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錯人? 第7章(1)

叮當當,叮當當,鈴聲多響亮~

鈴聲真的很響亮,而且從十二月初就開始響亮到現在,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過聖誕節一樣。

夏若琪以前很討厭聖誕節的——走到哪邊都是情侶,就算買個面包也要第二個才有折扣,好像整個世界又開始追殺單身一樣,可今年有了一個曖昧對象,所以莫名的想著,該不該去人擠人一下……

雖然已經當了五年去死團的成員,但那也不是她願意,好不容易身邊有個人,即使曖昧不明,還是很想在那天一起吃個飯或者看場電影。

可聖誕節應該什麼餐廳都不好訂吧,難道是她該下廚嗎?叫外賣會不會太殺風景?

聖誕節吃三杯雞跟酸辣湯會不會很奇怪?她只會一般家常菜,西餐更是未知領域,不過說到聖誕節,還是要西餐比較對吧,現在學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在想什麼?」官厲耘問。

今天去電視台開會時,他就覺得她有點心不在焉,還以為她在煩夏日偶像劇的事情,所以沒多追問,但眼見偶像劇的問題已擺平了,她還是有點恍神,他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

面對問題,夏若琪嗯的一聲,「在想聖誕節……」

「柚子說你是節日無感人,從不過節。」十二歲移民美國,對于聖誕節他比她更敏感,所以早早便打听了。

原本他也有個小計劃,不過在知道若琪從不過節日後也就算了。

男人想,既然她不喜歡人擠人,他也就沒必要強迫他去人擠人,大節日的機場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一年他在西雅圖的機場被困了一天一夜,雪太大,飛機無法起飛,整個機場都是疲憊不堪的旅客。

「是沒人跟我過節,不是我不過節。」這差很多的,夏若琪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聖誕節自己買一棵樹回家裝飾,自己買禮物送給自己,這有點……如果我要過節的話,先決條件是要有人共度啊。」毛毛她就不指望了,那家伙只會吃跟咬襪子,其他什麼都不會。

「所以是因為我嗎?」

夏若琪動了動嘴巴,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你真好。」

听他的聲音這樣高興,她忍不住也想笑,「這樣就算好啦?」

「能這樣直接跟我說,我覺得很高興。」語氣雖然是帶著作戲的天真,但心情卻是半分不假。

女人心,海底針,大海撈針是最累人,若琪能這樣坦白,他覺得很舒服。兩個人在一起不就該是這樣嗎?

他們的工作時間充滿不確定性,萬一計劃半天,但對方突然有重要事情無法赴約,那到底是……

計劃行程,但不是制造驚喜。

驚喜是有其不確定性的。

他喜歡明白告訴對方「我今天去接你下班」,然後訂好餐廳,帶著花去大樓接待廳等,而不是突然跑去大樓中庭接人,但苦等不到後才知道女友提早半小時下班,結果搞得自己很悶,女友很無辜。

「我是真的好幾年沒過聖誕節,不過今年……你有想到什麼嗎?」

夏若琪「噢」了一聲,對喔,她都忘了官厲耘是美國人,聖誕節一定是要回家團圓的。

真是的,一定是因為他的中文很標準導致她很少意識到他有雙重國籍,要說起來,他在美國的時間還不在台灣的時間多。

夏若琪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失望,于是笑著搖了搖頭,「我真的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欸,開始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聖誕節大概就是美國過年,你爸媽是虔誠的教徒對吧?」

「非常虔誠,每個星期都會去教會,每天都會祈禱,只要是教會發起的活動就會參加,所以我一定要回家。」

雖然他是在阿姨姨丈家長大的,但到美國後,他能感覺到父母很努力修補親子間的關系,每一次入學、每一次畢業、每一次校際球賽,只要他轉頭,就能看到父母坐在家長席上對他微笑揮手。

他雖然比較獨立,但那不代表叛逆。

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一定會到。

「若琪,你要不要也一起來?不用跟我爸媽見面沒關系,就當到紐約玩一趟,我的公寓在劇院區,去哪里都很方便。」官厲耘以描述之名行誘惑之實,「那里的聖誕節很美,不是幾家商店或者幾條街的風景,是整個曼哈頓都變成金色,街道會告訴你現在就是聖誕佳節,時代廣場的跨年,布魯克林大橋的煙火。就算只是買杯咖啡,都會有陌生人微笑對你說佳節愉快。」

夏若琪哀號,「你太晚講了啦。」

紐約、紐約,她好想去紐約,但為什麼這時候才跟她說?

如果說是「介紹飯」,她是絕對不敢去的,總覺得八字還沒一撇,這樣千里迢迢跑去見對方父母有點奇怪,也覺得有點壓力,可是好青年說不用跟他爸媽見面也沒關系耶,這樣不去就太可惜啦。

她想去中央公園,想去看洛克菲勒前的金色小天使,她是城市跟貓鼠游戲的粉絲,她要去看這兩部影集的拍攝點。

還有堂本光一「壽司王子」的場景,山下智久音樂錄影帶取景的街邊,啊啊啊啊啊,她居然跟這些聖地擦肩而過?

發票只差一個號碼就中兩百萬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男人看著她一會興奮一會懊惱,表情十足的臉,極力忍著笑意,「年假用完了?」

夏若琪氣息奄奄的回答,「都十二月了,當然早就用完了。」

今年六月時,她跟臻臻去了一趟普吉島,一口氣把十天年假用光光,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不用白不用,既然要用的話,那就一起用。

她跟臻臻都不愛趕場旅游,兩人商量好在普吉島悠閑過一周,每天睡到中午,做SPA,看表演。

中午吃的是飯店超豐富的早午餐,晚上在海邊烤肉,新鮮肉串配啤酒,人間美味,宵夜是當地的風味餐,女生嘛,最愛的蛋糕甜點當然也不能少,每天吃得超好,明知道自己在變胖,但就是舍不得那些美食,還跟臻臻兩人互相安慰說反正也才幾天,最多給你胖兩公斤。

因為臻臻長得最漂亮又穿著火辣,每天至少有三批人來跟他們搭訕,玩咖型的都直接玩晚上要不要喝一杯,期待異國浪漫型的男生則會問她要不要去海邊走走。

其中有的優,有的不優,但無論優不優,都被兩人三振。

臻臻說︰「旁邊跟著男生這樣我是要怎麼玩?」

夏若琪完全懂,要保持形象嘛,如果旁邊坐個金發英國帥哥,誰還好意思直接用手抓螃蟹吃呢?

人在海島卻不吃海鮮未免浪費飛機票。

她愛螃蟹,臻臻愛吃蝦跟蚌殼類,兩人都覺得海鮮跟啤酒超級配,用手吃,爽快又快速,她們當然知道用手抓有點髒,但吃完再洗手就好了,反正普吉島的手工香皂味道很香。

艷遇與螃蟹就跟形象與口福一樣,是無法並存的,兩人雖然是單身,但身邊並不乏追求者,難得出國旅游,想都不想就直接選擇跟美食為伴。

當時她左手螃蟹腳,右手啤酒杯,在沙灘听著音樂欣賞落日,還大喊「我是好命女」時,怎麼知道年底時會認識一個人問她要不要一起回他住的地方。

噢,大隻果。

噢噢,紐約。

「泥姐要跟家人去倫敦過節,她不在的話是不會讓我休息的。」夏若琪露出一抹肉痛的笑,「這樣想我會好一點。」

男人模模她的頭發,「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

「以後啊……」

「怎麼,沒想過以後?」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夏若奇問他,「你到底喜歡我哪里呢?」

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啊。

無解,謎樣,原因不明。

她的個性不太好,說好听話是自主性強、大女人;說難听點就是自我中心,不太管別人想法,簡單來說,她絕對不會是一個體貼的情人。

客觀來說,官厲耘除了錢賺得比較少,其他分數都是蠻高的。

薪水嘛,也不是他不努力,新人就這個價碼,不可能改變的,何況根據她的經驗,他要是願意,不用幾年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只要寫出一兩部收視率破五的劇集,酬勞三級跳自然不在話下。

蚌性也好,長相也好,工作上沒問題,獨處時也很愉快——這樣講很奇怪,但照照鏡子,雖然長得還不錯,但畢竟不是天仙。

房子還有一半的貸款,銀行存款從來沒有超過二十萬,最重要的是,她是奔向三十的女人啊,對愛情有期待也有防御,想付出又怕受傷,男人不是都愛單純幼齒妹嗎?

沒听見官厲耘的回答,夏若琪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到底喜歡我哪里?」

「那你又喜歡我哪里呢?」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夏若琪很坦白的說,「你不會命令我,也不會為難我,更不會把我當成所有物一樣,要求我去哪里都要報備,做什麼事情都得先得到你的允許,我覺得自己被關心,但不會感覺到被約束,我的生活與愛情和平共處,不用為了誰輕誰重而殺個你死我活。」

「就是說,我不用犧牲自己的生活習慣,跟你在一起時做的事情,就是我自己想做的,就像我們剛剛看的電影,不是我陪你看,也不是你陪我看,而是我們兩個都想看。」

都已經民國一百年了,可是還是有一些男人覺得女人是自己的附屬物,而他擁有完全的管轄權。

直到現在,她都還偶爾會听到朋友或者舞字的編劇們說︰「我男朋友不準我去那里」;「我男朋友不準我穿短裙」……這類的言語。

有些女生把「管我」解釋成「愛我」,那麼就沒問題,但如果有些女生自主性比較強,兩人就會因為這樣而吵架。

夏若琪就不懂,到底是誰告訴這類型的男生說,你們可以對女友下命令,而女友必須遵從。

即使是養育孩子長大的父母,都不該將孩子視為所有物,要求對方遵從自己所有指令,何況男生對女生過往的人生沒有付出跟貢獻,為什麼他會覺得相愛之後她就得听他的?

柚子說,這是愛的某一種形式,就像編青春偶像劇時,男主角如果比較暴躁,不懂得表達關心,編劇就會安排不善言辭的男主角說命令句,表面上是命令,實則為關心。

夏若琪可以接受這種戲劇模式,但如果活生生發生在她身上,那不管怎麼想都很難接受。

這世界只有她爸、她媽,還有付她薪水的泥姐可以命令她做事情,其他人就算了。

「我不是不懂這句話,我是很高興你終于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定義為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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