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衰到不行,連說壞話都會當場被人抓包。
為了贖罪,苗竹君提議到鼎鼎有名的鼎泰豐吃東西,她以為伴隨著美食與高價位的贖罪,會比較有成效。
但出錯的是人,人還是具有最重要的關鍵地位。
「放松一點,」看著坐在對面兩個正襟危坐的女人,蔣勵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我們現在不是在公司。」
他當然知道她們如坐針氈,但是幾時看過貓咪一口就把老鼠吃掉,它通常不是都會先伸出爪子撥逗玩弄一番嗎?
「蔣經理,關于……」苗竹君開口想解釋,卻被他打斷。
「首先,我先做三點澄清。」蔣勵清咳一聲,仿佛一個偉大的政治人物正要發表演說。「第一,我目前沒有女朋友,我在離開英國前就跟她分手了。」
苗竹君听了,挫敗的眼神稍微亮了一點點起來。
「第二,」蔣勵依舊帶著一副有點冷冷的、讓人看不透的笑容。「我沒有性病。」
夏天的頭垂得更低。
「第三,」蔣勵銳利的眼楮緊緊鎖著夏天低得不能再低的頭顱。「我是由樂無憂公司的董事長越洋禮聘而來,之前跟樂無憂並沒有任何交集,不可能跟公司里的阿貓、阿狗串通好拉什麼人下來。」
好了!夠了!她已經無地自容了!
夏天垂下的臉龐又羞又惱,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正緊緊揪著裙子不放。
「你們應該听得很清楚了吧!」他倒了一杯降火氣的金桔茶來暍。「如果還听得不夠清楚的話,我不介意再多說幾逼,直到你們兩個听清楚了為止。」
「呵……」苗竹君干笑著,她當然听得出他不懷善意的語氣,但是這笑卻無法化解尷尬,而且,好像讓氣氛更尷尬。
在苗竹君自討沒趣的收住了嘴後,夏天總算抬起頭來,她倏地站起身,且看起來全身僵硬得像根木頭。
蔣勵抬起頭看她,等著看她怎麼發飆。
苗竹君則伸長手臂,以為她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想扭頭走人,試圖拉下她。「夏天,快坐下!」
「你……」夏天咬牙切齒。
蔣勵兩手交抱,等著接招。
苗竹君則閉上眼,不敢看接下來到底會發什麼事。
夏天拿起桌上斟滿茶水的杯子,手還不停地抖呀抖。「蔣……」
蔣勵斜偏著頭看她,她……該不會是想要把手里那杯茶潑到他臉上吧?
老天保佑下要發生什麼慘事啊!苗竹君在胸前畫著十字架。
「蔣經理,對不起,是我說錯話,請你原諒我!」
哪里知道夏天一開口,一大串話就像疾速的火車沖出來,沒仔細听還真听不懂她在講些什麼。
不過蔣勵下只眼楮利,連耳朵也很利。
她突如而來的認錯舉動,令他莞爾。
「啊?你不是要潑他水嗎?」苗竹君瞠大眼看著她的好朋友,她現在完全處于狀況外。
夏天還抓住一個服務生,點了一瓶日本清酒。
不一會兒,服務生送來一瓶清酒。
「蔣經理,請原諒我一時心直口快……不,」她好像又說錯了,夏天搖搖頭,連忙改口。「不是,是一時胡涂油蒙上了心肝,才會說話得罪你,請你不要開除我,我不會喝酒,但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在這里向你賠罪!」
話才說完,夏天就像大姊頭,很阿莎力的把清酒倒在杯子里。
蔣勵也楞了一下,這女人未免也太猛了吧!不會喝酒還要學人家喝酒道歉?
不過,喝酒賠罪還真是可立刻見效的道歉方法,但這是對男人而言啦!
「夏天,你不是真的要喝酒吧?」苗竹君不可思議的瞪著她。
夏天看著手中的杯子,吞了一口口水,她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把這一杯酒都喝下去,但是看到蔣勵默不作聲的漠然臉龐,她覺得這一步是不走不行了!
夏天深呼吸一口氣,一仰頭,就把整杯子的酒全都倒進嘴巴里!
「咳……」她一鼓作氣的吞下去,卻劇烈的猛咳起來。
「你還真的喝?!」苗竹君連忙站起來,拍著她的背。
蔣勵暗地里吁了一口氣,看她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覺得她這苦肉計使得好,他的確連半點怪她的意思都沒有了。
看到蔣勵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夏天以為他還不甘心,于是又再倒了一杯滿滿的酒,又咕嚕咕嚕的暍下。
好苦哦!夏天一邊咳,一邊吐著苦苦澀澀的舌頭。
見他還是沒講話,她又倒了滿滿一杯酒,硬是灌進肚子里。
她明明就暍得很痛苦,干麼要一直喝呢?完全沒有說話的蔣勵開始有一點點的罪惡感。
看看一聲不吭的蔣勵,又看看一臉痛苦的夏天,苗竹君在一旁什麼忙都幫不上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夏天總算灌完了一瓶日本清酒,對于一個從來沒有喝過酒的女人來說,已經是醉意迷蒙了!
「蔣經理,夏天不是故意要說你壞話的,你就原諒她好不好?」苗竹君見她這麼辛苦,忍下住開口幫她求情。
「我並沒有怪她呀!」蔣勵擺擺手。
「真的?」夏天眨著紅紅的眼楮問。
「真的。」他站起身,拿走她手里的空杯子。「不會喝酒就不要暍,這樣很容易吃虧的。」
「嗯……」夏天點點頭,突然把剛才暍下肚的酒吐了一大口出來。「嘔……」
嗯……苗竹君看到桌上一攤吐出來的液體覺得好思心,她看了也好想吐,她偏過頭,不想再看。
蔣勵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算了,這飯也吃不下去了,我送你回家吧!」
從來沒有喝過酒的夏天,整個人難過極了,腦袋瓜昏昏沉沉的。
「蔣經理,我可以坐計程車送夏天回家。」苗竹君扶著腳步輕浮的夏天說道。
「沒關系,反正我也送過她一次,我知道她家在哪里。」蔣勵拿起桌上的帳單。
「我……」夏天眼神有絲迷蒙,她打了一個酒嗝後說︰「我來付。」
「不用,我請客。」蔣勵瞟了醉態滿掬的夏天一眼,然後拿著帳單走向櫃。
「竹君,我不要給他載,我討厭他!」夏天晃著昏昏的腦袋說,只下過是一瓶清酒怎麼會這麼暈?
「你好不容易才讓他消氣,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拒絕他,不然明天他回公司告你一狀,你很快就要像你男朋友一樣卷鋪蓋走路了!」苗竹君勸道。
「哼!我剛才的道歉都不是真心的!」夏天對著她聲明。
「知道了啦!」
「嘔……」
蔣勵把車停在路邊,讓夏天吐個過癮。
由于晚上沒有吃東西,所以根本沒東西好吐,夏天只能把黃黃苦苦的膽汁給吐出來。
「好痛苦……」她吐得眼淚狂飆。
蔣勵站在車旁,靠著後車門,雙手環胸的看一個美女的吐樣。
漂亮的女人吐起來也沒好看到哪里去。蔣勵歸納出一個結論。
「我好難過哦!」她蹲在地上,難受的申吟。
「當然難過,沒喝過酒的人還把一瓶清酒干完,會不難過才怪。」蔣勵垂下視線,雙眉緊皺。
「要不是……」夏天忿忿的抬頭看他,可是抬眼一看是上司的臉,她又低下頭,咕咕噥噥的說︰「為了跟你道歉,我會喝酒嗎?」
「我可沒叫你用喝酒來道歉。」蔣勵低眼看她,這個角度讓他可以看到她襯衫領口下的水藍色上緣……
搖搖頭,心里仍有一絲蕩漾,但是蔣勵在心里再一次重復自己固守的原則,絕不跟屬下糾纏不清。
一旦由公領域跨越到私領域,蔣勵是不相信會有公歸公、私歸私這種人。
「一般人不是都用喝酒來道歉嗎?嘔……」夏天自己也忍受不了地上一攤又臭又髒的汁液,于是她栘個身,轉到另一個干淨的地方吐。
「那是要會喝酒的人!」蔣勵打開後車箱,拿出一瓶礦泉水,然後又走到她身邊,拿給她。「以後要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衡量自己的能力,做得到才做,做不到就不要勉強,要量力而為。」
夏天扁著嘴拿過礦泉水,扭開瓶蓋,暍了一口水漱漱口。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訓人!現在又不是在公司,他干麼還擺著上司的架子說教?
「好了,如果不想再吐的話,我們就走吧!」蔣勵說道。
再讓她休息一下會死啊!他不知道她現在頭很暈嗎?
夏天覺得自己真是倒楣,怎麼會忽然換了這麼一個魔鬼上司,以前男朋友在的時候,他都會挺她,工作的時候也會放水,哪像現在這個完全都不通情理的男人,就像公司的錦衣衛似的,以折磨下屬為樂!
夏天想要站起來,但是膝蓋才稍稍一直,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
「啊……」
「怎麼了?」蔣勵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我的腳抽筋啦!」她精致美麗的五官糾成一團。「好痛!」
「你蹲太久了!」蔣勵伸手一把拉起她。
夏天真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好,還會扶她一把?!
但是驚訝沒有太久,夏天的腳根本痛得沒辦法站,她腳一拐,整個柔軟的身子就倒在他懷里。
蔣勵抱住她,抓著她的雙臂,感覺她的肌膚熨燙,酒精在她的血管內流竄,酒氣從她的毛孔冒出來。
是被這熾熱無風的夜晚悶昏了頭,還是被她那苦中帶甜的酒氣醺茫了心?
蔣勵望著她俏麗酡紅的粉臉,那一向堅下可破的原則隨著她倒入他的懷里,也撞破了一個洞。
是她長高了?還是天空變低了?怎麼有一顆星星在她頭頂上盤旋圍繞?
夏天把他當做電線桿,全身柔軟無力的倚著他,她舉高手,想抓住近在眼前的星星,那嬌醉的模樣就像孩童在趕蚊子。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蔣勵扶著她,打開車門,把她推進車子里。
酒精的後勁越來越強,夏天的理智像一只只白鴿投奔自由去了,什麼面具也不帶了。
她坐在車子里,微微地搖晃,先是輕輕的哼歌,然後慢慢的揚高音量,最後像個小孩在唱國歌時的清亮有力。
「喂!你干麼都不唱歌?」夏天伸手推了正在開車的蔣勵一下。
蔣勵身子稍稍一偏,但是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仍然緊緊握著,一雙英挺的眉毛皺了皺又松開。
不滿意他不說話,她又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喂!陪我唱歌啦!」
「要唱你自己唱。」蔣勵現在只想趕快送她回家,因為多待在她身邊一分鐘,他的體溫就多揚高一度。
「你在踐什麼啊?從第一天上班就踐得二五八萬似的,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很不爽?」理智的白鴿越飛越遠,她連尾巴的一根毛也抓不住,夏天毫不掩飾地用一種很不屑的眼光看他。
酒後吐真言,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蔣勵看著酒後失態的她,他沒有任何反應,他就要听听她的真言有多真、有多毒。
「當財務經理了不起啊!告訴你,是我不想當才能輪到你頭上,要是我想要這個位子的話,你頂多只能坐我現在這個位子!」夏天用著唾棄的眼光瞄他。
「原來你這麼厲害啊!」蔣勵眼神刻薄、口氣尖酸的說。
「我是真人不露相!」她拍著自己的胸膛。「我知道,公司的人都把我當花瓶,但我不在乎,花瓶就花瓶,我可以涼涼的領薪水。」
「光憑你說的這些話,我就可以開除你。」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混水模魚、數日子等領薪水的蠹蟲。
「開除啊!你開除啊!」酒精能帶給人什麼?熱?瘋狂?膽量?夏天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她當然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就像你把漢文做掉一樣,來啊!你也來做掉我啊!」
他現在開始懷疑她是酒後吐真言,還是在藉酒裝瘋?
因為她很清楚明白現在坐在她身旁的人是蔣勵,而且罵起人來還有個條理。
夏天是不夠醉,如果把酒醉分成等級,一是微醺,二是醉茫茫,三是爛醉,依她現在的狀況,應該是徘徊在微醺和醉茫茫之間。
「該死的!今天我給你臉你你竟然不要臉,你以為你真的帥得所向無敵啊!告訴你,我還看不在眼里!」夏天柔女敕的手掌拍著他的側臉。「要不是公司里那些三八花痴叫我約你,就是重新投胎做人我也不會約你!」
蔣勵一個轉彎,緊急煞車,把車停在路邊。
他看到路邊有一家氣派輝煌的汽車旅館,再看看身旁含嗔帶怨的嬌艷美人,自制力再強的男人也會忍不住想入非非。
「真的嗎?你真的不把我看在眼里嗎?」蔣勵扯開安全帶,他傾身,靠她很近的問。
「對!」夏天手指著他,點點頭,手也跟著上下輕點。
他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香水味混合著酒味,這種味道應該很嗯心,但是蔣勵發現它竟有催情的作用。
「偏偏我覺得自己帥得所向無敵。」他對著她泛紅的臉蛋呵氣。
他沒有喝酒,也沒有醉,但是那道原則的牆卻越破越大洞。
甭男寡女在同一台車上本來就帶有幾許危險的氣息,現在加上酒精的催化,車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波詭雲譎,浪情蕩漾。
胸口一陣緊窒跟呼吸不順是不是喝酒的後遺癥?夏天睜圓著迷蒙的眼楮,盯著眼前一張輪廓深邃、雕功天成的俊臉,緊張得下知該如何呼吸。
一股無名的張力在他們之間奇形怪狀的擴張,像變形蟲,毫無規律,下一刻要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對!下一刻在他們都還沒有搞懂狀況之前,他們兩人的嘴唇就已經貼在一起了!
好熱……夏天迎合著他的吻,抱著他的頸項,貼向他。
眼前這張漂亮的臉在酒精的烘托下格外令男人把持不住,世界上沒有一座牆是永遠屹立不搖。永遠不倒,長城也會崩塌,柏林的圍牆,也已被熱忱與愛擊破。那麼區區一道原則的牆,它可以不用任何原因,也可以用任何原因就把它擊倒!
蔣勵也抱著她,與她激吻,兩人的體溫越來越高,車內的熱度也越來越高,在下下一刻,他的雙手已經在游栘著她的胴體。
怎麼會進展得這麼快?這火,怎麼會燃燒得這麼熾烈?哦!對了,是因為酒精的關系,她暍了酒,酒過火會越燒越烈。
夏天在發汗,她饑渴,卻不是對水的渴望,她是在渴望這個男人,她渴望他再熱情一點,她渴望他再深入一點……
男朋友呢?男朋友哪里去了?去他的,那個幾天都不聯絡的男朋友哪里滅得了她體內的火!
夏天主動解著扣子,讓他的大手扒開,觸模她熱顫顫、直挺挺的。
男朋友叫什麼名字?男朋友長什麼樣子?怎麼她此刻一點也想不起來?
夏天只看到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在那深邃的黑洞中,有一只會法術的神獸清醒,他緊緊抓著她、拎著她,她是他爪子下的獵物。
他先用魔法迷惑她,讓她自投羅網,然後玩弄她,再把她吃進肚子里去。
「吃了我……」夏天喃喃囈語著,她反抗不了,只能臣服。
「好,就吃了你……」蔣勵拉高她的窄裙,撫模她的大腿,撫模她被打濕的軸心。
他沒有女朋友,現在是單身,跟個女人,不用想那麼多。
蔣勵豁出去了,也不管那條禁止辦公室戀情的禁令,他現在就是要跟他的女秘書亂搞,誰也拿他沒辦法。
「好窄,這車子好窄,好不舒服。」她沒有辦法把絲襪月兌掉,也沒有辦法把腿環在他腰上,她又急又氣又欲火焚身,夏天低啞著。
怎麼會有人想要當車床族,還對此樂此下疲?蔣勵覺得在車上一點也不好做。
蔣勵將她敞開的襯衫扣好,方向盤俐落一轉,駛進路邊的汽車旅館。