗里放。「這盤豆苗炒得好青脆,吃了可以養顏美容哦。」
沈郁窈瞪著炒豆苗,臉上忽然涌起一陣紅潮。
女兒從來沒在餐桌上挾過菜給她,因為在她嚴謹的督導下,那于禮不合。
她本來想訓誡女兒些什麼,終于什麼也沒說,她夾起炒豆苗入口,心口竟有甜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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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堂宅
日式古宅壯觀雅麗,美則美矣,可惜有股凝肅的氣氛,太幽靜了,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心亮隨同沈郁窈來到紫堂家做禮貌拜會,好像一直到婚禮舉行之前,兩家人都必須這麼拜會來、拜會去,真是勞民傷財。
「各位慢慢坐,我先告退一會兒。」心亮以九十度的彎身,禮貌地退出嚴肅的廂房,借著尿遁離開。
反正男主角又還沒到,她這個女主角先到處溜溜也不為過吧。
昨天晚上她打了電話給心采,心采跟她一樣,目前暫時安全過關,還沒有人發現她們交換身分的事,看來她們還可以再逍遙一陣子。
她悠閑的走到庭園,和服令她渾身不自在,她真恨不得把纏在身上的那些帶子統統解掉,搞不懂怎麼會有人發明這麼復雜的穿法來束縛一個人,害她剛剛進門時還差點跌倒,而且她好像看到有幾個佣人在偷笑。
平常她最喜歡的打扮是T恤、牛仔褲,衣櫃里連件裙子都沒有,更別說是和服了,穿在她身上總感覺怪怪的,渾身都不對勁。
「嘩!真美啊……」
滿園的櫻花叫人贊嘆,白色、粉色的櫻花非常茂密,風一吹,揚起櫻花瓣,她忍不住孩子氣的伸手去接花瓣。
櫻花像雨般落下,心亮玩興大起,她擺動手臂,跳起尼泊爾的民族舞蹈,一邊跳舞、一邊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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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大宅的彎曲回廊里,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駐足著。
前方的櫻花樹下,身著淡粉紅色和服的女子,活潑的舞姿深深吸引住紫堂夏的目光。
那個跳舞的女孩是他的未婚妻嗎?
那個沉靜寡言、文雅娟秀,總是斂眉垂眼的裴心采嗎?
紫堂夏淡淡的勾了勾唇線,自我嘲弄地想,看來他還不夠了解自己的未婚妻。
他只知道裴心采出身良好,自小在母系沈氏家族的培育下,是一名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大家閨秀。
但他不知道,原來她可以舞得這麼狂放、可以歌得這麼嘹亮,她清脆嬌甜的嗓音比他所听過的任何聲音都美。
「沒想到心采小姐的舞姿這麼美好。」山崎真治笑著說,他以欣賞的眼光看著未來當家女主人的曼妙身影。
「你在取笑我的未婚妻嗎?」紫堂夏掃了山崎真治一眼,他冷淡的說︰「做為紫堂家的媳婦,不需要有這樣放肆的舞姿。」
「我倒不這麼想。」山崎真治不怕死的笑道︰「當大家在宴會中都跳國際標準社交舞的時候,來一段這麼特別的民族舞蹈倒是不錯的調劑。」
他是紫堂夏東京帝大法律系的直屬學弟,他們在校時參加同一社團,畢業後立即被紫堂集團網羅,一直以來都擔任紫堂夏的特別助理。
紫堂夏性情冷漠,對下屬不苟言笑,一般人都對他畏如天神,山崎真治算是其中的特例,他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擔心會因此丟了飯碗。
冰凝目光射向山崎真治,紫堂夏斜眸一瞥,冷冷的說道︰「如果你想在一般人都跳社交舞的時候表演民族舞蹈,我倒是可以允許你以公費去學民族舞,閣下覺得如何?」
「謝謝社長的好意,屬下暫時沒這個需要。」山崎真治濃眉笑揚。「對了,要不要我去提醒心采小姐,用餐的時間到了,她再跳下去,可能會錯過用餐的時間。」
「不必。」紫堂夏的聲音很冷。「如果她識大體,她就不會錯過晚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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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亮狼狽的沖到廂房前,紙拉門一開,室內每一雙眼楮都不約而同的望向她,她紅撲撲的臉頰因而更加暈紅,感到微微的窘。
老天!她究竟跳了多久?
都怪那細雨般的落櫻花太美了,叫她渾然忘卻了時間,找廂房又找了半天,這宅子大得嚇人,每道走廊又都長得差不多,最後還是捉住一個路過的佣人才找到的。
「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等你,還不向大家賠罪。」沈郁窈美麗的面孔透著強烈的不悅,但仍舊維持著她的高貴。
「對不起。」心亮恭敬地深深一垂首,在抬起頭的那一剎那,卻又眨動慧黠靈活的眼,眼珠子滴溜溜地帶著笑意。
「沒關系,都快是一家人了,不必這麼拘謹。」紫堂夫人慈愛地看著未來媳婦的明亮臉龐,笑盈盈地說︰「心采還不熟悉宅里的環境,有空的時候,不妨多走走熟悉熟悉,待會吃完飯,就叫夏陪你到處走走好了。」
「好啊!’心亮嫣然一笑。
紫堂宅邸又大又美,她正想好好參觀參觀,如果由紫堂夏陪著她參觀,搞不好她可以乘機令他打消娶心采為妻的念頭。
沈郁窈皺著眉心,低聲教訓女兒,「你該說‘是的,夫人’,還有,你回答的語氣有失你的身分,你必須莊重一點,知不知道?」
心亮不以為意,甜甜一笑。「好,我會記住。」
「心采小姐,您頭上有朵櫻花。」山崎真治似笑非笑地開口。
「哦!」心亮連忙模了模頭發。
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咦——
「在中間。」山崎真治忍住笑意提點她。
「哦!謝謝!‧她終于順利將櫻花瓣取下,正松了一口氣之際,卻發現有道凌厲森冷的目光正盯著她。
她抬起眼,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那道凌厲目光的主人,莫名其妙的,她的心陡然跳了一下。
好俊帥的男子!挺直的鼻、薄薄的唇,他就是紫堂夏——心采的未婚夫。
昨晚她照心采的指示,找到她訂婚時拍的照片,里面有紫堂家族所有的人,她都一一記在腦海里。
像剛才好心告訴她頭上有花瓣的男人是紫堂夏的得力助手,名叫山崎真治,是一個風趣幽默的男人,對心采很溫和。
而現在,用銳厲目光盯著她的紫堂夏,她只能說,他是一個不上相的男人,他真人比相片好看多了,而且……她不會形容,他身上有股迫人的氣勢,冷淡的英俊面孔透著莫測高深,嚴酷而冷漠。
難怪心采說與他相處總感覺快透不過氣來,雖然這種情形目前還沒發生在她身上,可是剛剛她卻心跳加速了。
她很樂觀的想,應該不是因為紫堂夏這個人才對,是因為房里這麼多人,她覺得悶,所以心跳才會不規則的加速。
想到這里,心亮看著紫堂夏,晶亮的眸子對上他銳利的黑眸,然後,紅馥的唇對他綻出一記友善的嫣然笑容。
她不能得罪這個男人,他操控著心采未來的幸福,如果他肯放心采一馬,她們兩個都會很感激他的,而且他必須知道,沒有真愛為基礎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心采並不愛他呀。
紫堂夏驀地表情一僵,他挑起眉毛,雙眸緩慢眯起。
裴心采從來不敢正眼看他,更別說對他笑了。
可是剛才,她的笑容清麗不可方物,沉靜月兌俗的氣質似乎完全從她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甜的氣息。
她的舞姿、她的歌聲、她的笑容……
本來絲毫無法引起他任何興趣的未婚妻,現在,好像不那麼索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