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動我心 第六章

嚴御臣對著穿衣鏡再度整理筆挺的黑色西裝,確定一切無誤且都在完美的狀態下後,他看了看手表。

婚禮尚未開始,還有時間,他拿起房里的電話撥號。

昨夜讓他牽掛了一夜的女人,他想听听她的聲音……

「請接三一二號房的藍小姐。」他沉穩地吩咐飯店櫃台人員,因為即將可以听到她聲音的緣故,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抱歉,藍小姐已經退房了。」對方很快給了他回答,卻不是他預期中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結果沖擊著他的心,他半眯起黑眸,力持鎮定,聲音卻也冷了一半。「什麼時候退房的?」

「今天早上六點整。」

「謝謝。」他掛上電話,不經意瞥見鏡里自己的臉,居然不可思議的帶著氣悶和失落。

他對自己的反應很不悅,蹙著眉,伸手扳扳還稱得上性格的下巴,很認真的開始研究。

他這樣算是失戀嗎?還是算被甩?

她不是說還要停留一個禮拜的嗎,為什麼又走得這麼急?

她要離開,卻連說都沒跟他說,這個女人……他感覺自己被要了。

嚴御臣定出房間,心情除了惡劣還是惡劣。

昨晚他不該走的,他應該留在她房里過夜才對。

現在懊惱那些都沒有用了,就算結束婚禮後馬上飛回台灣,她會不會回去還是個問題,他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沒想到她的無故失蹤可以把他的心情弄得這麼糟,一個吻改變了很多東西,下意識里,他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了。

離開暫住的客房,嚴御臣板著一張撲克臉來到酒莊的宴會廳。

婚禮在這里舉行,透過落地玻璃窗,美麗的葡萄莊園一覽無遺,滿園綠意暫時掃去了他的悶氣。

「怎麼了,嚴總,誰欠你幾百萬啊?」同學之一的蘇泰亨打趣地問。

他們幾個華裔子弟在耶魯的求學過程中,大概同是黃種人的關系,友誼特別深厚,雖然現在已各據一方,但每個人可都丟下手邊的工作來參加林茂達的婚禮。

嚴御臣看了好友的笑臉一眼,揚起嘴角。「上帝。」

他覺得老天在耍他,他不是多情的男人,也沒那麼容易對一個女人有感覺,對於藍寧,他也是思索再三才有昨晚的熱吻結果。

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然而她呢?

她對他始亂終棄,一開始在他生日那天就亂吻他,現在他對她動了心,她卻跑得無影無蹤,讓他連點男人的尊嚴都沒有。

「如果上帝真欠了你幾百萬,那麼祂是公平的,因為祂會還你一個顏如玉。」蘇泰亨很有哲理的說完之後便曖昧的撞了撞好友的肩膀,猛使眼色。「有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來了,听說是新娘子的大學同學,還是紐大的校花。」

嚴御臣興趣缺缺,校花通常名不副實。

「真是美得無懈可擊。」蘇泰亨還在嘖聲贊賞。「要不是茂達說這位美女已經預留給你了,我一定不會放過的。」

「那麼你就不要放過,因為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嚴御臣想離開宴會廳出去抽根煙,抬眼的那一剎那,他愣住了。

秀麗的女人正款步走進宴客廳,她身著雪紡紗的白色禮服,明媚的五官淡妝輕點,柔亮的長發飄逸月兌俗,唇邊輕綻的淺笑像初荷般的動人。

「真的嗎?是你說的哦!」蘇泰亨喜形於色。「我要去追嘍……」

「抱歉,阿泰,我後悔了!」他一把按住蠢蠢欲動的蘇泰亨,自己一馬當先,大步走向佳人。

他堅定的走向藍寧,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雀躍笑意。

現在上帝什麼都沒欠他了,果然祂有自己的道理,他不該太早下定論的。

他在藍寧面前停下腳步,竟有股想將她擁進懷里的沖動,他努力壓了下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專注的等著她回答。

他凝視著她,而她微微仰首,面對面站在一起對看的兩個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十分相配。

「我是伴娘。」藍寧迎視著他帶笑的黑眸,同樣目不轉楮,她的水眸里摻著柔柔笑意。「你呢?」

他揚起墨黑的眉,終於牽起她潔美修長的手,無視於周圍的眼光,自然而親密的與她十指交握。「我是伴郎。」

從白天的婚禮到晚上的歐式喜宴,嚴御臣一直牽著藍寧的手不放,沒有人知道他們本來就認識,只當他們這對彼此看對眼的伴郎與伴娘進展火速,大夥在取笑之余也都樂觀其成。

晚上在嚴御臣的房里,他已經把藍寧的雪紡紗禮服給月兌掉,兩人熱情的接吻,彼此都嘗到對方嘴里的紅酒味,他把她唇上的唇彩吃掉了,她的每一寸肌膚也都灑落他熱情的細吻。

紗帳里的他們,肢體糾纏在一起,他吻著她芳甜的唇,雙手在她誘人的酥胸上游移,直到深埋入她的體內,兩人在激情的快感中找到了滿足。

氣息平復之後,他從她身後緊摟著她的嬌軀不想放開,雙手不時霸道的上下撫觸,將她最私密的兩個地方當成游戲場,佔為已有。

他的手穿過她的腋下,享受地輕揉著她的渾圓,堅實的長腿跨在她細白的玉腿上,嘴唇不時在她耳際周圍親吻挑逗,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很快再度燃起兩人的生理反應。

他又有感覺了。

趁著感覺正強烈,他不理會她扭動的抗議,從身後進入了她。

她輕吟一聲,感覺到他的灼熱盈滿她的體內,快感再次淹沒了她,她放松了身子,讓他帶領著自己律動。

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可以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任,就算沒有結果,她也不緩 悔把自己交給他。

「藍寧……你準備好了嗎?」劇烈下息的律動中,傳來他粗嘎的問聲。

「嗯……」她閉著雙眸,感覺和他一樣強烈,只要他增快速度,她隨時可以到達天堂。

他的目光轉為狂熾,如她所願的沖刺,她逸出綿長難捺的嚶嚀,他也在低吼之後得到了滿足。

「痛嗎?」他把她虛軟的身子放平,撥開她頰上的發絲,展現遲來的溫柔。

她微笑著。「還好。」

只是,她有種感覺,自己會愛上跟他上床的感覺。

她向來不喜歡表現軟弱,但是剛剛,她整個人被他強烈的需索震撼著,頭一次感到身為女人是這麼美好的事。

他把她擁進懷里,讓她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語氣是少有的溫存。「很抱歉,你的身材太誘人了,使我情不自禁,你要忍耐一下。」

他不再抗拒她帶給他的感覺,而且剛剛完美的也讓他十分滿足,感覺跟一夜全然不同。

沒有完事後的空虛,反而感到很充實,心里盈滿一種過去他很陌生的濃情蜜意。

「我接受你的贊美。」她還是微笑,兩人的新親密關系讓她心中漾滿甜蜜的感覺。

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听男人夸她身材好,更可況還是她心儀的男人說出口的話,剛剛的奉獻絕對值得。

「我一直不知道,你就是茂達口中的高材生美女。」他的大手佣懶的滑過她的酥胸。「你不是說你是來采購紅酒的嗎?」

「我是新娘的同學,這沒必要召告天下吧?」藍寧抿唇笑著。「當伴娘是早就答應的事,只是剛好酒吧的酒不幸被偷光了,我就順道來買酒嘍。」

「你一直都在這里買酒?」

她輕點螓首。

「林家酒莊的酒品質很穩定,更何況我跟這里的準女主人私交甚篤,以成本價進貨,又可以在酒莊度假兼探望老同學,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真會打算盤。」他霍地把她壓在身下,很滿意的看到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那麼你昨天又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今天就要退房了?」他用審問犯人的語氣逼供。

「這位先生,講點道理好嗎?」她失笑的看著他的包公臉。「你一點表示都沒有,把人吻完了就走,我能怎麼辦呢?」

昨晚她也睡得下好,他的吻已徹底攪亂了她的心湖。

他挑起眉毛。「你這是在怪我昨天沒對你下手嘍?那麼我現在會好好補償補償,你只要躺著享受就行了。」

她笑著躲開他的魔掌,因為他又開始挑逗她了。

他不理會她的閃躲,反而的更加放肆,她光果著的粉女敕嬌軀下停扭動,視覺效果太過刺激,完全挑起了他的。

「不要了吧?」她對他丟去一個笑靨。「難道你還沒滿足嗎?」

沒想到他不只有牛郎般的好身材,連實力都是一等一,兩人再窩下去,她明天準會腳軟到爬不起來。

「還沒!」他回答的很快,把想逃下床的她拉回身下,粗獷的陽剛體魄壓向她,壓得她無法動彈。

「真的還要?」她眼里盈滿了笑意。

如果他還想要,她也是不會反對的……

他深深注視著她的笑眸,柔柔的吻住她的唇,在她逸出如嘆息般的淺吟之後,柔吻轉為激狂,吻得更加纏綿滾燙。

不用說,他再度佔有了她。

十天的假期,兩人過得像新婚的蜜月夫妻。

他們在酒莊里幾乎形影不離,每天徜徉在有著櫻桃香味的紅酒里,在葡萄園中漫步,被青翠山脈給包圍的日子十分愜意。

夜里,是他們纏綿談心的時間。

兩個人的話都不多,能用十指交握地擁有對方的體溫已經足夠,有時是嚴御臣累了先入睡,藍寧在他身旁看著有關紅酒的書籍,有時是她先入睡,他則擁著她的嬌軀看影片,直到他也累了才闔上眼睡。

享盡丙香與酒香的他們,在第五天告別了林家酒莊,轉而進入墨爾本市區。

連行李都還沒打開的丟在飯店房間之後,他們就瀟灑的外出閑逛了。

「這里的人們生活還真優閑。」藍寧艷羨地說。

時值黃昏,他們沿著亞拉河畔漫步。

天色有著冬日的蕭瑟,嚴御臣擁著藍寧的肩走過國王橋,沿岸的高樓打上了藍粉燈光,襯著河水,只是靜謐的美就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我可以每年都抽空陪你來度假。」他許下承諾,並且不只是說說而已。

回去之後,他馬上叫白荷花把他的年度度假排入行事歷里。

「每年?」她笑睇著他。

他好像已經把兩人的關系規劃的長長久久了,雖然她知道男人是很難會定下來的,但起碼他沒有把她當做短暫假期的玩伴。

他瞪著她。「難道你有別的男人?」

想到和她行徑親密的沈昱廷他就不舒服,以後他不允許藍寧再和姓沈的單獨出去。

她笑著搖搖頭。「沒有。」

如果她有別的男人,怎麼會把自己的身子交給他?這是男女最大的不同,男人總是不明白,女人是感性的動物,總是為了愛而獻身。

看著她明媚的笑靨,他突然升起一股想婚的沖動。

如果不抓緊她,搞不好她就會變成別人的,就像她在婚禮上迷倒他一大票同學一樣,每個人都對她有意思。

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他萬不許她變成別的男人的,她只專屬於他,每天夜里她迷人的淺呻低吟也只能喊給他一個人听。

他對自己皺皺眉頭,這才發現他這個獅子座的大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欲是很強烈的。

「嫁給我,藍寧!」

他忽然把她摟到胸前,宣布他的決定。

夜晚八點飛機降落在桃園中正機場。

嚴御臣擁著藍寧走出機場,他剛剛才告訴她,其實他們兩人都住在摩登貴族,只是樓層不同罷了,所以他們可以一起回去。

「真的這麼巧?」藍寧看著她的「未婚夫」,微笑道︰「可是我的車也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再說我要先去酒吧,我們還是各自走吧,晚一點再見面。」

在墨爾本的那個浪漫夜晚,她答應了他的求婚,現在右手套著他送給她的白金戒指,再不久,他們就會舉行婚禮。

她知道自己的決定太過匆促,會有許多人替她擔心。

但,一個她所心儀的男人向她求婚,無不良嗜好又事業有成,她沒有理由不答應……哦,對了,她也是當晚才知道他不只是在蓋天軟體工作,甚至還是負責人,身價是天文數字,養她這個酒吧老板是綽綽有余了。

她不想錯過真愛,也不想在一個男人對她有婚約誠意的時候潑人家一盆冷水,如果婚姻生活不適合她,那也是將來的事,她有信心克服,她不想連試都不試就放棄。

所以她決定嫁給他了。

「你還要到酒吧?」他撇唇輕哼,並不樂意听到這樣的回答。「酒吧好像比我還要重要哦?」

完了、完了!他開始出現佔有欲的徵兆了,居然把她的酒吧拿來跟自己相提並論,他是哪一根筋不對了?

以前他最厭惡女人問他工作重要還是女伴重要,現在他懂了,原來會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是他真的掉進愛河里的時候。

「御臣,你在跟酒吧吃醋嗎?」藍寧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挑挑眉否認。「當然不是。」

這個時候,為了表現大男人恢弘大方的氣度,打死都不能承認,雖然,他本來就是在跟一間酒吧吃醋沒錯!

藍寧停好車,提著兩大袋禮物走進酒吧,立刻受到熱烈的歡迎。

「藍姊,有個人在辦公室等你哦!你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她的!」店長神神秘秘的向她報告。

店長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難道是嚴御臣早她一步飛車而來,先在辦公室里等她嗎?

她走進辦公室,看到沙發里端坐著一名清秀佳人,及肩的長發燙了個大波浪,白色無袖T恤搭配紫底印花的及膝窄裙,一雙夾腳涼鞋露出她勻稱的白皙小腿和女敕白的腳趾。

「小靜!」藍寧看到自己的妹妹,剎那間露出驚喜的表情。

她們姊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僅姊妹情深,也是彼此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听到開門的聲音,藍靜闔上手中的雜志起身,容光煥發的臉龐上掛著笑意。「姊,墨爾本好玩嗎?」

「你怎麼會回來?」藍寧拉著妹妹的手坐下,細心的她察覺到妹妹好像有某些地方不一樣了。

她……好像變得成熟了一點,應該是打扮的關系吧,看起來很嫵媚,也多了女人味。

藍靜在美國念醫科,成績很好,再過兩年她就畢業了,到時候前途無量,肯定會是個最優秀的小兒科醫生。

「我要結婚了,姊。」藍靜看著姊姊,很平靜的說。

藍寧微微一愣,腦門好像瞬間挨了一棍,這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小靜,你——你在說什麼?你要結婚?跟誰結婚?」

「我要跟我喜歡的人結婚,不管任何人說什麼,我都要結婚。」藍靜像是知道婚事會遭到反對,早已有備而來,她的語氣很堅決。

「為什麼要這麼早結婚呢?」藍寧凝重的看著妹妹。「你今年二十二歲,而且你也還沒畢業……」

懊不會——小靜她該不會有……有了吧?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到藍靜扁平的月復部上,沒有凸起來……可是這也不代表里面就沒有寶寶。

「姊,我不念書了。」藍靜打斷了她的話。「等我結婚之後,你就不必再這麼辛苦的經營酒吧供我讀書,如果你喜歡,也可以移民來美國跟我一起住,我的未婚夫很有錢,他養得起我們的。」

「未、婚、夫——」藍寧念著這三個字,還無法完全消化這件事。

「很抱歉,姊,我們已經私下訂婚了。」藍靜伸出自己的右手,中指有一枚亮晶晶的白金鑽戒,看起來好像價值不菲,可是又很像地攤貨的仿冒品。

「小靜……」藍寧啞口無言的看著那顆耀眼恍如鵝卵石的鑽戒,感覺太陽穴正在隱隱作疼。

是誰,到底是誰用那顆玻璃騙了她的親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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